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战败,虽然被迫全面放开国门,但霓虹骨子里的排外和谨慎依然深埋在体系中,金融业也同样如此。
这样的霓虹,在证券方面自然是非常敏感而又戒备。
沈建南挑了挑眉毛将东西又丢给何天涯,何天涯也很干脆,接过东西将钱包里的钱一收,所有东西又都丢到了车窗外面。
“人没事吧。”
“没事。那两个家伙被吓得呆若木鸡,我没怎么动手,他们就乖乖举手了,我东西一拿就走了。死不了的。”
沈建南点了点头。
只要没死,以霓虹警方办事的高效,这就只是一场偶然的抢劫事件,仅此而已。
“老板。这些家伙是什么人。”
看着车的郑正问道,证件上的那些字,他只能看懂后面的课。
“是霓虹商业调查课的。”
“这些人跟着我们干什么?”何天涯随口问了句。
干什么?
沈建南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霓虹商业调查科的行事作风和著名的特高课行事作风很接近,没有目的,是断不会跟上来的。
原因,十有八九是因为资金规模引起了注意。
但是以公司目前的头寸规模,只在头寸报告规模中排名二十三,这帮王八蛋没必要跟踪自己吧。
想了半天,沈建南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大阪警视厅接到了一起报警。
在一段路口,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抢劫。
接到消息,大阪警方立刻派出警察赶往事故现场,仅仅三十分钟就抵达了案发地点。
然后,赶到的警察傻眼了。
确实是抢劫,但抢劫的人也特么太狠了点。
此时,水井鱼也和关山二桥只穿着两条内裤蹲在汽车旁边,两人互相背靠,被绑在汽车上。
何天涯这厮撒了个谎,也不对,这厮也确实没撒谎。
人,的确死不了。
但是因为某种阻碍友邦的狭隘民主思想,何天涯将水井鱼也和关山二桥身上的衣服强制脱了下来,拔走汽车钥匙扔在旁边几米外,将两人腿脚反扣绑在汽车轮胎上。
绑野猪的打结方式,关山二桥两人越挣扎,身上的布条就捆的越结实,如果不是有过路行人发现帮忙报警,他们就真惨了。
“警察先生,这不是抢劫,这是蓄意谋杀,故意制造交通事故”
“”
“鱼也桑,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也说了,匪徒抢走了你们的钱包,这怎么会是谋杀呢。”
“”
“他还抢走了我们的工作证件。”
“”
“好吧!这说明,劫匪已经饥不择食,你也知道,最近经济不太好,公园多了很多流浪汉。我想,一定是因为贫穷,他才选择了抢劫你们。”
“”
水井鱼也简直要被大阪警察的逻辑能力气炸了。
神特么饥不择食,饥不择食是用在这里的么,如果是抢劫,谁会去抢毫无价值的工作证,一定,一定是那个叫沈建南的华国人搞鬼。
不过水井鱼也已经意识到,和警察解释再多也肯定是枉然。
东京都市圈的警察能够将傻子都可以看出的谋杀判定为自杀,大阪的警察根本不用指望他们尽心去工作。与其指望这些每天就等待下班的警察去帮忙抓人,还不如早点找到证据将那个该死的华国人绳之以法。
双方互有抱怨,警察先生们正在局里看报纸被喊来办案,心中自然很是不爽。水井鱼也同样义愤难填,明显的蓄意警察却根本不听他的解释。
勉强配合,自然是不欢而散。
大阪警察开着警车鸣着警报走了,水井鱼也拿出车里的烟狠狠抽了两口。太阳渐渐落山,随着海风吹来,光着身子可以感觉到点点清凉之意。
水井鱼也愤怒的情绪冷静下来,他双眼闪着睿智光泽,明亮的眼神在渐渐亮起的煤气灯照耀下反射着幽幽色彩。
“关山君。我敢肯定,一定是那个华国人搞的鬼。他越搞鬼,就越说明有问题。你说对么?”
关山二桥点了点头,倒不是纯粹因为水井鱼也是他的上司。
太巧合了。
如果是真的抢劫,宾利要比他们的凯美瑞豪华的多,仅仅前后拐弯的一个距离,宾利安然过去,自己的凯美瑞却被砸了抢劫,用屁股都能想到其中有问题。
可是
“水井大人,第一资本在头寸规模只排二十三,如果他们有问题,那前面的那些是不是也可能有问题,我们要不要也一起调查?”
“八嘎!你这个白痴脑子是不是被撞坏了?”
