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创业者做出的手笔，陈瑞会觉得这人很厉害，对公司未来的规划很有想法。
但面对一个年仅二十岁的大学生，陈瑞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尤其见面到现在，他完全没在徐行身上看到属于年轻人的那种稚嫩，以至于在面对徐行的时候，陈瑞并没有因为徐行年龄小就轻视对方。
甚至更重视了一点。
互联网的世界可不是看年纪说话的。
掌舵人越是年轻，就越说明这家公司本身而更偏向年轻化，不会被老旧的思维和思想影响发展的方向。
陈瑞本身就是个二次元，心态也更偏向年轻人一点，发现那个神秘的徐总竟然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大学生后，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
“徐总。”陈瑞没有卖什么关子，问完了自己最好奇的问题后，便将话题带到了今晚的主题上来，“之前我给贵公司发的邮件，您也看到了，不知道徐总这边是什么想法？”
“你给的条件比较笼统，我还没有十分确切的想法。”徐行摇摇头，看向陈瑞笑道，“我这次约陈总出来，也是想详细的了解一下陈总这边的收购方案，然后我才好做判断。”
“嗯……徐总是觉得400万的收购资金不够吗？”陈瑞斟酌着问道，“这个金额可以后续再慢慢商量，前提是徐总真的有打算出售哔站。”
“不是能不能商量的问题。”徐行手指点在桌面上，“陈总既然愿意屈尊到爱站来担任CEO，本身应该对二次元这方面挺了解的吧？”
“那是肯定的。”陈瑞聊起这个，便不免笑起来，“我从小就喜欢这个，家里还有一整套的七龙珠漫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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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也爱上爱站和哔站看番剧，甚至之前也给哔站发过投资意向的邮件，只不过那时候哔站已经被徐总您收入囊中了。”
“否则我很可能会更倾向于哔站一点，这也是我为什么在爱站稳定下来后，就第一时间找上哔站的原因。”
“嗯……”徐行点点头，听到这里的时候，不免有些好奇，“那陈总当时是怎么会选择到爱站去的？”
“其实我是两家一起联系和接触的，只不过心理更倾向哔站一点，毕竟网站小有小的好处。”
陈瑞两只手捧着咖啡杯，缓缓说道，“但是当时哔站这边回绝的十分果断，加上爱站那边的程总邀请我过去，想让我负责具体运营，他好腾出手做别的事情，所以我就答应下来了。”
“只是爱站CEO吗？”徐行试探道，“程少杰那边没给你安排股份？”
“那我肯定不会给人打白工。”陈瑞失笑道，“我自己也给爱站投了点钱，算是占了一点股份吧，至少是有自己的话语权的，这次收购也由我全权主导。”
其实徐行挺想问问陈瑞在那边占了多少股份的，但这种问题就算问了，陈瑞估计也不会回答，他也就干脆断了这个心思。
“之前我说不是商不商量的事情，其实是有原因的。”聊到这个份上，徐行也算是对陈瑞加入爱站的前因后果有了了解，于是干脆表态道，“我很看好国内以后二次元市场的发展。”
“400万虽然对目前的哔站来说确实不算低价，但对于我看待二次元市场的未来发展而言，400万远远不够。”
“如今不论是爱站还是哔站，在发展上都还不算正规，等以后行业慢慢走向正道，一切都规范起来，二次元文化继续在年轻人当中传播后，这块市场的发展潜力是不容小觑的。”
陈瑞听着徐行的话，没想到对方竟然也这么看重这块市场的发展，比掌管爱站的程少杰都还要看重。
程少杰现在虽然是爱站的大老板，但眼里只有他捣鼓的那个游戏直播，压根没把心思放在爱站本身的运营上面。
要不是陈瑞上个月加入爱站，做了一番整顿，否则爱站的用户和up主估计还会不断地流失，被哔站一直不停的引流和吸纳。
不过，一旦能够成功收购哔站，那么爱站在国内的二次元市场上，基本上可以宣告胜利，因为除了哔站，目前爱站在国内，完全没有一合之敌。
于是陈瑞斟酌片刻，随后问道：“那徐总，你觉得400万不合适的话，可以报个数看看。”
既然钱不够，那就加钱。
很简单的道理。
价格都是谈出来的嘛。
陈瑞才不相信徐行上面那番鬼话，虽说徐行说的都是真的，他可能也真的看好未来的二次元市场。
