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
是宫九的声音!他知道她冒然闯入了书房?
“是。”倾城握了握拳头,小心谨慎地一步步走近碧纱橱,走得近了,便见格门的纱帘内透出一个在地上不断翻滚挣扎的人影,她心头一惊,还以为出了何事,猛地一步跨前掀开纱帘,满目所见仍是她的挂画,唯一不同的是宫九。
——他的身体半裸,露出结实白皙的胸膛,发髻凌乱,衣衫散落一地。
这些手工精致、质料高贵的上等货由于他的挣扎而变得褶皱不堪,上面布满斑斑点点的血迹。这血迹是由于他手里拿着的一根针——正不停地往自己身上扎刺。
看见倾城进来,宫九眼前一亮。
“倾城,你来了!快来扎我!抽我!把我绑起来,或者别的,怎么样都好!都好……”他的身体因为痛楚蜷缩,却紧紧抓住倾城的衣袍一角不愿放开,他用乞求的眼神望着她,拼命地嗅闻衣角上的残留馨香,此外则更加猛烈地用针狠扎自己。
但是不够,远远不够,无论如何也达不到他想要的高/潮。宫九焦躁不已,她就站在他面前,眼神复杂地望着他,却什么也不对他做,她总是这样,以看他积累而不得发泄的痛苦为乐。
宫九感觉今天他的身体已到极限,用针刺自己的痛感是那样浅薄,连一丝一毫也不能满足他。身体里无法忍受的痛苦与渴望因为她的到来而愈发蓬勃,欲/望如潮水般翻滚涌入,名为“理智”的弦脆弱得一崩就断。
他忽然疯狂大笑,狂暴地捶打自己的胸膛:“biao子,都是biao子!你他么不是很喜欢虐/待我的快感么!像在红人馆教训那些小倌一样,这样掌控的感觉难道不是你最喜欢的!”
充血的双眼似乎令他的理智尽失,宫九大笑着咒骂:“承认吧赵倾城!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样,你天生就喜欢虐/待男人,喜欢看男人在你脚下呻/吟哀求,我越痛苦,你越高兴!你他么和我有什么区别,都是变态!”
“来啊,打我!抽我!看我被你折磨得跪在地上求你,无论是什么我都能满足你,你还有什么不高兴!”
倾城怔了怔。
她缓缓蹲了下来,指尖在他形状优美的下颌处摩挲着,似乎没有听见他满口粗俗的咒骂。
原来他是这样想的。
也不是什么丢人的想法,早点说出来,不是很好么?
比起平日一本正经的宫九,现在这样发狂的宫九,反而令她觉得要讨喜得多。
“那……”倾城想了想,贴近他的耳边轻语:“你每日被我折腾到一半,发泄不得,便会来此看着我的画像自渎么?”
宫九的咒骂戛然而止,瞳孔微微一缩。
事实如此。
但是……当那个污秽的字眼从她的口中说出来时,竟令他的身体激动得不由自主颤抖。他情不自禁地抓住她的衣襟贴近,用乞怜的目光望着她,软软地哀求道:“姑姑,你给我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是的,倾城终于看到宫九被她逼得受不了的反应。
他急不可待地贴近她的身体,想要让她从自己手里接过针,然后再用那根针让他狠狠地快乐。
而倾城对做这种事情是很熟练的。
可是,宫九似乎比她所预想的更加贪心,他根本不满足于这一点刺激,反而更加急切地亲吻她的胸脯,因为痛楚和渴望,他的呼吸粗而急,脑袋大口大口地靠在她的胸脯上喘气。
“为什么不来……”
他低低地喘息,话到一半。
“不来什么?”
“不来,上/我?”
宫九抬头,他的眼眸暗沉深邃,仿佛能把人的魂魄吸进去,他抓住她捏着针的手腕,带领她把针一下下扎进自己的身体,粗哑的嗓音如有魔力一般,一遍遍地在她耳边重复:“姑姑,这样不够,远远不够。我要你上/我,你不是也很喜欢……上/我吗?”
