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开防盗锁了。”
柳项龙轻咳了两声：“够先进的，开我车吧。”
随后，柳项龙又走进院，开着一辆红色的江淮同悦出来。
罗旭上车坐在了副驾，不得不说，和苏檬的宝马比，这辆车的空间有点挤，不过好在罗旭也不胖，调了调座椅，还算舒服。
“柳队，你这奔驰什么型号的？”
柳项龙一愣：“拿我打岔是不是？我买得起奔驰还在这干？”
“啊？这不是奔驰？”
“比奔驰多两个腿。”
罗旭看了看方向盘上的车标，才确定这还真不是奔驰，奔驰是三条腿，这个江淮是五条腿，别说……还挺像。
“我们干这工作，一个月四五千块钱，买奔驰……买个代步就不错了。”
“额……不好意思啊柳队，我不太懂车。”罗旭尴尬道。
“正常，不光是你，上次我去奔驰4S店调查，人家问都不问就给我抬竿开门了，后来我才知道，人家保安也不知道我是办案的，以为我这车是奔驰就直接开了……”
两人都是一笑。
车子停下，罗旭看到对面有一个不大的门面，上面写着柳江烧麦馆几个大字。
烧麦馆在一个小区里，厨房并不大，外面支着几张桌子，不过这会儿人基本已经都满了。
“我收入和你们比不了，路边摊能忍吧？”柳项龙道，显然比先前几次见面没那么见外了。
罗旭一笑：“我请你。”
“别了，今天算我道歉，喝点？”
“不耽误你工作就行。”
烧麦馆是里面点菜外面吃，只有凉菜和烧麦，价格不算太亲民，但肯定也不算贵。
柳项龙点了两个凉菜、两屉烧麦，又点了一瓶二锅头，一百块出头。
由于是先结账，柳项龙直接就结了，罗旭没来得及抢，也就没说什么。
柳项龙拿出两个杯子直接倒满，罗旭一愣：“柳队，您这下午……上班没事吧？”
罗旭前世酒局是家常饭，喝酒一两斤白的是不在话下，只是担心柳项龙，毕竟公务人员上班期间是禁止饮酒的。
柳项龙叹了一声，把一满杯酒摆在罗旭的面前：“那个案子结了，我手里都是些零碎的事儿，已经交代底下人了，一会儿喝一杯我去澡堂子泡一个。”
罗旭点头一笑：“那我舍命陪君子了。”
“别，你随意，我喝我的，今天车就扔这路边了。”
说着，柳项龙端杯就是一大口，一杯酒直接下去了三分之一。
“哎，罗先生啊，这事儿……我心里对不住，但其实我也是真没辙，看着审查起诉的结果，我差点没把卷宗给撕了！”
罗旭没说什么，看得出，对这件事柳项龙心里也是不爽。
其实对办案人员就是这样，他们辛辛苦苦找到所有蛛丝马迹，将它们连在一起准备告破的时候，发现一些暗箱操作直接毁灭了他们的工作成果，自然不爽。
“这踏马就是不公正，什么几把玩意儿？啊？明摆着就是跃翔公司老板干的，搞个经理？骗踏马谁呢？”
柳项龙直接爆粗，然后仰脖将剩下三分之二白酒直接干了。
罗旭不禁尴尬，旋即也跟着干了，道：“柳队，这件事你已经帮我们很大忙了，最后这阶段……大家都懂。”
柳项龙摆了摆手：“这就是有钱人，对，你们有钱人干的，诶……你不算，你还骑电动车了，他么有钱人都这么嚣张，不把法律放在眼里！”
罗旭哭笑不得，电动车自己恐怕都解释不清了。
“柳队，其实你也没必要这样，对我们来说，项目款只要能回来就是最好的补救。”
柳项龙点点头，旋即用拳头使劲锤了锤自己的胸口：“可是我这过不去，现在王立军还没有找到，他吴家就准备安全上岸了？凭什么？法院是不是瞎子？是不是傻子？这也能准备开庭？庭前审查是怎么做的？”
罗旭长舒一口气：“没办法，其实大多数国家都是这样，程序公正强于事实公正，哪怕欧美法系、大陆法系也是一样，毕竟公正没有绝对的只有相对的。”
这话说出来，柳项龙一愣：“学法的？”
“嗯，四年法本，过了司考。”
“我说呢……我没学过，都是工作以后学的，罗先生你说，就算是程序公正……他们做到了吗？”
罗旭想了想：“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柳队，你这个年纪在这个时代还保持着一颗追求公正的心，不容易了。”
柳项龙又倒上了两杯：“在单位我没法倾诉，今天算是冒昧了兄弟，我跟你撂一句话，踏马的吴家早晚犯在我手里，他们不干净！”
“我知道，但柳队……我也给你一句话，你能往上升，但要注意，你永远不能冲在第一线！”
柳项龙的真诚，让罗旭说出了一句心里话，因为前世柳项龙所有的光明前途，都是倒在一线的一颗子弹下。
第61章 河上路100号
