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妖- 第16部分

凌颜微微皱了眉，漆黑的眸光像是巨幕上璀璨的星星，他疑惑地看向洛昀。

“不……不是……纪末……你不要误会……我不是……不是我……”洛昀结结巴巴，他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把纪末撞倒后他才知道原来按照人界的规矩，自己不是救了她又打了人界的报警电话就行的，而应该亲自送她去医院然后赔礼道歉时，他有过不安，而焱煌擅自让她离魂诓骗纪末时，他是第一次觉得愧疚。洛昀是个极为单纯的人，单纯到十几万岁还像几百岁似的，这也是元昊一直将他留在身边的原因。

纪末被带到神君面前之后又告了一状，元昊将焱煌叫过来证实了此事后，斥责了焱煌一顿。凡人的命格一旦写定，神仙们是不允许擅自更改的，而让凡人离魂，更是越权之举，若是被鬼族知晓，免不了又要来交涉一番。

在纪末看来，神君只是说了焱煌几句，算不得什么惩罚，当然，她也没想过要焱煌真的受什么惩罚，她只是一时不甘心吃了个闷亏罢了。纪末根本想不到，在焱煌看来，纪末这是给了他极大的难看，多少万年以来都没有过的难看。别看焱煌平日在神族对同族和气，实际上他的心眼小的很。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这句话在神族也是通用。纪末以后，不得不为自己今日在神族一番“扬眉吐气”买单，受到焱煌不少刁难。

纪末又单独跟神君谈了一会儿，主要围绕七年的凡人受控论，元昊直言不讳的承认了。神族有天命司，凡人一出生时的命格、命运，大体方向就确定下来了。但是因为神仙们不会给你规划的那么详细，有限范围内，凡人是可以自由发挥的，也就是因为如此，到了死去转世轮回时，需要有鬼族根据你这一生的所作所为，按功过奖惩，神族会因此重新修改你下一世的命运，这也是神鬼之间需要合作的地方。当神族和鬼族不合时，往往也会造成人世间的灾难——生人停滞不前，社会无法进步甚至倒退，死人魂无所归，飘荡世间造成混乱。

“纪末，成为驯妖师不仅对你来说是一个尝试，对我们神族来说也是一个尝试。如果你觉得天地各界的运转对人不公的话，你们可以试着自己去控制自己的命运。”

纪末没想到神君元昊会说出这番话来，她有些不可思议地道：“可以吗？”

元昊微微一笑：“如今你的命格已被天命司抹去，鬼族也无法掌控你的生死，可不可以，要靠你自己去试。”其实这也是元昊同意焱煌他们提出安排驯妖师的真正目的所在。如今的凡人科技发展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没有想到钢铁那样的东西组合起来竟然也可以勘测到不属于人界的力量存在，凡人究竟能不能够保护好自己，他们到底能不能够互相放下猜忌团结起来，那些类似927研究所研究员一样的凡人能不能够正视这个世界，能否不要以为他们人类独大，不要想着驯服一切，也是元昊想知道的。所以选择纪末这样一个凡人，给与她适当的帮助，是必要的。

纪末带着凌颜、洛昀回到了人界，去医院看了林小雅。在纪末一再保证后，林小雅的父亲将所有医护人员带了出去。在凌颜帮助下，林小雅终于恢复了正常。林小雅看到洛昀惊喜莫名，尤其听说旁边那个温润帅哥是洛昀的哥哥时，更是兴奋。想要赢得一个男人的心，可以先从他身边的人下手，林小雅还没想好怎么跟这个总是面带温柔笑容的未来哥哥套近乎，自己老爹林正贺就在外敲门道：“纪末，你一会儿直接跟我们从地下停车场走，门口有记者。”

927研究所现在成了N市甚至全国的风云部门，庄岩将它捅到台前之后，不但诸多媒体蜂拥而至，全国各地许多失踪人员家属、灵异研究爱好者，神婆神棍，甚至是慕名求医的人都找了过来。

927研究所是中科院一个秘密部门，其所长是个六十多岁的女人，姓罗，见过的人说她看上去绝不超过五十岁，风韵犹存。罗所长打电话给战毅狠狠骂了他一顿，怪他没有把事情处理好。战毅也觉得无辜，这些媒体像是没脑子似的，927研究所这样的部门怎么可能会需要民间赞助？罗所长的意思是927研究所现在要停止一切研究工作，等这阵风潮过去再说。战毅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毕竟927研究所若真的被曝光的大众之下，将会给他们的研究工作带来无尽的烦恼。

纪末没有回自己的家，而是先住到了林小雅的家里。等凌颜和洛昀走了之后，她才拿出手机，刚准备向那数十个未接电话号码拨过去，庄岩的电话就又来了。

“纪末，你还好吗？”

