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的时候鸣人忽然很想赞叹自己三年来的修行进步,因为他终于扯下了那传说中永远扯不掉的面罩——虽说到底也只能偷偷在面罩主人睡觉的时候才能成功。
那是一张长得不错的男人的脸,虽然左脸上那一道刀疤确实稍显狰狞——又不是漫画游戏,谁的脸上挨一刀会好看到哪里去?
他就那么看着,浮想联翩,以至于在完全没意识到的时候就被已经醒过来——或许,象后来鸣人认为的一样,他根本没睡着——的卡卡西伸手按着后脑勺偷掉一个吻。
再然后至于A如何到B到C,这是旗木卡卡西和漩涡鸣人的私人记事,据说跟影分身这么高段的忍术有所关系。
卡卡西说,事物都具有其矛盾两面性,所以一切皆是有可能的并在条件成立的前提下具有合理性。这就是唯物主义流派伟大的矛盾论。
换言之,虽然同性年差都成其为艰难的困难,但在有爱的前提条件下,这都不足为道。
卡卡西能背负着木叶白牙的自杀和宇智波家的角膜而被村人无可避免地指指点点那么多年仍活得相当滋润,其精神强度早就不是正常人的水准。而作为九尾容器的鸣人在这一方面倒是很可以和卡卡西拼个伯仲。
两个人都很自我式地享受人生,就象两个人都很拜金——如果有人问卡卡西出门第一重要的是啥,想必他一定会头都不抬地说‘钱’!
同理于鸣人。
孤苦过的小孩就知道钱有多重要,吝啬是一回事,拜金是另一回事。
卡卡西和鸣人都属于能把什么都买不了的一元硬币好好地装在身上而没有弄丢的人。
他们都是任性而比任何人都更能体谅人的人,体谅是出于善良的本性,任性是保护自己的甲衣。
卡卡西有时候温柔而宠溺地抚摩着鸣人的发顶说,不要介意。
鸣人就恨不得跳起来张牙舞爪说谁会软弱到介意别人无聊的眼光,然后带点顽心地幽怨着盯住卡卡西说老师该不会是你介意吧我知道人言可畏……
银发的上忍就笑了,伸手拥住自己的部下说我怕我提前老了没人爱你。
黑色的棉布面罩摩擦着他十五岁的脸庞,有干爽温暖的触感,后来他曾经想念得不得了。
那时候玩闹一样的句子其实有着别的涵义,只是说话的人藏得太深于是他听不出来,也不想听出来。
钱包啊。你不必忙什么,乖乖睡口袋里就好。
幸福啊。你不必做什么,呆久一点就可以了。
卡卡西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留给鸣人的,非常欠揍。
原话是:“其实年差十四岁也是不错的事情,年下攻彻底无可能。”
当时十七岁的鸣人的眼泪就那么给生生逼了回去,他一手扯住那最后一句话都不会正经的无良上忍的衣服领子,一手扣上螺旋丸就要往上砸。
——你他妈的给我去死吧!!
这意外的愤怒幸好五代目在场才能有效制止,鸣人就那么看着螺旋丸蓝色的查克拉在自己手心里旋转,飞快地一圈又一圈,好象怎么样也停不下来。
停不下来。
你看。
那些蓝色的光芒飞快地旋转着,多么漂亮。就象你在其中微笑的我的记忆,那么美好。
有一片因诡异而显得美丽的海域。
北起百慕大,西到美国佛罗里达洲的迈阿密,南至波多黎各。那是一个人类或许永远都无法解释其神秘的三角形海域,无数的人类交通工具在那海域上消失,包括那些永远无法再回归以讲述他们的奇妙经历的人们。
被魔鬼三角海域带走的不幸的羔羊。
然而那究竟是他们被神秘的强大力量掠走了,还是他们情不自禁地随之而去呢?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讲述,因为他们已经回不来了。
鸣人合上那本哗众取宠的神秘学杂志,靠在沙发靠背上困乏地闭上自己的眼睛。
起点就在微张的嘴唇上。
柔软灵巧而仿佛带着火焰般炙热的手指。
从嘴唇,划过下颌,脖子,恶意地在喉结上打着细小而随性的圈,缓慢轻柔却色情得几乎要让人呻吟起来。
再然后沿着锁骨的曲线掠过肩膀,抚上肩胛,一路仿佛用手指丈量一般摸索着向下,纵使只是一动不动地停在腰侧,却已经让人脸红心跳地想要挺起身体去迎合。
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顺着脊椎从下往上挑出象诱惑又象逼迫的弧度。
那样坏心眼地碰触,到底是看了太多色情杂志还是有过太多经验?
