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彪点了点南易,说道:“你啊,说你有原则吧,赌你是一点不沾,说你没原则吧,你个孙子只要有钱赚,什么都肯干吧?”
“靠,我在你眼里都成什么人了?你知不知道,在我下乡的那一天,我奶奶去送我,她送给我八个字‘无愧于心,振兴中华’,这几个字我一直铭记于心,是我做人的准则,我……”
“你歇了吧,在我面前装个屁,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我说咱做人别这么虚,实在一点行不行?”赖彪根本不等南易说完,直接就怼回来。
“行行行,我虚,你实在,妈的,我生气了,账单你付,我走了。”
“走个屁啊,不打牌就不打牌,找个地方,高尔夫、保龄球都行,今天我是把你当大户吃了,吃喝玩一条龙,不到晚上十点别想走。”赖彪抓住作势欲走的南易,说道。
“你真他娘的无赖,今天我也豁出去当一回冤大头,走吧,清水湾。”
去清水湾高尔夫球场只有南易和赖彪两个人,赖彪并没有把罗奂给叫过来,两人在球场上一边打球,一边聊起了白酒的事情。
“我记得七四七五年的时候,上头提出发展低度白酒,说是发展低度白酒可以提高企业的经济效应、节约酿酒用粮、有利于身体健康、促进白酒行业的科技进步。
那时候低度白酒就开始盛行,高度白酒靠边站了。
南陈酒准备主打几度的酒啊?”
南易挥舞了一下球杆,把球给打了出去,往球飞翔的方向盯了一会,才转头对赖彪说道:“你说的那个啊,后面几个理由纯粹是为了花团锦簇的修饰之词,真正的理由是前两个,咱们国家缺粮,酿白酒太费粮了,可酒又不可或缺,那只能是把酒的度数给压下来。
度数低,原来能喝半斤的,就会变成能喝七八两一斤,喝的多了嘛,买的自然就多,酒厂的经济效益自然就变好了。
可你知道低度白酒是怎么做出来的吗?”
“废话,我知道还问你,赶紧说。”赖彪把南易推开,挥舞球杆把球给打出去。
南易站定,摇了摇头,说道:“传统的白酒蒸馏出来的酒,度数在60度左右,最高可以达到70多度,然后又怎么把酒液变成30几度、40几度呢?
那些酿酒的专家绞尽脑汁,想到了一个奇招——加浆。
加浆这名词听起来吓唬人,可说白了,就是往酒液里面兑水,无非就是为了听起来专业一点、格调高一点,这才弄了个‘加浆’的玄乎词。
加浆这种做法,在民国的时候可以算作是犯罪,不拉着蹲监,也得罚个倾家荡产,谁知道现在却成了主流的做法。”
“说白酒就说白酒,不要东拉西扯,你也是运气,晚生了几年,就你这张嘴,早些年免不了要吃苦头。”
“得了得了,还听不听?”
“听啊,接着说。”
南易和赖彪两人往前走着,南易继续说道:“低度白酒的生产,不管怎么做,加水都是必然的环节。不过呢,如果直接往原酒中加水,酒就会变得浑浊,有些甚至还会变得和饺子汤一样。
不过这个问题,也难不倒人,浑浊的问题很容易解决,就咱们俩不是学化学的,也能运用高中化学知识解决这个问题。
无非就是通过各种吸附剂吸附、冷冻法、活性炭吸附、树脂吸附来净化。”
“不对啊,这么做的话,酒的味道不是变淡了么?”
“嗐,这个问题还不好解决么,有良心就往酒里添点基酒提高酒的的口感,你可以理解为调味酒,调味酒很宝贝,价格不便宜。
没良心或者为了压低成本,那就直接往酒里面兑食用酒精,再添点香精香料。这样一斤白酒就可以变成两三斤,既节约了粮食,又提高了效益。
至于你问南陈酒的主打度数,暂定38度、43度、46度、51度这四种,还会推出一种符合老外口感的品类专门用来出口,准备和伏特加、龙舌兰打擂台。”
“你这是直接对标茅台啊。”
“很正常啊,茅台本来就是南陈酒的最大假想敌。”
南易轻轻推杆,高尔夫球缓缓的就往球洞滚去,没一会就滚进洞里。
“Birdie!”南易举起拳头庆祝了一下,然后嘚瑟的说道:“怎么样,哥们这球技行吧?”
