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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铁矿石价格虽然有所上升，在我看来，只要铁矿石品质稍微好一点，其实现在基本上开采铁矿石也不会亏损了。”
“但也没有利润可言。”
“还是那句话，连赢矿业的铁矿，在国外，资金出去了，就不受控制，不受监管了。说实话，很多企业并不愿意掏这个钱。”
“有些企业也许会看在你李唐的面子上，给你一些帮助，但这种帮助肯定是有限的。”
“对于国际并购，国外项目实施，设计的外汇使用，尤其是大额的资金流出，上面还是比较谨慎的。说白了，太大额的投资项目，不反对，也不鼓励。”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听起来都是丧气的话。
但是，话音中，倒也是把现在的资本行情，分析得非常透彻了。
有些话听起来不顺耳，但确实是肺腑之言。
李唐丝毫没有恼怒，心平气和的听完了大家的议论，然后耸了耸肩，“我知道这件事情很难，但这正是我们需要直面的问题。”
他的信心从未动摇过。
因为要不了多久，大家就会明白铁矿石的利润是多么客观。
留了一份矿山建设计划方案复印件，他回到了云顶大厦。
公司里面，现在是戴应池全权负责日常运营，倒也是管理的井井有条。
除了戴应池之外，周之翰最近也时不时来到这里。
“老周隔三差五就过来看看，给我们提供了很多经营方面的建议，尤其是资金运作方面，看起来他有很丰富的经验。”
戴应池把办公室门关上之后，跟李唐商量：“我不知道老周跟你是什么关系，但是我认为有必要的话，咱们把老周返聘回来，当个财务顾问也好。”
李唐看向透明玻璃窗外，正好看到周之翰背着手在到处溜达。
“他年纪大了，退休好几年了，这个时候是颐养天年，人家未必愿意接受咱们的返聘。”
“根据我最近这段时间跟老周的接触，以及观察，我觉得老周是一个闲不住的人。”戴应池做出判断。
“你认为很有必要吗，这件事情？”
“他给我们提出了很多非常好的建议。比如说，有次他跟我说，咱们公司人员不多，但是设计的矿权非常重要，而且资金流水也是非常大额的。他说咱们公司缺少一个监督的部门，缺乏对资金的监管。”
戴应池指了指李唐，“这个话，其实是说给你听的。他说有必要建立一个监督部门，直接对你负责。”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公司管理层，都是信得过的人，没必要监督。”
李唐对主要几个管理人员还是非常信任的。
就说面前的戴应池，大学的时候大家就知道他是一个非常正义的人，做事业是非常负责。
虽说中间出去工作，几年没见。
但是，他依然给戴应池非常高的待遇，还给股份，就是觉得这个人可用。
“现在公司人少，可以说都是你熟悉的人，可以后公司发展壮大，数百人，数千人，到那个时候，不可避免的，员工素质就会良莠不齐。”
戴应池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事实就是如此：“总会有一些人不会安分，做一些蝇营狗苟的事情。说实话，咱们不得不防。”
“你说得对，确实要防微杜渐。”李唐仔细一琢磨，也觉得有道理。
戴应池指向了外面，“我觉得都老周对你非常关心！在我看来，不如就让老周来做这件事情，他也不用做太多事情，偶尔审查一下大额资金使用情况就行。”
看到戴应池有些话想问不敢问的样子，李唐笑了笑，“班长是不是挺好奇，周之翰跟我是什么关系？”
“我不关心私事。”戴应池明事理，知道有些话不该问就不问。
“他是李欣琪的姥爷。”李唐觉得这件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
“哦——”戴应池恍然大悟，“我说他对你的事情怎么那么伤心，处处替你着想。”
“他最近还做了其他什么事情吗？”李唐也很好奇。
“做的事情比较多，主要还是工作上给我们提建议。不过在我看来，他提出来的建议，很多都是为了确保你的利益不会流失。”
“我的利益，就是公司所有员工的利益。”李唐一身大义凛然。
“你说得对。”
戴应池表示认同，然后又确认道：“这件事情，你同意了？”
“我亲自跟老周谈谈吧。”
