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苦逼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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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苦逼时代-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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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翠翠不知使了什么办法,转眼间青年披给她的衣衫已经被换掉,穿上了一身极为庄重繁盛的长服,衬得她更加美艳超然,不可方物。
鬓蓬乌丝侧垂髫,琥珀双眸如星照,远黛覆月含新晓。
凤钗天翔绕光毫,龙衔明珠左右靠,碧翠随步摇,宜嗔又宜笑,难数风流俊俏。
一袭天香衫,云肩披佩丝穗飘,三山罗裙罩。
“这里是你家?”原本要说的话全都忘了,苏风只得这般问道。
刘翠翠摇头。
“不,你住的地方才是我家。”她说:“你看,绢花戴上了。”
轻咬舌尖的呢喃。
袖薄春日暖。那朵绯红的雪,正在她的鬓发中皎然绽放,比袖口裙摆的任何纹饰都更拂动人心。

“漂亮吗?”刘翠翠抬手摸摸头上的花。
“很漂亮。你过去一直住在这里吗?”苏风微喟,刘翠翠发上一颗明珠也够买一箱绢花了,不过又隐隐为她的珍视感到宽慰。
“最近常来,至于过去么……”刘翠翠苦恼地鼓起腮帮:“我也不知道,我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
苏风想安慰地摸摸她的头,手伸到一半才意识到她现在还是人的模样,缓缓放回去:“这是在画里吗?”
“不是,”刘翠翠盯着那只手暗暗咬唇:“这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它正在我的意识下往咱们的住处飘动。这里有自己独立的时间法则和空间法则,你看——”
她拂过一颗白菜,一个对话框蹦出来了:“大白菜:距成熟还有12天7小时30分钟,防偷期12小时。”

“好有趣。”苏风忍俊不禁。
见苏风喜欢,刘翠翠心头一喜。
“苏风,那个……”她趁着气氛良好,鼓起勇气对青年说:我知道你一直想要个这样的院子——喜欢的话你可以住在这里,外界的一天差不多合这里的小半年,不会耽搁你平时的事情。”
苏风刚想笑,眉心已经黯然皱起:“这样不行……”
“啊?怎么不行了?”刘翠翠的表情垮下来:“我又不收你房租!”
苏风勉强笑笑道:“住到外面到过年的时候,我就老了。现在的日子我就很知足了。”
小狐狸闻言呼吸一顿,显然没想到这一点。对于精怪与修道者这是增加修行的好途径
对于常人来说却是加速生命的燃耗。
苏风你想长生吗?我可以教你炼气修行。
“修行?”苏风对这个崭新的词汇表示困惑。
“对了,这个世界没有修行的概念,我不知道是不是妖怪们隐藏得太好了。不过那群山里的农产品你可是见过的。”刘翠翠看着苏风:“不修行也无所谓,看到菜地里的那些药材了吗?不是,别看那颗白菜——那些药材,只要你吃掉其中的任何一颗,你就起码能延寿千年,修行什么的之后再商榷也好。”
苏风顺着纤纤素手所指看去,认出其中一棵似乎是传说中的圣花五彩冰兰,据说服食可以有不殒之寿,双十佳貌,百年造诣。这样的宝物,如果出现在世间,必然是席卷血雨腥风,人人争相抢夺之物……
而这样的传说,就在眼前。

见苏风沉默不语,刘翠翠不忍心破坏这么好的时刻,忙说:“这个稍后再说不迟,既然来了,就要好好招待你。”
她扯住苏风的手,拉他进屋。房内摆设极为简单,除了床榻立柜,就是一张红木嵌贝圆桌。她安排苏风坐下,卷起袖子道:“我去做菜。”说罢就进了另一间屋子。
屋内燃着淡淡的香,与小狐狸平时的味道相仿,在此独坐,也不好在摆设物件上多停留一会儿目光,苏风难免局促,低头耷脑慢慢想事情。
好在不多时,刘翠翠果然端着一个托盘回来了,里面摆着几牒她亲手做的饭菜。
都是苏风曾经做过的居家菜式。
“好吃吗?”刘翠翠坐在一旁给苏风布菜:“我喜欢你做的菜,所以偷偷在学。”
“这种事情我来做就好,刀快灶呛,不适合你。”苏风歉然看着少女指间几道浅浅的伤口,那是只有最初拿刀的指法才能伤到的位置,哪怕做上三五天饭,也不会受这样的伤。
她过去的生活,一定很优渥舒适……

