摇了摇头,邵东很清楚的记得自己听到的就是钟声,洪亮且高昂,当即就说道:“不会,我当时和我同事是一起听到的,不可能听错,就是钟声,而且,我听了那钟声以后,感觉有些压抑。”
听邵东这么一说,葛衣老人又看了看老赵,王博等人。
王博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老赵却是说道:“我之前在来的路上也听到了,虽然没有他们听得那么清晰,但是我能肯定,那声音就是你们村丧钟才能发出来的声音。”
老赵说完,葛衣老人明显的信了,因为老赵之前是听过他们西河村丧钟敲响是个什么节奏的,所以,这会儿也不怀疑。
但正是因为葛衣老人信了,瞬间,他脸色的就一下子刷白起来。
紧张,恐惧,不安的情绪不停的在他的脸上交替着,将邵东等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咋了,不就是敲错了一下么,你至于连冷汗都冒出来么?”老赵虽然对西河村也是颇为了解,但他终究不是西河村的本地人,很多东西,很多忌讳他都不是很清楚。
所以,他并不能理解葛衣老人此时的情绪。
当然,葛衣老人紧张,不安了一阵后,也是颇为无奈的冲着老赵说道:“你懂个屁!你知不知道,你们在山脚下都听到了丧钟响起的声音,而我就在这山上,比你们离得比丧钟近吧?”
“你是说……?”老赵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当下问了一句,但是他话还没说完,葛衣老人就说道:“是的,我没听到!我就在这山顶上,都没听到这丧钟的声音,你明白了么!”
经他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确都赶到了一丝丝的诡异,远在山脚的邵东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的,这山顶离丧钟最近的葛衣老人却是一点儿动静都没,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会不会是这丧钟有些特殊,反而是在近处敲响的人,听不到动静?”王博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最近他迷上了走进科学,一切解释不通的东西,他都喜欢研究一下。
而葛衣老人却是很干脆的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之前我们村又不是没敲过这丧钟,但凡是每次执行敲钟的人,都被这轰隆隆的钟声震得好几天耳朵不好使了,怎么可能站在它跟前反而听不见呢?”
听葛衣老人说完,邵东陷入了沉思。
他觉得,这里面有问题,首先,徐平刚死,丧钟就被毫无规矩的敲响了,这是第一个问题。
第二,葛衣老人明明就在山顶,却没听到丧钟被敲响的声音,这是第二。
第三,是谁敲响了丧钟,为什么要敲响丧钟?
“老人家,这丧钟是不是经常被人乱敲啊?”邵东疑惑的问了一句。
但是他这一句,换来了葛衣老人的怒目相视,毫不客气的直接说道:“你以为这是什么,这是丧钟,没敲一次都表示了一个人的死亡,乱敲,你是想我们西河村死绝,是不是啊!”
被葛衣老人好一通训,邵东也颇为不好意思,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老人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个丧钟之前是不是也被人无缘无故的敲响了,可能是小孩子贪玩,可能是外乡人不懂西河村的习俗之类的。”
葛衣老人倒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性格,听邵东这么一说,倒是舒了口气,说道:“那也不可能,丧钟亭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在上面守着,外乡不懂规矩的人是不会放他们上来的,本村的小孩子也都被家里告诫过,也不会冒然上来玩。”
在西河村,家里的孩子就是在家里再怎么调皮,做父母,长辈的都能忍,唯独忍不了的就是孩子上山敲丧钟。
丧钟,对于西河村有着特殊的意义,虽然现在的人呢说不清楚意义在哪里,但是他们却仍然坚信,丧钟是他们西河村发展下去,流连下去的基石。
“之前这丧钟就没出过问题?”邵东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他不相信这丧钟还真的就会无缘无故的被敲了起来。
至少要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才对,而且,这还是徐平刚死的关键时刻。
“之前?”葛衣老人还真认真想了想,说道:“这都多少年了,我是没听说过这丧钟出过差错,每次被敲响,都有它被敲响的原因。”
“这样啊……”邵东正准备放弃的时候,葛衣老人却是突然又说道:“对了,好几十年,这丧钟好像也出现过问题,好像在那几年,这丧钟隔三差五的就出问题,当时她们说,这是丧钟在给我们预警或者给我们警告什么的来着,那个时候我年纪也不大,也不是很清楚。”
几十年前?邵东听到这几个字,心念一动,问道:“你还记得具体是那几年么?”
