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等她笑容落下,一只手就伸了过来。
还以为碰上什么纯情小处男了。
女人想着。
“你可以走了,希望你晚上可以不要再打扰我,谢谢!”
然后
“砰”。
门又被关上了。
外面还站着的女人呆了下,居然还有这种王八蛋,验完货转身就关门。
“王八蛋,白持老娘豆腐啊!”
女人愤愤骂着,只是骂着骂着口忽然感觉一阵异样,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进去。
低头一看,女人先是一喜又是一阵愤然和自嘲。
一张蓝色钱币,四个老人头,一后面带了两个零。
整整一百块。
砰砰
客房门再次敲了起来。
沈建南下意识扬了扬眉毛。
有些事,得有底线才行,他不想惯着谁。
“老板!什么情况?”
是唐敦厚。
在隔壁洗澡,听到动静,裹着一条浴巾就杀了出来,手里拎着枪,目光盯着七八米外被吓得动也不敢动的女郎。
沈建南打开门,开了一眼,朝唐敦厚打了个眼色。
没事!
唐敦厚会意,收起家伙走回了房间。
不久,这厮换好衣服再次回来。
沈建南感觉有些不对。
唐敦厚这家伙,平时一脸憨厚样子,现在,笑的就像是个王八蛋。
“老板!”
“?”
“刚才那妞可以啊。”
沈建南不做声,把钱包甩给了唐敦厚。
唐敦厚没接,干笑着。
“不是。那个那个老板”
沈建南眼神变得很怪异,低头看了看。
刷的一下。
唐敦厚敦厚的脸,涨的通红。
“不是。我
噗
沈建南忍不住,笑出了声。
唐敦厚一脸敦厚,眼里全是渴求,可问的问题特么一点都不敦厚。
良久。
沈建南忍住了笑。
“这种事呢。需要练的,你喜欢,多练练就好了。”
“练练就行了?”
唐敦厚虚心请教着。
这件事,是他心里最大的痛。
那个红包他一直在收着,每次想来,都感觉巨大的耻辱。
“其实呢,这就是一种功夫。观人如观骨,方能明性见心。懂了么?”
“”
晚餐,两人在客房内吃的。
酒店点餐,伙食自然还算不错,菜肉齐全。
休息了会,两人下了楼,走到大堂,朝大堂值班打听起来。
“你好,我想问下附近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转转的。”
“东边商业街,是小吃街,出门向西走,那边有个大戏院,立马是马戏团表演,还有脱衣舞看,五块钱一张票,再远一点,你们路过就知道了。不过不要走的太远,附近还好,别的地方有点乱”
大堂值班很热情把附近有什么地方特色说了下。
原因,无非是沈建南塞了十块钱。
资产做大,需要资本化,资本做强,需要资产化。
如今第一资本的资本额开始膨胀,沈建南不得不考虑资产化的步伐该怎么走下去。
但,想要资产化,必须得介入实体经济。
这就必须要研究整个国内当下的经济环境。
有人说,要想了解一个时代的经济,未必就一定要看什么数据。娱乐消费行业,往往比各种经济数据更能看清当下的经济形势。
六安作为华夏中心地区之一,各行各业的状况无疑能反应出当下国内经济最真实的状态。
最简单的,当然就是供需关系。
供不需求,供大于求,每一种,都意味着不同的经济环境。
自出酒店大门,两人一路直行,不久,到了一段略有昏暗的偏僻地段。
四周路上,站着一排排大长腿美女。穿着五颜六色,超短裙,白肌肤,让路人又是低骂又是流连忘返。
和香港一些街头相比,质量上也不算逊色,如果说有什么区别,可能就是有的爆炸头让人感觉审美观太落后。美女们都非常热情,面带笑容,时不时向路人投上一个勾人的眼神,遇到男人,总会热切招呼。
唐敦厚眨巴着眼,欣赏着,反正看看又不要钱。
对此,沈建南倒是没有什么鄙视。
这种事,自古以来都有,人的本能,不存在什么歧视或鄙夷。
挣脱几个姑娘的热情拉扯,两人走到了宾馆值班说的大戏院附近。
说是大戏院,其实也大不到哪里去。
门口,摆着一张木板,上面贴着一幅画质很差的宣传广告。
就像是色情杂志,充斥着不堪入目的内容。
明码标价。
五元三场,来自蜀地的XX舞蹈团。
“老板,要不要看表演。”
很抱歉笑了下,拒绝看场子的邀请,沈建南两人继续前行。
不久,到了一条全是吃喝的商业小街。
冒着热气的包子、喷喷香的烤红薯、夹杂着各种小吃,依稀可见冷饮店混杂在其中。
街头,很热闹。
虽然命令上各种商业活动还没有全面放开,但已经闻到味道的人,开始堂而皇之做起了生意。
一些下了班的男男女女们,走在街头上逛着。
整个城市充满了生的气息。
“抢劫啦,抓抢劫的”
