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观察楚质,发现他还是那么的从容淡然,高士林悻悻说道:“这小子,害我白担心了,下回定然要他请客才成。”
“别抱怨了,三杯礼成,景纯也该是时候动手,仔细看吧。”曹评微笑说道。
仿佛是要印证曹评的话,在众人没有觉察的情况下回到书案旁,楚质举杯小饮,半眯着眼睛,似乎是在享受着美酒的香淳,忽然眼睛一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搁杯执笔沾墨,在已经铺陈好的宣纸上疾书起来。
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潇洒把手中之笔安放妥当,悠然自得的走了两步,拿起了第四杯美酒仔细品尝起来,反应机敏的进士立即上前观看,只见洁白如雪的纸上已然多了几行字迹飘逸的行书。
“奉诏新弹入仕冠,重来轩陛望天颜。云呈五『色』符旗盖,『露』立千官杂佩环。献诗陈雅愚臣事,况见赓歌气象还。”
随着几个进士的高声『吟』诵,楚质所作的诗,立即传遍琼林苑每个角落,这时候众人也随之恍然,原来人家不是写不出好诗来,而是在蕴酿而已,还真有当年谪仙李白斗酒诗篇成的气度啊,顿时之间,风声一转,众人纷纷交口称赞起来。
“献诗陈雅愚臣事,况见赓歌气象还。”轻轻默诵几遍,冯京微笑道:“此言甚妙,文通兄以为然否?”
“不然。”沈遘摇头,轻笑道:“我认为云呈五『色』符旗盖,气势磅礴,应景之极,更加妙绝。”
十杯小酒入肚,楚质也没有什么醉意,看见众人议论纷纷,似乎没有自己什么事,就欲返回席上,继续享用着平时难得品尝的宫廷御膳,没有想到却被人拦下了。
“楚兄,暂且留下。”
第一百八十八章 曲
第一百八十八章 曲
突如其来的呼叫声,不仅让楚质为之一楞,也让议论纷纷的众人留意起来,叫喊的却是刚才充当司仪的进士,只见他笑嘻嘻说道:“楚兄大才,区区‘一首’诗词自然不在话下,诸位觉得是吧。”
一首,咬声极重,聪明之人自然能听得出其中暗示,喜爱热闹自古就是国人天『性』,至今还是如此,人群之中立时响起整齐的回应,以及一片哄然笑声。
“难得大家如此盛情,想必楚兄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司仪高声笑道:“只是描述今日情景的诗词已经足够有余,不用劳烦楚兄再作,想必诸位也是如此认为的。”
“没错。”底下尽是欢笑之声。
“那依诸位之意,应当让楚兄以何为题作诗啊?” 看见众人附和起来,心中有几分得意,根本没有询问楚质的意思,司仪趁机大呼起来。
以什么为题?这确实值得细想沉思,当然也有几个立即提议的,却没有得到众人的回应,只好作罢再想。
“,况见赓歌气象还。”水心殿中,张若水扬声『吟』诵完最后一句诗,满面微笑的退回赵祯身旁。
“嗯,勉强算是首佳作,不过要比刚才的几首劣诗好上数倍。”这是宋祁的评价,知道他心服嘴不服的『性』子,殿中权贵大臣也不在意,反而仔细留意赵祯的反应,毕竟诗词再妙,如果得不到皇帝的赞许,还不是和柳永一个下场。
“此诗甚好,情景交融,不可多得。”赵祯笑赞道:“能向朕献诗陈雅的,岂是愚臣。”
既然皇帝已经将诗定『性』,那权贵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况且诗真的不错,当下纷纷开口夸赞起来,不少人心中有了些许想法。
听到琼林苑中传来的阵阵呼呼声,赵祯有些好奇问道:“益之,外面又为何事吵嚷起来?”
“启禀陛下,殿外士子觉得楚进士才作一首诗,实在是不足以显示其‘诚意’,纷纷开口‘恳求’楚进士继续展『露』诗才。”张若水隐喻笑道。
不管是恳求还是『逼』迫,赵祯没有探究之意,反而饶有兴趣道:“既然如此,那他们为何不安静下来,反而吵闹不休,也不怕打扰楚卿的思绪。”
“他们是在讨论以何为题。”张若水轻笑道:“众人各执已见,久争不下,声音自然有些杂『乱』。”
确实如此,出题不难,难的是有几百个人出了几百道题,不知选择那个才合适,不管是赞成还是否决哪个,都有人执不同的意见。
“有什么好争执的,请陛下圣裁独断即可。”立即有个权贵站出来说道,而其他权贵心中大骂这人溜须拍马,却纷纷附和起来。
“这样似乎不太妥。”沉『吟』了下,赵祯微笑道:“皇后觉得如何?”
