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咱们住的地方,找了你好几次……细妹子。”
“标哥。”那姑娘眼泪飞飚,扑向鼠标,两人紧紧地拥在一起,一个叫细妹子,一个叫标哥,哭得稀里哗拉,然后你给我抹着泪,我给你擦着泪,他问她怎么跑这么远来了,她说我想你。他又动情地道,我也想你,然后又拥在一起,继续哭得稀里哗拉。
兄弟们先是有点动情,又是有点肉麻,最后受不了了,都侧过脸了。只有安嘉璐抹了抹眼睛,露着欣慰的笑容,鼠标听细妹子说多亏在五原碰上这么位好心大姐,还找了份帮人卖衣服的活才熬到今天,鼠标感动得无以复加了,拉着细妹子到了安嘉璐面前,抹着泪来了个九十度鞠躬,安嘉璐一说是解冰帮的忙,鼠标此时没有什么前嫌了,又到解冰面前鞠了个躬,把解冰搞得手足无措。
“快快……”余罪背起鼠标的行李,掏着口袋,大钱小钱一古脑,往鼠标手里一塞,摆着手:“去吧,去吧,自个找地方叙旧情去。”
“可这……”鼠标指指兄弟们,似乎不好意思。
“去吧,你一惯重sè轻友,还不好意思呀?”余罪笑着道,众人一笑,摆着手:“去吧去吧,等明天回来你再老实交待干什么了就行了。”
鼠标泪里带着笑,哎了几声,谢谢兄弟们,回头我一定老实交待,包括细节问题啊。又惹得哥们一群哈哈大笑,解冰也颇念同学之情,请两人上车,安嘉璐上车时,回头异样地看着余罪,问了句:“余罪,你们去羊城干什么了?”
“打工呗,挣钱呗。”余罪瞎话脱口而出。
“不对呀,鼠标、豆包……还有熊剑飞,还有谁来着,都去了。”安嘉璐狐疑道。
“我们组团去打工去了。”余罪着重强调道,一强调,都点头了,对,组团打工去了,这工没白打,给鼠标拣回来媳妇来。
知道也问不出几句真话来,安嘉璐鼻子哼了哼,上车走了。人一走,余罪招着手:“走走走,开喝啊,谁还没来。”
“董韶军没来。”有人嚷着。
“对呀,这烧饼后来谁见了?”余罪问。
一问没下文了,好像谁也没见过。有人拔着电话,停机,这时候,余罪想起不同人不同的遭遇了,细细问过,敢情留的十人,都被送去了不同的地方,除了张猛和熊剑飞两个头脑简单的,除汪慎修自谋出路的,都是大倒苦水,这么多苦水,倒是让余罪不觉得自己很苦了,绉了个自己就在派出所实习的瞎话,一干人前后相随着,说说笑笑地回了宿舍。
这一夜,闹得好凶,从窗户上扔出来的啤酒瓶子就不知道有多少,有后来的同系同班生,总被这一伙撒酒疯的拽着灌上几杯,那首兄弟歌,响彻在楼道里:
兄弟呐,我的兄弟,难忘的就是你。
聊侃…打屁。
陪我的总有你。
兄弟呐,我的兄弟,感激的就是你。
考试…作弊。
帮我的总是你。
兄弟呐,我的兄弟,最亲的只有你。
泡妞…搞基。
受伤的总是你!
兄弟呐,我的兄弟,最爱的只有你。
吃喝…piáo赌。
买单的就是你!
兄弟呐,我的兄弟,我会想着你。
钞票…美女。
都他妈不如你!