“哪有什么适不适合,”刘翠翠低眸看着桌面:“等我都学会了,就换我做给你吃。你不想住在齐汾,就要天天赶路。等我学会做饭,你回家就有饭吃了。”
苏风夹起一块青瓜咬了一口,觉得喉咙忽然有些哽,便只点了点头,没有不说话。
颜色不佳,滋味尚可,苏风吃得很认真,每一样都尝了,吃罢仍然沉默着,转头看窗外的天色一瞬间由白昼变黑了。
“过了一个日夜光景,这空间就能把我们送回家了。修行的事情,你考虑好了吗?”刘翠翠托腮看着他:“我不是个好老师,不过我会尽力的。如果可能的话我把阿甘也叫来帮忙,别看它成天装傻充愣,其实它可……”
“我不知道……”苏风轻声道。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他柔和地凝睇小狐狸充满期待的脸庞,道出实言:“如果有长久的岁月可以生活,我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苏风,”刘翠翠静了片刻,忽然转移了话题:“你知道吗,我们狐狸有一个奇怪的行为。曾经有人间狐狸跳进鸡舍,把里面的鸡全部咬死,最后仅叼走一只。还有人见狐狸把数十只猎物全部杀死,竟一只不吃,一只也不带走,空手而归。”
她用手指摩挲苏风用过的竹筷,自顾低语:“这种行为叫做——杀过。”
苏风不知道她要讲什么,只得回道:“似乎听说过这种事。”只杀却不吃,她现在说这个……

刘翠翠嫣然一笑:“狐狸精也是狐狸一系所化,你知道狐狸精会做什么吗?”
苏风隐隐觉得不对,然而还是摇头:“苏风见识短浅,不知道。”
“狐狸精啊……”刘翠翠站起身,罩衫落地:“她们把夜读的书生才子引到自己的住所,色授魂与,吸光他们的寿元阳气……即便不需要情意,也起码占有过。”
她的手抚上苏风的下巴,顺势双手托起他的脸,而苏风已经动弹不得。
“知道狐狸精怎么吸阳气吗?”刘翠翠笑问。
即便得不到,不需要,也要彻底断绝,彻底占有——
作为狐狸精,我为什么不能向狐狸看齐呢?

“苏风,”她与青年对视:“为什么你不防备狐狸精呢?……罢了,你根本不知道狐狸精呢。”
苏风看着刘翠翠的眼睛,只觉得一阵头晕。房内幽馥的味道原本安息定神,如今却压得他使不出力气。他艰难挣动几番,却还是只能遂刘翠翠的意僵坐在原处。
“活得长长久久能做什么……你说你不知道,我却是知道的。”小狐狸浮到半空中,这是它从未给苏风展现的力量。
一扬手卸去珠翠,如瀑乌发顿时散落肩头,一件件衣衫褪落,少女身段显露无疑。
她倾身抱住苏风的脖子,与他半拥在一处,在苏风淡色的唇上轻轻一吻,然后化作缠情单向的停驻。
嘴唇相贴的时候,她轻声说:“长长久久地活着,你就可以长长久久与我在一起。长长久久吃我做的菜,长长久久在回家的时候,被我等待。”
漂浮着的裸呈少女足尖点地,轻轻落在地上。一阵天翻地覆,苏风已经被她拖到床榻上,她坐到他胸腹处,俯身再度亲吻。
从额头开始慢慢落下,细细密密的接触淹没了眉眼,淹没了呼吸,淹没了唇角。
刘翠翠的腰身极为柔软,弯折成惊心动魄的弧度,像苏风品尝她做的菜那样认真,虔诚地亲吻上苏风微苦的唇。
“苏风,我要强占你,在你变成捕快拘捕我之前。”她用指尖划过苏风的脸,不忘喃喃调侃。