关山二桥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让水井大人发这么大的火。
“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为什么我们要查第一资本。”
“”
关山二桥茫然不解。
第一资本在日经225大户头寸报告中,很不起眼,比它强大的有很多,关山二桥确实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公司不差,却查很不起眼的第一资本。
水井鱼也的火气再次升腾起来,作为长官和前辈,他真的被关山二桥的智商打败了。
“关山君,你好好想想在第一资本前面的公司都是什么公司。”
能够被前辈长官提点,关山二桥的工作能力是很优秀的,他开始回想着报告中的公司排名。
野村、日兴、三洋、富士、住友、第一劝业、生命保险投资管理老虎对冲基金、琼斯基金、劳氏对冲基金、量子基金第一国际资本。
没什么区别啊?
不是国内财阀、银行、公募就是国际对冲基金和长期资本管理公司。
等等如同一道闪电在脑海中划过。
“因为第一资本的头寸和资本增长速度?”
关山君,你真的是太年轻了。
难道你不明白前面的那些公司都不能动么?
看着还年轻的下属,水井鱼也在心里暗道了一声,但终究,他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这个原因。
有些事,可以取做但不能够说出来的,能不能明白,就看关山二桥自己的了。
银灰色的宾利形式在沿海公路上,很快,住之江工业区的招牌映入眼帘,沿着稻川会提供的信息,沈建南指挥着郑正开着车拐进了一条小道。
道路逐渐狭窄,各式厂房密密麻麻聚集在一起。
不久,一扇名为安惠建设房屋工贸株式会的招牌赫然可见。
第十六章 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下了车,沈建南看了看四周,眉毛习惯性扬了起来。
周围环境并不算差,处于工业区,很难得没有看到各种烟尘覆盖,绿色的植被依然绿意盎然,空气中也没什么怪味,不管是跟香港或者申城的工业区环境相比,都要干净整洁上很多。
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想到在申城经过某工业区闻到的那种化工刺鼻味道,这里的优良环境就显得尤其珍贵。
也许,只有缺少才能更珍惜吧,也或者,任何事总要付出代价吧!
工厂门口没人,可能安惠浩二的公司请不起门卫,也可能是因为公司破产在即,门卫选择了再就业,没有任何阻拦,一行人走进了车间大门。
车间里,很安静,看不到任何人影。
唯有两台高大的冲床在门口默默站着岗,除此外,一股应该是叫做铁锈的味道铺面而来欢迎着不请自来的外人。
沈建南轻轻摸了摸鼻子适应着油漆和铁锈的味道,一双贼眼在周围来回扫视着。
车间不大,只有两百多个平方。
不远处,一台台机械设备安静躺在地上,有车床、有铣床、有钻床,沾满些许油污,看上去有点让人恶心。
但沈建南来了兴趣,有着对历史经济的研究了解,他知道,别看这么一堆沾满油污的破铜烂铁,真放国内,现在怕是很多企业得打破头不惜一切代价搞到手里。
因为,这年头霓虹能够抗衡德国工业甚至压制德国汽车在全球的销量,核心技术就跟这些破铜烂铁有关,不管是三菱、马扎克、森精机、牧野,都具备世界超一流的工艺水平。
但由于欧美联合对华夏的技术封锁,用的设备都还是毛子在六十年代初期提供的苏联淘汰设备。
有钱,华国人在市面上都别想买到各国当下最先进的工业机械设备。
德国系买不到,霓虹系一样买不到。
扫过厂里的工业机械,在四周看了看,没有看到安惠浩二的身影。
沈建南砸起了嘴,像自己这种送钱上门的累疯,安惠浩二等下应该会欣喜若狂吧。朝不远处的办公室看了一眼,自觉良好的家伙迈着大步走了过去。
嗯?
没走几步,沈建南又退回了原地。
车间一处墙角,地上有许多燃尽的烟头,和干净整洁的车间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一台锻压设备背后,有一名中年男人夹着烟卷正坐在地上,他脸色很憔悴,头发很凌乱,夹着的烟卷快烧到手指都一无所感,双眼睁得老大却像是个瞎子、聋子。
正是安惠浩二,只是跟照片本人相比,少了一丝精神多了几分颓丧。
也难免,谁到了破产边缘怕是也比安惠浩二强不了多少。
看着地上一堆燃尽的烟头,沈建南眼神闪了闪。
霓虹人在抽烟上,自控力很强,近乎强迫症一样,很少有人把烟抽超过三口。
现在,安惠浩二这个样子,明显是情绪已经到了崩溃边缘。
事实也确实如此。
至交好友的突然离去,对于安惠浩二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冲击。
同级读书多年,一起走出校园共事、创业、再到互相扶持帮衬发展,现在,曾经一起面对苦难、一起喝酒、一起奋斗的朋友却因为负债选择了不告而别。
安惠浩二的心里一片茫然。
良田因为负债自杀,等于公司所有应收货款再也不可能收回来,那公司欠下的货款和朝财务公司借的钱该怎么办。
工厂资产最多也就值三亿,根本就不够偿还欠下的负债。
现在房屋市场又不好,就是想卖掉房屋再凑点资金也不可能,何况能不能卖掉还是两回事,就算有人买,再加六千万距离欠下的总债也还差了将近一半。
自己该何去何从!