摇了摇头,葛衣老人说道:“上了年纪的,记性是越来越不好了,以前我可能还清清楚楚的记得,但是现在嘛,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我就记得,有过那么几次,但是在具体哪几年,我实在是记不清楚了,要不,我帮你查查。
在丧钟亭,但凡是丧钟响起,不管是因为什么,都会具体的记载的,时间,原因,时长,都有。”
“好好好!”此时,邵东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当然是什么都好。
葛衣老人迅速回到丧钟亭翻出了好厚一本线装本。
虽然有些年头没有在上面勾勾画画做记录了,但是线装本仍然是一尘不染,单从这一点儿就看得出来,平日里,不管是西河村的谁守着这丧钟亭,都对其打扫的干干净净。
当然,就这泛黄的线装本,邵东只看了封面上抬头的几个字,就震撼了。
繁体的字体,古朴的书写格式,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线装本上有一行小字。
清雍正七年……
妈的,这整个就是以古董好不好!距离今天少说都两百多年了好不好!
“这是我们西河村丧钟没被敲响一次的记录凭证,我以前闲暇的时候也翻过,自最近的记录来看,从雍正年到现在,丧钟拢共也就敲响了不到三十次,原因各种,你们自己看看。”
葛衣老人也不是第一次守在这丧钟亭,闲暇无聊的时候,倒也翻阅过这本丧钟笔记,只是上了年纪,记忆力有些跟不上而已。
当然,邵东接过来的时候,那真是小心翼翼的,开什么玩笑,这家伙还真有可能就是从清朝雍正年间流传下来的,实打实的古董,真要弄坏了,他当一辈子的警察,不一定赔得起这一本封皮已经泛黄的线装本。
邵东的翻阅目标很明确,前面的不管,直接从后面开始,没多大一会儿,邵东就翻到了他想要看到的东西。
一九八七年七月二十二,丧钟无缘无故被人敲响,查无结果,当日丧钟亭看守人,张姓族人,毫无所觉。
一九八九年四月十四日,丧钟无缘无故被人敲响,查无结果,当日丧钟亭看守人,杨姓族人,毫无察觉。
一九九八年五月十二日,丧钟无缘无故被人敲响,查无结果,当日丧钟亭看守人,王姓族人,毫无察觉。
八七年,八九年,九八年,邵东默念着这三个年份,脑子里虽然混沌,但是却有了些明悟。
“老赵,你现在打电话给我查一下,徐老汉他父亲,母亲,还有他老婆都是什么时候死的。”
没有多想,邵东直接吩咐了一句。
老赵虽然不知道邵东要他查这个干什么,但还是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回忆着。
因为派出所户籍科都有这方面的资料,是以老赵很快就摸清了情况,说道:“根据我刚刚的了解,徐老汉的父亲,母亲还有他老婆分别是在八七年,八九年,九八年相继离世。”
果然这样!
邵东一边眯着眼,咬牙切齿的琢磨着,一边却是死命的揉着头,继续说道:“老赵,你再辛苦一下,给我确定一下他们分别死亡的具体日期,我要精确到哪一月哪一天!”
听邵东这么安排,老赵倒是继续干活去了,但是王博却是凑过来,问道:“怎么了?”
在他凑过来的时候,刘军也跟着凑了过来,也是一脸不解的望着邵东,他不明白,这不调查的是徐平的案子么,怎么如今却调查其徐老汉他父母了?
邵东也没过多的解释,直接将手里翻着的一九九八年的那一张丧钟记录给他们两人看,刚看完,又向前翻了一页,恰好是一九八九年的,跟着,又翻到了一九八七年的。
他们两人都是警察,虽然刘军性格圆滑,但是警察该有的聪明劲儿和警察的敏锐却是不缺的。
当即两人也是一脸惊奇的摸样,因为他们此时,还清晰的记得之前老赵报出来的数字。
因为这个,两人也和邵东一样,一脸期待的看着老赵。
老赵做为经验丰富的老警察了,自然不会让大家失望,只是跟派出所的痛死简单的电话沟通后,就说道:一九八七年七月二十二,一九八九年四月十四日,一九九八年五月十二日。”
果真如此!
邵东当即就愣了,他最开始并没有抱这么大的期待,一直就当做是个可有可无的线索来看待,但谁知道,这条线索为什么就演变成了这样了呢?
要知道,这三个日子,可分别是徐老汉父亲,母亲,老婆过世的当天!
