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贵友吗?我是派出所,刚才领导来电说,年底为迎接上级检查,对你饲料厂调查推迟到年后进行。”
这个电话应该是专业部们打来,怎么会是派出所呢?三嘎子有点想不通。
“是,我知道了。”
三嘎子刚说完这句话,那边又说话了:“别挂电话,还有重要的话要说。”
“好的,请讲。”
“你认为来一趟派出所,你的事就完了吗?让你回家是叫你反思的,你把上午给老民警交代的事——也就是你怎么和晨桥媳妇勾搭的,写成书面材料,下午五点交过来。”
“什么?勾搭?谁勾搭了?为什么要下午五点?”
种种疑点让他紧张起来。
现在怎么又说是他勾搭晨桥媳妇呢?怎么和上午说得不一致呢?
他急忙追问了四个问题。气得肺就要炸了。
可是,他的追问已经毫无意义了,那边根本就没有听他说话就挂断了。
气得三嘎子喘不过气来,这不,又是要材料又是诬陷。
这可怎么是好呢?
他把路上遇见二芹的事,早已经扔到了脑后。
现在就眼前这个来电,他的脑袋已经膨胀得就要爆破了。
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
这不是秦桧给岳飞头上戴的的莫须有帽子吗?这可是天底下最冤枉的事了。
三嘎子越想越气,越想越烦。
他实在躺不下去了,干脆坐起来抽烟。
不一会儿,屋子里雾气腾腾,油烟味儿充斥了整个房间。
他想出去透透气。
除了吸收一下院里的新鲜空气之外,他还要排泄出在屋里吸附到体内的苦涩烟味儿。
他在院子里咳了几下,狠狠地吐了几口痰,顿时感觉舒服多了。
“秦老板,秦老板,你快去看看吧,猪场里好几头肥猪发烧了,还有口吐白沫的,情况有些严重。”
猪场里来的是一位年纪略大的饲养员,相对于别人,他可以说算是最有经验有技术的人。
他要是来报告,证明情况已经相当严重了。
三嘎子不敢怠慢,他丢下眼前的所有思想,立刻跟着饲养员出了门。
刚走到门外边,他就看见晨桥急急忙忙向村东方向走去。
他一边走,好像一边查看四周的动静,像是去执行一项特殊任务,显得有些鬼鬼祟祟。
他猜测这家伙肯定又是干坏事去了。
三嘎子放慢了脚步,一直盯着他走到二芹家那边的路上,拐了弯儿不见了。
这时他一下子想起来,他上午十一点多钟,在村东大土坡半腰里碰到了二芹和老宋他们夫妇。
奥,明白了,明白了。
这家伙说不定又联系上那个小娘们儿二芹了。
不对,他敢去二芹家找她吗?估计他也没有那个胆量。
那他去那个方向干嘛呢?
他有些好奇。
于是,给饲养员打了一个招呼,说他临时有事,要拐一个弯儿,随后就到猪场。
他大踏步向晨桥去的方向走去。
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这时即将下午两点钟。
他怕走路太慢了跟不上这个大流氓,于是,他在河边抄了一段小路,走了近道。
当他刚刚也来到那个拐弯儿处的时候,他正好赶上看到一个女人的背影,进了村东生产队打麦场的破房子里。
刚开始的时候,三嘎子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认识这可能是一个收破烂的女人。
因为,最近一段时间,他见到过一个中年妇女,经常在这一带捡破烂。
郎家川村人口不多,但是,村东大土坡两边都是壕沟,村里人从家里出来,都喜欢把垃圾带到这里扔进壕沟。
所以,经常有捡破烂的人在这里活动。
可是,三嘎子在那里找了一个稍微隐蔽的地方,盯了足足有八九分钟,也没有见到晨桥的人影。
太神秘了,他能消失在哪里呢?他也是个人啊。
晨桥到底去了哪里?莫非他真的去了二芹家?
就在他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那个破旧不堪的场房屋里,确实走出来一个女人。
他定睛一看,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郎二芹。
奥,明白了,真的明白了。
她后面一定还有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肯定是那个老流氓张晨桥。
他看二芹向这里走来,不好躲闪,就跑到了旁边一个破房洞里。
这时估计二芹已经看到他闪动的影子了,但是,他肯定看不清楚这个影子是谁。
处于一种好奇,二芹想过去看看。三嘎子看到,二芹站在那里待了几秒钟,在犹豫之后,还是径直向她家那个路上走去。
二芹想,本来自己去和晨桥偷情,再去别人跟前亮亮相,那不是自讨没趣吗?那不是主动暴露了自己吗?见了面多么尴尬啊!