“安惠桑,你好!”
安惠浩二茫然的眼神动了下,呆呆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厂里的沈建南,在意识到什么后,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就像是做错了什么事,安惠浩二朝沈建南不断鞠躬行着大礼。
“对不起!对不起!欠贵公司的借款,我一定会尽快还上,请求阁下能够再给我一点时间。”
这特么是什么情况。
沈建南被安惠浩二的反应搞得有些莫名其妙,忽然,眼角余光扫过大门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听到声音的郑正和何天涯无声站在了门口。两人身上穿着笔直的西装,生人勿近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子。
误会了。
沈建南露出一个最亲善的笑容,他微微欠了欠身体以示礼貌。
“安惠桑。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们不是来收债的,我们是来帮你的。”
“帮我!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安惠浩二脑子里依旧浑浑噩噩,下意识茫然问了一句。
沈建南再次笑了下,露出一口白牙。
为什么。
自然是为了在霓虹找一个代理人。
为了利益,在资本博弈上国内总有些人可以宁肯选择引狼入室也要不择手段达到目的。
就像某著名照明企业,为了压制创始人的权利,为了达到目的,为了利益,有人甚至不惜将民族品牌超低价贱卖给外国人,借助外国人的手来实现自己的利益。
但这一点,在霓虹很难办到。
霓虹人不管是在科技上、工业上、以及所有市场上,都极度排外,没有真正的本土集团帮忙,外国资本根本无法深度介入,没有霓虹人帮忙,不管是技术还是市场,都别想从这里得到什么。
这跟钱无关。
“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沈建南,安惠桑也可以叫我的霓虹名字,秋山建南。”
沈建南。
三个字足以说明一切。
安惠浩二的眸子瞬间一缩,脱口问道。
“中国人?”
沈建南笑着点了点头。
“听稻川会的朋友说安惠桑的财务上出了点小问题,我愿意帮助安惠桑渡过这次难关。”
浑浑噩噩的安惠浩二眸子瞬间清晰起来,眉间距离也不由缩了缩。
大公鸡怎么可能跟黄鼠狼拜年!
出生在五五年,安惠浩二很清楚华人对霓虹人有多么仇恨。
戒备看了一眼堵着大门的郑正两人,安惠浩二眯着眼睛阴沉道。
“阁下和我非亲非故,为什么愿意帮我。”
“安惠桑此言差矣,用你们霓虹的说法,我们应该算是亲家!喔,刚才忘了说了,我是美智子的朋友。”
亲家!
我和你女儿是朋友。
无数个麻麻批瞬间堵在了安惠浩二胸口。
禽兽、人渣。
美智子才刚刚十六岁啊!
这个人渣。
作为一名父亲,安惠浩二忘记了对郑正和何天涯两人本能的恐惧,一种杀人的冲动涌上心间,它双眼喷着怒火狠狠指着沈建南。
“你对我女儿到底做了什么?”
丈母娘看女婿,总是越看越喜欢,老丈人,总是看到女婿就不顺眼。
沈建南无奈摊了摊手。
“没什么,大概跟你想的差不多吧!”
第十七章 有个曰本丈母娘是什么感受
你麻麻批!
沈建南的话让安惠浩二一个麻麻批堵在了胸口。
堵的心口憋屈、堵的怒火直冒。
霓虹社会重男轻女是全球皆知,但霓虹父亲却又大多很宠女儿。
因为对于父亲们来说,女儿就像是小棉袄,贴心,工作了一天回到家,嘴巴甜甜的女儿就会来逗自己开心,不像儿子,大人都特么累死,他还要爬来当你大爷在你身上赖皮。
只有一个独生女,安惠浩二从小就很疼爱安惠美智子,一点一点看着女儿长大,那种骄傲和满足不是做父亲的人根本无法理解。
在他的记忆中,女儿还是,天真、无邪,能够让人每一天都很开心。
可是现在!
安惠浩二脸色铁青,双眼往外喷着怒火,狠狠瞪着沈建南。
他忘记了安惠家即将破产,如果说心里还有什么想法,可能就有一个最无法接受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