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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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塔-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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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四壁都已重新粉刷,门窗也都换成新的,铺了新地毯,椅子、小桌和西洋衣柜都摆放在恰当的位置,现在已是
面貌一新,变得温馨雅致。尤其是四面墙上镶的古朴的雕花裙板,实乃当今建筑不能仿效之奢华。天花板上安有
伸出三个铃兰花瓣造型的吊灯,这是舅舅结合房间风格配上的,给人一种身处明治时代的氛围。躺在吊灯底下古
朴的铁床上,我就像历史故事中的人物一样,有一种特别的新奇感,让我难以马上入睡。就这样,半个多小时都
没有睡着。突然,天花板上的吊灯熄灭了。可能是停电了,要不就是电线短路了。不过没有光亮反倒该睡得更踏
实,我本来还想起床去关灯,这下省事了,于是就在黑暗中闭上了双眼。可是过了好久,我的头脑还是非常清醒,
怎么也睡不着。只得瞪起两眼,在黑暗中四下看。也许是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我隐约能看到窗户的轮廓,而桌
椅则好像怪物一样朦朦胧胧地浮在空中。耳畔传来不知发自何处的微弱的声响。像是有人踮着脚尖在走廊里走路
时发出的”嗒、嗒、嗒“的脚步声。我有些害怕。深更半夜,家里人是不会上来的,如果有事他们会喊我。就算
是家里人,手里头当然也该拿个照亮的东西。可是,声响并未消失。脚步声就在房间外的走廊里回荡,而且还越
来越近了。实在不好意思,当时我真是吓坏了,禁不住联想起了关。于铁婆幽灵的传说。老太婆蓬松着满头白发,
嘴里叼着咬下。来的人肉,鲜血一直从下巴流到胸口,她的幻影不停地在我脑海中闪现。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赶紧伸手去取搭在旁边椅子上的西服,往口袋里掏了掏,幸好还有一盒火柴,我擦着了一根照亮。房间挺大,火
柴微弱的光亮照不到角落。我举着火柴四处照,却看到了可怕的一幕。我吓了一跳,正要仔细看看,但火柴却熄
灭了,看不清楚。但我还是能分辨出那是两只雪白的人胳膊。房间正面墙上有扇玻璃窗,外面就是走廊。在那扇
窗户边的板壁上,横空悬着两只人手。”是谁?谁在那里?“看不清是人是鬼,先喊一声再说,我接连喊了两三
次。但是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静静地待在那,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我。不好,今晚到底是怎么
啦,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情,肯定是幻觉。也许是从傍晚开始就纷扰不断,造成了精神过度紧张,才搞得听到
子虚乌有的声响,看到荒诞不经的画面。我训斥自己头脑的臆想,正要重新躺下,却听到就在身边的黑暗处发出
了”唉——“的一声人的叹息。那叹息声很凄惨,听上去挺吓人。此时此刻,光笑声哭声就够吓人的了,更何况
是叹息声。我吓得毛骨悚然,就像有人在我脊梁上浇了一盆冷水。这样下去我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猛地跳下床,
划着几根火柴,借着亮光里里外外地查看。我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生怕会撞上铁婆的幽灵,但并未发现任何可
疑的踪迹。难道真是我的幻觉?我有些泄气,举着火柴,又看了看刚才出现人胳膊的地方,这回我又发现了不祥
的东西。恰巧就在那面墙跟前,有一把包着麻布的独脚安乐摇椅,在白色的麻布上,清清楚楚有几滴殷红的鲜血。
用手一摸,还粘粘的直粘手指肚,还有一股腥气,毫无疑问是鲜血。我还从未听说过幽灵会像人一样流血。不过,
