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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末，我原不想与你为敌，是你咄咄逼人在前！”妖道笑道，面上神情看上去极为轻松。
纪末真正的可怕之处在于驯妖鞭，可惜她自己不甚了解，却只用自身法力去挡，她咬了咬牙，想要回骂一句，却发现没有多余的力量说话。武媚娘这时也后悔的要命，自己追过来充什么好人？这回怕是要彻底休息了！
就在纪末抵挡不住时，那妖道的身体突然往前一倾，仿佛被什么从后面推了一下，纪末和武媚娘顿感一松，全力一顶，两道法力直奔妖道而去。
那妖道反应也够快，一个翻身跃了开去，他惊恐的朝自己方才所立之处张望，却什么也没发现，但是后背竟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他伸手一摸，背上似乎毫发未伤，但五脏却有灼热之感，一丝腥甜从嗓子眼冒了出来。
他刚将鲜血咽了下去，纪末已经挥鞭上来，他忙祭出拂尘招架，只觉背后又是一击，身体止不住地向纪末扑去。
纪末大惊，这妖道的拂尘与自己的鞭子缠在一起，她也没拉怎么对方就倒了过来？纪末想也没想，伸腿就是一脚，正中妖道胸口！
那灰色的身体犹如断线风筝一般掉在地上，武媚娘正准备上前棒打落水狗，谁知那妖道竟是一跃而起，对着半空吼道：“出来！”
“出什么来！”纪末打算再接再厉，这妖道采补了许多妖怪，按人界的法律那就是杀人犯，该判死刑，她怎么说也要把他打回原形！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谁知那妖道却是避了开去，看也不看纪末，仍是对着空气大吼：“出来！”
突然一团金光自云端落下，一身玄色长袍、面如冠玉的男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凌颜！”
凌颜对纪末点点头，却是盯着面前那身穿道袍的道士，他竟看不出这对方的原形是什么。
妖道一见凌颜，心下微微一惊，他惊的不仅仅是又来了个神仙，更因为这个神仙绝不是暗中偷袭他的那个！神灵妖，没谁可以轻易伤了他的皮肉，更别说皮肉不伤而伤他五脏六腑了！眼珠子转了转，妖道高喝一声：“纪末，今天算你走运！”话音未落，身影已然在几里以外了。
“难道是兔子精不成！”武媚娘嘟囔一声，眼睛却没离开过凌颜，九重天上的神仙都长这么好看吗？那个洛昀已经够让人受了，又来个更有杀伤力的！
纪末见已经追不上，便收了驯妖鞭。知道武媚娘对美男没有抵抗力，正如许多凡人对她没有抵抗力一般——话说她上次跟的那个男人好像也不算太美——忙给武媚娘和凌颜相互介绍了。凌颜对武媚娘点点头，转头问纪末：“方才那是个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啊，你来是……”纪末知道凌颜在九重天上有很多事要忙，并不似洛昀一般无所事事。
凌颜微微一笑，给人一种百花齐开的感觉：“听说你也收到了东海的请帖，知道你必然没有像样的贺礼，给你送了一份来。”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拖在掌心，那小盒骤然变大数十倍，打开之后，里面铺着一块锦帕。
“这块名为如意帕，可以随心变换大小，也可载物飞行，算不得什么奇珍异宝，不过玉飘飘最爱收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个必定会合她的意。另外东海龙王和玉家九天玄狐那边，我还替你准备了两颗仙丹。”
104。七色茉莉4
凌颜话说的很随意自然，但是纪末一时间却愣住了，不知道凌颜怎么突然对她这么好。这并非说他以前对她不好，只是，现在好像多了一点什么。
妖道逃走，却把那株茉莉留了下来。在纪末的帮助下，茉莉花妖终于恢复了人形。对于丈夫的背叛她倒没有哭天喊地，只是平静地向纪末道了谢，然后便离开了纪末的家。
“你怎么不拦住她？”武媚娘问。
“你怎么不拦住她？”纪末反问。
武媚娘叹了口气，并不说话。其实她与纪末都很清楚，那罗志峰既然对自己的妻子下药，又明知他的“师父”是专门收妖的，却还把她送了去，这样的狠心绝情已经不值得留念。然而这是对纪末、武媚娘这样的外人而言，对于张晓茉来说，那是自己的丈夫，她不可能轻易放得下，不管是修行多少年的妖精，一遇到情爱，跟普通的活了二三十年的女人没有两样。
张晓茉自己不再亲口问问他，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张晓茉回到花店，却见店门紧锁，她使用法力进入店内，却发现桌上还放着那几盘菜，加了符水的红酒也静静的摆在那里。