“翠翠,你……”苏风从起先的震惊中找回了声音,他被她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
“你看,我会这样对你……”低低地说着,刘翠翠又往男子的腹部挪了挪,留出足够的空间让手指划过衣襟,慢慢扯开它。
“别……”苏风话语的尾音变成仓促的低喘,他压抑着“嗯”了一声,对再次落下的亲吻,再次的再次落下的亲吻,再次的再次的再次……全然不知作何应对。
混乱又平静,被动却缠绵。
无措,没有犹豫的瞬间,因为一切都是翠翠在主导,除了接受与推开她再无更多的选择——然而苏风终于找到了第三种选择,他怜爱而安静地仰视着她。似乎所有的回应都止于温柔的礼法,甚至连世人总以“情不自禁”为借口放纵的躯体,也没用踏出任何被引诱出防线之外的步伐。
好像刘翠翠的烦恼困顿与求不得都来自其他人,而他,苏风只是在一旁默默祝福成全一般。

“真好像与你无关似的……”
男人的模样让刘翠翠感到心酸,也更失望烦乱,她咬住嘴唇笑得放肆,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神色平静的男子。在青年肌肤上的不再是日夜嬉闹的小狐狸的爪子,而是修长的手指。她拨弄着苏风耳边的鬓发,动作暧昧地慢慢摩挲到脖颈,然后敞开对方的领口。原本冰凉的手指在对方的温暖身躯的烘贴下渐渐升温,几分得逞的笑容立时挂在了狐狸唇边。
她继续在对方浅色的胸膛上流连。这就是自己日夜蜷伏的位置么……这种安全归属的感觉,仿佛这部分血肉早已属于她一样……指下的苏风虽然清瘦,肌肤筋络却很均匀结实,竟像是年少时习过武的人。
刘翠翠的目光被一道不甚明显的伤口吸引了:在苏风膻中气海的位置有一道淡淡的伤痕,伤痕两侧是一条被割裂成两段的经络。
“苏风你练过武?”她试探着问。
苏风又嗯了一声。
“还会吗?”
“废了。”苏风轻声回答。
“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刘翠翠的手指烫伤般离开了指腹下的肌肤。似乎无声地笑了一下,她埋下头,发丝垂落着掩住了黯然细语,也不知说给谁听。
不诉苦的人永远保留着自己的秘密——这个想法忽然在刘翠翠的脑海里浮现出来,让她心底滋生出似苦似甜的复杂情愫,即便有再多关于完美男人的期待,即便有再多爱得灭天毁地的梦幻,它仍然冥顽不灵地滞留在胸腔内最柔软的地方。
这种微微的刺痛,最终从最开始的漠然与陌路一步步走向痴缠的今日,在一片不可见的黑暗包围里,就这样化砾为珠。
捧着这颗珍珠,她却无处可走,也无路可退。

他是个捕快,他是个书生,终究他是个普通的年轻人。
他不是朝堂显贵,一抬袖山河烽火,一张书函断万民生死。
他不是富豪巨贾,一日散千金如扬灰覆土,一日起高阁似执花插柳。
他不是刀神剑圣,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能当百万兵。
哪里都没去过的苏风。
什么都没看过的苏风。
因为爱上了,所以如此特殊。神魔千万,帝王千千万万,值得倾慕的男子千千千万万万——
只有一个苏风。
灭世为极魇,恕世在云端。而苏风哪里都不是,什么都不是,谁都不是,静默地活在所有形容的缝隙之间,平凡到了极不平凡。
曾经在时空交错时为他拭泪,有那样对面不相识的缘分,没想到如今轮到自己为他潸然泪下。