这个时候,她最担心的就是晨桥的出现,晨桥一出现,什么问题就说不清楚了。只要晨桥一时不出现,她就可以安全回家。
三嘎子看到二芹犹豫之后,又向她家的路上走去,心里仍然打鼓。
怎么看不到后面晨桥的狗头露面呢?这个流氓混球去了哪里呢?不会仍然藏在那个破房子里吧?
三嘎子见二芹拐到她家里去了,就大大方方的从破房洞里站出来,继续向东走。
他想探一个究竟, 也想抓他晨桥一个把柄。
于是,他洋装着在满天野地里瞎转悠,朝着打麦场方向走去。
就在他快要到打麦场沟边的时候,他看到晨桥远远的已经上了郎家川河的南岸。
晨桥这只狡猾的狐狸,他从西边进了破房子,没有走回头路,而是向河对岸溜之大吉了。
看到晨桥,他一切都明白了。
可是,晨桥不是正在暗中搞他吗?这样好的机会,三嘎子能不用上吗?这不是很好的证据吗?
此刻,他思想斗争非常激烈。
直接喊出晨桥的名字?或者喊出二芹的名字?……
他感觉都不妥当。
这个丑事,既要让对方明白,又不能说得直白,这才是最高明的。
那到底有什么好办法呢?
三嘎子思来想去,最后,他冲着河水南岸,扯着嗓子唱起了山歌来:
“酒杯杯那个矮呀,小妹妹那个个子高啊!美酒那个加美女呀,咖啡那个加佳肴呀……”
三嘎子这一招绝了。
正在猫腰爬坡的张晨桥,立刻停下脚步,站直了腰杆,转过了身子,扭过了头。
他远远的看到,小河北岸唱山歌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日思夜想要报复的三嘎子。
一切完了!
一切完了!
一切完了!
晨桥心里立刻打起鼓来。
他想中午两点钟,这个地方怎么可能来人呢?
可是,此刻,偏偏遇上了他的克星——秦贵友。
他心里一紧张,一屁股蹲在了地上,向下划出去很远。
这个动作,被对岸的三嘎子看得一清二楚……
………………………………
第一百八十三章 旁敲
拉皂非常机灵。
他既不能错过照顾这个特殊女儿的机会,也不会耽搁竣工仪式的进行。
第二天他和黄林草在纯谭旅社起床后对视一笑,就马不停蹄的奔赴工作岗位。
他先把昨天设计好的整改意见,做了全面部署,并且全权委托给黄林草,由黄林草负责监督落实。
他自己跑到商场和超市,为领导们购买了不少过年的礼品和贺年卡之类。
他带着礼品贺年卡之类一一走访了各位领导。
在卫生局,他向领导汇报了中药材加工厂的正在进行的整改落实情况,并再次邀请领导参加第二天的竣工仪式活动。
当然,他也同样邀请了相关部门的领导参加。
临走的时候,他希望领导能够下午晚些时候,能够到中药材加工厂检查验收。
言外之意就是,检查验收结束,晚上是必须安排饭局的。收了大礼的领导们,心领神会,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拉皂的顺利之行很快结束了,当然,也有没有见面的领导。
他从领导那里出来,对第二天竣工仪式上准备的各种东西,在大脑里理顺了一遍,把临时短缺的,需要补充购买的,都一一做了登记,随后,又沿街前行,做了充分的物质资料准备。
当他回到厂子里的时候,已经快要中午了。
黄林草看到他回来了,就“投机钻营”道:“拉皂,我想去看看住院的工人,昨天见了她怪可怜的。”
黄林草装出一副菩萨心肠,眼泪快要掉出来了。
其实,他提出这样的申请,也是思考再三,迫不得已。
她急切的想知道,这个年轻女子究竟是谁?和拉皂是什么关系。
拉皂看她说得可怜巴巴的,当下就答应下来。
有了这次机会,黄林草在心里做了各种设想,设计了各种不同问题,她要尽最大努力,一次完成对这个女人的调查。
只有清楚了这个女子身份,她才可以踏踏实实的跟拉皂在一起。她最担心拉皂朝秦暮楚,在关键的时候甩了她。
因为,她的家庭现在太需要他了,一刻钟也离不开他。
更重要的是,中药材加工厂的竣工投产,收益会呼呼的涨,往后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
她要尽最大努力搂住拉皂这根粗壮的大腿。
她也考虑了这个女人和拉皂特殊关系的假想,并且还想了很多招数,来应对各种不测。
她把自己手头上的整改进度,一一向拉皂做了交代后,就坐车出发了。
她的文化不高,但是,记忆里非常好,昨天只来过一次医院,今天她就很顺利的找到了那个女子病房。
“你好,还记得我吗?我来看你来了!”
