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彻底领教了邰拉皂的勇猛威力,这种勇猛威力说明,邰拉皂对自己是忠诚老实可靠的。
而在邰拉皂心中则不这么认为。
他认为,不是曹寡妇从内心里揭开了这次小小的误解,而是因为菲春长得丑,实在提不到话下的结果。
曹寡妇是村里有名的美人儿,而菲春则是姊妹几个当中最丑的一个。
只要她们两个人站在一起,谁也不会相信,拉皂会看着他这个丑八怪小姨子,这是毫无疑问的,是不争的事实。
邰拉皂想,假如菲春美若天仙,倾国倾城,绰约多姿,闭月羞花,那么,仅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编造一个无影无踪的故事,是远远不够的,曹寡妇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从这个意思上讲,邰拉皂对菲春的相貌,倒是应该感谢一番才是。
自感多情的曹寡妇,这时浸沉在难以言表的幸福之中。
她在心里暗暗的自责自己,不该这么多嘴,不该这么疑神疑鬼,不该这么不信任邰拉皂。
她不断地用纤纤嫩指拨弄着邰拉皂长长的头发,以示对心上人的喜爱,也算是对邰拉皂的安抚。
不过,一向精明的曹寡妇,也不是对邰拉皂全面信任,她心里仍然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因为,邰拉皂本是芳春的老公,而不是她的老公,这种不平衡让她心脏十分难受。
她认为,现在自己充其量不过是花费真情租赁过来的男仆而已,所以,她的心里永远也达不到芳春那样的平衡。
可不是吗?
八年了,自己除了零星的得到邰拉皂的阳光雨露之外,还能得到什么呢?
战场上再响亮的冲锋号,能完全归自己所有吗?战场上杀伤力再强的武器,能完全归自己拥有吗?
那一面面鲜艳的旗帜,只能在邰拉皂家里看到,而自己家里什么也没有。
她在自己家里所能看到的,也无非是一簇簪髻高耸的青丝而已,也无非是一只孤单寂寞的金镯而已,也无非是一腔空空的相思而已!
他走了,他走了,一切都归于无影无踪的游戏,一切都归于浩瀚无边的星空,一切都归于恩恩怨怨的情场!
她这样想着,忽然一下子又哭出声来。
………………………………
第六十一章 改编
曹寡妇的眼泪滴在拉皂的胸腹上,有一种冷透的感觉。
拉皂立刻一个激灵坐起来,拦腰抱住曹寡妇,把身子紧紧地贴在一起,曹寡妇立刻感觉到呼吸的困难。
这种无形的肢体语言,胜似一万句海枯石烂和甜言蜜语!
曹寡妇低下头,把额头贴在拉皂额头,体验着来自心上人的呵护与关爱!
很快他们两个人又一次交织在一起,不能自拔!
“以后不要再起疑心,我这辈子都是你的了,请相信我!”
拉皂见曹寡妇再一次动容,就趁热打铁,补上这句话恰到好处。
虽然话里提出对曹寡妇的要求,但是,从实质上讲,这句话让曹寡妇听了入心入肺,入脑入耳。
这是感情教育的最好方式,也是加深感情的最有效话语。
其实,这个拉皂说的也是肺腑之言。
八年来,他对曹寡妇的帮助,绝对是从一而终的,绝对是一贯的,不带任何附加条件的。
当然,曹寡妇也是他最最心仪的女人,而不是之一。
最起码到目前为止,这个曹寡妇在他心里的位置是这样。
“曹妹,你这庄稼地里的活儿,还有山货,咱们是不是这样安排?”
又一番云雨过后,拉皂开始帮着曹寡妇计划着秋天的活计来。
“咱们先把西山上的核桃打了,把南边山场上的栗子和柿子也打了,这些东西都不能再等了。
这山货的活儿,我就靠给公益组的两个年轻人就行了,到时候你只管去监督就是了。
庄稼地里的活儿,你就别管了,这里有我在。
你的地块太小,七八个小地块,收个起来非常麻烦。不过没关系,我找两三个人一起去收割,到时候我再安排车辆。
我再打问一下,看哪家和你是地邻,他们去收割的时候,咱小块地里的庄稼,就让他们的车辆给捎回来就得了。
如果实在找不方便了,我就赶上自己的骡子车去,估计你的庄稼最多三天就能收割完。
你看我的安排怎么样?”
拉皂一口气把曹寡妇地里的所有活儿都做了安排。
曹寡妇立刻松了一口气。
“嗯,俺听你安排就是了!”