显然柳项龙对于罗旭的话颇为意外，至少……他觉得罗旭说的这还不是酒话，毕竟一杯酒刚下度，不至于这酒晕了。
“怎么个意思？”
罗旭一笑：“柳队，以你的办案态度，绝对是模范级别的警员，但有的时候尽量多动脑、少冲动，如果你不太明白……就当我会算命吧。”
“啥？你会算命？”
罗旭不知怎么解释，毕竟自己就是这么一说，目的就是希望柳项龙不要在执行公务的第一线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是，虽然是皮毛，但柳队的命数十分明显，如果不加以注意，在执行任务中很有可能会负伤，并且是致命的，导致所有前途毁灭的。”
罗旭索性解释道。
柳项龙一愣，旋即拿出胸前的一个玉牌看了看，是个品质很一般的玉观音。
“阿弥陀佛……真的假的？”
看得出，柳项龙还是个信佛的人，罗旭笑了笑：“不骗你，不然厄运来了，观音牌都保不住你。”
柳项龙缓缓点头，又把观音牌放了回去：“我肯定注意，兄弟，谢谢你提醒，来，敬你！”
两人边吃边聊，从最开始的聊案子、聊工作，也到了聊人生、聊观点，一顿酒下来，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更近了一步，像是久违的哥们难得凑上一顿酒局。
酒足饭饱，二人便去了一家最近的大澡堂，门票十块，这次是罗旭请的。
由于喝酒的原因，柳项龙泡完澡就在休息室睡着了，罗旭则拿起手机拨通了肖天的电话。
“肖总，李云江那边怎么样了？”
“他今天上午一直在开会，我刚和他约好，正准备给你电话呢。”
罗旭点点头：“约好就行，明天我就去燕京，咱们这边按我说的，马上推出唯讯上线。”
“已经联系好了，几个下载渠道都已经安排上了。”
罗旭一笑，这就是肖天的办事效率，有肖天，何愁不强大？
中心城区，河上路一带是天州唯一没有高楼林立的地方。
由于历史原因，这里的几条大道都保持着晚清、民国的建筑，这几年只是进行维修、翻新，由于是历史风貌和文化遗产，官方也并没有拆掉盖楼的打算。
但这里的的小院洋房可都是亿万一套，能在这里住的未必是像湖心别墅那样的商业精英火企业老总，却都是早期的大户或隐形富豪。
河上路100号，偌大的院子足够停下二三十辆车，院内的小楼更是联排三栋，中间一栋从地面到楼门的楼体两侧还立着威武的石狮。
据说这里早期是军阀的故居，而后被天州隐形富豪买下，当然，这隐形富豪这几年已经不在隐形，正是中尚资本的吴家。
客厅里，红木沙发、茶几和书案，偌大屏风足有三米宽，表面被擦得锃亮，充满着历史和沉淀。
长沙发的正中，坐着一个八旬老人，老人精神矍铄，穿着短袖唐装，头戴鸭舌帽，手里拿着一个烟斗，正往口中送去。
中尚资本董事长，吴宪。
老爷子面前坐着三个中年人，右手一侧是吴丙申，左边是次子吴丙宽和女儿吴璐。
三个孩子分别负责三家公司，跃翔公司、诚润公司和森源公司。
这些年从业绩来讲，显然是吴丙宽的诚润公司更稳定一些，不过近期跃翔公司的努力老爷子也是看在眼里，所以十分关注。
只不过没想到不出事则已，出了就是大事。
吴宪看了看吴丙申：“过两天就开庭了，事情我已经给你们平了，但是……老大，你总得给我个交代吧。”
“爸……这事儿……”吴丙申看了看一旁站着的儿子吴新彦，叹了口气，“是我管理出现了问题，我应该负责任。”
吴宪轻笑了一声：“你是家教出现了问题吧？你们把目标放在宝运集团，我觉得没什么，商业中本就有一些商业手段是拿不上台面的，只要结果有用，所有人都会忽略过程，关键是你们没干成，对吗？”
说着，吴宪扫了一眼吴新彦，后者吓得一哆嗦，毕竟在吴家，老爷子咳嗽一声足够让地面都颤悠。
“可你们呢？糊涂、愚蠢，简直是愚蠢至极，两亿多的账面摆在那，事情没有结果之前你们敢动？”
吴新彦用几乎颤抖的声音道：“爷、爷爷，这事情是我的责任，我炒股亏了钱，所以……”
“所以什么？鼠目寸光的东西，炒股亏钱正常，因为炒股本就是赌，输赢藏在心里那叫本事，你呢？这件事要是抖出去，我们吴家声誉受损，是几个亿能够挽回的？”
“爷爷教训的是，我知错了。”吴新彦低着头道。
吴宪拿起烟斗抽了一口：“老大，这件事整条脉络摆在这里，你怎么看？”
“啊？爸，我……”
吴丙申哪里研究过这件事，出了事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找老爹求援，在他脑子里早就乱做一锅粥了。