李唐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刚才在休息室坐着，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但隐约看到是你进来了。”
周之翰看到李唐，满脸慈祥的笑容，“刚回国，就把自己锁进办公室，碰到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事情，刚才大概是风吹把门关上了。”
李唐连忙扶着周之翰的手，“走，到我办公室，我藏了一罐好茶，特意为您老留着的！”
“我腿脚利索，不用你扶。”周之翰大大方方的走进了办公室。
茶水泡好，各自端起来品茶。
“周总……”
“你跟琪琪一样，喊我姥爷，要不然就喊我老周。”周之翰喝着茶，表达了不满。
“姥爷……”
“唉。”
李唐喊得怪别扭，也就跳了过去，“我听我们公司戴部长说，你最近给我们很多帮助。”
“小事。”周之翰放下了茶杯，“你们公司管理太松散了，好在公司人员不多，而且管理人员都是你亲近的人。在我看来，你这家企业，跟家族企业模式区别不大。”
“确实是这样。”李唐表示认同，“现在公司确实需要一位经验丰富的能人异士，整顿朝纲……”
“整顿朝纲，你当自己是皇帝呢？”周之翰不客气的哼了一声，“你可别把我当老太监，皇上不急太监急。”
“不敢不敢。”李唐赶紧否认，“就是一个比喻，您千万别在意。”
“我跟你开玩笑的，你也不紧张，都是闲聊。”
“我们企业管理的框架，确实需要一个专业的人来搭建。”李唐看向周之翰，笑呵呵道：“您老有没有兴趣重新出山，帮我这个晚辈把把关？”
“我现在的身体，操劳不得了。每天早晨溜溜鸟，跟老伙伴下下棋，其实挺好的。”周之翰看向了外面的办公区域，“偶尔到这边来看看，这还行。要是天天按时上下班，恐怕是消受不起。”
“您也不用天天来，什么时候想来，就过来看看就行。”
李唐呵呵直笑，“您要是乐意，可以把鸟笼带过来，就放在我办公室。”
他指向了窗边的盆栽，“就挂在那颗发财树上面。”
“把鸟笼带过来，要把你们公司的文化带跑偏了！”周之翰直摇头，“这事要不得。”
“我们公司确实缺少一个监督部门，您过来，帮我看着公司。”
“就是缺一个保安？”
“我可不敢把您当保安。”
“你要是聘请我当保安，我还真乐意过来干。”
“当保安也行，但我们按照公司部门部长的薪资待遇，给您发放工资。”李唐笑呵呵道。
“要不是看你小子做事有一套，我可不愿意过来操劳。”
周之翰指了指李唐，满眼的笑意：“你小子生意做大了，千万别辜负了我的外孙女！”
“我就是太忙了，其他方面，您尽管放心！”李唐赶紧发誓。
周之翰露出笑容，“听说你回来了，琪琪要亲自去菜市场挑新鲜排骨，要给你做最拿手的红烧排骨，今晚一起回家吃饭。我自己平常都没这个口服，也就你小子能行。”
“好好。”李唐赶紧答应下来。
返聘合同的事情，戴应池很快就给周之翰准备好了。
在李唐出国的这段时间，周之翰已经跟公司里面的员工很熟悉了，跟这些年轻人倒也是有很多共同的话题。
开车来到李欣琪的家里，李唐已经熟门熟路，进门就看到厨房里面忙碌的身影。
他走去就闻到一股肉香味，“还真自己动手，你会做吗？”
“我做的可顺手！”
李欣琪回头看到李唐，露出甜甜的笑容，“在奥国能吃到红烧排骨吗？”
“猪肉排骨不多，牛排倒是吃过不少。”
李唐看她动作还挺娴熟，也就在一旁双手叉腰站着。
除了红烧排骨，其他菜都是李家请的阿姨做的。
满满一桌子菜，色香味俱全。
“姥爷没来？”李唐一看没几个人。
“他们没住这边，咱们吃自己的，家常便饭。”李兴朝丝毫不把李唐当外人，没有任何刻意的招待。
“家里边就是这样，都在一个城市住着，但是一年难得聚在一起吃一次团圆饭。”周慕芸也是端起饭碗，慢条斯理的吃着。
“尝尝我做的排骨！”
李欣琪夹了一块排骨放在李唐的碗里，然后充满期待的看着他。
“好吃！”李唐吃了一口，味道还真是不错，顿时竖起了拇指。
“是吧？”李欣琪顿时笑开了花。
饭桌上闲聊着，聊聊奥国那边的见闻。
吃过晚饭，李兴朝拉着李唐做到茶桌上喝茶。
李唐刚才饭桌上没好意思谈正事，正好这个时候有空，便聊起了心底的事情：“连赢矿业计划开采铁矿石。”
说罢，他把带过来的一份计划书递了过去。
“下班时间还谈工作呢？”
李兴朝眼神责怪的瞥了一眼李唐，最终还是接住了计划书，随手翻看了起来，“真的这么看好铁矿石的前景？”
“我希望尽快把矿山建成。”李唐知道明年开始，铁矿石生产就能够产生客观的利润，早一点开采出来，总是能够找点赚到钱。
