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这句话,我当即便笑着说:“我有吃饭啊,我一直有吃饭,早上陈妈还给我煮了银耳莲子,我吃了好多呢。”
陈妈不知道何时无声无息的站在了我们身后,她紧皱着眉头,对易晋摇了摇头。
易晋没有拆穿我的胡言乱语,他只是顺着我的话问:“吃了多少。”
我说:“好多呢,一大碗,我还留了一碗等小奇回来吃。”
易晋叹息了一声,他说:“小奇一定很高兴。”
我:“嗯。”了一声。
他抱了我很久便松开了我,我从他怀中出来后,便梦游似的出了房间去找厨房。
易晋整个身体颓然坐在地下后。就那样看着像是被人抽了灵魂一样在房间乱转着的我,他将脸垂在了手臂中间,窗外的光投在他身上,那种说不出的悲伤感,根本无法用语言去描述。
整间房间,连空气都透露着凉意。
差不多又过了半个月后,小奇的尸体还是没有找到,警方那边给出的结果是小奇被证实已经死亡,微因为那片海域无边无际,而且里面多鲨鱼,一个昏迷中的孩子,就算没有被大型的海洋生物吃掉。一个大浪打了过来,也足以要他那条小命,就算大浪没让他怎样,在短时间内没人救到他,他也会窒息而亡。
而警察找了他这么久,那片海域甚至连奇迹都不可能出现,所以警察认为,孩子打捞不到尸体,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被大型海洋生物吞掉。
而小奇这个案子属于绑架案,凶手查出来是赵晓文,没有嫌疑犯人二或者三。
这个案子在小奇的死因出来后的第二天就被结案。
我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于曼婷和肖若云怕我承受不住这个消息。虽然易晋的起诉案已经被撤回,不过始终在易晋这里住着不好,所以当天下午便来易晋这里接我。
我仍旧喜欢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到处找着我要的东西,可是我要的东西,无论怎么找还是找不到。
易晋这里的仆人都说我疯了,可我不知道什么是疯,我只是觉得自己很平静,那件藏起来的东西,我也一定要找到。
肖若云和于曼婷被仆人带到我的房间时,我仍旧在房间里四处走着,易晋就一直靠在床边就那看着我。
我在这里走了多久。他就在那里看了多久。
因为房间太过安静了,肖若云跟于曼婷都不敢怎么出声,仆人也悄悄退了出去。
我知道她们来了,但是我没有看她们,我觉得自己走累了,便回到了易晋身边靠在他身上,就像小时候一般,易晋在房间看书,我就靠在他身上看着窗外的白云飘啊,飘啊,那时候觉得天空好蓝。
可现在的天空,除乌云还是乌云。
这几天我们两个人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什么都不说就这样独处着。
易晋也沉默得可怕,他似乎也不太想说话。
她们等了好久,肖若云有些等不下去了,想走上来,被于曼婷拉住了,示意她再等一会儿开口。
肖若云有点急,可也无可奈何。
一旁的仆人想了想,最后走了上来,到达易晋面前,房间内太安静了,她怕吓到靠在易晋身上的我,所以声音尽量柔到一个几乎听不到音量。小心提醒说:“先生,于小姐和于太太说有事找您。”
仆人这句话一落音,我头往易晋怀里塞得更加深入了,他感觉到了我的不安,用手抚摸了一下我头发,房间又再次陷入了静止。
仆人没有等到易晋的回应,只能转身又走向了于曼婷他们身边,小声又为难的说:“于小姐,于太太要不您再等等?我们先生现在可能不太方便。”
肖若云焦急的说:“我只是接我女儿回家,没有别的事情。”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亲自和你们先生说。”
肖若云挣脱掉于曼婷,便立马朝着我们这方走了过来,她到达易晋面前后,开口说:“易先生,我们于家非常感谢您对我们家小樊这么多年的照顾,这件事情发生,任何人都是不想的,可事情既然已经成为事实,我们都只能接受,而我今天来,也是特意来接小樊回来的,希望您能够理解我这个做母亲的心情,请麻烦把我女儿还给我”
肖若云说到这里,声音再也控制不住了,全是细碎的哽咽,她哀求着易晋,不断鞠着躬说:“我求求您了,行不行,把小樊还给我吧,好不好。”
肖若云这样的举动,仍旧让我和易晋没有什么反应,她干脆直接跪在了我们面前哭着说:“我知道我现在的要求很过份!当初是我该死不该把小樊遗弃,现在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就算是要了我这条老命都行,可我求求您了,您就把她还给我吧,她现在再也承受不了什么了!”