忽然间她有些糊涂起来，她到底是不是在做梦？或许醒来后，罗志峰还是那个有些呆傻可爱，没有什么大才却非常疼惜她的丈夫。
罗志峰遇到她的时候，不过是一个小厂的操作工，文化不高，家境不好，甚至连长相也只能说是中等而已。当初姐妹们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会看上这样一个各方面不仅不出众，甚至有的连平均水平也没达到的男人。
为什么只有张晓茉自己清楚。
他没有钱为她买花，送来的都是自己家里种的，带着泥土的芬芳，比那些花店里包扎过的精美花束更能打动她；
他没有钱请她吃大餐，记得罗志峰第一次请张晓茉吃饭，吃的是麦当劳，但是他会仔细询问她喜欢吃什么，会为她插上吸管，打开包装；
他没有钱带她去高档的娱乐场所，但是会带她去郊外踏青，去爬山赏景……
张晓茉觉得，罗志峰一定是受了那道士的蒙骗，一时间接受不了自己是妖的事实，所以才会有此行径。
她觉得自己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她在郊区，在他们家的花房找到了他。
“你……你怎么……我不是故意的……对不……”罗志峰看到张晓茉很是吃惊，紧张地话都说不完整。
张晓茉轻轻笑了：“我知道……我就知道……志峰，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你，不是吗？”
“你……别过来……”罗志峰依然很紧张，往后退了两步，踩到放在地上的一只松土的小锄头。
“志峰……你就这么怕我吗？我没有伤害过你啊……其实城市里有很多妖怪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他们很多人都像是普通人一样生活……再说……再说我是一个花妖，我不吃人的……”
罗志峰似乎意有所动，他看了一眼脚边的茉莉花，问：“这些七色茉莉……都是你用妖法培育的？”
张晓茉点点头，城市里的花店何其多，像他们这样没有背景没有名声的新店，如果没有七色茉莉这样的“镇店之宝”，又怎么能打响名堂？“所以不是我有意要隐瞒你七色茉莉的培植方法，实在是因为你根本种不出来……”
罗志峰低下头，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他蹲下来，摸着小小的茉莉花花苞：“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是妖怪呢……”
张晓茉轻轻走到罗志峰身前蹲下，握住他的一只手：“志峰……我是人是妖都没有关系，我还是你的妻子啊……我还是……”
张晓茉没有注意到，罗志峰背在身后的那只手一把握住地上的小锄头就朝她后脑砸来，或许她注意到了，却没有任何反应，硬生生的让那把锄头砸进了她的后脑。
罗志峰一把推开张晓茉，腾腾腾的后退几步，怪叫道：“妖怪！妖怪！我不要妖怪做老婆！”
张晓茉默默地站了起来，后脑扎着的小锄头轻轻晃动着，口中喃喃：“志峰……志峰……”
“妖怪！你不要过来……没有血……你怎么没有血……妖怪！”罗志峰尖叫着从花房的另一头奔了出去。
带着淡淡青色的粘稠的液体顺着张晓茉的脖颈慢慢往下流淌，张晓茉伸手摸了摸自己后脑：我怎么会没有血呢……为什么你看不到……
第二天，N市所有的七色茉莉全部枯死……
“还是找不到那个妖道？”听着鹦鹉的汇报，纪末皱起了眉头，这个妖道还真是神出鬼没，为什么他能避过N市这么多非人类？难道他已经离开了？
如今对这个妖道的所作所为，纪末已经有了一个大致了解，他以道士的形象出现，收了许多凡人做“俗家弟子”，名义上是帮助他们除妖，实际上是让这些凡人帮他抓捕妖怪以供他采补。之前他已经在多个城市做过停留，被他采补的妖怪数量在一百只以上。只是如今这妖道竟然凭空消失了一般，他的那些弟子也找不到他。
后天就是东海的宴会之期了，妖道的事情没解决，纪末还真的有些放心不下。好在这个城市还有一个“夜礼服假面”，纪末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那条火龙的真实样貌，但她知道他一定在城市的某个角落观察着一切，在守卫着这个城市。
她问武媚娘这个资深N市妖，是否认识这么号人物，武媚娘却说她一共只跟那家伙碰过三次面，“次次他的造型还不一样……说起来，我好像有二十多年没有遇到他了，他现在的造型是夜礼服假面？火龙？身为一条火龙，跑人界来蹲着做什么？”
“怎么，火龙很了不起吗？”额……火龙不就是只会喷火的龙吗？
武媚娘招招手：“我给你普及一下龙族常识，别去了东海闹笑话！”
这一次纪末去东海赴宴，笑话倒是没闹两出，麻烦却是惹了一堆回来。
（明日在旅途中，更新可能不稳定……愿大家国庆愉快，假期平安！）
105。报仇之心
“啊！”纪末猛然坐起来，把旁边的武媚娘吓了一跳。