有了钱，才有更大的能力和底气去做其他事情。
像现在这样，手里缺少资金，到处招人拉投资，着实是不太好受。
“跟牛总聊过了？”李兴朝一脸严肃。
“聊过了，他们表示了支持，但是资金方面，主要是数额太大，认为不太好办。”
“我的想法跟牛总是一样的。”李兴朝把计划书放了下来，“一百亿元，你要从国内拿出去，到国外去投资。不说风险，从道义论理上来说，就不受人待见。”
“这跟道义论理什么事？”
“有这一百亿元，在国内投资产业，怎么也能够带动一个地方的经济发展，提供数千上万就业岗位。”
李兴朝正是为李唐着想，才会说这些话，“我肯定是支持你的，要不然不会拿出钱来投资连赢矿业。眼下这个事情，设计的资金量太大，难免有人会嚼舌。国家在大力拉拢外资来这里投资，我们却用大量的资金去一个发达国家投资，建设那边的产业。这样的做法，容易被人误解。”
“我只是做生意而已。”李唐认为李兴朝说得有道理，但还是觉得对自己不公，“而且开发铁矿石出来，受益的不只是我个人，还有咱们国内的整个工业产业！”
“缓缓吧。”
李兴朝拍了拍李唐的肩膀，“你满世界奔跑，也该停下来歇一歇了。你现在手头这么多项目，得沉下心来，一个个做好，不能把摊子铺得太大，容易乱套。”
“其他项目可以放一放，但是铁矿石项目，我是真的向尽快做好。”
“铁矿石的市场行情并不太好，你怎么就这么执着呢？”
“或许是我太心急了。”李唐叹了口气。
“年纪轻轻，叹什么气，看起来老气横秋的！”
李兴朝端起茶杯举在空中，“人生，除了工作，还要学会享受。什么事情都是你亲自去做，赚再多的钱，哪有时间去花钱呢？”
“您说的是。”李唐知道李兴朝身处位置不同，想法肯定是跟他不一样。
他只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聊什么，看起来不太高兴？”李欣琪拉了一下李唐的手。
“这小子满脑门都是工作，被我批评几句，现在心里有怨气了。”李兴朝呵呵一笑，“你俩出去散散步吧，跟我这老头没什么好聊的。”
“李总，我心里没怨气。”李唐露出一丝微笑，“我心里高兴着呢。”
“行了，我知道你想什么，出去散散步，给自己放松一下，你的思想太紧绷了。”李兴朝从看到李唐第一眼开始，就发现这小子眉头紧皱。
走在小区的小道上，李欣琪很自然的牵住李唐的手，“我本来还计划着，如果过年之前，你还在奥国那边，我就请假过去找你，在那边玩几天。”
“好啊。”李唐侧头看着她，“就怕你过来的时候太忙，没办法一直陪着你。”
“出国那么久，你想没想我？”
“我……”李唐这张老脸，有些害臊。
“我一直很想你！”
李欣琪根本不等李唐开口，大大方方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我也是。”李唐笑了笑。
李欣琪一把拉住李唐，让他前进的步伐猛然一顿。
“怎么了？”李唐回过头看着她。
李欣琪看着李唐的脸，在路灯之下泛着金色的光。
她一把搂住李唐的脖子，踮起脚尖，在李唐的脸上，用力的摁下了自己的红色公章。
这样的做法，似乎就代表着一种契约精神。
从李欣琪的家里离开之后，李唐思考了很久，不是考虑儿女情长，亲嘴这种事情，次数多了就会觉得没太大意思。
但是当时看起来李欣琪很隆重的样子，他也配合的沉浸其中，享受片刻的欢愉。
事后，他满脑子还是二十亿奥元的难题。
本来还想找华夏银行的江思哲谈谈贷款。
也想通过华钢协会，跟各家炼钢企业联系，看看有没有愿意投资的企业。
但是跟牛福和李兴朝这两位大佬谈话之后，他顿时有些心灰意冷，对在国内筹集足够的资金，已经不抱太大的希望。
归根到底，还是铁矿石的生产，前期投资大，回本周期长，而且利润低。
这不是谁的错。
每个人都要站在自己的立场，考虑利益得失。
他想起了爱丽丝的话，所以连夜给爱丽丝打去电话，告诉她明天前往镁国。
镁国那边，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也不认识太多人。
唯一的想法，就是过去碰碰运气。
他知道爱丽丝的父亲是自由口岸铜金公司的部门总监，兴许能够给一些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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