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辨又苦,以喻君子系属於军,是事苦也,又忧军事,是心又苦也。其苦如何?众军士皆在析薪之役,是其苦也。君子既有此苦,已久不得见之。自我不见君子以来,於今三年矣,所以思之甚也。郑以烝为久,言君子久在析薪之役。馀同。○传“垤螘”至“而喜”。○正义曰:《释虫》云:“蚍蜉,大螘。小者螘。”舍人曰:“蚍蜉即大螘也。小者即名螘也。”然则螘是小蚍蜉也。此虫穴处,辇土为冢,以避湿。鹳鸟鸣於其上,故知垤是螘冢也。将欲阴雨,水泉上润,故穴处者先知之。是螘避湿而上冢。鹳是好水之鸟,知天将雨,故长鸣而喜也。陆机《疏》云:“鹳,鹳雀也。似鸿而大,长颈,赤喙,白身,黑尾翅。树上作巢,大如车轮。卵如三升杯。望见人,按其子令伏,径舍去。一名负釜,一名黑尻,一名背灶,一名皂裙。又泥其巢一傍为池,含水满之,取鱼置池中,稍稍以食其雏。若杀其子,则一村致旱灾。”○传“敦犹”至“又苦”。○正义曰:敦是瓜之系蔓之貌,故转为专,言瓜系於蔓专专然也。“烝,众”,《释诂》文。以瓜之苦,喻君子心内苦;系於蔓又似苦,以喻君子系於军,是事苦,故言心苦、事又苦,即析薪是也。○笺“此又”至“裂同”。○正义曰:此申传心苦,事又苦之意也。以军之苦,在久不在众,故易传以烝为尘,训之为久。析薪是分裂之义,不应作栗,故辨之云“古者声栗、裂同”,故得借栗为裂。不是字误,故不云误也。
我徂东山,慆々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笺云:凡先著此四句者,皆为序归士之情。○为,于伪反。仓庚于飞,熠燿其羽。笺云:仓庚仲春而鸣,嫁取之候也。熠燿其羽,羽鲜明也。归士始行之时,新合昏礼,今还,故极序其情以乐之。○乐音洛,下同。之子于归,皇驳其马。黄白曰皇。骝白曰驳。笺云:之子于归,谓始嫁时也。皇驳其马,车服盛也。○驳,邦角反。亲结其缡,九十其仪。缡,妇人之袆也。母戒女施衿结帨,九十其仪,言多仪也。笺云:女嫁,父母既戒之,庶母又申之。九十其仪,喻丁宁之多。○袆,许韦反。衿,系佩带,其鸩反。帨,始锐反。
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言久长之道也。笺云:嘉,善也。其新来时甚善,至今则久矣,不知其如何也。又极序其情乐而戏之。
'疏'“仓庚”至“之何”。○毛以为,归士始行之时,新合昏礼,序其男女及时,以戏乐之。言仓庚之鸟往飞之时,熠燿其羽,甚鲜明也。以兴归士之妻,初昏之时,其衣服甚鲜明也。是子往归嫁之时,所乘者,皇其马,驳其马,言其车服盛也。其母亲自结其衣之缡,九种十种,其威仪多也。言其嫁既及时,而又威仪具足。本其新来时则甚善矣,但不知其久时复如之何。言本时甚好,不知在后当然以否,所以戏乐归士之情也。○郑以仓庚为记时,言归士之妻,於仓庚于飞熠燿其羽之时,而是子往归嫁。其新孔嘉,谓本初日其新来之时则甚善。不见已三年,今其久矣,不知今日如之何。序其自东来归,未到家之时,言以戏乐之。馀同。○笺“仓庚”至“乐之”。○正义曰:郑以仲春为昏月。《月令》“仲春,仓庚鸣。”以序云“乐男女得以及时”,故知作者以“仓庚鸣”为嫁娶之候。