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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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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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一样,弥散的不信任文化很容易扩散到群体内的人际行为。在这两种情形下,
由于不断警戒的需要所花费的交易成本显著提高了,而合作的机会受到了阻碍。
“互相不信任的人们将结束合作,除非在正式的规则和法令系统下,这个系统必
须通过谈判、同意、提起诉讼和强制,有时通过强迫的方法来维持……换句话说,
社会中广泛分布的不信任强加了一种税”(Fukuyama 1995 : 27…28)。

    现在让我们转向随着我们信任的给予参与者的可能的反应。依赖于信任的性
格,参与者可能做以下反应:证实所预言的信任,归还所托付的东西,或报之于
信任。对于那些给予信任的人,满足了他们的信任,允许他们收获通过信任的赌
博所期望的所有利益。如果他们的预言变成现实,行动证明是有效的(例如,如
果我投票选举一个政府,期望它降低税收,而它确实降低了税收,那么我得到了
我想要的)。如果所托付的东西被照看并归还了,我兑现了我所想获得的(例如,
如果银行明智地投资储户的存款并给我带来良好的收益,显然比我把钱放在家里
收益更多)。如果试图产生相互信任唤起的信任的确是互惠的,我从被信任以及
它所带来的所有东西中获益,在所有这些情形中,我还获得了两个额外的好处。
第一,我因为打了个好赌得到了心理的满足,这提高了我对自我的评价,而且使
我倾向于在未来更信任他人。第二,我扩大了这些对象(人、机构、公司、产品
等)的个人储备,他们被证明是值得信任的,并且因此在未来是可以被信任的。
相反,如果我们的信任被背叛了,它带来了在给予信任时所委托的资源的损失
(承担错误的期望的行动证明是无用的,错误托付的东西丢失了)。因为犯了如
此严重的错误,同样也会有心理的伤痛,并伴随着自我效能的降低。惟一的安慰
是我们在未来可能知道的更好,被警告提防特定的参与者,从而有可能避免未来
潜在的损失。

    符合信任的要求对被信任者也有看得见的功能。最重要的是它增加可信性,
这在未来的交往中可能带来更多的利益(例如,政府可能再次赢得选举,商店被
再次光顾,银行吸引更多的存款,或朋友告知更多的秘密)。另一方面,背叛信
任虽然可能带来短期的利益(例如,通过欺骗消费者得到额外的好处),但破坏
了未来的可信性并关闭了未来有利交易的可能性(例如,消费者再也不会光顾,
并且坏名声可能被传播开来)。在有些情形,一旦信任责任机构支持和“保证”,
背叛信任可能带来损失惨重的惩罚(债务、诉讼、赔偿)。因此通常背叛信任是
非常不利的。

    信任总体上被实现——证实、归还、或回报——的情形不仅对参与者,而且
对广大的社会都是有作用的。它产生秩序和安全的感觉,并且鼓励合作。因为它
提供伴随信任的满意经验,它可能导致信任的提高,并为信任文化的出现做出贡
献。

    /* 53 */第五部分:信任的功能信任功能的相对化

    存在信任的一般功能和功能失调。它们的意思总是明确的吗?无理由的信任
(对各种独裁者的盲目的、天真的信任)是好的吗?或以给予相互信任来回报玩
世不恭地伪造对我的信任只是为了从我的信任中获益(就像在由商人展示个人关
注的模式的伪礼俗社会中)的人是好的吗?我们立即可以看到信任的功能性(functionality)
和功能失调性(dysfunctionality)是相对于它的知识论基础的:目标的可信性。


    (一)相对于可信性的信任功能

    简单地说,信任可信任的对象是有用的,而不信任不可信任的对象同样也是
有用的。让我们来揭示这个精练的准则的意义。当我们信任那些值得信任的人时,
有较大的可能性我们的信任将被实现1 ,而我们自己和我们所信任的人都收获
信任的所有的好处:被信任、使自己的信任实现、达到他人信任的要求。“如果
被信任者是值得信任的,寄予信任的人比不寄予信任的人更好”(Coleman 1990
: 98 )。“在信任被证明是有理由的地方,参与和行动的可能性就会增加”
(Hardin 1993 : 512)。在广阔的社会范围内,它导致伴随信任的不断满足的
经验,包括信任文化的出现等所有有益的结果。