33。有些人就是这样错过的

“我曾来过”是一家面积很小的奶茶店，但不像一般奶茶店那样生意红火，因为最便宜的奶茶都要49元一杯。但是这里环境很好，藤制桌椅，简明而温暖的装修中还带了一丝大自然的气味，店里的花卉和金鱼数量要远远多过桌椅的数量。

老板是个三十左右的男子，下巴上总是有淡淡青色的胡茬，永远穿着灰色的带着褶皱的衬衫，但给人感觉绝不邋遢，脸型瘦长，五官不算特别英俊帅气，但看着极为舒服。他总是静静坐在吧台后看着书，嘴角永远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似嘲弄，似讥诮，又似忧伤。

如果有客人运气好，可以听见老板跟帮忙的伙计说话，会听见一个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与他的外形简直是天造地设的相配。有不少新顾客，尤其是年轻的单身女孩，都是冲着一睹“我曾来过”的老板来的。你若主动跟他说话，不管说的是什么，十有八九，他都会冲你微微一笑，然后店里的伙计会赶紧上来帮老板说话。他很少，很少会答顾客的话。

这样一个臭屁的很酷的老板，当初纪末也是听同学说了，才会和几个室友一起来“我曾来过”，平心而论，49元一杯的奶茶确实贵了些，也谈不上特别好喝，但是在别处就是喝不到这里的感觉，纪末觉得，是因为别处少了这样一个老板。

“我曾来过”大部分时间会放很轻扬的音乐，与环境相宜，但傍晚六点到七点半是个例外，这时候电视会打开，放着N市城市频道一档关于这座城市发生的事情的新闻节目。

就是那次来“我曾来过”，纪末才会在出门不远的地方被庄岩的车碰了。所以纪末将见面的地方选在“我曾来过”，如果要结束，她想矫情地在开始的地方结束。如果要重新开始……理智上的纪末不愿意心里总是横着那么根刺，可是她也不知道感性的自己会不会突然做了决定愿意尝试重新接受他，毕竟，庄岩是个好男人。纪末苦笑，他骗了她，可她还觉得他是个好男人。

纪末来的时候，刚好六点十分，在这个晚饭时间，店里没有客人，她捡了一个最靠里的座位坐下，要了一杯最便宜的奶茶。老板依然坐在吧台后，此时放下了书，正淡淡看着电视。

六点二十分，一辆亮黑色的BenzGL550在“我曾来过”门口不远处停下，上面下来一位身穿银灰色休闲西装的男子，气度成熟优雅，他四下望了一眼，目光锁定在“我曾来过”那块竹艺招牌上，快步走了过去。

“叮铃……”门上的小铃铛响起来，说明有客人来了，不过通常情况下“我曾来过”的老板不会去看的，不过今天是个例外，他先是看了一眼纪末，现在又看了庄岩一眼，眼中滑过一抹意外。在进门前，透过玻璃门庄岩的目光就锁定在墙角的纪末身上，进门之后，他也直接朝纪末走去。

“纪末……”

纪末轻轻抬头，眼神略带迷茫，她方才在回忆与庄岩相识时的点点滴滴，此刻见回忆中的人走到面前，微微一笑，道：“来了，坐啊……”随后朝那个学生模样的伙计扬扬手，“再来一杯一样的。”

庄岩在纪末身前坐下，奶茶很快端了上来，纪末见庄岩仍是望着她，笑道：“你喝喝看，要49一杯呢，你平时好像都不喝这种东西的吧，味道还不错……”

“纪末……”

“你先喝……”

庄岩无奈，依言喝了一口。

“怎么样？”

“不怎么样。”庄岩实话实说，他只喜欢喝茶，喝的都是绝顶的好茶。

这点纪末其实知道，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大口奶茶后才道，“你看，这就是我们的区别……”语气中略显落寞，庄岩正要说话，忽听纪末又道，“但是我想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谁说两个人在一起就一定要习性爱好都一样了？我想，有些东西我可以改变，你也一定会为我改变些什么……可是……为什么你从一开始就骗我，为什么要隐瞒你已经有未婚妻的事实，未婚妻啊……不是前女友啊……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对我认真过？”

“纪末！”庄岩见纪末眼含泪水，心疼至极，“我从来没有想过欺骗你的感情，我也是认真的，只是袁裴……那不过是我父亲和他父亲两人定下的婚约，事先我根本不知道，他父亲在一次酒会上突然宣布了这个消息，我没有办法，我总不能跑上台去，当着大家的面给袁家一个耳光……”庄岩深深吸了一口气，“纪末，我和袁裴没有举行任何的订婚仪式，我一直在想办法……”

纪末嗤笑道：“想了这么久……她还是你的未婚妻……”

“纪末，你跟我走，我明天就召开记者会，我向所有人宣布，你将成为我庄岩的新娘，我连……”庄岩决定不管纪末是不是什么鬼驯妖师，他的手刚伸进裤子口袋，突然发现纪末的眼睛被身后所吸引，那是一脸的惊诧……还有，绝望……