肖若云把头磕得特别响,额头都磕青磕紫了,于曼婷走上来想要拽死她,可是她不管不顾,本来安静的房间又变得嘈杂不堪,我觉得头更加的疼了,这几天我听不得一点嘈杂。
我脑袋往易晋怀里钻得给更加的深,他双手捂住我耳朵,低头在我头顶轻轻吻了一下,感觉躁动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一点后,他才看向跪在那里的肖若云淡声说:“我从来没有跟你争她什么,既然你是想要来接她,不是应该过问我的意见,而是问她愿不愿跟你们回去。”
肖若云愣了几秒,没想到易晋会这样说,她有些不确定问了一句:“您说的是真的吗?”
易晋没有理会她,而是将我脸从他怀里抬了起来,我想重新埋下去,他控制住我的脸,又再次抬了起来看向我问:“樊樊,你愿意跟她们走吗?”
我茫然的看向他,他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问我这话就像是走个程序而已。
他再次:“嗯?”了一声。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在了我身上,我沉默了良久。差不多有三分钟之久,肖若云忽然握紧我的手说:“小樊,你跟妈妈回家好不好,就当是妈求你了”
我僵硬的脖子动了两下,肖若云那张脸上全都是泪,她的眼睛本来就有眼疾,这样一哭,发黄的眼睛更显浑浊。
于曼婷也在此时走了上来说:“小樊,妈妈已经快六十的人,以前她确实有错,可怎么说你始终是她十月怀胎生的,当初你三个月的时候。医生说你可能右耳发育不良,可她还是没有放弃你,仍旧义无反顾把你生了下来,当初如果不是真的走投无路,她也不会弃你不顾,小樊,就当是我求求你,小樊,你就念在她都这个年纪了,原谅她行不行?”
肖若云跪着埋在我身上哭得几乎崩溃了过去。
可我始终坐在那里无动于衷。
易晋又再次问了我一句,他说:“小樊,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好吗?”
我点了点头。
易晋放在我脸上的手,缓缓落了下来,肖若云看到我的回答后,也整个人往我身上一垮,似乎已经精疲力尽。
易晋没有再说话,他松开了我。
我和易晋之间,这辈子都不会有结果,就算我不走那又怎么样,我们之间的距离就像隔着一条银河,这条河里装了太多因素了,就算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可我也始终无法改变我们之间掺杂着亲情的事实。
这个社会根本就容不下我们,走到现在,谁都累了,他对我的伤害,是用多少爱都填补不了的,我们本来就是两个相互被捆绑的人,只有彼此之间自我放过。
当肖若云将我从易晋怀里扶了起来的时候,易晋忽然说了一句:“等等。”
肖若云的手一顿,以为是易晋反悔了,动作一顿,眼神满是紧张的看向他。
易晋也随着我们站了起来,他眼睛只是看向我说:“小樊,对不起。”
我不知道他这句对不起是什么意思,不过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伸出手拍了拍我的头,无奈一笑说:“走吧,我会常去看你的。”
我点头说:“好,”
易晋的手从我头上滑落,然后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可眼眸里明明是一片忧郁又孤寂的海。
之后肖若云跟于曼婷扶着我离开了易晋这里,等我到达楼下正要上车时,那一刻我抬起了脸,易晋正站在楼上的落地窗看向我,我们之间隔着远远的距离,可我还是看清楚了他在对我笑。
于曼婷见我站在那里,抬头望着天空发着呆,也同我一起看了上去,不过在她看上去那一瞬间,易晋已经从落地窗处消失不见了,她以为我又是精神不正常了,眼里闪过一丝担忧,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低声催促了我一句:“我们上车吧。”
我点点头我,便弯身进了车内,肖若云跟于曼婷同样弯身跟着我进入了车内。
于曼婷和肖若云又把我带入了于家,
于正和大约是知道了今天她们接我回来,竟然破天荒的在那里等,一看到我和肖若云她们一起走了进来时,他放下手上的茶杯立马起身,朝我们迎了过来,笑得无比亲切说:“小樊,人没事就好,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你就好好住在这里,你妈妈和你姐姐也会搬来这里和你同住的。”
肖若云满是感激的看向于正和,眼里泛着泪光说:“正和谢谢你。”
肖若云这么多年始终没能入住于家,是因为于正和碍于杜凤栖的面子,现在于正和竟然连杜凤栖的面子都不顾,破例让我们三个人在这里一起住,这对于肖若云来说是天大的恩典。
肖若云的感激,让于正和脸上的笑变大了,他一副好丈夫好爸爸的模样说:“这么多年,也是委屈你了,你本来就是我的妻子,可这其中存在太多因素了,让你在外面委屈了这么多年,是我应该和你说对不起才对。”
肖若云见于正和竟然会说这样一番话,眼里的泪光闪动得更加厉害说:“现在小樊发生了…………”她刚想说下去,于曼婷将她手一握,示意她别往那个话题扯,肖若云及时止住了话题。眼里的眼泪收了收说:“好在小樊人没事,我相信以后的生活会更好的。”
于正和似乎也认同这些话,不过他眉间始终隐藏着深深的担忧,他似乎在担忧什么,过了良久,他尝试着问了一句:“小樊的病情现在怎么样?”