他想不明白,但又不敢说着是或者不是巧合,只好继续研究这本从清雍正年间就流传下来的线装本继续看了起来。
因为这些年,真正死后有资格被敲响丧钟的本来就没几个,所以邵忠看得很快,当他合上这本线装本的时候,整个人都懵逼了,在过去的两百多年间,整个西河村除了之前找出来的三个年份以外,其他每次敲响丧钟的理由都有,着意味着什么呢?
“老人家,这本子您还是收起来收好。”虽然心中疑问万万千,但是嘴上的客气却是不能省掉的。
葛衣老人接过线装本,笑了笑,说道:“那能收起来,既然今天丧钟已经响了,按照规定,我必须对此在上面记录在案。”
至于他如何记录,这不是邵东的事儿,邵东也不想去关心这方面的话题。
他现在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每次徐老汉家有人离奇过世的时候,丧钟都会莫名其妙的响那么一下呢?
而且,每次当丧钟响起的时候,看管丧钟的本村村民却是压根就毫无察觉,如果不是有其他人听到,他们压根就什么都不知道。
这又是为什么呢?
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而我们一直都还没搞懂呢?
不,邵东坚定的摇了摇头,这不是有没有关联的问题,而是这个问题本来就一直存在,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但有一点儿,邵东可以肯定,就是在过去三十多年的时间里,徐老汉一家遇到的情况,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意外这么简单。
那个时候,科学没这么发呆,技术各方面也不成熟,很可能真的就让真凶逍遥法外了。
而且,最让人恐惧的是,这个逍遥法外几十年的出手,这次居然又行动了……。
更加诡异的是,凶手似乎还需要点仪式感,这就太令人意外了。
第180章 徐老汉的暴怒(一)
三十年间,徐老汉一家连续三个人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而丢失了性命。
同样的,在过去的三十年间,西河村的丧钟诡异的敲响了三次,而这三次分别是在徐老汉亲人三次意外的同时敲响的。
这说明什么,目前没有明显的证据能证明这是凶手所为,但这绝对不会是巧合。
因为更巧合的是徐平死后,这丧钟再一次无缘无故被人敲响了。
邵东陷入了沉默,他的脑子里在不停的思绪,无数种想法在他的脑子里不停的转换,思虑,怀疑和验证。
当然,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这不是巧合,更不是意外。
“你们先聊着,我去核实一下今天的情况,如果属实的话,只怕我也要在这本子上留下一笔。”
葛衣老人说着,就回到了丧钟亭,一般来说,看守在丧钟亭的人是不能轻易与外面接触的,而且,每一个守在这里的人都必须做到心无旁骛,如果真有什么突发情况,自然有人来通知。
所以这会儿葛衣老汉也只是先去了解了解而已。
相对于他的说辞,邵东是不屑一顾的,他之前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鼓声响起的,不然也不会来这山头上了,当然,葛衣老人要去求证,他也没有意见,毕竟说到底他对于西河村来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过客而已,而西河村有着西河村的规矩,谁也无法去改变什么,几百年流下来的传统又怎么会是这么容易就被人轻易改变的呢?
抛开山头上的纠纠葛葛,邵东更加关心的还是徐老汉家这几十年来不断发生的意外。
从这点儿来看,凶手至少是四五十的年纪了,毕竟年轻的嫌疑人,在三十年年前就算出生了,也只怕是个小屁孩儿,这样一个小屁孩儿能干点儿什么呢?
所以,邵东把嫌疑人的年纪定在和徐老汉差不多的年纪上,这是有根据的。
“这样,老赵,我们到村里去走走,但是之前的事儿,谁也不要提。”很显然,如果根据之前的怀疑来看的话,那么凶手一定就是这村里的人,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每次杀人都要敲一敲这丧钟,这又是个什么讲究?
邵东说完,就率先下了山,而王博和刘军也跟在后面,只有老赵和葛衣老人打了个招呼后,才带着张大傻一起下了山。
一路上,王博跟个话痨一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没多久,几人从山头下来,开着车都还没走出去多远,一阵大吵大闹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而且,在车前,一群人不知道围在那里在干嘛,只听到有人在喊,拉住他,快拉住他。
因为老赵对这西河村一片熟悉很多,所以第一个下车上前的人也是他。
“干啥了干啥了,都在这围着干什么。”
老赵一下车,就嚷嚷了起来,做为一个警察,自然有一个警察的威严。
村民一看到老赵,那也是相当熟悉的,当下就有人说道:“老赵叔,你快看看吧,徐老汉疯了,非要跳井,拦都拦不住。”
邵东一行人也是打开车窗看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一听有人说徐老汉要跳井,也是当下就从车里走了下来。
“啷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