一楼风传这些沙哑的、低沉的、醉醺的说唱,乱嘈嘈地。风纪处的来过了,不过没有再为难谁,都知道这是jing校生涯的最后一夜,那一届毕业都这样,喝一场、闹一场、哭一场,疯一场。
可以理解,要不疯癫成这样,都枉作兄弟一场了。
第47章平安天下
当宿舍里宿醉的外地学员睁开了发红的两眼,没来由地有种肃穆的情绪升起,都默默地起身,整理着心爱的学员服,抚得平平的,连yidiǎn褶皱都不想留在身上。当本市急匆匆赶到学校的学员,在校门口,也同样有种肃穆的gǎnjià,放慢了急匆匆的脚步,迈着作训时的正步,甩着臂,步步规矩的进了校园。
校园广播,正播放了校歌,那是所有jing校和jing察共同的歌,《人民jing察之歌》,铿锵的旋律回荡在校园里,低年级yijing放假,但留下的许多志愿者在布置着这里年度的毕业典礼,早来的同学yijing有不少了,在席上忙碌着,在cāo场的清理的,在挂着会标的,临门不远摆了组宣传画,那上面是在jing察岗位上声名远扬的各届校友,éiyu职务,只有个事迹和个学员编号。
pángbiān的书台上,放着成撂的本校印刷品可供随意取阅,那是牺牲在岗位上jing察,他的事迹不而同,有的是在和犯罪分子博杀时牺牲的,有的是在抗洪救险献身,有的是职业病劳累死在岗位上,每个人也被jing校赋予个永久的学员编号。
这本书的名字叫《慷慨赴死平安天下》。
rugu社会全部沦丧得只剩块净土了,那这片净土应该在jing营;rugujing营也沦丧,那它应该在jing察的心里。这个环境无疑是个净土,那怕是全校最调皮捣蛋的学员,也会怀着种崇敬的肃穆的心情走进cāo场,那些英雄的名字,即便最无视他们的人,也不否认,不会比他们做得更好。
安嘉璐来了,和易敏、欧燕子、叶巧铃几位女同学在志愿者队伍帮忙,路上听说了严德标捡了个千里寻夫的媳妇,还笑得前附后仰,此时心境yijing变了,即将阔别学习生活几年的校园了,总是有nàe点不舍。几个人分发印刷品的shihu,不经意看那些事迹时,有的人眼睛软,红红的,悄悄流泪了,尽管这些故事yijing在教科书里看了无数遍。
“现在我告诉你们个秘密。”安嘉璐小声地道着,翻着jing校的自制教材,第6页,指着个邵兵山的名字道着:“这个在爆炸和嫌疑人同归于尽的英雄,他们的儿子和咱们是同学。”
“谁呀?”易敏几人好奇了。
“邵帅。”安嘉璐轻声道,她看到了邵帅的身影,几年同学印像不深,这个人总是nàe沉默寡言,不怎么合群,现在看来,恐怕是另种原因。
最rngyi发感慨的易敏shie也说不上来了,她看着同学,有种很复杂的情绪,说不清,不过她gǎnjià到更多的成份是可惜,欧燕子轻声道着:“真可怜……这么算来,他父亲牺牲时,他岂不是才两三岁?”
“可不,后来母亲改嫁,去了外地,他直就在本市,从小学就开始寄宿,是他父亲的好多战友接济才到今天的,许平秋就是他爸的战友。”安嘉璐又小声爆着料,这个料来自于武建宁,他父亲是省厅是秘书长,无意提到了特招名额,排在第位的,不是官富二代,而是这位英雄二代。
“他们来了……”欧燕子话音变了,指时,是余罪拔人害虫,群人正揪着刚到的鼠标,不zhidà在问shie,偶而哈哈笑,与这个氛围十不分相称,易敏对于余罪从没好感,从上学余罪就喊她过敏,感欧燕子是小鸟,后来又改了,叫fènnu的小鸟,两人见此人分外眼红,易敏小声道着:“这个贱人,我怎么看见他高兴,我就生气呢?”
“你当面这么称呼他,他更高兴。”欧燕子道。
安嘉璐噗哧笑,揽着两人道着:“算了算了,都要毕业了,还有shie念念不忘了,说不定几年能见着,要有多亲切呢。”
“见别人还成,我是不想见到他。”易敏道了句,看来积怨太深。
不会儿,解冰带着本市ziji那拔小团队也来了,在帮女生面前献着殷勤。陆续间学员们快聚全时,校领导陆续到场了,等席台上的领导们次序坐定,毕业典礼正式开始了。
奏国歌、校歌,整齐的国旗方队,带着届数百名学员从席台走过接受检阅,然后是来自省厅和市局的代表讲话,tèbié提到了今年的学员有人实习期间就智破案,因此也对全市的招聘计划产生了影响,据说今年省城到各县市区,都向本省jing校敞开招聘门。而且省厅制订的招聘计划,也开始向省jing校应届生倾斜。
听到这个时,余罪有点沾沾自喜,可不料喜悦ǎshàng被打破了,来自市局政治处代表,敢情是要树个楷模,给侦破案的学员发奖,但上台领奖的是解冰,他还代表本届学员做了次事迹汇报。那事迹是侦破两名失足女被杀案,这案子轰传时,解冰的事迹汇报,引起了下面同学的阵阵惊呼和掌声,tèbié是那条条细致入微的推理,悬念制造的老足了。
“余儿,恭喜你啊,哥这打酱油的命传给你了。”鼠标jiān笑道,下飞机连余罪本人也接受了番保密条例的培训,至于那三级jing司以及那身牛逼的jing服,记录在案的,但tèbié交待,不许穿出来显摆。除非加入特勤籍。
“打打酱油也好,总比当个牛逼人物天提心吊胆强。”余罪笑着道,从羊城回来,似乎没shie锐气了,得过且过的心情居多,他甚至ziji也怀疑是不是被那些事刺激到了,老觉得shie事也提不起兴趣来。