“不就是三杆洞两杆进球么,你这么能耐怎么不来个老鹰球'标准杆为三杆的洞上一杆进洞'啊。”
“呵,我打了小鸟球'两杆进洞',你连个Par'三杆进洞'都没打出来,赶紧补杆吧,还得去下一洞呢。”
“急个屁啊,马上。”
赖彪在挥舞着球杆,南易却在观察着不远处的球童,里面的一个女球童一直不老实的想往他们两人身边靠,估计是想偷听两人说话。
女球童长得还不错,一般来说,一个漂亮女人在高尔夫球场当球童,可不是冲着薪水来的,多半是为了寻找机会,可能是想找个富豪依靠,也有可能是为了平时能听到有价值的谈话内容。
比如说要操控哪只股票,要去哪里收旧楼、买地皮,又或者是其他关于商业上的对话,某些人的某些对话,很可能会给她们带去一个好机会,也能给她们带去一笔不错的收益。
不管是自己操作,还是转卖给有需要的人,做一个包打听的角色。
一个三杆洞,赖彪用了六杆才把球给推进洞里,两人这才往下一个四杆洞走过去。
“你最近和徐飞扬有联系吗?”赖彪问道。
“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他怎么了?”
南易和徐飞扬平时联系并不多,互相有事情咨询的时候才会通个电话,可两人关系并不差,还和在学校一样,一通话就互损。
“也没怎么,就是交了个女朋友,发展的速度很快,要不了多久,应该就会发喜帖了。”
“这个我知道,听他提过一嘴,不用说,肯定找了一个壮的,他喜欢壮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那天在羊城见了一面,他没带女朋友。这小子变化很大啊,以前看着是彪悍,现在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说话也变得文绉绉的。”
“斯文吗?我没觉得,和我通话一开口就是脏话。”
“你和他关系好呗,他在你面前还是保持真我。我说你小子眼光真好,班里交好的几个发展都不错。”
“怎么说话呢?我和班里哪个人关系又差了?”
“对对对,不差,你丫的八面玲珑,谁的臭脚你都捧的好好的。”
“去去去,闪一边去,轮到我挥杆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忆往昔,大学两年的点点滴滴在两人的嘴里流淌。
“周茂德最近在干什么你知道吗?”
两人说着说着,赖彪就提起了周茂德。
“被学校开除后就去了满洲里,偷偷摸摸的和苏修那边的人做起了边贸,运气还不错,没被人给灭了扔到哪个水泡子里。”
“你就不怕他发达了,回来找你个孙子算账?”
“他能继续保持运气活下来再说吧,苏修的边贸可不好做,已经有不少人把命送在那里了。苏修已经呈现颓势,你不是要管理贸易么,可以试试打通那边的线路,钢铁、机械之类的好东西,他们那边可不少。”
“你说苏修会玩完么?”
“玩完的可能性很大,西方军演可把全世界都吓着了,现在都一心盼着它倒下呢。你啊,回去以后找点苏修的经济资料看看,就会明白它的经济民生已经出现了大问题。研究透了,搞篇内参、社论出来,你小子搞不好要换个口子了。”
第0472章 童子尿
“还是算了吧,我就打算在企业呆着,苏修的情况我倒是有兴趣研究一下,你那里有资料吗?”
“有,要宏观的还是微观的?”
“微观的有什么?”
“食物的供给、价格变化,普通人餐桌上蔬菜出现的频率等等。”
“这个你都有,很关注苏修?”
“算是吧,很多零零碎碎都是从情报贩子那里买的情报。”
“当心点吧。”
“没事,军事和政治我从来不沾,只买点民生情报。这个第一,那个第二都是虚的,老百姓的餐桌最能体现一个国家的经济水平,只要样本够多,看看苏修百姓吃食的变化就能推敲苏修经济的变化。”
“怎么,你还想总结出一套餐桌经济学?”
“屁,你是不是把专业都放下了,类似的理论早就有了。”
“哪还有时间关心专业啊,天天工作忙个不停,我已经好久没看过专业书了。”
“懒就是懒,别拿工作当借口。嗐,大哥也不说二哥,一直想读个硕士,一拖再拖,也没有去报考。”
“回去读夜大吧。”
“屁,那不是越活越回去了,过两年再说,歇一歇,再多读点书,给自己戴上一顶博士帽。”
“怎么,你这是还想给自己搞个经济学家当当?”
“也不是不可以啊,不是每个经济学家都是真才实学,水货也不少,要当上不难。”
“经济学家啊,我看你够呛。看看你在文昌围怎么做的,不想着多开几个厂,反而重金扶持什么垦殖集团,还是地里刨食啊?”
“你不懂。”南易摇了摇头说道:“不管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下乡的知青嘴里喊的都是改变农村的落后面貌,别人喊完口号,祸祸一阵可以回城关上门过他们自己的小日子,我不行,既然喊了口号就得去做。
开厂子虽然很容易提升一个村子的生活条件,可本质上,他们已经从农民变成了半个工人,从农业进入到工业领域。
全国有多少农民,又有多少个村子和屯,如果每个村都开上一个厂子,你让他们生产什么?
