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网,驯养与依赖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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蛛网,驯养与依赖症-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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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得赞同了她的看法,接着晃了晃手里的相机:“好在我们也不算全无收获,接下来就先从找到这位警长开始吧。”
  回到家里,贝尔纳黛特将照片里的旧新闻看了一遍又一遍,脑海里总是忍不住想着那些怪物的模样,又将书桌上那些玛德琳之前给她的旧照片也再次翻看几遍。
  来源不明的怪物,上世纪的实验室,匪夷所思的多维空间理论,还有自己家族的秘密。
  实在无法想象,这些东西之间究竟会有什么联系。
  蜷缩在沙发椅上盯着电脑屏幕一动不动好久,贝尔纳黛特在窗外逐渐浓郁起来的夜色中开始感到一阵困意。
  她揉揉眼睛,关上电脑走下楼,准备到厨房里去接杯水。
  这时,整个房间的灯光突然开始不断闪烁起来,而且极有规律性。从她床边的月球灯开始,然后是头顶的卧室吸顶灯,屋外走廊的壁灯,然后是楼下客厅的装饰灯和照明灯。
  一盏一盏,不断闪烁过去,仿佛在为她指路。
  贝尔纳黛特愣愣地看着那些疯狂闪烁的灯光,跟着从房间来到客厅,那面画着一幅星空油画的墙壁面前。
  所有光芒都安静下来,只有这面墙壁顶上的灯还在不断颤动着,跳跃着,仿佛一颗受惊的心脏。
  她看着那副画,明明是早已看过无数次的东西,却在此刻这种忽明忽暗的光影中显得格外诡异且陌生。
  恍惚间,贝尔纳黛特忽然有种很莫名的感觉。
  这面墙背后好像有什么人。
  她看不见对方,可对方却能看见她,听见她,甚至感受到她,就像那些来自霍金斯的旧新闻里报道的那样。
  此时此刻,就在这里,这面墙壁背后,也有一个人在这样注视着她。
  这个念头让她脊背发凉,冷汗密密麻麻地冒出来,迅速后退开。
  很快,灯光恢复正常,一切让人不安的异常都突然消失得很彻底,连同那种被什么诡异生物盯住的感觉也同样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屋外街道的嘈杂热闹又再次回到她的感官里。
  贝尔纳黛特眨眨眼,伸手摸了摸额头上的薄汗,摇了摇头:“我真是……”
  短时间看太多同样的新闻,弄得自己神经过敏了。
  她这么想着,重新端起水杯回到房间,却在开门的一刹那,被眼前的景象惊吓到直接将杯子摔碎在地上,水流飞溅满地。
  她的整个房间都是白色的,到处被覆盖上厚厚的蜘蛛丝,连每一个角落都被标记过无数层,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蜘蛛巢穴,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恐怖虫茧。
  有玫瑰花的甜腻味道从房间里散发出来。
  借着窗外微弱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散发出的暗淡光芒,贝尔纳黛特惊恐万分地看到房间里遍地都是玫瑰花。它们被密密麻麻地铺开在苍白的蜘蛛丝上,浓艳到妖异的鲜红,仿佛满目血腥。
  她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双腿虚软,强烈到尖锐的恐惧感一拥而上,化作一阵克制不住的颤抖爬满全身,脑海里只剩下快跑这个求生念头。
  然而她刚转身,整个人便直接撞进身后一个毫无温度的怀抱里。
  “我在想你是否喜欢玫瑰。”
  过于熟悉的声音,让贝尔纳黛特感觉浑身血液都被凝固住。
  有手轻轻触摸上她的脸颊,冰冷如一只剧毒的蜘蛛正在温柔地亲吻她,捏住她的下颌向上抬。
  “贝妮?”
  她尖叫着挣脱开,超能力在本能的驱使下接近失控地爆发而出,墙壁上原本呆板的影子瞬间脱离出来,化作无数带着尖刺的荆棘,在整个房间里迅速疯长蔓延,无差别地攻击着周围的一切。
  混乱中,贝尔纳黛特终于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只是睡着了。
  房间里一切如常,没有蜘蛛丝,没有玫瑰,只有一泓苍白的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浅浅笼罩住她。
  呆愣半晌后,她才终于缓缓松出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仍然没有从噩梦中脱离出来的情绪,安慰自己那只是个不切实际的噩梦。
  房间门外,一盏正对着她门口的走廊壁灯在急促闪动几次后,再次回归平静。


第19章 
  毫无疑问;  这几天绝对是自从他被蜘蛛咬过以来,睡得最安稳最舒适的几次。
  没有噪音与光的干扰,蜘蛛感应也非常安静;  一觉睡到早上七点半。直到胃里的饥饿感不断催促着他赶紧起床,彼得才不情不愿地揭下那片蒙在脸上的影子,再顺手关上了床头的低功率小夜灯。
  必须要有光才能维持影子的存在,这是贝尔纳黛特告诉他的关于这个睡眠障碍解决办法的唯一弊端。但在彼得看来,这就是完美无缺的,天知道他渴望着能像以前那样倒头就睡想了多久。
  不过考虑到影子会无差别地隔绝掉所有声音,也许他得将自己的闹钟改装一下,换成不用铃声来把人叫醒的。
  只是换个什么好呢?