于曼婷在一旁说:“还是有点恍惚,和她说话她也不理,刚才去易家接她的时候,我问过了那边的仆人她这半个月的境况,那边的仆人说,那半个月虽然没有太过激动,可是人也显得有些糊涂。”
于正和关切的问:“易家那边没有给她请医生吗?”
于曼婷摇头说:“易家那边没有。说这只是暂时的。”
于正和叹了一口气说:“这个孩子”他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说:“希望以后能够从里面走出来,不过我觉得还是找个医生过来看看再说。”
他说要,便迅速吩咐了一旁的管家说:“乔丁,快打个电话给王医生,让他赶紧回来一趟,给小姐赶紧看看。”
那管家听到于正和的吩咐后,立马说了一句好,便迅速去打了电话。
差不多二十分钟,那王医生便赶不上过来,掰开我的眼睛替我检查。
于正和在一旁紧张的看着。
他见医生看了我许久都没有说话,他比肖若云还要急的问:“王医生,我女儿怎么样?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那医生看了良久,手从我眼皮上拿了下来,眉头紧皱的摇头叹气说:“这个难说,都半个月是这样了,以后估计也难太好。”
于正和听后,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没说话。
肖若云却急了,她冲了上来,追着医生问:“什么叫不会太好?医生我女儿之前是正常的!她现在这样只是因为受了刺激,您给他治治行不行?!”
医生说:“不是我不治她,治我肯定会治,但是我不知道她会什么时候好。”
肖若云说:“没关系的!只要您肯治!”
见肖若云如此焦急,杜正和在一旁说:“唉,不要这么急,王医生是最好的心理医生,一定会给小樊治好的。”
肖若云听于正和这样说,下意识连着说了好几个好字。
之后医生又和我交流了许久,见我都只是呆滞的坐在那里,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于曼婷见我有点累了,便对于正和提出要带我进屋休息,于正和自然是立马说好,还让她陪着我,多开导开导我。
于曼婷点头,便扶着我去了自己的房间,之后于正和便和医生详细的聊着我的病情。
肖若云见于正和对我这么重视,别提她多么开心与欣慰了。仿佛自己熬了这么多年终于熬出了头来,只有我自己知道,于正和打着什么心思。
他比任何很都希望我疯了更好,疯了那天的事情知道实际情况的人便又少了一个。
而他如此体贴又不顾杜凤栖面子,让肖若云住进于家,不过是想掌控住我,看我是真疯还是假疯。
他这个人,怎么允许自己的一切出疏漏。
之后仆人拿了医生给我开的药走了进来,她把药给了于曼婷并且和她交代了药怎么喝,于曼婷把药拿在手上后,看了几眼没有说话,等仆人一离开,她就将那些药放在一旁,并没有让我吃,她似乎是隐约猜到了一些什么。
我确实是有些累了,躺在床上没多久便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我梦见自己手持一把刀,把于正和的头给割了下来,那一刻,我听见另一个自己发出可怕的笑声。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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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告别
毋庸置疑的一件事情是,赵晓文成了一个替死鬼,和这种玩惯了阴谋的老手来说,赵晓文这种人顶多只能算是炮灰。
听说她被判了一个死刑,这个消息出来后,赵晓文的父母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于家的地址,在于家的客厅里哭得死去活来,她们趴在我的脚下,哭着求我,求我放过她,求我看在那么多年的交情上放过她。
我坐在那里只是面无表情看着他们,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们以为这件事情还能够像上次那样求求我,赵晓文就能安然无恙没事。
可他们想错了,现在姑且不管我想不想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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