她知道这个男人很在乎自己,很疼惜自己,然而这不是她要的。
无论如何亲密无间都到不了爱的地步。
这让她已经不知所措,让她在“得到”的前提下,愿意做任何尝试。

包括反悔。
“狐族始神在上,刘翠翠只恳求有个结果,有句回应。之前的愿望不算了好不好,我想听苏风告诉我他的心意……”在心底,小狐狸这样说着,期待小小的、微渺的奇迹。却不知尘世间最难如意,最难两全,生死间只能欠身流泪,抬首微笑——不管落下的是什么,不管是恩赐是施舍还是灾难——也只有噙着泪,或者抿紧了欢喜,用双手小心接了,放在心口处暖着,将其融化进自己的命途中。
痴恋明灭,层叠点染,不伤其身,必是伤心。

“苏风……”刘翠翠抱着青年偎了一会儿,像是进行一个新奇的游戏一样不肯放手。手指在肩胛上书写回文的锦书,嘴唇在心口描画浅浅的菡萏,她嗫嚅着对方的名字,把脸靠在他胸口上挨埃蹭蹭,看不清表情。
她最终坚定地抬起头来,再度啄吻青年抿紧的唇,最后一丝清明隐没在双瞳中,低声说:“我们……让我彻底变成你的小狐狸,好不好?”

“你值得更好的……翠翠。”苏风嗓间似乎被紧紧噎住了:“我可以在这里一直等你,做你最后的退路,但我不该是你的首选。”
“那么你为什么不选择修仙?你可以比这世上所有人活得都长,”刘翠翠眼眶发酸:“之后漫漫长路,我们都能在一起!!”
苏风笑了:“我怕在得到长久之后,我受不了那么漫长的等待。”

“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一滴泪水顺着刘翠翠眼角滑下,不偏不倚滴在青年的心口:“你根本不喜欢我,你喜欢的是毛绒绒的狐狸,能陪你解闷的动物,比你更短暂的小生命。这和我想的,和我……”她强压下嗓间的哽咽,强笑道:“这和我想的差太远了。”

苏风阖上眼,安静地承认:“对。”

一个字像一把尖刀刺入心中,刘翠翠笑容的伪装尽失,她咬牙切齿,扯住青年敞开的衣襟,逼他看自己,使劲摇晃他——尽管这是徒劳的,苏风始终沉默闭着双眸。
“苏风。”少女的唇上冒出新的血渍:“扶郎昙又叫平生待翠,你绝对是知道的。”
“既然知道,又为什么买给我?!欺负我不知道是吗??”

青年睁开眼,眸底的情绪有瞬间刺痛般的触动。像是已被埋葬太久太深古器,在重建天日的一刻,尚来不及是美艳得惊世绝伦、便已经崩解化为灰尘。
他宁肯她不知,独自抱着魍惘的心思,看她找到更好的路。他懂得翠翠对他有情,可他不希望她漫漫的余生会为此受苦,对此后悔,用永不湮灭的久长岁月埋怨他……
或者,正因为岁月漫长,才可以随意取舍,反正有足够的时间再去……
只要她不知道,他就不用面对任何一个可能。

刘翠翠堪不破,却自觉抓住了苏风的内心,感到无限欢喜。没有注意到苏风的矛盾,她仍然步步相逼:“我刚才都听阿甘说了。他还说,你在山里总是说起我,你买吃的总是会想着我,你还站着衣服铺子里看和我身的衣服,被别人笑你是个痴书生……”
“如果你对我无意,又为什么要买那朵花?”
“苏风,你不要骗自己了。”

衣物被彻底扯脱,半裸的青年骨架略微纤细,却很结实,腰侧和腹部也有几道破碎的浮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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