归士始行之时,以仲春新合昏礼也。毛以秋冬为昏,此义必异於郑,宜以仓庚为兴。王肃云:“仓庚羽翼鲜明,以喻嫁者之盛饰是也。然则不言及时者,举其嫁之得礼,明亦及时可知也。”○传“黄白”至“曰驳”。○正义曰:《释畜》文。舍人曰:“骝,赤色,名白驳也;黄白色名曰皇也。”孙炎引此诗,馀皆不解。骝白之义,案黄白曰皇,谓马色有黄处,有白处,则“骝白曰驳”,谓马色有骝处,有白处。舍人言骝马名白马,非也。孙炎曰:“骝,赤色也。”○传“缡妇”至“多仪”。○正义曰:《释器》云:“妇人之袆谓之缡。缡,緌也。”孙炎曰:“袆,帨巾也。”郭璞曰:“即今之香缨也。袆邪交络带系於体,因名为袆。緌,系也。此女子既嫁之所著,示系属於人。义见《礼记》。《诗》云‘亲结其缡’,谓母送女,重结其所系著以申解之。说者以袆为帨巾,失之也。”“母戒女礼,施衿结帨”,《士昏礼》文。彼注云:“帨,佩巾也。”不解衿之形象。《内则》云:“妇事舅姑,衿缨綦屦。”注云:“衿犹结也。妇人有衿缨,示有系属也。”然则衿谓缨也。衿先不在身,故言施。帨则先以佩讫,故结之而已。传引结帨证此结缡,则如孙炎之说,亦以缡为帨巾,其意异於郭也。《内则》云:“男女未冠笄者,总角衿缨皆佩容臭。”郭以缡为香缨,云“义见《礼记》”,谓此也。案《昏礼》言结帨,此言结缡,则缡当是帨,非香缨也。且未冠笄者佩容臭,又不是示系属也,郭言非矣。数从一而至於十,则数之小成,举九与十,言其多威仪也。○笺“女嫁”至“之多”。○正义曰:《士昏礼》云:“父送女,命之曰:‘戒之敬之,夙夜无违命。’母施衿结帨,曰:‘勉之敬之,夙夜无违宫事。’庶母及门内申之以父母之命,命之曰:‘敬恭听宗尔父母之言,夙夜无愆。’”是戒之申之之事也。引此者,解母必亲结之意。言九又言十者,喻其威仪丁宁之多也。《斯干》传曰:“妇人质,无威仪。”此言多威仪者,妇人无男子之礼,揖让周旋之仪耳,其举动威仪则多也。○传“言久长之道”。○正义曰:旧训为久也。言久长之道理,未知善恶,所以戏之。○笺“嘉善”至“戏之”。○正义曰:笺以此序归士之情,当乐以当时之事,不宜言久长之道,故易传,以为新来时甚善,至今则久矣,不知其如何,以戏乐此归士也。
《东山》四章,章十二句。
□《毛诗正义》□笺 汉·郑 玄□疏 唐·孔颖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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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诗正义》
卷八 八之三
卷八 八之三
《破斧》,美周公也。周大夫以恶四国焉。恶四国者,恶其流言毁周公也。○恶,乌路反,注同。
'疏'“《破斧》三章,章六句”至“国焉”。○正义曰:三章上二句恶四国,下四句美周公。经、序倒者,经以由四国之恶,而周公征之,故先言四国之恶,后言周公之德。序以此诗之作,主美周公,故先言美周公也。○笺“恶四”至“周公”。○正义曰:案《金縢》,流言者,管叔及其群弟耳。今并言恶四国流言毁周公者,《书传》曰:“武王杀纣。继公子禄父及管、蔡流言,奄君薄姑谓禄父曰:‘武王已死,成王幼,周公见疑矣。此百世之时也,请举事。’然后禄父及三监叛。”管、蔡流言,商、奄即叛,是同毁周公,故并言之。《地理志》云:“成王时,薄姑氏与四国作乱。”则薄姑非奄君之名,而云“奄君薄姑”者,彼注云:“玄疑薄姑齐地名,非奄君名。”是郑不从也。