农民可供选择的余地并不多,高重复率是必然会出现的,市场很快就会进入供大于求,接着就是价格竞争,自我压榨变得无利可图。
这还是农民之间自己的竞争,他们其实还要和城市居民竞争,农民的文化水平和见识哪里比得上城里人。
城里有多少学校?
农村又有多少学校?
农村的教育资源根本没法和城里比,不说其他地方,就说粤省吧,在全国来说,经济和生活条件都算好的,可不平均啊,富的地方富,穷的地方穷的露腚。
文盲率很高,有些山沟里读过两三年小学都能称得上是秀才。
读书氛围浓郁一点的地方,能出的大学生也有限,隔上三两年考出来一个就算不错了。你说那些考出来的,等他毕业,学有所成,会想着回家乡带着乡亲一起致富吗?”
“应该会有这样的人,但是肯定不会多,好不容易跳出农门,不能又自己跑回去过穷日子,大学三四年,见过城里的花花世界,再回到农村,这需要很大的勇气。”赖彪想了一下说道。
“你说的很对,圣人之所以是圣人,是因为很少有人能做到他做的事,要是谁都能做到,那就不是圣人。通过自己的努力考出来,往上走,日子越过越好,这也无可厚非。
正因为如此,村办的企业就有了天然的技术劣势,短时间因为市场广袤的原因,这种劣势还体现不出来,可等竞争进入白热化,进入全方位的竞争时,这个劣势就会无限放大。
另外,大部分农民都是短视的,他们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看不到五年以后、十年以后,今年的分红比去年的少,就会有人不满;分红连续两年下降,就会有人跳出来造村委会的反,想着把谁给弄下台。
我不用调查都能猜出来,村办企业肯定会存在管理紊乱、责权不明、账目不清的毛病,真要揪谁的小辫子,一揪一个准。
平时做事呢,讲一个乡里乡亲,讲一个凭良心,可人心这个东西,其实是最不靠谱的,今天可以把你捧到天上,明天就可以把你按进粪缸里。”
南易吧唧了一下嘴,摆了摆手,“算了,我扯远了,回到文昌围吧,我为什么不多办厂,反而重点扶持垦殖集团,理由很简单,就是为了摒弃劣势,抓住优势。
对农民来说,优势就是村里的集体所有制土地,粮食不能碰,但是农副产品可以。
不管是农、林、牧、副、渔,可以因地制宜,按照当地的实际情况,展开果树种植、蔬菜种植、淡咸水鱼养殖,然后慢慢拓展到深加工,提高自己的产品附加值,慢慢的走到品牌运营的道路上。
我要打造的垦殖集团是一个可以高度复制的企业,全面吸收,结合当地的特性,可以粘贴出另外一个垦殖集团。”
“复制粘贴?不是想着把垦殖集团扩张到全国每个角落?”
南易似笑非笑的看着赖彪的脸,“你在说天书呢?”
赖彪话一出嘴,就醒悟过来了,尬笑两声,转移话题,“那你图什么?”
“无愧于心,振兴中华。”
“呸,你继续装。”
“哈哈,我他娘的就喜欢种地,就想地里刨食,我要种五百一斤的大米、养三百一斤的猪、卖八十块一斤的白菜、一百二一斤的西瓜。”
“高端货啊?”
“我很执着要拿个博士帽,知道为什么不?”南易神秘的说道。
“直给。”
“将来我卖给你的西瓜,最大的卖点,就是这西瓜是用博士的尿浇出来的,叫状元瓜;你要吃经济学专家的专家瓜,还得再加五十。
不喜欢啊?我还可以开发童子瓜、少女瓜。我跟你说,我六七岁的时候,我家的隔壁邻居,天天一大早来讨我早上第一泡童子尿。”
“滚你的,好好的话从你嘴里出来,就立刻变恶心了。不过说到童子尿当药引,这到底管不管用?”
“鬼知道,我又没学过中医,不过啊,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只要病人信了,这就起到一定的作用了。我要是个医学专家,现在告诉你,你只有三个月的命了,还不得吓你个半死啊,不大病一场就怪了。”
“操,不要拿我举例。”
“得得得,那你是医学专家,成了吧?”
“成啊,我现在认真的告诉你,你丫的有性病,很严重,病入膏肓。”
“孙子,混哪的?”南易戳着腰,忿恨的问赖彪。
“罗布泊。”
“靠,玩二踢脚的大爷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给你跪了。”
两人耍了一会宝,赖彪又说道:“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