说完,在拉皂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又觉得哪个地方不对。
“你安排的不错,只是咱从哪一天开始啊?”
曹寡妇终于忍不住问拉皂的收获日期。
“这样吧,我丈人家估计再有一天就行了。咱们下手就安排在后天吧!”
曹寡妇心满意足的点点头,然后把手又放在邰拉皂头上,磨蹭了几下,会意的笑了。
“是这样,你也知道的,咱们每年都是这样做的,到时候你记得晚上给这几个小伙子炒几个小菜,买两瓶白酒,让他们乐呵乐呵!这已经都是多年的规矩了,你说呢?”
是啊,邰拉皂说的是,这些小伙子们虽然做的是公益,但是,人都是要吃饭的。
所以,请曹寡妇做这样的安排,也是合情合理的,这都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嗯,嗯,俺听邰哥的!”
曹寡妇一切都听从拉皂的安排,拉皂早已经就成为她心中的依靠。
有拉皂在,她心里就踏实多了。
“谁?”
曹寡妇刚说完话,就听见院子里有人扔东西的声音。
曹寡妇高嗓子喊了一声。院子里又平静下来。
拉皂立刻警觉起来。
但是,他并不慌张,他在思考着,是不是还有村里的其他年轻人,想打曹寡妇的注意。
他还有一个想法,但是,他不能说出来,更不能去问曹寡妇——他也怀疑是不是暗中还有人在追曹寡妇。
这是他在曹寡妇这里过夜,经历的第三次动静。
前两次经过的考察判断,都被一一否定了。
但是,这一次是怎么回事儿,他还不清楚,他觉得还有待考察一番。
拉皂能就能在这一点上——对于心中一切怀疑的东西,怀疑的人,他是从来不说话,也不下结论的。在他弄清楚之前,他永远都是沉默着,装在心里,守口如瓶。
这是他情商的高明之处。
他不是那种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的那种男人。
他的城府深不可测,他的心路从不向任何人流露。
“怎么啦,曹妹?”
他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的样子,若无其事的问曹寡妇。
本来曹寡妇想要说:“刚才听到了外面的投掷东西的声音。”
因为,她从拉皂那里没有得到半点可疑的信息,所以,她临时改变了说辞。
“我听到外面有点动静,原来是外面起风了!”
是啊,曹寡妇说的没错,秋天的山区或大或小,天天有风,这话没有可挑剔的地方。
拉皂知道曹寡妇没有说实话,但是也不追问,也不责怪。他顺其自然,听之任之。
这样以来,曹寡妇真认为这次把拉皂给胡弄过去了。
同样的道理,拉皂也认为是自己的若无其事,也把曹寡妇给胡弄过去了。
彼此的胡弄,竟然成了建立了彼此之间信任的桥梁,这些游戏逻辑,简直是荒唐之至。
可是,他们彼此之间却心照不宣,心心相印。
因为曹寡妇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在拉皂心里却起了巨大波澜。
这波澜的起因,正是他的小姨子菲文。
在一天的劳动过程中,拉皂和菲文之间做了太多心照不宣的事,因此,对菲文的印象简直超越了眼前的曹寡妇。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自从菲文跟他行动合拍以来,特别是那次中午剥刺,菲文可是让他吃了不少豆腐,这成为他的美好回忆和永久记忆。
因此,从那以后,只要和曹寡妇之间稍微有点别扭,拉皂就能想起来这个小姨子菲文来。
他感到菲文在他心中的分量,正在慢慢上升,并且已经超越了这个曹寡妇的分量。
由此可以感受到,他在慢慢的冷淡曹寡妇,而把心中最美好的情感,慢慢转移到菲文身上。
令他苦恼的是,那个只有十几岁的菲文,他真的不忍心吃一个鲜儿,美丽花朵他舍不得掐了尖儿,他要永远看到这朵含苞待放的鲜花。
他不忍心踩踏掉这朵鲜花,他觉得这样做有些可惜可恶!
