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个份上,冯玉祥再想否定推托那就太不上道了!人家山东写的很明白,这都是人家这些年来的救灾心得,同样发生灾害,山东今年受到的影响就小了很多,这是充分的证明,而且这个计划中涉及到的一系列内容全是技术活儿,他西北军是玩不转的!不说别的,就说从黄土高原上打出一口井来他们都够呛!要知道整个山西在经过数千年的开发之后土地已经极尽贫瘠,宋以后的战争将这里的植被彻底破坏,水土流失严重,黄河之所以黄便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没有表面植被的保护,陕西境内很多的地方一到了旱季就没水了,地下水位根本不是一般条件能够得着的,动辄在30米以下的水位,使这时代的气井根本都压不上水来,普通水泵也抽不上来,甚至有些地区都得出动石油钻探技术才能搞定!而这些技术这些设备,满中国只有现在的山东才能够提供!
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将山东方面摆的无比正义,显得冯玉祥大将军却是这般的小家子气,当时就有人撰文讥讽称,冯某人偏安一角许久,不知天下有乐土之存在,视山东之豪富安逸,谁人图他那贫瘠之地?况如今天下一统,有国家救济之良策而受阻不行,冯某人莫非有割据称王之野心耶?其人速就此答覆,方令天下人心安。
冯玉祥气的在家骂娘,但是他也没办法,现在正是个节骨眼上,他得忙着整军备战,后方乱不的,宋哲元杀了那么多人已经引起很大的震动了,他可不想关键时刻后院起火,若是那两省人知道他阻拦救灾队伍和救济粮的进入,那统治起来就难了!
况且,他现如今也得从山东这边购买便宜军火,山东人生产的家伙可比列强那些自己淘汰下来的垃圾好得多了!那是实打实的新枪新炮,工艺精湛公差极小,性能稳定维护方便,价格还非常公道,比列强仁义多了,这个小老乡在某些方面还是很讲道理的,起码这一次没说要去河南赈灾,否则那家伙顺着地面就渗透过来,他是挡还是不挡?
准备已久的赈灾队伍在济南集结后,形成十几辆火车组成的列车队,浩浩荡荡的就顺着铁路赶奔陕西西安,而陈晓奇为代表的山东势力对西北的渗透,也正式开始!
第二零六章 乱世惨景
第二零六章 乱世惨景
山东方面的赈灾活动搞得惊天动地,全国上下没人不知道,各路新闻媒体蜂拥而至,更有大量的各界代表随车同行,一方面去实地考察灾区的具体情况,另一方面也是要对这次的救灾行动进行监察,以防其中闹出其他的什么幺蛾子来。//
消息传的就是那么快,这边刚启程,西北的老百姓就已经听到风声了,十天的功夫,数百万老百姓就开始朝着长安(西安)聚集,陇县、泾阳、白水、三原、西安等地受灾最为严重的地方,聚拢的更是快速。
这几个地方的灾民,从今年1月开始就受到了灾荒的袭击,树皮草根早已吃进,满城居民大半成灾民,十之一二开始逃荒。 有的灾民饿极无靠,便将自家孩子掐死,而后服毒自尽;有的则直接投毒将全家老小毒死,以免继续忍受这饥寒的荼毒;有的将腐烂的房椽拆下来,磨碎和在棉花叶、麸子糠之中合成饼吃食,结果导致不消化、中毒或者腹胀而死;更有吃观音土腹坠死者,其情状惨不忍睹。
紧随灾荒而来的,是乱匪和瘟疫,扶风、大荔、宝鸡、武功等地盗匪蜂起,一部分是占地称王的军队,肆无忌惮凌虐地方,另一类则是饿极了的百姓,他们干脆操起家伙四面劫掠,抢了就吃,吃完就走,留下一大帮再无吃食望天等死的饥民,不甘心的也就随着他们席卷而去,导致“土匪”越来越多。 有时为了抢夺新地盘和粮食,他们相互之间大打出手,手段之残毒骇人听闻!