老太婆痛苦地死去之前,曾咬下了凶手的一块肉,难道是她变成幽灵以后仍在流血?我越想越害怕。每当一根火
柴熄灭的时候,我就仿佛在黑暗中影影绰绰地看到了老太婆满是鲜血的脸。再也不能待在这房间里了。在原来的
床上,根本无法睡个安稳觉。幽灵滴血,实在荒唐,但就算要查清真相,也只有等到明天天亮之后再说。今晚我
先暂且到别的房间睡一觉吧,于是抱了床毯子逃出了三楼的房间。我不想惊动刚刚入睡的人们,下到二楼,溜进
一个有长沙发的房间,在沙发上躺了下来。虽然已换了房间,但流淌着鲜血的老太婆的幻影仍然在我眼前晃动,
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过了好久,也许是实在太疲劳了,我昏昏沉沉进入了梦乡。猴爪第二天一大早,趁大家还
未睡醒,我悄悄地从二楼又回到了三楼我的房间。扶手椅上奇怪的血迹现在已经发黑变硬,真的是血。那么昨晚
的脚步声,叹息声以及悬在空中的胳膊就都不是我的幻觉,而是确有其事。经过细致地查看,我发现不仅椅子上
有血迹,地板上也有两三滴。当然,幽灵是不会流血的,所以这肯定是人或某种动物的血。不会是天花板里有猫
逮老鼠弄出来的血吧,我又抬头看天花板。天花板才刷过不久,没有一点儿污迹。真是不可思议,这血到底是从
哪里来的呢?尽管早晨的阳光已经射进房间,但是幽灵存在的恐怖气氛却丝毫未减。查来查去,依然没有一点儿
眉目。快到早饭时间了,我只好先下楼去陪留宿的客人吃饭。到中午送他们之前,又一直忙忙碌碌,让我无暇顾
及幽灵的事。当客人们走后,我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休息,脑海中又浮现出昨晚的那一幕。这时,秋子走过来,
向我询问:”是你拿走了笔记吗?“她问得我一头露水。”笔记?什么笔记?“我疑惑地反问,这下秋子大惊失
色,慌慌张张地说:”哎呀,不是你拿的?糟了,这可怎么办?“”什么笔记,很重要吗?“”嗯,很重要,我
把它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方才一看,却不见了。“秋子压低声音,小心谨慎地说。”你把它藏哪儿了?“”就
在你的房间。“。”哎,我的房间?房间的什么位置?“”就是墙上的那个暗洞。“一听是暗洞,我马上想起来
了。上次到幽灵塔来检查时,秋子留了把铜钥匙,我们用它打开了墙上的一个窑洞,还从里面找到了一本扉页上
写着神秘咒语的圣经以及一张未画完的路线图。秋子说的莫非就是那个暗洞?噢,等等,想起来了。当时房间里
床的摆放位置和现在正好相反,暗洞在床边的墙上,那么现在就是在出现血迹和人胳膊的那面墙。或许是因为房
间里的摆设变动挺大,我一时疏忽竟然忘了那里还有个窑洞。”那本笔记上记的东西很重要吧?“”嗯,是的。
记的内容不可以让旁人知道。“秋子小声地对我说。”你还记得圣经扉页上的咒语和那张图吗?“”噢,那些我
都看过了,现在它们都由舅舅保管着。可是那些东西没多大意思吧?“看我不太热心,秋子反倒一本正经地说: ”
不,这么想是不对的。它们的确很重要。你看连我这个外人都这么拼命,你就可想而知有多重要了。那个笔记上
有我抄下来的咒语和路线图,我已经把咒语译成了日语,而且上面还记录了很多我想出来的解释。现在它不见了,
要是被什么人知道,就无异于可以盗走财宝了。“”啊,是这么回事。看来,那家伙原来是个小偷啊。“”咦,
你在说什么,在讲谁?“”噢,是谁我搞不清楚,但昨天深夜却有件怪事。“接着,我一五一十把昨晚的情况讲
给秋子听。”原来如此,肯定是贼。暗洞上又没上锁,所以只要知道位置就能盗出笔记。我竟没想到小偷会装扮
成幽灵潜到你的房间里。“”那么,滴下来的血就是小偷在偷笔记时,不小心被暗门上的铁钉扎破了手流下来的
了?“”就是这么回事。小偷利用这个房间闹鬼的传说,装扮成幽灵,想吓唬你,让你不敢在房间里睡,趁机取
走了笔记,还登上了钟楼。他进到钟楼的机械室里,想解开咒语的秘密。“”可是,这到底是谁干的?他肯定知
道这栋房子的秘密,可这附近,这样的人并不多呀。“长田长造、三浦荣子和黑川太一律师三个人的身影从我的
脑海中一闪而过。”不过,外面的人好像不太容易进到我的房间里,难道是家里人干的?“”那可说不准,小偷
要是在我们身边,可得提防着点儿。“秋子显得有些郁闷,似乎话里还有话,紧紧盯着我。难道她知道小偷是谁?