团队?团伙?他脑子里直浮现着臀、化肥、粉仔、老傅甚至在看守所那些让他印象深刻的人,深刻到他似乎对jing察这个职业有种下意识的排斥。当然,尽管他也想成为其员。这种极度矛盾的心情,他直理不清头绪。
报告没完,耳听方、眼观六路的鼠标哥又发现新陆了,捅着余罪,示意着余罪看cāo场之外,咦?辆锃亮的现代的jing车,jing徽炫煌煌的位女jing,正从队伍里走进来,尽管今天旁观不少,还是吸引了部分人的眼光。
是林宇婧,她正在搜索着目标,整齐着装实在不好找。
“她是不是找你?”鼠标严肃地问。
“肯定不是找你。”余罪小声道。
“行啊你,你找了个让多数人垂涎三尺的胸姐。包括哥在内。”鼠标yinyin地道。
“你身在福不知福,我要碰上细妹子那样的姑娘,老子发誓以后不piáo不赌了,要不咱俩换?”余罪笑着道。
“嘿嘿,你想得美。细妹子心里只有个偶像,就是我。”鼠标幸福地道。
汇报结束了,解冰下台了,接下来是王岚校长的讲话,这是个结束语,白发苍苍很有型的老校长在本校很有官声,最起码éiyu传出shie贪污以及任何些kěnéng导致名声受损的事,这位像上个世纪来的老人,每天定时在cāo场和学员起晨跑,公务以外shijiān,骑得居然还是辆破自行车,有人说他做秀,不过不得不否认,做这么多年秀也真不rngyi,很多毕业很久后的学生,回学校看着依然如故的老校长,还会恭恭敬敬地叫句“王老师”。
对了,他曾经就是刑侦专业的痕迹检验教员,执鞭二十年,麾下走出了很多jing名人,比如有神探之名的许平秋,比如全省缅怀的英模邵兵山,比如现在还在位的市局局长,都是他的学生。
他起立了,习惯于站着讲话,身上少有领导的架子,他拿着话筒,看了眼本届学生,从来都是脱稿讲话,yijing讲了辈子了,他清清嗓子道:
“同学们,记得在入学典礼上,我的第句话是,我是你们校长王岚,恭喜你们考入jing校。
而今天,我还是校长,你们将不再是学员了,所以我应该直接点说,恭喜你们,毕业了。尽管很多人是蒙混过关的,不过也算凑上毕业的数了。好青chun年华、血气方刚,你们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而不应该圈在这个只能纸上谈兵的校园里。
所以,恭喜所有即将走出校园的学员同志们,毕业了。”
笑声和掌声同时响上,老校长惯的亲和展露无疑,饱经苍桑的经历总会让这种老人在述说件事妙语连珠,很多人是他的粉丝,喜欢他不经意迸出来的真知灼见,今天,最后次了,都有点舍不得了。
王岚校长笑了笑,继续道:
“毕业了,这不是结束,而是个开始,是你们正式选择人生道路的开始,你们间,将会有很多人不会走上jing察的岗位,éiyu选择这个职业的同学,不管是shie原因,我理解并尊重你们的选择,而且很钦佩你们的勇气。不过我得提个要求,将来不管干shie,千万别违法乱纪啊,否则现在你身边的同学将是你的敌人,要真的不幸对决的话,那样家都会很难堪的,对吧?”
哄笑声,掌声,谁也没想到在这个正式的场合,老校长依然和平时yiyàng如同聊天的讲话,听起来,入耳多了。
王岚又看了眼整齐的方队,记忆他yijing记不清多少次站在讲台这样看着即将走上jing察岗位的学生,那些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总能让他百感交集。能走到批批、代代热血青年走上jing察岗位,是生的幸事,同样也是生的不幸之事。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着:
“对于矢志于jing察事业,并且如愿的同学,我想说几句,几个希望,也是我对所有学生的希望。首先,家做好从头开始的准备。不要怀疑,即便从学校毕业了,你们仍然无是处,所有的东西需要从头学起,jing校可以教会你业务,但教不会你做人。
所以我希望,家不要急着想当jing察,更不要急着用《jing察条例》的高标准严要求来衡量ziji,我希望所有人静下心来,沉下身去,从头开始,从学做个人开始,做个普通的人、个对家庭负责、对社会有益的人,我们百九十万的队伍,都是从普普通通的群众来的。我希望,你们至少成为个合格的普通人,因为,只有个合格的普通人,才会是合格的jing察。”
掌声随着老校长的声音四起,有很多人觉得这个标准并不高,tèbié是鼠标、豆包之流,鼓掌鼓得最热烈,惯以来他们就把校长当ziji的知音,以校长的高足自居。
掌声稍歇,王岚校长笑了笑,继续着:
“标准不高,都能完成,第二个希望是,我希望在你们的行列,不要出现英雄。”
淡淡的句,躁动四起,似乎是与jing校的教育实地宗旨背离了,市局来人投过去讶异的瞥。却不料老校长依然故我地说着:
“英雄这个字眼对于我们这个职业太过沉重,他意味着割舍亲情、意味着忍辱负重,意味着流血牺牲,意味着要经历普通人无法想像的痛苦,而这个充满痛苦的经历,又往往是以悲歌落幕的。虽然我的学生有很多人成为了英雄,但我想起他们的shihu,不是自豪感,而是挽惜和痛苦,ruguéiyu当英雄,他们会是名普通的jing察,位孝顺的儿子、位模范的丈夫、位合格的父亲,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