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面人生_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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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面人生_2-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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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照相,手中的家伙不亚于他的体重,他的相机镜头伸出去有二尺半,我总
说他眼睛再近视的话也用不着配那么大的镜子。几乎所有的名演员都是他每天拍摄
的对象。他这算一“道”。现如今的摄影师见着名流便趋之若骛,不管他们自个儿
喜欢不喜欢,老百姓买明星的账呀!换句话说,它有市场。
    而牛群得天独厚,他就在星中,所以他稍转转身子就有了。于是,照明星成了
牛群摄影的一大特点。可明星谁都照,你怎么能出众呢?于是,他又把明星儿时的
照片全部搜罗起来,合着他照的相片一块儿拿出。这下火了,你让大家伙儿说,一
下子拿出百十位明星小时候的照片你们谁行?赵本山那张可是光屁股的,您说这算
不算有“道”?
    而真正有“道”的,得数牛群集邮!
    我不怕牛群不爱听,他干专业有点儿业余精神,而干业余可真是有专业架式!
我曾经用同样一句话评价过吴祖光先生的次子吴欢。我对集邮是外行,我不知道,
他怎样去买大型张、小型张,怎样去讨换首日封、纪念封,就收集名人签名封一项,
我是“深受其害”者。
    凭着我和牛群的关系,他命令我:“在这个世界上走到哪儿。你都得给我寄一
个明信片儿,签名、邮票、邮戳全得齐!”您听听,托人带都不行,而且是走到哪
儿都得干,多不讲理,万一我回不来了呢,他可不管你这个。
    于是乎,我就得完成这任务。可这任务不是说完成就完成的。首先,你得会买
明信片。那位说,买明信片有什么难的?废话,在中国不难,我买那地方它不讲中
国话。1992  年,我去了14  个欧洲国家,难坏了我了。出国以前我就叨咕:“Canlbuysomestampshere?”
(我可以在这里买邮票吗?)咱们到哪儿全是一天半天的,而且集体行动,那邮局
可不是说找就找得到的。
    然后再背:“WhatisthepostagetoChinaBejing ?”(寄北京要多少钱)。人
家要是追问我一句“您要航空还是平信?”我可就瞎了。所以还得背Airmail (航
空)这个单词儿。当然,像“postcard”(明信片)这类单词就甭提了,那在必须
得背会之列。可背完了还不算完,到欧洲一转,老天爷,这些地方大部分国家不讲
英语,讲法语、意大利语、德语、阿尔芒语,您说得着多大急?
    到那些地方买这些东西,花多少钱牛群就不考虑了。我们去的地方是旅游点儿,
一张明信片少说要你半块美金,买邮票再加半块。姜昆太抠儿,一块美金至于写文
章控诉人家嘛?天地良心,诸位,在国外,买明信片和邮票,单张人家不卖,至少
得买三到五张。牛群是一个地方一张,我自己还富余两张,您说这事是不是得提提?
当然,后来这件事便宜了住在丰台的我的姑姑姜群。她是丰台区集邮协会的负责人,
搂草打兔于,我捎带脚儿给她寄一张,她也算“受益者”了。
    再接着数落牛群。这种任务他可不是交待给一个人,什么宋丹丹、黄宏、杭天
琪、刘欢、宋祖英、蒋大为他全有安排。别人不提,就这黄宏我就服了。
    他和我说:“师哥,我不会说外国话,明信片和邮票你就替我买了吧!”我替
他买,可得花我的钱。等我买了以后他又说:“师哥,我不会外国字,明信片你替
我写了吧!”一口一个师哥叫着,我能推辞吗?等我全弄好了,他说:“师哥,我
给签名。”我还得说:“别着急,这儿,我给你留着地方呢!”我整个一个大秘书。
名人效益,黄宏如此一来,大家争相效仿,全过来:“我给牛哥签一个!”“牛哥
也让我寄,我就写这儿吧!”日子久了,我也不替这个写地址,替那个写信皮儿,
大伙儿全在我这明信片上边签名,一举几得。
    从国外回来,几日后这帮朋友见了面。我看牛群正在感谢黄宏等人,说收到了
他们的珍贵的信封和纪念邮票。我纳闷儿,怎么没我什么事儿,凑上一看,我自己
差点儿倒地晕去──这张明信片儿是我买的,地址是我写的,签名全是人家的,我
自己忘了签名了!
    您说,牛群集邮,此算不算有“道”?!