因为大面积的匪乱劫掠,出不去又走不动地灾民只有眼睁睁的饿死,无人掩埋无人管,武功十镇灾情尤重,发病猝死的灾民在街上枕藉相连。 臭气熏天,整个县城顿成修罗地狱。
种种灾害。 令陕甘之间的民众苦不堪言,陕西省成立的“救灾委员会”虽然尽力去抢救灾民,怎奈全省乃至整个西北的灾荒导致无粮可用,米价腾贵,当地军阀光顾着打仗杀人抢地盘,没人管老百姓的这些事情,故而他们也是有心无力。 干瞪眼没办法。
此时地陕西省主席宋哲元已经接到冯玉祥的通知,知道这一次山东方面是来者不善,故而亲自带队赶到西安监督赈灾大军,对于陈晓奇所说地“不带一兵一卒”,他们是打死都不敢相信的。
赈灾火车无人敢拦阻,除了山东经过徐州(铜山)后就是冯玉祥的地盘,在他的地盘上若是这些火车有任何的闪失,全国的舆论都够让他下不来台的。 因此他不得不派兵沿途守护,以防盗匪冲击造成烦。
而赈灾队也不是真地就没有武装,起码武装护卫队是一定有的,但是他们表面上都是隶属于齐鲁商业协会,并不是山东正规军,而齐鲁商业协会通行全国。 每次押运货物都有武装护卫的事情已经是天下皆知,冯玉祥挑不出大毛病来,此次任务尤重,加上随车的很多当政新闻界的要人,不得不小心从事,甚至在进入河南地界之后,他还派人随车护送,这也是应有之意,没人不同意。
车到西安,“救灾委员会”的人和宋哲元以下都已经拉开阵势严阵以待。 各种堆放货物的场地都已经按照要求清理出来。 静等这十几列火车的到来。
军阀们说话是千万不能全信地,否则结果一定会令人后悔的想跳海。 这是民国时期老百姓总结出来的经验,更是这时代做大事的人行走江湖的基本知识。
宋哲元不管后世哀荣多么的大,此时他是冯玉祥手下地一员大将,镇守地方,他首先要做的是保证这片地方不变颜色,首先保证的是他们的统治和军队的稳固,因此他们也需要大量的粮食补给,但是在山西,他们搜刮不出什么来了,再搞下去只能吃人肉了。
而这次的赈灾队将要带来大量的食品和物资,这是很显然的事情,军队怎么可能允许这些东西全都给了灾民呢?他们的存在更加要紧些,尽管不能当着随行各大团体地面儿抢夺搬运,但是机会总是有地嘛,就看他们怎么摆布了!
火车还没开进西安,沿途就能看到有无数的部队夹道保护,另有无数地灾民被隔离在外面,一个个饿得有气无力皮包骨头,然而望着这一列列蒙着帆布的列车,他们的眼睛里面重新泛起希望的光彩,强撑着跌跌撞撞的朝着城郊正在规划的舍粥场奔去。
第一列列车停下,首先下来的是一群黑衣黑裤装束怪异的壮汉,他们腰间都别着短枪,背后背着冲锋枪,人数虽少,但威风不缺,看上起整训有素,战斗力十足。
整列火车有大约两百这样的人,他们首先组成两道靠外的警戒线,其后是前面客车车厢中随行的重要人士,有国府的视察领导和考察官员,有各地的记者,还有赈灾图的代表们,也有百数人之多。 最后才是后面几十节车厢。 拉开篷布之后,打开顶盖,露出来的是平板车上四四方方的集装箱货柜。
从最后面拖车上开下来两辆重型起重机,巨大的钢铁家伙轰鸣着,其中一辆在周围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将一个个装满了东西的标准货柜抓起来,摇摇晃晃的卸到旁边,早有两辆重型卡车拖着长底盘等在那里,随装随走,直接将长短不一的箱子拉着赶奔车站旁边不远的货站,然后在另一辆起重机的工作下,在地面上垒砌成四四方方整齐的箱体墙,从头到尾,这些人竟是连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看到!
宋哲元带着人“纡尊降贵”的来迎接赈灾图,本就有些不大情愿。 看到这样地怪异场面,便有些不高兴了,他丝毫没有跟来宾寒暄的心情,直接冲着山东这边带队的人过来,皱着眉头瞪着眼喝问:“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们的赈灾物资呢?粮食呢?在那里?”
带队的人是山东民政厅副厅长祝秋声,面对宋哲元的质问,他淡淡的笑道:“宋将军稍安勿躁。 我们这次运来地物资设备数量极大,故装车之前经过周密的分装部署。 以便于运输转移,故此,这第一列车中只是一小部分而已,待到其他物资到位之后,按照一定得顺序开箱整顿,便能保证工作地划一,不至忙乱。 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便是如此。 ”
宋哲元才不相信这样的鬼话,勃然作色道:“岂有此理!我省灾民饥寒交困嗷嗷待哺,你等却要如此迁延时日,可是赈灾的真道理?再者,这些携枪军士是怎么回事?”
祝秋声淡然道:“宋主席,我们的赈灾细则想必应该转到您的手中了吧?我们这么多人此行的目的是救助更多地人,而不是给你们送公粮的!这一点请你务必要记清楚!具体该怎么做。 已经写得很清楚了,冯大帅知道,你也知道,按照我们的计划赈灾效率只会更高,宋先生作为一军首领,不会不明白组织纪律管理协调的重要性吧?我们这些护卫。 是要保证这些物资和随行人士的安全的,任何从山东出来的物资列车都有专门的护卫押运,您不会没听说过吧?”
他地话说起来一点都不客气,中间主席、先生、将军的不断变换,令宋哲元产生一种矮人一头的感觉,他心中搵怒这些山东来的家伙好生霸道!区区一个副厅长也敢跟我这般说话?简直太放肆了!