从她的表情里,我隐约感觉她好像已经知道是谁,但迫于某种原因又不能讲出来。后来,我们两人来到三楼我的
房间,查看密洞,情形果不出我们所料。于是我俩互相道别,提醒对方多加小心,就分手了。没想到自打这以后,
钟楼宅院就开始接二连三地发生恐怖事件。接顺序,首先该讲讲肥田夏子患上奇怪热病的事。那天下午,我得知
肥田夫人生病了。据佣人讲,夫人在和她的小猴玩耍时,一不小心被它的爪子抓破了手,疼得很厉害,从早晨开
始就一直没出屋。到了下午伤口好像感染了细菌,肥田夫人突发高烧,躺在床上动不了了。现在已经去K镇请医
生来医治。尽管我很讨厌这个肥猪一样的妇人,但既然听说她生病了,也不好不去看看,于是我来到了二楼她的
房间。肥田夏子躺在床上,痛苦地把右手放在胸前,手上的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看样子病得不轻。”感觉怎么
样了,真是太糟了,看来猴子的爪子也不能大意。“看到我来看望她,夏子吃力地睁开双眼,用嘶哑的声音对我
说:”多谢了。都是这家伙害的。我还在发烧,伤口疼得厉害。“说完,睁着烧得昏昏沉沉的双眼,怨恨地瞪了
一眼床边的小猴子。小猴好像并不知道它的主人生病了,孤零零地坐在夏子脚边,呆头呆脑地东瞅西瞧。”没有
人照顾你吗?“”一直都是秋子在照顾我,刚才她说有事,就……“”噢,是吗。那你要是有什么事,尽管给我
讲。你不想喝点儿什么吗?“这么一说,夏子疑神疑鬼地瞅了瞅门口,看到没人进来,小声地哀求我说:”我不
渴。不过,北川先生,有件事请你帮忙可以吗?“”到底有什么事,别客气,请直说吧,只要我力所能及。“ ”
你打开小桌的抽屉,可以看到一个四方形的纸包,请你不要打开,把它装到桌上那个小匣子里。我想请你帮我把
它邮出去,这件事请不要告诉任何人,要悄悄的,连秋子也不要告诉。“我不太情愿替她办这事,但她是个病人,
令我不好回绝,只好接她说的,取出那个纸包,装进匣子里,然后又用抽屉里的绳子把它捆好。”这下行了吧。
“”嗯,真是多谢你了。那边还有只钢笔,请你帮我把地址写上。“我不情愿地拿起钢笔,不高兴地问她地址怎
么写。”那我说了。你准备好了吗?是‘长崎市西浦上村滑石养虫国岩渊甚三先生收’,你清楚了吗?“夏子慌
慌张张地把这个奇怪的地址重复了三遍。滑石指的是滑石岭山口的一处偏僻乡村。那里有什么养虫园,肯定是喂
养虫子的地方了,可又是什么虫子呢?蜜蜂,还是……我接她说的用钢笔写好,并把这个地址记在了脑子里。要
是当时我知道养虫园是个那么可怕的地方,而且要是我能猜到夏子不让我看的纸包里头包的是什么东西,就算我
再怎么好说话,也不会替她写上地址,还特地跑到邮局寄出去。后来想想,我可真是个出奇的大傻瓜。依照夏子
的恳求,我去邮局办完事,又回到了家里。在走廊里恰巧碰上了从K镇来给夏子看病的医生。他已经看完,正要
走。我问候了几句,又询问起夏子的病情,无意中说了句:”看来猴爪子也要当心呀。“没想到医生听完后,却
一脸不解,回答令我颇感意外。”怪了,又是猴爪子,病人也这么说。其实她的伤口一看就知道是被旧铁钉之类
的东西扎破的嘛。生锈的金属才要当心,说不定就会惹出大病来。“我若无其事地送走了医生,可是听到”旧铁
钉“几个字,着实让我吃了一惊。难道昨晚的幽灵就是肥田夏子?是她在偷秋子的笔记时被暗洞的”旧铁钉“划
破了手?幸好她带了只猴子,可以撒谎说是被猴爪子抓破的!想着想着,心里头又是一阵紧张。笔记,那是笔记!
夏子不让我看的那个纸包里肯定是秋子的笔记。我对自己的愚蠢追悔不迭。总之我得再去确认一下才行。等我赶
回邮局一打听,才知道那个邮包已发往总局,我来晚一步。看来,现在我只能按着记忆中的地址,去会会这个叫
岩渊的男子,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人物。我决定第二天亲自去滑石走一趟,却没料到第二天厄运降临到了我的头
上。密室毒刃第二天吃完早饭,我来到楼下舅舅的书库,想找几张有关养虫园的地图。书库在整栋建筑的一个角
落里,外面还有一个五六坪①大的房间,用作休息室。我正要进去,却听见里面有说话声。尽管听不清楚在讲什
么,但能听出是一男一女的声音。①日本面积单位,约等于3。3 平方米。要是回避他们,我就无法进书库,于是
只好轻咳了几声,轻轻推门走进去。真是意外,房中只有三浦荣子一个人站在那里。我不太想见她。因为就在那
天早上,我收到她寄来的一封信,住得那么近她还要写信,实在可笑。打开一看,原来是俗不可耐的情书,所以
现在碰上她让我不知该说什么好。荣子的信写得挺肉麻,啰哩啰嗦说什么全是她的错,请我原谅,离开以后才知
道儿玉家对她是多么好,让我替她向舅舅说几句好话,让她重新回到儿玉家,她现在已深深体会到离开我她简直
活不下去,云云。我扭头要退出来,荣子那家伙却飞快地跑到我近前。”你不要老是躲着我好不好?“她埋怨我。
我挺不高兴,但她这么一说我也躲不开了,就冷冰冰地回答:”啊,是你呀。“荣子别别扭扭,埋怨道:”我太
可怜了,不像秋子。“”就你一个人吗?刚才我好像听到说话声。“”不,就我一个人呀。刚才我在唱歌,可能
是你听错了,除了我没别人呀。“荣子这家伙又在扯谎。方才分明有个男人的声音,怎么会是唱歌呢。不过,奇
怪的是四下里的确没有男人的踪影。我不再理会荣子,一个人走进书库,在一排排的书架间寻找,仍然不见人影,
真是奇了。书库只有我进来的惟一一个入口,那个男子不可能逃出去的。我的确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难道他
蒸发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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