既破我斧,又缺我斨。隋銎曰斧。斧斨,民之用也。礼义,国家之用也。笺云:四国流言,既破毁我周公,又损伤我成王,以此二者为大罪。○斨,七羊反,《说文》云:“方銎斧也。”隋,徒禾反,何汤果反,孔形狭而长也。銎,曲容反。周公东征,四国是皇。四国,管、蔡、商、奄也。皇,匡也。笺云:周公既反,摄政,东伐此四国,诛其君罪,正其民人而已。
哀我人斯,亦孔之将!将,大也。笺云:此言周公之哀我民人,其德亦甚大也。
'疏'“既破”至“之将”。○毛以为,斧斨者,生民之所用,以喻礼义者,亦国家之所用。有人既破我家之斧,又缺我家之斨。损其斧斨,是废其家用,其人是为大罪。以喻四国之君,废其礼义,坏其国用,其君是为大罪,不得不诛,故周公於是东征之。周公所以东征者,是止诛其四国之君,正是四国之民。主为四国之民被诱作乱,周公不以为罪而正之。此周公哀矜於我之民人,其德亦甚大,故美之。○郑以为,有人既破我之斧,又缺我之斨,此二者是为大罪。以兴四国流言,既破毁我周公之道,又损伤我成王,此二者亦是为大罪,故周公东征之。馀同。○传“隋銎”至“之用”。○正义曰:如传此言,则以破缺斧斨喻四国破毁礼义,故王肃云:“今四国乃尽破其用。”故孙毓云:“犹《甘誓》说言毁坏其三正耳。”然则经言我斧、我斨,乃是家之斧斨,为他所破。此四国自破礼义,与他破斧斨,不类。而云我者,此礼义天子所制,此四国破天子礼义,故云我。孙毓云:“王者立制,其诸侯受制於天子,故言我。”传意或然也。○笺“四国”至“大罪”。○正义曰:笺以此诗美周公,恶四国,则是恶毁周公耳,不宜远言其人破毁礼义,故易传以为破毁周公,损伤成王。孙毓云:“周公不失其圣,成王本为贤君,四国叛逆,安能破周公、损成王乎?”斯不然矣。当管、蔡流言之后,商、奄叛逆之初,王与周公莫之相信。於时周室迫近危亡,其为毁损,莫此之大,何谓不能毁损?若不能毁损,自可不须征之,诛此四国,复何为也?且诗人疾其恶心,故言缺破,岂待杀害王身,然后为损伤也?○传“四国”至“皇匡”。○正义曰:《书序》云:“成王既黜殷命,成王既伐淮夷,遂践奄。”皆东征时事,故四国是管、蔡、商、奄。知不数淮夷者,以淮夷是淮水之上,东方之夷耳。此言四国,谓诸夏之国,故知不数之也。《书序》皆云成王伐之,此言周公东征者,郑以《书序》注凡此伐诸叛国,皆周公谋之,成王临事乃往,事毕则归,后至时复行。然郑意以为,伐时成王在焉,故称成王。郑以为,周公避居东都,成王迎而反之,摄政,然后东征。於时成王已信周公,故可每事一往。毛无避居之义,则东征之时,成王犹有疑心,不亲诣周公,而《书序》言成王者,以周公摄政耳,成王则为主,君统臣功,故言成王。此则专美周公,据论实事,故言周公东征也。《释言》云:“皇、匡,正也。”传以皇为匡,笺又转为正。○笺“周公”至“而已”。○正义曰:此四国之君,据《书传》禄父、管叔皆见杀。蔡叔以车七乘,徒七十人,止言徒之多少,不知放之何处。《书序》云:“成王既践奄,将迁其君於薄姑。”注云:“践读曰翦。翦,灭也。”奄既灭矣,其君佞人,不可复,故欲徙之於齐地,使服於大国。是奄君迁於齐也。《书传》云:“遂践奄。践之者,籍之也。籍之,谓杀其身,执其家,潴其宫。”如此,则言奄君见杀,与序不同。《书传》非也。