“我……进来拿杯子……”武媚娘指了指床头柜上自己落下的水杯，纪末转脸一看闹钟，现在是夜里十二点，她刚刚被一个梦吓醒了。
“喔……”纪末复又躺下，看着天花板，没有说话。武媚娘拿了水杯，看看纪末，原本想关心一句，见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便关了灯退出去。
纪末刚刚梦见庄岩了，梦见莫晟一掌打在庄岩身上，庄岩好像玻璃一般，碎成粉末随风飘散，她抓也抓不住。
莫晟……在东海，应该能见到莫晟吧？纪末从来没有恨过一个人，恨到想要杀了他。是莫晟杀了庄岩，不管什么理由，是他杀了庄岩。可是纪末暂时杀不了莫晟。
纪末轻轻叹了口气，在黑暗之中又坐了起来，驯妖鞭就躺在她的身边，她摸了摸驯妖鞭，前两天做了一个梦，梦见驯妖鞭化作了人形，还说要教她修炼。“我修炼到底有什么用呢？就算寿与天齐，又有什么用呢？”
师父七年说掌控一切、颠倒这世界的法则是很有趣的事，可是纪末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初时她以为神仙的日子很逍遥，现在她并不觉得神君元昊的日子比一个普通人快乐多少。神族，不过是一个有特异功能的民族，他们的时间与力量被放大了无数倍。
在去东海赴宴之前，纪末先去了一趟九重天，她想知道杨戬有什么事找她，却没想到竟是为了师父七年。
“我真的不知道他什么来历，我第一次是在妖界遇见他的。”纪末对杨戬实话实说。
“妖界……”他完全猜不透七年的身份，可是他不会是妖族。原本初见七年的震撼他不过是放在心里，却在无意间听到神君与焱煌说起一个高深莫测的神秘人，这才对七年更加好奇起来。
能让神君注意到，他绝不是个普通角色。或许，是他的转世？尽管他知道，当年神君绝没有留给他转世的机会。
“你们为什么对我师父这么感兴趣？凌颜也问过我，还有……鬼族王子断尘。”提起断尘，纪末心里忍不住想，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变回断尘之后，没有她的陪伴，他应该不会睡不着吧？
“你……可听过战神？”
“战神？你是说……刑渊？”
杨戬的目光渐渐灼热起来，燃烧着怀念、仰慕与敬畏：“是，战神刑渊……”
刑渊，这是一个远古叱咤风云的名字，如今的神灵妖鬼提起刑渊这个名字，都还带着敬畏之意。传说，他是天地间法力最高强的神，曾经空手力战四大远古异兽，将其一一击毙，神灵鬼都说，他在修炼上的天分无人能及。
“我师父和……战神有什么关系？”
杨戬摇头：“没有关系……只是，他让我想起了战神……”恐怕也让神君想起了刑渊，“传说，战神杀死的四大异兽后将其剥皮抽筋，然后女娲娘娘将其炼成一条鞭子。”
“鞭子？”纪末摸了摸腰间的驯妖鞭，“你别告诉我……”
杨戬只是淡淡瞟了一眼那驯妖鞭：“我没有见过……不过，鲲鹏见过。我想，这就是它为何对你特别的缘故。纪末，”杨戬跟她说话时本就是板着一张脸，如今更添了几分不容拒绝的神色，“既然上天让这条鞭子到了你的手里，我希望，你不要做出任何不明智的事情。”
“什么不明智的事情？”纪末有些心虚。
杨戬一挑眉：“刚刚你进九重天的时候，遇见莫晟了？”
纪末没说话。
“昆仑灯是神族至宝，妖物胆敢将其据为己有并妄图打开昆仑灯，莫晟的所做作为，并不算错。”
“他并没有抢夺什么昆仑灯！”纪末反驳一句，转过身去，“就算……就算是……也不必赶尽杀绝，连转世的机会都不给他！”她最恨莫晟的便是这一点，他让庄岩魂飞魄散，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纪末知道，庄岩其实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人，即使他离开了自己，她多希望他能够转世成人，可是，莫晟却让他彻彻底底消失了，什么都没留下……
“要除神灵鬼妖，魂飞魄散是必然的，转世投胎，那是你们人的方式。那个庄岩是妖，不是人。”杨戬的声音不含一丝感情，在他看来，纪末虽然已经是个半仙，但是她的思维习惯和行为方式，却还是一个人。
杨戬让纪末到九重天来不仅仅是想问七年，也是想让纪末去看看鲲鹏。就这件事，纪末曾专门请示过神君元昊，元昊却是不言不语，杨戬便说，神君这是默许了。纪末问杨戬为什么老让自己去看鲲鹏，杨戬却并不回答。
纪末在九重天上还遇到了梵祈，虽然第一次见面时他差点将自己摔成一个残废，但后来他也曾抱着自己去东华星君那里求医，所以她对梵祈印象还算不错。梵祈却是偷偷将她拉到一边，塞给她一个小小的锦盒，嘱咐一句：“以后缺什么直接到我这里来拿。”梵祈走后，纪末打开盒子才发现里面是一个装了金丹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