“既然是众人的提议,那就应由他们自己决定,陛下无须劳心。”曹皇后淡然道,有些许道家无为而治的意思。
“皇后所言在理。”赵祯最不喜的就是劳心二字,闻言深以为然,轻笑道:“随他们之意吧,若是由朕命题,反而会坏了兴致。”
琼林苑中,众人讨论半响,依然没有达到统一的意见,让楚质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干脆邀冯京、沈遘返回席位,几人欢畅举杯对饮起来。
眼看此事就要不了了之,有人心有不甘,忽然见到彩棚台中有人在表演杂剧,依呀唱着小曲,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叫道:“诗词歌赋,我们平日总是欣赏到楚公子的诗词,却从未听过歌赋,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能目睹耳闻。”
刁难、明显是在刁难,某些人面面相觑,立即毫不犹豫的选择赞同,随之推波助澜起来,受到这些人的影响,一些不明真相,喜欢看热闹的人也觉得有理,纷纷附和起来。
“歌赋?”楚质楞了下,赋确实不懂,太古老了,不怎么喜欢,自然没有记下,而歌倒是有许多,只是古代的韵歌与现代的流行歌曲,好像是两回事,存在天差地别的代沟,唱出来众人肯定不懂欣赏,反而会认为是粗鄙之词。
“景纯,若是觉得不妥,尽管推辞就是。”冯京轻哼了下,轻声说道:“这分明是有意为难,大可置之不理。”
不仅是冯京,一些纯朴正直的士子也觉得不对,虽说诗词歌赋是并列一起的,歌以屈原的九歌最为有名,而赋兴盛于汉代,到了唐朝时候,歌与赋已经衰落,取而代之的是诗,到了宋朝就更加不用说了,诗已经被唐人写尽,宋朝的文人无奈,只有写在唐人看来是微末小道的长短句,美其名曰为词。
过了几十年的发展,词才逐渐为世人所接受,但是在宋人的心目中,词不过是用来消遣的游戏,诗与文章才是正道,而赋早就已经不知被抛却到哪里了,只不过歌经过改头换面后,成为了杂剧里的小调小曲。
在这种背景下,居然有人提出让楚质写歌赋,根本不再是以诗词消遣助宴会酒兴为目的,而是故意想让人难堪,似乎也意识到这点,某些人只敢躲在人群中呼叫,却不敢站到楚质面前直言。
“景纯,不必犹豫,直接回了他们。”冯京冷笑道:“我倒要看看,有何人敢前来让你写歌作赋。”
“也好,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楚质点头,起身微微拱手,见他似乎有话要说,众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谢谢诸位盛情相待,只是在下才疏学浅,平日里写下诗,填下词尚可,可是歌赋实在是过于博大精深,在下偶有所闻,略有接触,可是知之不深,就不当众献丑了,请诸位见谅才是。”楚质客客气气说道。
“楚公子谦虚了。”沉默了片刻,人群中传出某个声音:“连台上演杂剧的伎人都能谱歌唱曲,难道才学出众的楚公子连他们都不如吗?”
声音一响则止,人影晃动,却不知是谁人所言,聪明机灵的人,当然清楚这是有人在煽风点火,拿楚质和身份低微的伎人相提并论,本身就是一件荒谬的事情,可惜出于种种原因,都没有站出来正义直言。
杂剧,楚质好奇的打量琼林苑中的彩棚台子,对于杂剧他还是有些了解的,杂剧的兴盛似乎是在元代,就是不清楚源于什么时候。
其实杂剧在汴梁城各个勾栏瓦舍都有演出的,只是楚质平时听到,见与京剧差不多,对于这种国粹也不怎么喜欢,所以也没有留意,现在想起来,宋朝的时候,根本还没有京剧这个戏剧呢。
仔细聆听观察,发现其中还是有些差异的,就算不喜欢京剧,可是天天有人在宏扬这种国粹,想不了解也难,京剧讲究咬字清晰,有一点字正腔圆的感觉,且举手投足间,自然有股说不出的韵味,也算是声情并茂吧,而这杂剧,唱腔却以柔、滑调为主,更加没有各种身段、表情等细节处理的问题,显得随意多了。
“景纯,在想什么呢?”冯京在旁悄悄提醒道:“刚才之言不必理会,继续回绝下去。”
“当世,台上演的是哪出戏啊?”楚质悄声问道:“怎么哭哭啼啼的。”
“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关心这个。”冯京啼笑皆非,在楚质的催促下,无奈说道:“似乎是出新戏,叫什么生死相许,分明是在套用你的词句来起名的。”
“这喜庆的时刻,也敢有人演悲剧?难得他们不怕砸台子啊。”楚质喃喃说道,只见台上有个女伎人对着一口棺材哭泣不已,口中还叫着什么山泊,给人的感觉似曾相识啊,不管怎么说,楚质还是很佩服人家伎人的专业精神,尽管已经没人观看,依然卖力表演。
见到楚质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众人不由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冯京见状,着急说道:“别管闲事了,人家都等着你回应呢,好歹你也说句话啊。”末了冯京还是解答了楚质的疑问:“什么悲剧,再哭几句,就有人从棺材里蹦出来了。”