  打脸闹钟就算了,那玩意儿看起来就很不人道。
  彼得一边昏昏沉沉地思考着,一边晃进洗手间开始慢腾腾地收拾自己。
  抓起那团凌乱堆放在椅子上的衣裤;  随便挑了两件套在身上;  彼得顺手捋了捋自己那头胡乱支棱着的茶褐色浓密卷发;  将露在书包外的一截战衣塞进去,拉好拉链拎在手里,最后开门下了楼。
  今天是周四,困扰了贝尔纳黛特好几天的微积分测验就在上午。
  尽管经过这几天的突击补习;  彼得感觉她应该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但她自己一直很没信心;  做练习题的时候还老是习惯性地写两步就偷偷瞄一眼彼得的脸色;  想猜测自己的解题思路有没有出错。
  这招在小学的时候还算管用;  但慢慢的,也许是彼得发现了她的意图;  后来在理科补习的时候;  贝尔纳黛特逐渐就很难再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明显的变化来了。
  如果非要说有的话;  大概就是在贝尔纳黛特多看他几次以后,那张格外漂亮养眼的脸孔就开始浮出一层淡淡的红,棕色眼眸也有些轻微地躲闪,但语气仍然保持着一位私人家教应有的专业:“我不会把解题思路写在脸上的,贝妮,相信你自己的想法,继续往下计算就可以了。”
  被拆穿意图的贝尔纳黛特垂下眼睫,默默接着刚才的步骤往下,却老也改不掉这个从小养成的瞄脸色习惯。
  摆满课本,练习册与演算纸的课桌并不大,而她就坐在自己身边,彼得实在很难不去注意到她的目光。
  尽管早就知道她有这个无法自控的小习惯,就跟害怕被老师抓到错处的学生差不多,但彼得还是在对方一次又一次的视线触碰中感觉到了一种微妙的不自在。
  不是类似尴尬或者抵触这种令人讨厌的情绪。相反,它很轻盈,很柔软,就像贝尔纳黛特穿着足尖鞋在舞台上跳舞时那么美丽,长长纱裙旋开如涟漪般迷人的弧线,牵引出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
  尤其是当她写完后,将演算纸递给彼得检查,一双冰绿眼眸眨也不眨地望着他,安静等待结果的时候,那种奇异的悸动感就会越发强烈。
  比如现在。
  “彼得?”贝尔纳黛特看着对方只抿着嘴唇盯住自己最后得出的那串平方数不说话的样子,心里越发没底,“是哪里出错了吗?”
  他转笔的速度很快,像是在莫名忍耐着什么。细长笔身魔术般地飞旋在他修长的指间,快到几乎看不清,却又被他掌控得格外稳,一丝要脱手的迹象都没有。
  “事实上,这个答案……”他回过神,边说边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明显变得有点紧张的贝尔纳黛特脸上,忍不住笑起来,“就是正确答案,别担心。”
  听到他的话后,贝尔纳黛特总算松了口气,同时后仰着靠在椅子上,用手里的笔将垂在脸侧的一勾黑发随意挑开,叹息着说:“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着,她收拾好桌上的书本与纸页塞进书包,刚准备和对方道别,却听到他过于自然地顺着自己刚才的话回答到:“你不会没有我的。”
  贝尔纳黛特愣下,微微睁大眼睛望着他,冰绿眼瞳中微光浮灿,像是一群被惊起的萤火虫。彼得看着她似乎有点错愕的样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想都没想就说出口的话听起来实在是有点……怪怪的。
  察觉到气氛里的微妙凝滞,他又连忙试图补救,指尖来回按压着手里的笔帽,眨着眼睛故作镇定地说:“我是说,反正我们住得很近,很容易就能见到。而且,这只是一点补习,没什么的。”
  她点点头,抿出一个浅淡微笑算是回应,同时不着痕迹地跳过了这个话题:“周末是梅的生日,外婆一早就有计划邀请你们过来吃晚餐,别忘了。”
  “不会忘的。”彼得回答,然后又问,“说起来,你这几天还有做那种怪梦吗?”