“哼，父子俩一对愚蠢，新彦买的股票我看过，他的投资眼光还可以，但庆元重工突然被人砸盘，而且资本足够坐庄了，这才导致的亏损；
而后宝运集团突然召开记者招待会，说蓝远生物空壳项目的事情，并且项目负责人王立军突然失踪，这时候，因为新彦动了账户而被警方盯上了；
这整个一条线摆在这里，你们不觉得有问题吗？”
吴宪说完，直接看向了二儿子吴丙宽。
吴丙宽深吸了一口气：“爸，这件事我也了解过了，整件事像是一个剧本，好像有人在幕后导演一样，宝运集团这次反击一气呵成，显然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吴宪点点头：“老二说到点子上了，我现在就是想知道这件事背后的导演是谁，是苏明启？还是另有其人？”
“苏明启的确是一只老狐狸，可宝运集团最近投资了这么多项目，他哪来的这么多资金去砸盘？除非这是偶然，否则一定另有其人！”
吴丙宽说完，吴宪一笑，将烟斗递了过去。
“接着说。”
吴丙宽抽了一口，道：“我更倾向于后者，苏明启要么就是请来了高人，拉到了资金，要么就是苏家一直的背后靠山露面了。”
闻言，吴宪深吸了一口气：“宝运集团在天州的实力不输中尚资本，这一次我们错在先，人家反击得很漂亮，但是……”
吴宪又看了一眼自己不成器的儿子和孙子。
“但这次他险些踩到我中尚资本的神经线，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过去，宝运集团的盘子我吴某人恐怕要动一动了。”
第62章 都没听过
转过天一早，罗旭便买好票去了燕京。
由于08年燕京和天州之间建立了动车，所以两地之间也只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并不需要提前购票，现场买票最晚也就是等上个把小时。
大概上午十点多，罗旭就已经站在了万象集团的大门前。
走向前台，罗旭道：“您好，我约了李总，请您核实一下。”
前台小姐看了看罗旭，道：“李总？”
“是，李云江先生，我叫罗旭。”
闻言，前台小姐不禁一愣，罗旭今天穿的是正装，但这些前台每天见得来合作的老总太多了，正装和正装之间档次的差距也是一眼可以看出来的。
这家伙就是一身地摊货啊……
不过因为李云江是集团高管，又主管核心项目虎跃论坛，所以在集团老总眼里里还是很红的，前台也不敢怠慢，赶忙拨电话联系。
很快，前台小姐道：“罗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李总今天去中海开会了，我没法核实您的预约。”
“什么？开会去了？”罗旭不由意外，这……肖天不都是约好了吗？怎么还开会去了……
“是的罗先生，会议时间只有一天，李总明天回来，您明天再来吧。”
罗旭深吸一口气，点点头便离开了。
走出集团大楼，罗旭心里些许不爽，毕竟约好的事情怎么还带这样的？
如果你有会议安排你提前说啊？这不累傻小子吗……
随后，他拨通了肖天的电话。
“肖总，怎么回事？你和李云江约好了没？我人就在万象集团，前台说他去中海开会了。”
这还是罗旭第一次带着埋怨的口气和肖天说话。
这一次……真的很不爽。
“什么？罗总，他的确告诉我说今天去找他啊，您稍等，我再联系一下。”
挂了电话，罗旭找了个台阶坐下来，抽根烟等着。
其实他想了想，这事儿也不该怪肖天，毕竟爽约的是李云江，这货……似乎不太诚信。
很快，肖天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没等肖天开口，罗旭道：“肖总，不好意思啊，刚刚……没控制好情绪。”
“罗总，咱们之间怎么还说这个，你说李云江出去开会了，我也生气，这家伙也太不靠谱了，刚才我联系过了，他说这是临时决定让他去的，罗总……要不我换一家公司联系吧？”
罗旭想了想：“不用，我是带着诚意来的，唯讯这个项目也需要一个成熟的企业合作，我肯定要把个人情绪放一边。”
听到这句话，肖天心里顿时起敬，道：“罗总，我以后安排这些事，一定落实好了再和你说。”
“和你没关系，这个李云江的确不那么靠谱，不过他背后的虎跃论坛确实有价值，等形成了合作再说吧。”
中海，沪东新区香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