这个混蛋。
明明是污秽不堪的话语,倾城的心头竟蓦地一热,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跌倒在地。宫九顺势急迫地趴到她身上,一面情不自禁地寻求她的亲吻,一面继续带着她的手腕用针扎自己。
简直像疯了。
玩火自焚,果然是玩火自焚。
倾城愣愣地盯着这个失去理智的男人,竟然双颊发烧,觉得他异常性/感。她好像隐约明白过来,为什么宫九非她不可,因为她自己也是一样——
就算自己真的能离开,大概心里永远也不会再装下别的男人。
“或许你说得不错,我也是个变态啊。”她忽然捧起宫九的脸,朝他柔柔一笑,倾身在他的额上浅浅印下一吻。
这个亲密而温柔的举动令宫九一呆,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刚刚……做了什么?是不是……说了什么糟糕难听的话?理智稍稍回笼的宫九正要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下身却骤然一痛。
剧痛。
这种痛和平时受虐的痛楚完全不一样,钻心蚀骨,痛得宫九头晕眼花,身体蜷曲成一团。捂着那块地方,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现在清醒啦?”倾城起身,拍拍自己做了“好事”的膝盖,理理凌乱的衣袍和发髻,朝捂着要害痛得要死的男人回眸一笑:“虽然我想明白了。不过就你对着我的画像自渎这件事,无论我怎样想,都觉得实在不能轻易原谅呢。”
“这一击,权当给你一个教训,以后再要如此,便连我的床也不要再上了。”语罢,她丢下那根血迹斑斑的银针,跨过地上那个痛得在地上打滚的男人,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书房。
至于造反么,谁还在乎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 从台湾玩回来很累,谢谢大家关心,我平安到家身体棒棒哒。
只是很久没写的后遗症就是……一直找不到状态!修修改改写了两天,前半章还是很不满意,不过请大家看在本章如此之肥的状态下宽容我~
正文到这里就结束了,还有两个番外会一章发出,这个要等除夕之后了嘿嘿嘿~
☆、番外两则
【番外一之 鞭子】
陆小凤的运气一向很好,经受海上的死亡暴风雨后,他居然还能好好儿活下来。
海面飘浮着一块块破碎的船板,放眼望去,海天相接,一片空蒙。
只是对于一个又渴又饿的人来说,这种意境虽然很美,却无论如何救不了命。
陆小凤在漂浮的残骸中尽可能地寻找有用的东西——用和尚的木鱼装水,拿女人的衣服围住身体,以树上的芭蕉和海里的鱼充饥。很多天过去,却始终没有出现一个人、一艘船。
没有办法,他必须决定去探险,去看看这岛上有没有人,或者有没有出路。
海滩后是浓密幽深的未知丛林,到处都有致命的毒蛇虫蚁,甚至还有会吃人的怪草。好几次陆小凤都几乎送了命,可是他不在乎——他相信一个人只要有决心,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可以打出一条出路来的。
就在第三十三天的黄昏,陆小凤忽然听见一面长满藤萝的山崖后,仿佛还有流水声。
拨开藤萝,里面竟有条裂隙,仅容一个人侧身而过。
可是再往里面走,就渐渐宽了。
一口气再往前走了半个时辰,山势豁然开朗,山谷里芬芳翠绿,就像是个好大好大的花园,其间还点缀着一片亭台楼阁。
这里简直如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所描述的仙境。
累得半死的陆小凤真想躺在柔软芬芳的草地上歇口气,或者永远舒舒服服地躺着不要起来了,可是饿得要死的肚子不答应。
这里比陆小凤想象得要大得多,穿过□□又是条□□,穿过花丛还是花丛,四面山峰滴翠,晴空一碧如洗,却唯独看不到一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陆小凤的运气真的太好,他没有经过守卫巡逻的花园外围,直接通过捷径进入了园子的中心地带。这里几乎没有守卫,连仆从的活动也极少。因为主人并不喜欢有人打搅他的生活,也不认为有谁能找到这里来。
因此误打误撞的陆小凤一路走着走着,越走越纳闷,几乎要怀疑是否真的无人。
——直到他听见水声。
从一间大屋里断断续续传来的水声。
这间屋子的地理位置非常好,依山临水,推开窗就是满目绽放的鲜花和流水潺潺,陆小凤料想必然是主人或者贵客才能住的房间。
“叩叩”。
陆小凤非常礼貌地敲了两下门,下意识理理他狼狈又混搭的衣服,和沾了杂草的头发胡子。正犹豫着应该如何开口介绍自己的来历,屋主已先于他开口:“进来。”
竟是个极慵懒的女人声音,娇媚中带着些许沙哑,十分动听,只听声音已可以想见是何等美貌。
莫非这岛上主人竟是个美人?
陆小凤微讶,他的身体先于他的头脑做出反应。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极淡的檀香味道散发开来,舒缓优雅,屋内的陈设古朴又华丽,绣着各色花纹的罗幔重重垂下,屋内的光线昏暗,加之有淡淡的水雾弥漫,视线并不很清晰。
水声在房间的尽头响起,那里依稀有个人影。
“过来啊。”还是同一个女人的声音,淡淡的,还有些不耐,似乎很不高兴他长久地停留在门口不动弹。
她的声音仿佛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莫非她认得自己?
她早已知道他在这座岛上,并且一直在等他?