  这个问题让贝尔纳黛特一愣,忍不住再次回想起几天前,她和彼得从图书馆回家当晚做的噩梦。
  标记一般缠满整个房间,苍白厚密的蜘蛛丝,遍地红艳如血的玫瑰,还有那个毫无温度的怀抱。
  她轻微皱起眉尖,身体不受控制地僵硬一瞬,然后又很快放松下来,摇摇头:“没有了。也谢谢你后来帮我检查家里的电路问题。”
  尽管知道那只是个梦,很可能是由于自己临睡前压力太大,又看了太多关于霍金斯小镇怪事的报道,再加上她本身非常恐惧蜘蛛这种生物,所以才会梦到这么诡异又离谱的东西。
  但她仍然对于家里每一盏灯的闪动都异常敏感。
  为此,彼得主动提出帮忙检查家里的电路状况,如果真有灯光莫名闪烁,很可能是因为电路不良造成的。
  “没有就好。”彼得笑起来,和她挥手告别。
  同样关于周末晚餐的提醒在今天早餐时分,梅姨也再次唠叨了一遍,彼得边应声边迅速吃完盘子里的食物,拎起书包走出家门。
  今天的皇后区天气是少见的薄雾迷蒙,大团白云涌动在天际线边,将本就不算多灿烂的秋日阳光融抹成一种没有实感的暖调柔光,纱一样地笼罩着整座城市。
  是贝尔纳黛特很喜欢的,不用撑伞的天气。
  他站在专供校车停靠的车牌下,等着对方出门一起去学校,视线余光却无意间捕捉到一辆停在街角处的深色面包车。
  这已经不是彼得第一次见到这辆车了。
  从几天前的一次城市巡逻回来时,他便发现这辆车停在那里,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似的,即使偶尔消失不见也不会太久,最多隔一天便会重新出现。
  对此,彼得并没有太多想,只感觉那应该是附近某位住户买的私人用车,因为无法负担车位的租赁费用而选择了胡乱停靠在路边。但是……
  他捏转着手里的mp3,侧头看着那辆因为路灯遮挡与角度关系而只能看见半个车身的面包车,极度清晰的视野让他即使隔着大半个街道,也能毫不费力地看清那个烙印在车门把手旁的图标。
  那是一种非常低调的深灰绿色,像是某种极寒地区的藓类才会有的别致色彩,被喷绘成一个极为特殊又简练的图案,看久了会让他产生一种幻觉般的熟悉感,似乎在很久以前,或者曾经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见过。
  但过于空白的记忆又让彼得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自己这种朦胧到脆弱的直觉。
  还在他盯着那辆车思考到有些出神的时候,车辆忽然动了一下,然后缓缓驶出了他的视线范围。与此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钻入他的听觉,薄荷糖一样的清凉微甜:“彼得,我们走吧。”
  被叫到名字的少年迅速回神,最后扫了一眼刚才那辆车停留的地方,几步来到贝尔纳黛特身边:“走吧。”
  上午的课程并不多,彼得打算在结束了最让他讨厌的体育课后便直接去餐厅。
  尽管被那只超级蜘蛛咬过以后,他的生活可以说是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但对于体育课的痛恨却一点也没减少。只是从以前因为极端不擅长所以想要逃避,变成了如今这种不得不维持着以前的体育废柴形象而必须假装不擅长。
  甚至时候,他还得忍受着蜘蛛感应的尖锐提醒而克制住下意识想要空翻躲避的冲动,等着那个东西——也许是足球,也许是橄榄球,也许是其他的——用一种对他的反应神经而言完全是慢动作的速度朝他砸过来。
  当然,那样的力度对于如今的彼得来说其实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但悲催的是他还得装出一副疼得直不起腰的柔弱模样,听着周围人对他一阵哄堂大笑。
  因为这就是以前的彼得·帕克在其他同学眼里的样子,他必须伪装,否则过于高调只会给他带来更多不必要的关注与麻烦。
  真是蠢死了。彼得在一旁啦啦队的喝倒彩声音中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揉弄着刚被棒球砸中但其实丝毫没有痛觉的眼角,第一万次祈祷这该死的体育课赶紧结束。
  “你还好吗?”从啦啦队里跑出来的黑发少女——杰西卡·坎贝尔主动扶起他,看着彼得的模样面露担忧。
  她算是班上极为少有的愿意为不受欢迎的“书呆子·帕克”展露善意的人了,实验课上也总是主动和彼得做搭档,虽然绝大部分时候负责整个实验操作的都是彼得,杰西卡只用专心记录就好。
  总而言之,她是个很心善的女孩。
  “谢谢,我没事。”彼得回答。
  “需要让‘眼镜妹’坎贝尔小姐送你去医护室吗?”对面的高个子男孩阴阳怪气地嘲讽着,然后捂住自己的眼睛尖声哀嚎,“哎哟——棒球砸中我了。我也需要一个啦啦队女孩送我去医务室才能好!”
  一阵大笑声立刻从周围爆发出来,刺耳无比。
  “你是故意的,杰森!我刚才都看到了!”杰西卡愤怒地看着对方。
  “很遗憾,我并没有故意,不过也许我确实该这么做。”被叫做杰森的男孩停止了刚才滑稽的表演,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你……”
  没去理会杰西卡的情绪,杰森径直朝彼得毫不礼貌地扬了扬下巴,态度有些轻蔑:“还有力气再来一局吗,帕克?不行就换人。”
  “没问题。”彼得不着痕迹地皱下眉回答,同时很客气地朝还在愤愤不平的杰西卡再次说了声谢谢,接着便朝后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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