女子一看是昨天跟秦老板来过的那个女人,就要坐起来,被黄林草劝说下来了。
“嗯,记得,记得!谢谢你又跑来看我!”
女子说话声音微弱,看样子病得不轻。
“医生说你的病是怎么回事儿?”
黄林草关心的问道。
她要声东击西,旁敲侧击,不急于了解情况,她要先把女子的心安顿稳妥,剩下的一切都好说。
“今天查房的时候,医生说是慢性肾病综合征。”
这时她看到了昨天输液的清单,拿起清单一边看,一边问:“每天需要这么多钱啊?钱不够用吧?”
“够用,够用。他昨天回老家拿钱了……”
女子嘴里的他就是她的丈夫,她说话激动,声音微微颤抖着。
黄林草说完话,就去自己的提包里往外掏钱,这时女子的丈夫正好打饭回来,放下饭菜,一个劲儿的劝阻。
“使不得,使不得!”
看到这两口子诚实又可怜的样子,触动了黄林草,她执意要把钱留下来。
最终还是被女子丈夫装进她的提包里。
她再次拿起清单看起来。
因为清单上清清楚楚写着患者的姓名——黄小叶,她无须多问。
她知道,这是第一天的清单,昨天是看不到的。
这个女人怎么也姓黄呀?而且,我是草,她是叶,看名字她应该比我还大呢。
不对,要是一个辈分,那么她应该也带上一个“林”字,既然没带这个字,她很可能比我小一个辈分。
对了,小一个辈分就对了。
只有小一个辈分才符合她黄氏家族的特殊关系和特殊情况。
因为清单上的这个姓名,她的心脏再次加速跳动。
脑袋立刻膨胀起来。
她一下子迷惑了!
她知道自己的家世,莫非她也和自己的女儿一个命运吗?
好可怜的女人啊?
“哎,你是一家庄的娘家吗?”
黄林草不由自主向黄小叶问道。
问话一出口,感觉又不妥,因为这句话给对方传递了一个信息,似乎自己也是知情人。
但是,话一出口是不能回收的,她也就咬牙坚持继续说话:“听说,一家庄下山之前,黄家生了不少女孩,是这样吗?”
小叶听了黄林草的问话,不知道怎样回答才好。
她和丈夫递了一个眼色, 她丈夫应付了一句:“你怎么知道这些事呢?”
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反而问起黄林草来。
黄林草这才知道,自己前面这句话问错了,根据对方的反问,应该是漏了馅。
“呵呵,这个你就别问了,我也是听说的呗。”
黄林草原来非常主动的态度,一下子变得被动起来。
这就像下象棋一样,一步走错了,往后就会失去章法,乱了阵脚,反而给对方提供了便利的致胜条件。
“这么说,你也是老乡?”
冷不丁小叶说话了。
这样直白的问话,黄林草始料不及,是说,还是躲?她的脑袋开始头疼。
“哦,哦。”
她吞吞吐吐的样子,更引起了小叶夫妇的注意。
“呵呵,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见黄林草迟迟没有回答,小叶只好自圆其说来应付。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你很像我黄家的那个大姐,我离开家早,后来又回了娘家,那时候大姐们都已经出嫁了。”
冷不丁,小叶又冒出一句话。
黄林草真的招架不住了。
假如小叶和她是一家,那么,被她丈夫装进提包里的钱,那是必须拿出来的。
由此,她把问题想到了拉皂身上——如果不是一家庄的人,他拉皂会这样用心用情来照顾吗?
想到这里,她激动不已,再次掏出提包里的钱,放在小叶的病床上,无论他们夫妇如何劝阻,她也没有再收起来。
“你就是黄家的那位大姐吗?”
小叶眼睛流着泪,她想立刻坐起来……
………………………………
第一百八十四章 相认
这个小叶越是提及大姐,黄林草越是含含糊糊,闪烁其辞。
因为,叫大姐的除了她们几个亲生姐妹,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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