但看好归看好，敢不敢砸钱往里面赌却是个问题。
说不定就是徐行单纯为了抬价，才说出来的戏码而已。
但是陈瑞问了之后，徐行却是笑了一下：“价格什么的，我确实有考虑过。”
说到这里，徐行停顿了一下。
正好此时服务员端着盘子走过来，将他点的咖啡放下：“请慢用。”
“谢谢。”徐行接过咖啡，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随后看向陈瑞继续说道，“1500万。”
“1500万？！”陈瑞差点没从座位上站起来，“不是，徐总，你这就有点夸张了，哪怕现在属于国内第一的二次元网站，咱们爱站也顶多就是这么个价位而已，你哔站要这个数也太狮子大张口了点。”
“嗯，是我没说清楚。”徐行带着歉意的朝他笑了笑，“我不是说要你1500万收购哔站，而是哔站，愿意花1500万，收购你们爱站。”
话音一落。
桌上顿时安静下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 腾信的反击开始
“不可能，徐总，哪有行业第二收购第一的道理？”陈瑞一听这个条件，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徐行倒是不慌不忙，又喝了口咖啡后，才继续说道：“谁说是哔站收购爱站了，是群星公司收购爱站。”
“那也不现实。”陈瑞摇头说道，“难不成徐总还打算手握两个性质一样的网站左右互搏不成？烧钱也不是这么烧的。”
“爱站到了我的手里，自然可以直接跟哔站合并到一起去，陈总的想法不是跟我一样吗？”徐行将咖啡杯放回桌面，缓缓说道。
陈瑞被他噎了一下，脸色沉寂下来，随后摇头说道：“徐总，这你之前没在邮件里说明，也没提前打个招呼，我没法做主。”
“而且我并不倾向于出售爱站，这跟我的规划完全就是本末倒置了。”
“程少杰那边也绝不会同意的。”
徐行听完陈瑞的话，摇头说道：“既然你们可以用400万收购哔站，那我用1500万收购爱站也算是合情合理，这个价位肯定比你们内部的估值要高。”
“总之不要再说这个了。”陈瑞坚决的拒绝道，“徐总，我加入爱站不是为了把它卖个好价钱，而是要好好的经营它。”
两个人在交谈上互不让步，第一次的谈判，徐行也没有松口，不断地试探着陈瑞的反应，时不时就提一句程少杰，想要看看程少杰和陈瑞目前在爱站上的主导权大概在谁手里。
这种事情急不来，让步或者提出折中的方案，双方都希望是由对方先提出，这样自己才有机会掌握谈判的主动地位。
陈瑞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难缠的年轻人，两个人聊完了一杯咖啡，最后还是选择暂时结束今天的谈判。
“我今天来的急，也没带什么资料。”陈瑞起身说道，“等过几天我再来找徐总，到时候咱们再详聊吧。”
“没问题。”
徐行跟着起身，两人握了个手，随后一同走出咖啡馆。
吹着夜晚的冷风，陈瑞感觉脑子清醒了一些，但扭头看向徐行，再次意识到这家伙的过分年轻时，还是忍不住内心感慨。
“徐总，你怎么来的？”陈瑞想起刚才都没看到徐行下车的画面，于是问道，“车停在附近了吗？”
“哦，就在门口。”徐行指了指马路边的方向说道。
陈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随后脸色古怪起来。
因为在徐行手指指的方向上，路边停着的那辆车就是陈瑞自己的。
啊这……
什么情况。
心里这么嘀咕着，但陈瑞已经看着徐行朝自己的车边走去，于是他也跟着走过去。
自己的车还能变成别人的车不成？
陈瑞肯定不信这个邪。
但是还没等徐行走到陈瑞的车旁边，陈瑞就见他停到了一旁一辆电动车旁，十分顺手的摸出钥匙，把上面的锁打开后，一屁股坐到了电动车的座椅上。
陈瑞：“……？”
“陈总，那我就先走了哈，过几天咱们再聊。”徐行朝陈瑞挥挥手，随后便拧住了把手，咻的一下就从呆滞的陈瑞身边驶过。
望着迅速远去的徐行的背影，陈瑞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他现在有点怀疑，自己刚才一起在咖啡馆里聊天的这个徐行，到底是不是群星公司的老板啊？
哪家老板出门谈生意是开着电动车来的？！
但一想到人家还是隐藏在大学中的普普通通的大学生，陈瑞又有些释然和苦笑，无奈的摇了摇头，打开自己的车门坐了进去。
今天还真是长见识了。
……
第一次的谈判，在徐行提出要反向收购以后，两人未果分别。