宋哲元的将军脾气一上来,气势汹汹怒火冲天,前段时间刚刚砍了五千人的狠戾气息就冒出来了,寻常人给他这么一看想必早已经屁滚尿流,但是祝秋声却浑不在意。 面不改色。 令他想要爆发地怒气找不到出口。
宋哲元知道这时候出不得乱子,否则当着这么多随行图的面儿他跟人家赈灾图的首脑过不去。 传出去名声大坏,绝对会坏了这次的事情,到时候责任由他承担,却是令他难以招架的,且忍忍再说,看他们怎么办!
宋哲元拂袖而去。 祝秋声看着他的背影淡然一笑,跟随行图一起与“陕西省救灾委员会”的主要官员们寒暄攀谈着,静等其他物资的到来。
这次为了赈灾,铁路局专门调整了列车行驶计划,专门给他们留出来充足的运转时间,故而十五列火车几乎是排成一列长龙间隔半个小时次第开出,此时开始沿着站台随停下随卸车,整齐有度,一丝不乱。
两台重型起重机和重卡将十五列火车装载的集装箱在货站中间垒成一个巨大地方阵,中间有足够大地空隙给押运武装护卫们设立营寨,垒起来足有八米高的集装箱城墙就是现成地无法攀爬的防御工事,令宋哲元带来的军队彻底傻眼,想要下手都没地方。
当天夜里,赈灾团加班加点的在随行携带的发电机给出的电灯照耀下,开始按照计划装配各种机械,一辆辆能够适合此时的颠簸路面、跑得慢拉得多抗造皮实的加斗12马力拖拉机从集装箱中拖出来,车头是直接可以用的,车斗分拆成十几块,很容易便装在一起,随即拉上大米盐分,按照事先的规划,在武装护卫和军队的保护下朝着西安城外各个粥场和赈灾地点开去。
清晨,无数饥肠辘辘的灾民被粥场那边飘过来的食物香味惊醒了,数以万计的灾民喧闹着,连滚带爬的朝着这边涌过来,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神光,直勾勾的盯着那些热气腾腾的大锅,不顾一切的冲上去!
军队立刻,鸣枪示警,并通过大喇叭大声喊道:“想要吃饭的,就老老实实排成队,一个一个的来,谁都有,闹腾起来谁也吃不上!”
灾民一边抖索着朝十几个入口拥挤着,谁都想占一个好的位子提前吃上热腾腾的水食,一边攥紧了手中地破瓷碗和瓦罐之类的量具。 眼巴巴的看着蒸腾的烟雾,闻着久未的热饭的气息,军兵说得什么混不在意,便是有些不听话的被棍子打枪托砸,也好似没有感觉似地,只想尽快的吃上一口。
这样地情景发生在西安城周围的十几个粥场里面,若不是赈灾团规划的井井有条。 事无巨细的全都准备充足,只怕这赈灾舍粥也会闹成一场大乱子。 饿极了的百姓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秩序什么道德,吃上饭活下去是第一位的。
能够活下来跑到这里的灾民,身体强壮年轻有力地占了不小的比例,真正拖家带口的都是附近一些地方的,再远的那些灾民,老弱妇孺根本走不远,如果就在不及时。 就只能等死了。
按照山东给出的赈灾方略,首先在西安城内城外设立粥场将灾民吸引过来,令他们不至于四处流动导致更大的麻烦,毕竟只要有一口吃的,老百姓就不愿去冒着杀头地危险作乱。
然后,将灾民中身强力壮的那些人挑出来,组成劳动队,让他们按照规划的路线朝着几个方向修路。 这样有几个好处,其一是将这些最有可能闹起乱子的生力军给集中起来管束,可以防止他们闹事,剩下的老弱妇孺只要几个庄丁就能维持好秩序。
其二是将这些闲置劳动力组织起来修路搞简单的土石方工程,令他们有事情做有饭吃,还能将搁置许久地基本交通水利建设做起来。 不管做多少总比着什么不干强。
其三,这些饥民大军都得到妥善控制之后,赈灾队伍才能安全稳妥的朝着周围其他的灾区进发,不必担心中途遭到大规模的饥民抢掠,闹出不忍闻之惨事!毕竟赈灾团随行的武装护卫是一定会开枪的,而当地军队也不会留情!
如此安排,赈灾行动便可以以西安为中心迅速辐射出去,紧跟其后的打井队和农田水利建设队伍也可以便利的开展工作,而不用担心遭到大规模的袭扰。
宋哲元对此不得不佩服,这可比他们光关紧城门不让进来。 或者用军队强行压服要好太多了。 这里边最大的麻烦粮食根本不必他操心,这人吃饱和勉强能活下去是绝不相同地两个概念。 但是这两样他都做不到,就是手里有粮食,他也不见得能做成这样。
最令宋哲元佩服地是,从头到尾的赈灾行动,这些山东来地家伙搞得滴水不漏,不管后面来多少次列车,他们都能整的整整齐齐的,除了用空的集装箱将货站重新垒起来一个环形基地以外,其他的事情没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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