                                我看梁左
    梁左他们家,谁都比他有名。
    他爸爸是全国政协委员,《人民日报》的老领导、老记者;他妈妈是大作家,
一本《人到中年》让人荡气回肠;他弟弟是电影明星,大广告照片立在街上,脑袋
比楼房的阳台还大;他爱人在基督教女青年会工作,属于新一代“统战对象”,也
在市里、区里当个青联委员、政协委员什么的;他女儿小名“猫猫”,事业上还没
有什么作为,因为太小──今年才五岁。提起梁左,大家常介绍他是“谌容的儿子”、
“梁天的哥”,就是我女儿尊重他,称为“猫猫她爸”。
    我和梁左的合作是从《虎口遐想》开始的。1986  年夏天,有一次我去看望谌
容老师,碰上他也在。他谈起他刚脱稿的一篇小说,我立刻感到这是一篇绝妙的相
声,稍稍加工就可以直接搬上舞台。拿到小说原稿以后,我在由北京开往广州的火
车上连夜把它改成了相声,下车后立即排练、上演──这就是《虎口遐想》。
    梁左的出现对于我来说简直是一个机遇。
    在这以前我写过几十段相声,其中有不少受到观众的好评,但随之而来的是繁
重的社会活动,沉重的行政工作负担,加上合作多年的李文华老师又因病告别了舞
台,观众对我的要求和期望也不断增高……想到要超越自己、迈上新的台阶,总有
些茫然。一个好汉三个帮,当年梅兰芳梅老板在前面唱《黛玉葬花》,后面就有齐
如山齐二爷等一批合作者,只是中国的作家虽多,有谁可以帮助我创作相声呢──
或不能也,或不为也。现在好了。梁左来了。
    他是一个很理想的合作者:他在北大中文系学的是文学专业,有文学功底;他
在北京语言学院当的是汉语讲师,有语言学知识;他在京郊农村插过队,在中央机
关当过干部,有比较丰富的生活阅历;他在结识我之前已经发表过几十篇小说和其
他作品,有比较扎实的创作基础;他结婚以后一直带着爱人和孩子住在北京的一座
大杂院里,熟悉普通人民的生活和语言;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他有幽默感。
    有的人幽默造作,使人为幽默者尴尬;有的人幽默直露,让人哭笑不得。
    梁左的幽默天然浑成,令人玩味不止。
    几年前,我和梁左去农村采风创作。一夜火车的疲惫加上又有五个小时汽车路
的颠簸,到了招待所已经支持不住了。尽管刚中午12  点,也非上床睡觉不可。稍
加洗漱,我招呼一声:“梁左,你也快点儿吧!”倒头便睡。想是入梦乡后即刻鼾
声大作,只是我是一点也不知道了。香甜一觉醒来,下午4 点,伸懒腰打哈欠,好
不舒服。一抬头,梁左身穿睡衣,紧皱眉头,坐在他的床前,一根香烟已经燃到尽
头,床头桌上的烟蒂则是满满一烟灰缸。见我惬意劲儿,梁左捻住最后一根烟蒂,
一脸疲惫忿忿地说:“姜昆,兄弟我晚了一步。我要是赶你前头睡着了,你也别想
睡!”听得我大笑不止。
    我演出的时候,梁左经常在后台探望。一进化妆室,演员们都在忙着,谁也没
注意他,他自我幽默起来同大家嚷嚷:“行啦,大家都别站起来了,该忙什么忙什
么,我就给姜昆作点指示,没什么大事。”化妆室里一片笑声。
    一日,我去大杂院儿看他,他正和街坊二哥喝酒呢。我问他:“什么日子还摆
宴庆祝!”他道:“这不,二哥、二嫂吵架,全院人劝了三天了,二哥还是得理不
饶人。我是知识分子,站得高看得远,问题的根儿是二哥太明白了。这不,找着根
儿就好了,我先弄二两酒把他灌迷糊了,然后再给他讲道理,我说什么是什么,问
题不就解决了。”说得二哥不住地用手捂着脸乐。
    估计二两酒过后问题还真没了。
    冲着他的幽默劲儿,我认准了和他合作。
    我们的合作是成功的。《虎口遐想》、《电梯奇遇》、《特大新闻》、《学唱
歌》、《着急》等一批作品已经得到了观众的认可,并引起专家和同行的注意。对
此,梁左总结说:“因为你懂相声,我不懂相声,所以我们能够走到一起。”此句
话道理甚深。相声艺术自古以来口传心授,一人心里一竿尺子。年轻的演员起来了,
要有老先生的指点,最难过的是点的不是地方,让年轻人无所措手足。改吧,改去
了精华,不改吧,老先生眼睛盯着,看看你“听不听话”,然后决定你“是不是相
声里的事”。有的时候我叹道:他们太懂相声了,也许就害了相声了。
    梁左貌似谦和,其实鬼灵精。他知道新时代人们接受幽默与旧时代人的差距。
    的确,像《虎口遐想》中以“一青工游园不慎落入虎口丧生,有关部门提请游
人注意安全”这样的书面语言,和“您说攀登珠穆朗玛峰后边要跟个大老虎是不是
是个人就上得去”这样的长句式来组成包袱,是不符合一般的相声创作规律的,但