既破我斧,又缺我锜。凿属曰锜。○锜,巨宜反,字或作“奇”,音同,凿属也。《韩诗》云:“木属。”周公东征,四国是吪。吪,化也。○讹,五戈反,又作“吪”
哀我人斯,亦孔之嘉!笺云:“嘉,善也。”
'疏'传“凿属曰锜”。○正义曰:此与下传云“木属曰銶”,皆未见其文,亦不审其状也。○传“吪,化”。正义曰:《释言》文。
既破我斧,又缺我銶。木属曰銶。○銶音求,徐又音虬,《韩诗》云:“凿属也。”一解云:“今之独头斧。”周公东征,四国是遒。遒,固也。笺云:遒,敛也。○遒,在羞反,徐又在幽反。
哀我人斯,亦孔之休!休,美也。○休,虚虬反。
'疏'传“遒,固”。○正义曰:遒训为聚,亦坚固之义,故为固也。言使四国之民心坚固也。笺以为之不安,故易之。《释诂》云:“遒、敛,聚也。”彼遒作“摚А币粢逋清俚梦病Q运墓耢妒橇簿鄄涣魃⒁病
《破斧》三章,章六句。
《伐柯》,美周公也。周大夫刺朝廷之不知也。成王既得雷雨大风之变,欲迎周公,而朝廷群臣犹惑於管、蔡之言,不知周公之圣德,疑於王迎之礼,是以刺之。○柯,古何反。朝,直遥反。注及下篇同。
'疏'“《伐柯》二章,章四句”至“不知”。○正义曰:作《伐柯》诗者,美周公也。毛以为,周公摄政,东征四国。既定,仍在东土。已作《鸱鸮》之后,未得雷风之前,群臣皆知周公有成就周道之志,而成王犹未知之,故周大夫作诗美周公,以刺朝廷之不知。即经二章皆刺成王不知周公之辞。郑以为,周公避居东都,三年之秋,得雷风之后,启金縢之前,王意稍悟,欲迎周公,而朝廷大夫犹有不知周公之志,故周大夫作此诗以美周公,刺彼朝廷大夫之不知也。经二章皆言王当以礼迎周公,刺彼群臣不知之也。○笺“成王”至“刺之”。○正义曰:笺知此篇之作,在得雷风之后者,若在雷风之前,则王亦未悟,若有所刺,当刺於王,何以独刺朝廷?若启金縢之后,则群臣尽悟,无所可刺。故知是既得雷雨大风之变,欲迎周公,而朝廷犹有疑志,所以刺之也。《论语》云“其在朝廷”,《祭义》言“孝悌达於朝廷”,皆斥君朝谓之朝廷,则知此言朝廷亦是成王之朝,所刺必有其人,故知刺朝廷群臣之中有不知周公之圣者也。毛氏虽不注序,推《鸱鸮》之传必无避居之事。周公初即摄政,群臣无有不知,必不得同郑刺群臣也。群臣皆信周公,唯有成王疑耳。《狼跋序》云:“近则王不知。”此刺朝廷不知,当亦刺成王不知。王肃云:“朝廷斥成王。”孙毓云:“疑周公者,成王也。明周公者,群臣也。”《书》曰:“史与百执事对曰:‘信。噫!公命我勿敢言。’”二公下至百执事皆明周公如此,复谁刺乎?且夫朝廷人君所专,未有称群臣为朝廷者。汉魏称人主,或云国家,或言朝廷,古今同也。曷以不言刺成王?刺成王当在《雅》,此诗主美周公,故在《豳风》,是以略言刺朝廷。传意或然。虽刺成王与笺意异,其所刺者亦在作《鸱鸮》之后,得雷风之前。何则?作《鸱鸮》之时,周公亲自喻王,王犹不悟,大夫故应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