    当我们不信任那些不值得信任的人时(就像通过我们关于他们的坏的声誉、
弱的信用、差的表现等最好的知识来判断的那样),我们有同样大的消极的赌博
将被证实的可能性。在这种情景中,不信任包括“技术上胜任的表现和/ 或基于
信用的义务与责任将不会出现的基于理性的期望”(Barber 1983 : 166)。所
以避开接触、使我们自己离的远一些,或如果互动是不可避免的,至少通过严密
监督和控制他人的行为来保护自己,对我们来说是更谨慎的。我们以这种方式使
自己远离不值得信任的行为及其危险。让我举一些不信任的功能性的例子,它们
是比信任的功能性更不可能被直觉的情形。一个已经离过五次婚的人不具有作为
可靠的婚姻伴侣的资格。如果一个航空公司有飞机失事的坏记录,旅客将不愿意
乘坐该公司飞机。如果一个政府有专制或无效率的长久记录,它几乎不可能期望
再次赢得选举。一个明显喝醉的人开车将不会被信任。而当人们知道某轿车生产
厂忽视质量控制的时候,人们当然不愿意买它的产品。在所有这些例子中不信任
导致了防御的措施——避免接触、割断任何关系,并且如果那是不可行的,就提
高警觉、仔细审查并尝试对他人进行直接控制。它也可以通过动员控制机构的后
援保护性措施来防范参与者可能的信任背叛(例如,在有证人在场时做交易,由
公证人证明,要求独立的附属担保的债务或诉诸诉讼)。通过提高有害行为的代
价,不被信任的参与者可能因此被迫做出更合作的、值得信任的行为。

    现在我们可以给出一个关于功能失调的信任的简要规则:信任不值得信任的
人和不信任值得信任的人同样是功能失调的。作为理想化的总是好的信任在这里
破碎了:“信任最终可能是愚蠢的并且甚至可能是应该受到惩罚的。仅仅信任本
身不会必然很好地帮助驾御复杂性——它可能导致灾难性结果,包括快速的毁灭”
(Hardin 1993 : 513)。信任的最明显的功能失调性出现在第一种情景中,它
可以被贴上盲目或天真的信任的标签;并且当一个人忽略了所有的可信任的指标
并做了纯粹的“信任跳跃”(leaps of faith)时,或当一个人不考虑消极的证
据时,或当一个人被有意识地人为的伪造的可信性误导时,它都可能发生。盲目
的或天真的信任为重大的损失提供了一个机会,而在委托或唤起的信任情形中,
它敞开了滥用或自私地利用的大门。参与者将非常可能使用与信任的信用一起得
到的给予行动的自由,通过滥用或背叛信任来反对信任的给予者。“如果被信任
者不是值得信任的,信任者比信任没有被给予时情况更糟”(Coleman 1990: 98
)。设想一下,如果某妇女发现她的丈夫说谎,如果某投资者被一个诈骗犯骗光了
钱,或如果某旅行者与明天就要破产倒闭的冒牌旅行社预定了一次旅行,或如果
某银行因不讲信用而被注销。除了当时的损失,盲目的和天真的信任将激励未来
的不值得信任的行为;它表明背叛信任可能有利。一个有趣的并且特别不道德的
这种信任的病理学情形发生在政治上。它是一种对独裁的统治者或有魅力的英雄
的盲目和天真的信任(例如,在斯大林那里被称作“个人崇拜”,在希特勒那里
被称作“元首至上原则”。信任在这里通过教化和宣传,伴随着对可信任暗示的
极端的夸大,被人为地操纵。那里有声誉的赞颂(英雄的事迹、战争的胜利、智
慧的证明、表现的奇迹),信用证明的制造(勋章、奖励、学位),表现的歌颂
(给国家带来和平、使敌人走投无路、促进了繁荣),外表的提升(斯大林或墨
索里尼的大元帅制服、勃列日涅夫的服装上的一排勋章),那里就伴有情景支撑
的印象(华丽的宫殿、高耸的颂经台、巨大的办公室、宏大的办公桌、一打保镖、
加长的豪华轿车等)。