梁左就这么写了,我就这么演了,观众就这么笑了。这里面有值得研究的东西。我
想,相声在继承传统的同时一定要大胆革新,不仅内容要革新,形式也要革新,如
果一味拘泥旧的手法去创作相声,就难免语言贫气、包袱雷同、笑料单一,就难以
出现大的幽默。梁左在相声创作中的“离经叛道”,正说明他早已敏锐地注意到了
这一点。
    梁左是一个好的合作者,却并不是一个坚定的合作者。这几年我屡屡动员他到
广播说唱团来搞专业创作,但他却每每托词拒绝,我知道他是还没有下决心一辈子
搞相声。他这人表面随和,说话慢条斯理,遇事不慌不忙,但内心却充满激情,变
幻莫测,难以把握。当年他在中央机关呆得好好的,有一天读元曲“本是个懒散人,
又无甚经济才,归去来”,于是心有所感,马上找领导要求调动,说是要换一种
“耽几盏酒,教几卷书”的闲适生活。早先他还写过纯情小说,收到不少带着女孩
子泪水的读者来信,后来他又搞过《红楼梦》研究,因为发给他的《中国红楼梦学
会会员证》编号“十三”,认为太不吉利,所以洗手不干了。这几年他一会儿对数
理逻辑发生兴趣,在创作相声《聚会》时硬塞进一段关于“悖论”的内容;一会儿
又对动物学刻苦研究,啃完了厚厚的一本《中国鼠类大纲》,还发表了一篇叫什么
《灭鼠记》的幽默小说,也动员我改编为相声;前年他又玩命学了一年西班牙语,
说是为了读懂马乐克斯的《百年孤独》原著……每到这时,常常需要我努力把他拉
回到相声创作的正路上来。我对他说:“你那些都属于业余爱好,写相声才是正事。
这几年大伙儿谁不知道你呀,都等着看你的作品呢!”他听得心里高兴:“真的?
大伙儿都等着呢?那我可得对得住大伙儿。”于是,就又专心相声创作一些日子。
    人合有志,不能强勉。或许是相声创作太难了,而且他也确实把他的生活一古
脑儿倒给了相声事业,在我和他出版了《姜昆梁左相声集》以后,他离开了相声创
作队伍。
    大概是在我没留神的功夫,他搞出了中国第一部室内电视情景剧《我爱我家》。
样片先拿到我家里来,我一看气大了:“梁左,你把相声的包袱全弄到你的肥皂剧
里来了,你也不怕相声界斥你为‘窃贼’?”他依然是慢条斯理:“千古文章一大
抄,实际上这叫借鉴,我是创作性的继承、捍卫和发展了……”一个诡秘的笑,让
我怀疑起他和我合作的动机:他干什么来了?
    在相声界里转了一溜十三遭,实行拿来主义,而后为他进军影视而服务?
    《我爱我家》毁誉参半,我认为它是成功的。当然,这个成功建立在梁左的成
功上。
    最近他又自编、自导起来。
    我打电话给他:“梁左,别不自量力,怎么又当起电视剧导演,你会吗?
    你懂吗?”梁左慢腾腾地说:“姜昆,当导演别提多牛,人家都忙,拍戏的演
戏的,但我可以坐着。告诉你,还有人给你端着水,吃中午饭的时候,盒饭是送到
你嘴边儿上的……”听着他这些话,我似乎看到他在电话机旁边洋洋自得的样子。
    我不知道梁左还要干些什么,但是我知道,将来他可能还要干些别的。
                                鬼才吴欢
    我的吴欢兄弟是个“鬼”才。
    说他鬼绝不屈他。大家评评理,我和他相处也近三十年,没见过他磨砚、描红,
居然真草隶篆一手好字;没见过他苦练丹青,确也信手画出人物花鸟西画国画;从
北大荒回来想写小说,没几日处女作堂而皇之地得了“当代文学奖”。后来写上了
电视剧,又得了中央电视台的优秀剧作奖。香港、台湾一大堆剧商跟着屁股后头一
集催一集地逼债。前些日子想弄弄小品,一个跟头就折上春节晚会了。我纳闷儿他
什么时候练的?翻翻他的经历,他没念过“四书”、“五经”,哪儿来的这么多之
乎者也的雅学问?没跑过江湖,哪儿来的那么多狡黠机灵的俗文化?
    我觉得吴欢经常把自己的专业当成业余爱好,而又常常对业余爱好付诸专业精
神。
    我家里有一幅油画,是吴欢画的贝多芬。我女儿小时候,曾经让这张画给吓哭
过。讲老实话,功夫非常到家,人物也很逼真,就是眼睛瞪得大了一点,所以让我
的女儿害怕。也不知道该怪我女儿胆小,还是该怪贝多芬长的寒碜。
    家父去世,我为尽犬子孝心,为家父生前留下的几十幅书法作品出版了一本专
集。
    吴欢为家父的义子,我请他写序,他答应了后,我嘱咐他:“写得书卷气一些,
别太俗喽!”文章拿来以后,让我服了。他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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