果然如此,台上的女伎人抹了把泪,准备以头碰棺『自杀』时,棺材突然开了,从里面蹦出一个人来,两人顿时抱头痛哭,然后是喜气洋洋的大团圆结局。
“还真是狗血、恶俗啊。”楚质轻叹摇头,也不理会众人的悄悄私语,径直走到书案旁,提笔写下几行字:“观杂剧生死相许,心中感触,难以尽述,唯有作曲以记之。”
笔尖在空中悬了片刻,楚质才继续写了下去,写完之后,自己仔细端详半响,忍不住叹了口气,还真是肉麻啊,不想再看下去,连忙退了回去。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似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这首曲子自然也传遍苑内苑外,彩棚之中的白瑾瑜轻轻『吟』诵,似乎在想像什么,俏丽小脸慢慢染起了晕红,有几分痴痴之意。
“哼,这小子别的不行,就是这诗词曲子还能见人。”苏月香冷言道,心中却有了丝波澜涟漪,只要是女人,都是少不了感『性』,情诗情话绝对能听入耳中,融入心里。
第一百八十九章 翩翩风度
第一百八十九章 翩翩风度
琼林宴最终还是散了,只是某些人却是难以理解为什么自家夫人女儿突然之间,情绪变得那么的古怪,只不过是稍微抱怨下,就用幽怨的目光盯住自己,似乎自己做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行一样。
有些男人总是不会明白情诗对于女人来说,就相当于大杀器,具有无比的杀伤力,琼林宴会才结束不久,参加宴会的文人士子所写的诗词,甚至连楚质那首颂诗,传诵一时,却纷纷让人淡忘了,而那首在正统文人看来,有些粗俚的情曲,却是越传越火,不管是独守空闺的寂寞少『妇』,还是幸福甜蜜的怀春少女,相互见面之时,如果不知道楚郎最新的情曲,怕是让人鄙视不已。
郎,是少年公子的意思,凭着两首醉人心弦的词曲,楚质已经有了许多崇拜者,而且以妙龄少女居多,成为她们心中偶像级别的人物,不仅如此,当日楚质提到是看杂剧偶有所得,简直就是免费的广告,使得那场名为生死相许的杂剧顿时名扬汴梁,前去观看或者请戏班表演的络绎不绝。
没过两天,戏班的东主立即满面红光的带上一份厚礼前往楚府拜访,想当面向楚质道谢,人自然是没有见着,可是戏班东主只好遗憾离去,并留下话来,只要楚郎以后有什么事情,只要吩咐下来,他们戏班定然不敢推辞。
人气越盛了,楚质的心情却不怎么欢喜,这两日前来拜访的客人也越来越多,虽然未必能见到楚质,可是却没有放弃,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精神,当然,有些客人实在是推托不得,楚质也没有办法,只能强忍着心中不悦,温文有礼的听着他们介绍某家名媛是多么的美丽贤淑,年纪家境与楚质是多么的匹配,堪称天造地设的一双。
对此楚质当然是笑容满面的点头称是,正当对方以为他心动时,楚质的语锋突然一转,总是十分委婉的拒绝起来,而且理由千奇百怪,似是而非,忽悠得访客连连点头,出门之后才意识到不对。
幸好琼林宴之后,新科进士的庆典活动还没有结束,楚质也有借口谢客,自己一个人隐秘的在书房中捣弄着什么,就连身边最为亲近的惠夫人和初儿也不知情,当两人或直接询问或旁敲侧击,楚质都是笑而不答,一脸的神秘。
直到某天初儿发现书房房门敞开,好奇走了进去,发现楚质正在仔细读书时,不由笑问道:“公子,你忙完了。”
“没错,辛苦了几日,总算没有白费功夫。”轻手搁下手中的书籍,楚质轻笑说道,双手自然而然的微微张开。
初儿小脸微红,悄悄打量四周,合上了房门,缓缓走了过去,带着一丝娇羞欣喜,柔柔坐在楚质怀中。
“这几日有些忙,没有冷落可爱的初儿吧。”楚质轻笑说道,双手自然环扣着美人平坦柔软的纤细小腰。
“才没有呢。”乖巧的伏在楚质怀里,初儿柔弱说道:“只是见到公子有事情要做,可是初儿却帮不上忙。”
听出初儿语气有些低落,楚质连忙说道:“谁说的,我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办妥,况且此事你与有关,还要劳你多多帮忙呢。”
“公子没有哄初儿吧,有事您尽管吩咐。” 初儿小脸微仰,有些期待喜悦,却有一丝『迷』『惑』:“却不知道什么事情与初儿有关?”
看着离自己只有半寸距离,显得精致而可爱的秀美容颜,吐息如兰,散发出阵阵芬香之气,楚质忍不住微微垂头,轻轻吻住两片红润诱人的香唇,一声颤抖的叫声,初儿的眼波『迷』离,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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