突然的,远处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还没等沈建南明白是怎么回事,一辆摩托车就呼啸而过。片刻,一名三十多岁的女人,捂着耳朵在后面哭喊着,追着。借着街头店铺的灯光,可以看到,女人的耳朵上鲜血淋漓。
“哄”
不知道为什么,已经跑掉的摩托车忽然又掉头转了回来。
“死三八,草泥马的,没钱带你麻痹的耳环”
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了女人脸上,女人被打懵了,恐惧望着摩托车上的男人,再也不敢叫喊。
“叮铃”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地上,一颗闪着黄色的耳环落在了地上。
“哄”
摩托车又呼啸着离去。
沈建南两人都没有去做那见义勇为的人。
对于唐敦厚来说,这种人再平常不过,他的职责只是保护沈建南。
至于沈建南,望着加速离去的摩托若有所思。
他在想,这个曾被后世人们津津乐道的时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时代。
在后来人眼里,一谈到九十年代,说的最多的就是机会和机遇。哪怕是一只猪,似乎站在时代的风口上也能被吹到天上去。
可是真当他再回到了这个九十年代后。他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抢劫引起的骚乱很快过去了,生活在此的人们对此早已司空见惯。那个耳朵留着鲜血的女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
沈建南转过身。
灯花通明下的城市,有着其他地方没有的繁华,但远方,又是无尽的黑暗。
突然的,沈建南有些明白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年代了。
因穷而乱,因乱而穷。
这是一个拳头大于公理的年代,这是一个凶恶大于法律的年代。
这是一个令人生畏的年代。
天亮。
汽车再次启动,随着太阳升起,迎着朝气,汽车高速行驶在宽阔的路上。
没有堵车。
周围最多的就是自行车,偶有摩托车轰鸣过去,也会引得路人一阵侧目,汽车路过,不少人更是下意识退开很远。
坐在车里,看着为了生活奔波的人们,沈建南眼神逐渐清晰,渐渐,他的眸子越来越有神采,就像是,找到了一个完整的世界。
一度,沈建南是茫然的。
他不属于这个时代,做的所有事,只是因为无事可做。
这里,他找不到任何归属感。
除了自己的女人,他发现,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游戏。
一场,梦里的游戏。
总有无数次,他梦回过去,回到那属于他的时代。
那里,有他生命的印记。
可现在,他忽然发现,他其实一直属于这里,从来都属于这里。
他的身上,流着跟所有人相同的血液。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很突然的,沈建南明白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太阳逐渐高挂,光芒从外射入车内,照在人身上,让人感觉很是温暖。
沈建南像是傻子一样笑着。
恍然间,记忆再次飘回,想到了那一年那一天,那两个像是从天而降的人。
是他们带着他越过了FBI的疯狂追捕,就像是天降神兵,在自己保镖伤亡殆尽无路可逃的时候,带自己离开了绝境。
不出国,永远感觉不到自己的位置,不困难,永远感觉不到家国。
达则兼济天下
“这,是我的国家!”
第五十七章 顺手为之
越六安入固始,随着进入县道,道路逐渐凸凹不平,坑坑洼洼的路面明显多年没有维护,一路可见牛羊,大片污秽粪便在路中央,和之前所见相比,可以感受到经济状况的明显恶劣。
地处中原,虽为产量大省,但缺乏交通便利,在经济时代,过去的辉煌已经被时代完全压制。
“老板。坐好了。”
忽然,唐敦厚喊了一声。
沈建南收起思绪朝前面看了一眼,目力可及之处,县道中央被人围堵的水泄不通,虽然还看不清人脸,但猜也猜的到是什么情况。
路霸,拦路强行收钱。
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沈建南眼神闪了下,随着车速疯狂提高,默默扣上了安全带。尽管这种事是大环境问题,但情有可原,不代表就可以退让。
咯噔!