陆小凤一向不懂好奇心杀死猫。此时此刻他的好奇心已完全盖过饥肠辘辘的肚子,他不由自主地掀开一重又一重的垂幔,往房间的最深处走去。越往里走,水雾越是浓重,但在腾腾雾气之中,一个纤细又曼妙的人影越发清晰。
地上有水。
陆小凤被荆棘割得又旧又破的鞋被水浸湿,走得越近,水声越发清晰,他已看清这房间的尽头竟然是一个碧色的温泉池,散发出腾腾热气。
一个女人忽然从水雾弥漫的池水中站起来。
她侧对着陆小凤,修长的身材线条柔和,肌肤比白玉更加细腻光滑,乌黑发亮的长发湿漉漉地搭在胸前背后,如海藻般披散,盖住她最紧致挺翘的部分。
“好慢。”她简短地吐出两个音节,顺手懒洋洋地拨了一下长发,回过头来看他。那双如猫一般美丽的眸子里闪着冷淡又幽深的光芒,仿佛什么也不在乎,又仿佛早已看透世间一切。
陆小凤的呼吸一滞。
或许是他走得太近了些,纵然有雾气阻隔,旦仅仅是看着她的眼睛,他竟然已觉得喉头发干,一股热力自小腹间升起。
看见陆小凤的脸,女子原本慵懒的表情忽地一变:“你……”
下一个字还未从她的口中吐出,呼啸的风声已先声而至,还未看清那是什么,迎面而来的凌厉力道已令陆小凤的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他侧身一闪——
“啪!”
清脆的鞭响溅起水花,力道骇人的鞭子竟然把大理石砌就的地面甩出一条裂隙,不间断的,坚韧有力的黑色长鞭紧接着又往陆小凤身上招呼。
“你是何人!”女子厉声质问,软鞭在她手上挥舞成风,赫赫鞭响不断在陆小凤身边响起。
“啪!”
“啪!”
鞭鞭力道十足,本来就筋疲力尽的陆小凤左躲右闪,苦哈哈地极力辩解:“我方才敲门,听得姑娘允许,故而……”
“自作多情。”女子冷哼打断,长臂拉过架上外袍遮住身体,一点也不妨碍她灵活地使用鞭子把冒然的闯入者打得满屋乱窜。
可怜的陆小凤,万花丛中过的陆小凤,生平还未经历过如此狼狈的时刻。一个多月的荒岛求生早就令他体力不支、饿得头晕眼花,如今因为擅自偷看女子沐浴被人家拿鞭子抽,自知理亏而不愿还手,勉力保留住不和女人打架的风度。不然以他的灵犀一指,这条舞得虎虎生风的长鞭压根算不上棘手兵器。
“我道歉,道歉!是我的错,我不该冒然闯入偷看姑娘洗澡,我有错!”被鞭子抽得满屋蹿来蹿去的陆小凤一个劲道歉,对方却一阵冷笑,忽地高声叫道:“阿九!”
阿九?!
这又是何人?
“阿九,阿九快来!”
“有男人偷看你姑姑洗澡呢!”无人的庭院十分清静,她的声音立时传得很远,陆小凤暗道一声不好,滑脚要溜,却被那长鞭尖稍猛地勾住脚踝,巧劲一拉,差点让他摔了个狗□□。
看来今天是不得善了,陆小凤苦笑求饶:“姑娘莫非要将此事宣扬,如此怕是你我都……”话未说完,他突觉背后一阵寒意袭来,浑身一凛,下意识一个缩肩,险险躲过杀气腾腾的剑气,一个转身,双脚一勾挣脱女子的鞭捎。
落地站定,陆小凤一抹额头,竟然密布薄薄一层冷汗。背后之人的出现悄无声息,若不是他杀意太浓且未加掩盖,恐怕陆小凤现在已是只死凤了。
“阿九,这是你的客人么?”一见来人,女子倒很是平静地收起了鞭子,揽了揽已有些湿润的外袍,悠悠问道。
来人是个衣冠整齐且英俊的男人,他脸上的神情坚决而冷酷至极,刀锋般的目光落在陆小凤脸上,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不是。”
陆小凤苦笑:“误……”只可惜剩下的“会”还没说出口,来人衣袂一闪,已先亮招。
这人不用剑,但他手中的剑气却比陆小凤那个用剑的好朋友更加蓬勃凌冽。
招招皆杀。
陆小凤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虽然他很想说这是个误会——他只是走错了路,进错了门,还被人给认错了,其实他只是想讨点吃的喝的,毕竟他现在已经比乞丐还要惨了。
可是此人根本不给他一点辩解的机会。
高手过招,最忌分心,连说话亦会紊乱气息,他根本没有开口的时机。更何况此人招招致命,摆明一定要陆小凤把命留下。
一个精神饱满、内息充足浑厚,一个长途跋涉、疲惫不堪,两人若均是状态全盛,恐怕陆小凤想赢也极是艰难,更何况是如今的落难凤凰。
陆小凤忽然非常后悔自己敲的那两下门,后悔在花园里到处乱跑,后悔大老远地玩什么丛林探险,更后悔发神经要出这趟海。
当场若有武林高手观战,必知这场对招堪称精彩绝伦、旷古烁今,凡观战者必定受益匪浅,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