似乎是很有介意价值的问题,但他总是刚意识到一个开头,就根本来不及去想。
那只用手指就燃起的火焰,让人无法不去追寻那双手所笼起的怀抱,无法不去希翼和幻想他的嘴唇如果吻上去究竟是柔润如丝还是能描出唇形的轮廓分明,无法不渴望知道,那可以用性感形容的身躯,如果去碰触他,是否也会象自己那时一般火热。
就是那么想要反压回去,想要触摸想要亲吻的欲望,一发不可抑制。
“鸣人……你简直象只野猫。咬得真狠。”
男人只是笑着亲吻他的鼻头,动作姿势宠爱一如对待最心爱的宝物,丝毫不理睬自己锁骨上被咬出的斑斑血迹。
那些略长的银色头发掉落下来,轻触他的额头,象秋天里扎人的野草。
就一瞬间里,好象比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被珍爱。
‘鸣人,爱我吗?’
‘卡卡西老师呢,爱我吗……?’
在百幕大失踪的船只永远不能再回来,因为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一条可以从那里回来的路。
是被带走了还是追随而去了,那永远都得不到答案了。
所以无论是哪一个其实也根本毫无差别,最终结果只是在某个无名的世界里终于黯然消亡。
‘卡卡西老师,那电视剧里放的是什么外国歌?’
‘不过是八点档的肥皂剧罢了……’
你爱我,我不爱你,所以我们不能在一起。
你不爱我,我爱你,所以我们还是不能在一起。
你爱我,我也爱你,那么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在一起。
俗套到死地四角肥皂青春恋爱剧,据说某岛国还以此为荣。
逻辑数学里有一道实用性很广泛的定理,否A可以推出否B并不等于A推出B。
就象夜晚八点本来意味着黄金档但电视台的品位终于导致这成为低滥俗套的肥皂档。
明明原本是这样美好的东西。
二十九岁的旗木卡卡西在年龄勇跳龙门之前珍惜时光地抱着他十五岁的学生,很成人性地计较一些诸如青春热血挥霍浪漫之类的奇妙词语。
鸣人撑着皱成一团的床单坐起来顺带在身后营造型号合适的螺旋丸:现在还没到深夜成人档的时间好不好!
电视依然大开,肥皂的爱情剧很自以为时髦地引用着优雅的古典爱情歌。
As fair art thou; my bonnie lass;
so deep in luve am I;
And I will luve thee still; my dear;
till a' the seas gang dry。
就算有一天,那蔚蓝的大海都干涸。
他看着自己被男人压制在身下动弹不得,一边用力地狠狠瞪视一边嚣张地发表自己在心中已经预定很久的可怜计划:
——等我长到180,第一件事情就是压倒你卡卡西老师,先XX再OO……
他的队长兼老师就很无良地埋头在他胸前愉快地笑,说鸣人那是美好而永远富于希望的六点儿童档……
短促而温暖的气流喷在他赤裸的胸口上,象最轻最轻的吻。
只有情人才会使用的如此轻细亲昵的亲吻。
“卡卡西老师会一直是我的情人吗?”
“我觉得我比较象你蛤蟆钱包里的钞票啊,鸣人。”
鸣人抱着毛巾被坐在床上接过卡卡西递过来的冰水,却并不往嘴里灌:“钞票?”
那只会点火的手就盖上了他的头顶,宠溺的弧度却向对待心爱的孩子:“该花的时候就花出去,我们都很拜金,对吧。”
那一瞬间他抬头想从那颜色不一样的眼睛里找到一丝一毫的不正经,结果看到的只是一脸柔和的宠爱,连无奈悲哀都没有。
这样近,一伸手就够着,却是他永远也进不去的世界。那样强势却温柔得无可挑剔的保护,连他说不要的余地都没有。
鸣人隐约记得小时候曾经有过一只陶瓷的存钱罐,一只粉红了脸和屁股的大白猪。他曾经痴迷于把商店老板找给的零钱一个个从那个狭窄的入口往里放,硬币和陶瓷罐子碰撞的时候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
每一个硬币丢进去,就好象积攒了一份神圣的希望,存到一起最后就是美好无比的明天。
可是当他拿出那积攒的硬币时,象每一个陶瓷存钱罐一样,大白猪被打碎了。
钱总是要花出去的,真正的拜金主义者从来不会吝啬。然而银亮亮的硬币叮当作响地滚了一地,就象那想象中璀璨得不得了的明天。
那有多美好。他天天想念着希翼着那简直形容不来的灿烂和辉煌,然后扔进一个又一个银白的小小硬币,好象就这样把美好的一切预定。
他想要积攒一个阳光温暖得不得了的未来,木叶和颜山,然后一间屋后有不高的绿芭蕉慢慢滴水的小小房子,推开玄关的时候有人在下午倾斜的阳光里微笑。
那微笑就算没有弧度都美好。
Till a' the seas gang dry; my luve;
till a' the seas gang dry。
And I will luve thee still; my dear;
till a' the seas gang dry。
鸣人忽然没有道理地开始鼻头发酸,然后用张狂得近乎撕咬的姿态狠狠搂下卡卡西的脖子,不管不顾地吻上去,把对方拉回凌乱的床上。
冰块仍未消融完全的冰水洒在床单上,碰触着脚踝就象有小动物用没有温度的舌头淡淡舔舐。
“我很爱钱。没有钱我就会被饿死……”
他的嘴唇停留在亲吻的位置上,嘴唇所特有的柔软和温暖在越来越发炙热的呼吸里带上了诱惑的湿度,“所以如果是我的钞票,在我需要的时候就都要在我的身边!”