陈瑞是很有心气的人，年仅三十四岁就实现了财务自由，可不是为了来给徐行送礼物的。
之前他想要投资哔站未果后，收到程少杰的邀请，原本也并没有要加入爱站的意思。
毕竟爱站已经是国内第一大二次元番剧的网站，估值肯定远比哔站要高。
他想要加入爱站并获得大部分的控制权，相比哔站还是太难了一点。
要知道，在互联网领域，第一名的估值，很可能比第二三四名加起来都要高。
想要入主爱站，难度远比哔站要大。
如果不是程少杰说，他对爱站的未来控制并不关心，只是用爱站来孵化游戏直播业务，后续等到时机合适，就可以出手手里的股份，陈瑞是不可能加入爱站的。
即便如此，程少杰也付出了30％的爱站股份。
而陈瑞则是以400万的投资和自身加入爱站入股，获得了这部分股权，并担任爱站新一任的CEO，主掌大权。
在对爱站大刀阔斧的一番改革和管理后，爱站本身的运营混乱等问题，都逐一得到了缓解。
暂时解决了内部的一系列问题后，陈瑞才把目光再次落到了哔站身上，跟程少杰商量了之后，才有了这次的收购之旅。
只是陈瑞没想到的是，掌握了哔站的群星公司老板，竟然会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
而且这位年轻的老板明显也很看好二次元市场，看这豪气一挥手就是1500万要收购爱站的意思，陈瑞还真的是有种无处下手的感觉。
两个人在咖啡馆里喝了一个多小时的咖啡，最后谁也没法说服谁，只能互相告辞离开后，约好过几天再继续谈。
“怎么样？400万不够的话可以再商量。”电话那头，程少杰朝陈瑞说道。
“现在应该不是400万的问题了。”陈瑞苦笑摇头，但他心里一动，没有说徐行要收购爱站的事情，只是说道，“他没给报价，态度很坚决，看样子是不会卖的。”
陈瑞这话说的也没错，毕竟徐行虽然报价了，但报的却是收购爱站的价格，而不是出售哔站的价格。
在陈瑞看来，程少杰的心思明显不在爱站上面，要是让他知道有人愿意花1500万接手爱站，他还真不能肯定程少杰会不会心动。
毕竟只要卖掉爱站的时候，程少杰能跟徐行那边达成协议，保证对他的游戏直播业务不断流的话，爱站本身对程少杰并没有那么重要。
要知道，陈瑞手里只有爱站的30％股份，公司实际的控制权还是在程少杰手里，只不过程少杰不太想管爱站的具体事务，才邀请陈瑞加入。
如果有更好的选择，程少杰绝对不会介意抛弃陈瑞。
因此，介于自己的私心，陈瑞还是隐瞒了徐行报价收购爱站的意图。
“其实买不买都无所谓啦。”程少杰满不在乎的说道，“反正我们本来就是行业第一，收购哔站顶多算是锦上添花，要是不行就算了。”
“没事，我过几天再找这位徐总谈谈。”陈瑞还不打算这么轻易放弃，只是问道，“话说你知道群星公司这位徐总的具体信息吗？”
“不太清楚。”程少杰皱起眉头，细细思索，“之前去京都的时候倒是有听人说起过，国庆那会儿这个徐总在京都投了十几个项目，数千万砸下去，胆子还是很大的。”
“这么玩的？他们现金流撑得住？”陈瑞有点惊讶。
“你这话说的。”程少杰哑然失笑，“你别看他们手里现在就三款游戏，那赚钱速度跟印钞机似的。”
“光是一款水果刺客，在全球范围内每个月就能给他赚上亿的纯利。”
“更别说还有秘境逃亡这个同样全球爆火的游戏。”
“第三款游戏开心酷跑，虽然在国外有点水土不服，但国内的反响也很厉害，而且里面的收费模式看上去也更有条理，成绩估计也不会差。”
陈瑞听着程少杰的分析，心里不禁有些羡慕。
眼下不管是爱站还是哔站，本身都还是烧钱的项目，虽然也有收入进账，但基本都是入不敷出的状态。
尤其现在爱站和哔站这种二次元番剧网站，还处于一种灰色地带。
说白了，就是盗版视频网站，只不过盗取的都是樱花国那边的番剧而已。
如果将来真要让爱站走上快速发展的道路，那番剧的正版化肯定是势在必行的，否则盗版视频永远都会是被人诟病的弱点。
不过听完程少杰的分析，陈瑞也明白了一件事。
徐行不差钱。
收购哔站的方案可能真的没有出路。
但陈瑞毕竟不是一个会被随意难倒的人，思虑片刻后，他便朝程少杰问道：“那你说，爱站跟哔站，合并怎么样？”
……
十一月中旬，天气逐渐冷下来。
徐行起床后，就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卫衣和外套，外加一条棉质的厚裤子穿上。
走出房间来到卫生间洗漱，正好迎面碰上穿着睡衣出来的徐年年。
看着她一双美腿晃在自己眼前，徐行不由皱眉提醒道：“天气都冷下来了，你一大早还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