唐敦厚眯着眼,将档挂到了最高,脚下油门,也不断往下踩着。
视线所及之处可以看的到,没有卡车之类的路障,就凭人墙,只要车子不减速,谁也不敢硬抗。
轰
发动机咆哮着带动车轮高速运转,渐渐,可以看清人们身上穿着的衣服。
“猴子。”
沈建南喊了一声。
几乎同时,唐敦厚脚下的油门也松开了,刹车也连续几次踩着。
只有不到两百米的距离,两人已经看清楚,似乎,前面围在路上的人不是路霸。
有羊群,有牛,还有抱着孩子的妇女,这种混杂的队伍,和之前在路上所遇到的路霸根本不相同。
幸好,两百米距离尚远,也幸好,奥迪的性能不是重型卡车。
惯性冲刺着的汽车在接近人群时终于平缓降低了速度。
随着汽车逐渐靠近,路上的人也看到了两人,人群中,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惊喜喊道。
“哎!有车过来了。”
哗啦啦!
围着的人群里几个人冲着奥迪方向跑了过来,脸上,有明显的急切慌乱之色。
唐敦厚眯着眼,手再次摸到了肋下。
人心难测。
如果情况不对,手里的家伙才是生存之道。
砰砰
“大兄弟!”
“老板。”
“哥们。”
七八人,各种各样的称呼。
随着车窗敲打,唐敦厚缓缓将车窗降了下来。
一个似乎颇有威望的中年人越过人群,他从兜里拿出烟,递了一根过来。
“兄弟。前面有人出车祸了,你们能不能帮忙把他送进医院。”
出车祸?
唐敦厚一怔。
看了看中年人递过来的烟,看了一眼车里的后视镜。
白河桥,无过滤嘴。
明显是劣质香烟。
沈建南眼神动了一下。
唐敦厚会意,打开车门下了车,在众人带领下,走到了被人围着的中央。
“兄弟。我们这边比较偏僻,到县城也远,半天也没啥车过来,这个人,你看磕的头破血流,再不送医院怕是活不成了。你们看,能不能帮帮忙送他去,一条命啊。”
一辆87桑塔纳歪曲停在路上,驾驶室里,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趴趴伏在方向盘上。
可以看到,额头上冒着鲜血,一直滴到了脸上。
唐敦厚怔了下。
这个人,他见过。
正是在巢湖地界被路霸狠狠打了一顿的那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
“老棒子出来放羊,走到这看见的。我们也没啥法,都不会开车,去县城还有几十公里路,要是拉架子车过去,怕是得耽误了。”
“”
“是他?”
收到唐敦厚回来传信,沈建南也很是意外。
两人冲开路霸,还聊过那个人,但后来也没有再看到,不想,都进入中原地界了,居然再次遇到。
下了车,走到桑塔纳前,看了一眼车里的人,沈建南眼里露出疑惑之色。青年当时被人打的不轻,可现看,一路上他好像根本就没有去医院处理过,完全没有包扎的迹象。
汽车早已熄火,不过还好门并没有从里面上锁。
人还没死。
没有再考虑什么,之前几十个路霸拿着刀枪棍棒围堵,青年还敢抗拒挣扎,就凭这点,也是一条汉子。
沈建南心里还是佩服的。
何况,这个人说他是什么市局的人。
“猴子。先救人。”
唐敦厚闻言,立刻从回头从后备箱拿出了备用医药箱,简单给人包扎了下,将人扔到了后排椅子上。
轰
两辆车前后启动了,看着车逐渐远去,围在路上的人也慢慢散开了。
四个轮子,跑的终究是比较快。
约莫走了二十公里,就到了固始第一医院。
一进门,有医生就小跑凑了过来,听到是急救,立马把人放在车子上推动了。
沈建南表情很怪异。
有时候,穷,保留着一些东西,富,就会丢失一些东西。
放后来,别说路上有人拦路救人了,医院,不先交钱,谁特么管你死活。
“老板。”
唐敦厚走了过来,随手递过来一堆证件,身份证、驾驶证、行驶证,工作证、还有一些资料的东西。
康定远。
63年的,焦作人。
工作证,是诸葛市招商局的。
“老板,还真巧啊,是早你们市上班。”
唐敦厚笑着说道。
几个月前,受沈建南交代,他去过沈建南老家。
确实挺巧的。
沈建南眼神闪烁了几下,本来想把人送医院丢下就行了,现在看,好像有必要留一下了。
招商办副主任
嘶
一阵剧痛从头上传来。
康定远忍不住呻吟了一声,等睁开眼,他顿时一怔。
白色的房顶,白色的墙,还有一个白大褂在床头换着吊瓶。
康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