因为,菲文毕竟是太鲜艳了。
他会全力保护这个小鲜肉,不让她受半点伤害。
他再次想起核桃树上面的菲文,和核桃树下面的菲文。
菲文张开双臂,向他跑来的镜头,更是一直在他脑海重复上演。
所不同的是,他把剧本改编成,他也伸展双臂和菲文紧紧的抱在一起,而不是被菲文甩在一边。
………………………………
第六十二章 山场
老支书张开顺一路上山,一路在琢磨,中午是不是能下山和省城来的秦有德见上一面。
因为早起上山时,在大坡底下看到的身影,应该是他秦有德。
这些年秦有德在省城为村里、为自己也做了不少工作,对郎家川村是最有贡献的人。
平时他回家很少,既然来了,见一面也是人之常情。
过去在岗位上回家的时候,每次都会及时看望他,这才退下来没几年,咱就不去理会人家,也显得太薄情了。那可不是咱郎家川村的风格,更不是张开顺的一贯作风。
他和村里另一名干部,爬到和邻村接触的勘察地点的时候,太阳刚刚从东边的树缝里钻出来。
秋季里在海拔将近一千米的高山上,他感到了凉凉的秋意,正在向他体内渗透。
那向东一眼望不到边际的中原大地,让张开顺的心胸豁然开朗。
他很少来这里,要不是两村之间山场合作,说不定什么时候才能跑这么远,爬这么高呢!
站在大山的高处,回头向北边俯瞰,那一片片静静的黑黝黝的山林,和远处被茂密树林包围了的村庄,是那么静谧和渺小。
回想起近年来国家政策的支持,乡亲们积极配合,整个村子正在发生着深刻的变化,农民的积极性空前的高涨,他的心里心潮澎湃,激动万分,是大干一场的时候了!
因此,今天来到这里,毕竟又是一次为郎家川村争取发展的大好时机。
他要抓住这次难得的合作机遇,把郎家川村集体经济整体再向前推进一步。
邻村的两位干部,在勘察之前,先和他们一起进行了认真沟通和勘察。
半天不到,他们大约沿着蜿蜒起伏的荒山野岭,已经走了大约四五十里的路程。
山场和平原不同,这里的地貌,足以让他们在勘察中吃尽了苦头,有时候攀援,遇上悬崖峭壁,他们还需要抓树枝或者手拉手前行。
“老张啊,我看咱们今天先把这一片搞定。这路也太难走了,无需去全面勘察吧?”
邻村支书老周建议,搞勘察不能一刀切,应该采取化整为零,各个击破的战术。
哪一个地方搞清楚了,就把哪里看做一个小的整体,最后把每一个小整体合并到一起,构成一个大的整体,无需每一个地方都要去勘察。
因为经过大半天的努力,这里的山场太大,整体做下来确实太浪费时间了。人年纪大了也跟着受罪。
他的建议得到了其他两位同志的附和。
但是,张开顺不这么认为。
“老周,你看咱是不是这样……”
张开顺从头到尾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通。
因为四个人在场,两个人立场不同,原来附和着老周说话的两个人,此时表现出一副尴尬的样子。
本想也附和着老张的话继续支持,可是,他们一听,这两个人的主见正好相反了。
因此,张开的口,又闭上了,闭上的口,又想再张开。
两个村子,两位支书,居然有两种截然相反的看法。
这下问题可就难办了。
半天很快就要过去了,工作半点进展也没有。
“公社里的人还没到啊?”
邻村里的另一个干部,见两个老支书意见不合,自己又过早的表了态,只好把和稀泥的活儿留给公社干部。
这样也就避免了当下的尴尬。
“就是嘛,估计公社的人马上就要来了,他们恐怕是赶着中午饭点吧?”
和张开顺一起来的村干部,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接着另一位表态的年轻人,一起挤兑起公社干部来。
他很巧妙的转移了刚才的话题,避免了无法表态的窘态。
张开顺的意思是,这大片的山场既然公社愿意整体开发,那一定有他整体开发的理由,绝对不会像村干部的常规思维那样,随便凑到一起就算了。
因此,他的大局意识,整体观念比较强,他考虑的是全局和整体,而不是简简单单的代表一方。
他认为,只有从大局出发,从整体考虑,才能够发挥整合山场资源的综合优势。
“你说的也对,只是咱们的工作量可就要大多了,当然了,难度就更大了!”老周看着刚才为他表态的那两个人,只管操心公社干部,没有接上老张的话,怕老张一时的尴尬,就应和着说道。
他这么一说,就等于是给那两人靠了一把梯子。
“是啊,应该从整体考虑,否则,公社怎么会这么安排呢?”
“对,对,我想公社里考虑的也是大局,要不是这样考虑,咱各自干各自的事不就得了吗?”
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的非常热烈。
“你看,老周,那边是不是来人了?”
老周顺着老张所指的方向看去,距离他们大约有三百多米的地方,一前一后来了三个人。
为首的戴着一顶军帽,身材略微肥胖,手里还拄着一根木棍拐杖。
这个人就是公社马主任。
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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