“……洪天集团已退董事长也就是现任董事长庄岩的父亲庄昆说，庄岩和袁裴就将在N市举办婚礼，记者有理由相信，这将是N市最盛大的一场婚礼……”

“纪末……这不是……我父亲他……”他想说这是他父亲没有经过他同意，单方面宣布他和袁裴要结婚的消息，可是接下来电视上出现的画面，让庄岩震惊得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

画面上，袁裴挽着庄岩，幸福地登上一场看似是酒会现场的舞台上，庄岩举杯对现场道：“谢谢各位对我们的祝福……”然后画面转到袁裴那满满洋溢着幸福的脸上，只听她道：“谢谢大家，谢谢……希望婚礼的当天，在场的各位都能莅临，还有所有的媒体朋友，谢谢你们一直以来对洪天集团以及袁氏的厚爱。”

纪末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突然觉得自己刚才说什么两人有差别又如何的话傻得可笑，看电视上庄岩和袁裴的模样才像是天作之合，她算什么？纪末的手紧紧握着杯子，忍住想要泼庄岩的冲动。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使劲睁了睁眼睛，让该落下的落下，该退回去的眼泪退回去，慢慢地站了起来。

“祝……祝你们幸福。”现在追究什么欺骗不欺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她迈步离开，被庄岩抓住了手。

“放开！别让我更恨你。”

庄岩看着纪末倔强的昂着头，最终松了手。他解释不了刚才电视里的画面是怎么回事。他眼睁睁地看着纪末冲出了奶茶店，喉咙里喃喃唤了一声：纪末……

另一只还放在口袋里的手，紧紧攥着一个小巧的锦盒，那是他刚刚去买的……

第二天，当庄岩终于弄清楚电视里的播放的画面是怎么回事时，他想要找纪末解释，可是哪里也找不到纪末了。林小雅也不肯告诉他，电话里，林小雅咒骂的声音仿佛从另一个时空传来，他默默听着，不发一言……

第二卷　初成驯妖师

34。会长针眼的

纪末没想到在神族会遇见很多天没见的云邪。

云邪一身象牙色的古装，裙带飘飘。不过他的头发到不似洛昀他们一回到神族就变成了一头长发，云邪的发型没变，额前的碎发依然刚好遮到他的眉毛处。见到纪末的第一句话就是：“听说你伤了神族的七公主？”

纪末本来见到云邪还挺高兴的，一听她提起元七七那个刁蛮公主就觉得头疼，她刚刚来的时候还在神族出入境看见元七七了。她让自己看好驯妖鞭。

“你怎么会在这儿？”纪末问。

云邪得意地道：“你在神族学完之后还要去我们灵族，我就是你在灵族的导师，不放心你这个学生，特来看看你资质如何！”云邪像模像样地拍着纪末的肩膀，以一个老师的口吻道。

纪末可不管云邪有多少岁，她还是习惯以貌取人。看着这么个少年真像个老师一样拍着自己肩膀说话，浑身不得劲，一个闪身避开云邪的手，刚要说话，却是觉得自己撞着了谁，一转脸，发现是凌颜。

凌颜笑容依然醉人，看的纪末想到了暴殄天物这个词。这样的笑容不采下来供着，真是暴殄天物啊！

“我是你在神族的导师。”凌颜温柔道。

云邪一向不喜欢天生长的好的神，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很难讨厌凌颜，应该说，除了凌颜的个别兄弟，估计很难有谁讨厌他。他平日做神太完美了，长得……据说当年的神族第一美男子是战神刑渊，不过刑渊在百万年前就死的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剩了，云邪没有见过刑渊，如果他活着，估计也不过是凌颜这个样子了。

纪末看看凌颜，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难道这是老天对她被甩了的补偿？想到庄岩，纪末的心还是有些涩涩的，她赶紧把那些情绪塞到心底藏好，她离开人界的时候早已做了决定，今后她的生活就是看看美男，驯驯妖怪，至于爱情，她的嘴角无意间露出一个苦笑，她暂时不想了。

有凌颜当导师无疑是件“幸福”的事情，纪末很快就体会到这“幸福”来自哪里了。为了教学方便，纪末便住在凌颜的紫熙宫。当她搬进紫熙宫的第二天，结束了一天的学习又吃饱了饭想出去散散步的时候，刚出了紫熙宫，便被一帮仙女围了起来。

“纪末，能不能帮我在凌颜上神的床上找一根头发？要多少玉虚都行！”

“玉虚有什么用，纪末，我是斗犀宫的，你想不想要仙丹？”

“纪末，我们家女神说了，你要是能拿一件凌颜上神穿过的衣服出来，我们女神就送你一件很厉害的法宝……”

众女将目光集中在此女身上。“你是哪个宫的？”

小仙娥圆圆的脸蛋，长得颇为大众，当然，如果不是她模样大众加上新成仙不久，那位女神也不会将她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