回答他的只是一个深吻,极尽的纠缠,不似缠绵而只留下露骨的色情和欲望。
深之入骨。
只剩了电视机还有一片光源的房间里不知道最终是谁说了话。
“什么都可以忘,我身上也一定会带着钱。”
铁塔,舞台,暗调的流星轨迹。
深夜档。
你看,那些蓝色的光芒直到现在也仍在我的掌心,象一颗不会熄灭的明星。
老师我是正直的人啊——
老师我得诚实地告诉你,这句话其实很早以前我就不相信了。
很早很早以前,就不相信了。
因为你是这样狡猾的人,吝啬得只愿意给我最好看的笑脸。
My luve is like a red; red rose;
that's newly sprung in June。
My luve is like a melody;
that's sweetly play'd in tune。
我的爱美好无比,象春天里开出来的娇嫩花朵。
那么美好的是我爱的人还是我的爱情。
鸣人在那之后只去过慰灵碑一次,那年他刚好十九岁。
慰灵碑黑色质地的石板在阳光下闪闪地反着光芒,就象撒满了零零碎碎的许多银色硬币。
一元一枚的小小硬币,连最便宜水果糖也不能买,扔进陶瓷的存钱罐里会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它们在阳光下闪烁着好看的光芒好象如果这样一枚一枚积攒然后有一天就会攒到一个温暖美好的明日。
曾经他把一枚一元的硬币抛向天空,企图它来决定最终他的队长请客吃叉烧还是蔬菜。
那轻巧的小小圆片在空中翻滚着,边缘连续地反射出清早的阳光,光线最远的部分依稀有彩虹的颜色。
哪怕是一元都很可爱,钱这种东西。
不会忽然消失,不会背叛钱包的主人,除非是人把它花出去,它才离开。
拜金的人只相信钱,挥霍着钱,不计一切地把钱弄到手。因为只相信它。
然而有一天有人带着钱包飞过了百幕大死亡三角的上空,人安然无恙而钱包神秘消失。
这样八点肥皂档或者SB正剧档都不会放的三滥剧情如果发生了,又该怎样呢?又能怎样呢。
在万事万物都具有矛盾两面性的世界里去计较那会不会合理未免可笑,不论什么丢失了,不论因为什么丢失了,而最终结局不过在无名的世界里寂寞湮灭。
被那永远不可触碰的另一个世界终于彻底带走了。曾经在空中反转着漂亮圈子的一元硬币和那些系在银色小圆片上永远不可能再回来的心。
有人说丢掉五十元不要愤怒和伤心,因为那样等于先丢了五十元再自己扔掉五百元。
可是漩涡鸣人是个钞票至上的拜金者,所以他不能不为了那一块钱再扔出去一千元给它做祭奠,即使是这样也没有足够的感觉。
“我变穷了。”他把提来的木桶里的水浇到慰灵碑上,冲掉那上面很少的一点灰尘。“你把我不锈钢的存钱罐弄丢哪去了?还有——我已经一八0了。”
那么微不足道的心愿。
攒完一罐子的硬币也未必换得来那么温暖美好的明天,但他的心愿只要一个硬币就够了。
“那首歌是怎样唱的来着?那个滥八点的肥皂剧,却引用了个巨古典的爱情歌曲……索米多——多、来米多——希拉——,我爱的人象一元硬币。”
FIN。
'伪蛇鸣'只合如戏
Α
他看着男人的身体象慢镜头一般缓慢地倾斜。在没有围栏的露台上,黑色的长头发凌乱地扬起一个疯狂的弧度,然后义无返顾地落下去。
他想他就这样坠到那个世界去了。骄傲的自由的,君临天下。
就象喜欢搞噱头的娱乐杂志故作声势地送给男人的称呼一样,彼间的王。
Β
阴差阳错有个同胞兄弟叫做奇迹。
因缘这种东西太难具体说明。或许是因为他有一头金子色的短发,或许是因为他有一双海洋色的眼睛,还或许因为他刚好那点不乐观也不悲观的身高,不上不下。
于是所以反正总之,他被剧组相中了。
原本他只打算应一个重要点的群众角色混上几支雪糕钱,但有人通知他拿了主角的剧本。
Γ
虚构世界里虚构的故事。
漂亮的女角帅气的男角,既不漂亮也不帅气的就至少够酷或者有型,再不然起码也得可爱。剧情无非青春热血情仇恩怨,人人拖着沉重的漫长的伤痕累累的家事国事天下事,然后用现实里不可能的力度认真爱认真恨,竭尽全力一幕幕的声嘶力竭。
标准的制造煽情场景给观众花痴或落泪的现代偶像剧。在满天飞的电视剧里没啥可希奇。
他的角色叫‘漩涡鸣人’,十五岁,跟他正好同年。
后来他才知道这个角色并说不上好演。这是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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