    不信任同样可能是功能失调的。这发生在我们的第二种情形中:不信任值得
信任的人。这可以被称作强迫性的或偏执狂的不信任。它可以表现为不考虑可信
性的可靠的暗示(他“原则性上”不信任),或不相信积极的评估(他“更了解”),
或在很少的情况下他严肃地对待开玩笑的不值得信任的存在(例如,在狂欢节上,
他向一个假扮成强盗的朋友开枪射击)。这种强迫性的不信任的主要的功能失调
是丧失了潜在的建立关系的机会,或完全抛弃已存在的有益的关系。在不合理的
不信任的参与者这一边,它造成愤恨、激动,并致使关系疏远。强迫性不信任的
一个有趣的变化是变成制度化的不信任角色:海关官员、剪票者、保安、警察。
由于他们的职业要求,他们处在起码不信任很多值得信任的人的这种广为人知的
情形之下(在侦察走私者或没有票的乘客时,或在超市抓小偷时,这些状况只在
偶然的情况下才出现)。公众对这种职业的态度为我们前面的观点提供了很好的
例证。在他们面前就会有怨恨和特殊的不舒服。它来自于被冒犯的尊严——针对
没被证明是合理的怀疑的情绪,以及与牢固地内化的“在证明有罪之前是清白的”
规则的不协调2。遭受没有被证明合理的不信任,人们常常表明强烈的自我控制,
发出没有犯罪的暗示,表现无辜的表情,努力否认预先假设的犯罪并证明自己是
值得信任的(例如,那些在机场通过海关的人们表现的身体语言和令人安心的微
笑,或那些在起飞之前通过磁性检查门的人的标准的玩笑)。

    人们可能会论证说,在某些情况下给予一个初次认识者信任,是没有任何理
由的,只是一种“信任跳跃”,可能是有用的。“不能展示信任限制了赢得信任
的机会”(Luhmann 1979: 40 )。而且我们可能处在不可能得到值得信任或不
值得信任的充分证据的情景下。有些时候冒险的、盲目信任可能是有利的。在这
种情况下,“信任不是建立在证据的基础上,而是建立在没有相反的证据的基础
上”(Gambetta 1988 : 234)。它可能是有用的,因为它可能唤起责任、回报
的义务并提高参与者的可信性。动机的平衡性可能倾向于回报以值得信任的行为。
“有人对我们寄予信任的纯粹事实使我们感到相应的义务,并且使背叛信任更加
困难”(Dasgupta 1988 : 53 )。以这种方式,信任可能使被信任者成为值得
信任的。几个被接受的基督教的信条就是基于这种原则。“以它的基督教的虔诚
的形式……这种理想被定义为上帝面前人人皆兄弟;每一个人的信任和相互信任
只有通过毫无保留地信任全能的、所有的仁爱都是无私的上帝来超越”(Barber
1983: 16 )。另外,“甘地(Gandhi)……在‘非暴力的消极抵抗和不合作主
义’的精神中宣扬说,持续的信任最终将把一个人的反对者提升到这样一点,即
使他不立即回报,他也会回应以好的诺言”(Chong 1992: 699)。但是这样做
的风险是相当高的,因为一旦参与者被证明是麻木不仁,或太过于玩世不恭以致
于不会受到那种有益的影响,所有失调的结果将会出现。另一方面,也没有证据
将表明相反的盲目地跳进不信任的情景的功能性。强迫性不信任似乎总是并且毫
无指望的是功能失调的。

    /* 54 */第五部分:信任的功能信任系统

    迄今为止我们已经描述了信任和不信任在其中发生的单个关系的功能性和功
能失调性。现在我们把讨论转向更复杂的“信任系统”(Coleman 1990: 175)
并探究这种关系的联合网络的功能和功能失调。随着这种网络变得更复杂,对信
任的需要和信任的重要性增长了:“没有信任,只有非常简单的可以当场办理的
人类合作形式才是可能的……为了增加一个社会系统使其行动超越这些基本形式
的潜力,信任是不可缺少的”(Luhmann 1979: 88 )。

    信任系统可以概略地分成四种类型(即使在正常情况下,将会出现各种混合
的类型)。如果在网络中占支配地位的情形是实现——证实、归还或回报——信
任,合作将发展的更顺利,并且将获得一种自我增强能力。信任促进信任。当信
任和实现信任的惯例变成信任者和被信任者双方都遵守的标准规则时,它产生了
信任的文化。如果占统治地位的情形是盲目的、天真的信任时,它可能在当时产
生一种信任文化,但是它将是单方面的(只约束信任者,而不约束被信任者),
并且随着信任背叛的证据的积累,它将很快毁灭。

    如果占支配地位的情形是被证明合理的不信任,面对普遍的不可信性和不断
的信任背叛,那么不信任文化将不可避免地出现,而且一种自我增强的,加深玩
世不恭和怀疑的恶性循环将开始启动。不信任产生不信任。“不信任有一种在互
动中认可并加强自己的内在倾向”(Luhmann 1979: 74 )。这种进程的机制被
西塞拉。鲍克(Sissela Bok )所揭示:“欺骗的事例能够并且将会增加,
带来不信任以及因此而来的更多的欺骗,在说谎者这一边失去个人的标准以及因
此有更多的欺骗,这被那些目睹欺骗及其能带来报偿的人模仿,再一次产生更多
的欺骗”(Bok 1979: 110)。

    最后,如果占支配地位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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