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勒灭有些不解,道:“大汗,等到明天,王罕说不定又有了喘息的时间,还是现在趁热打铁,把王罕抓住,免得夜长梦多。”
铁木真呵呵笑道:“者勒灭,你放心吧,到了这一步,王罕以经翻不起多大的风浪来了,而且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随后铁木真立刻下令,由博尔术和木华黎领一万人马,守住山岗路口,以防止克烈军反击,其他大将各自带领人马,先整顿好克烈营地的前半部份。安抚剩余的部民,收陇财产粮食和牲畜。
因为铁木真以经看出,王罕的大势己去了,现在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己,但如果这时立刻发动进攻,虽然可以攻下山岗,但在克烈军的困兽犹斗之下,拼死力战,也会给蒙古军造成很大的损失,因此到不如先缓一缓,让克烈军自己发现大势己去,再抵抗下去,以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自行瓦解。
同时铁木真对克烈部的态度,和对塔塔儿部、蔑儿乞部,泰亦赤部不同,他和克烈部本身并没有深仇大恨,而且铁木真对克烈部中必勒格别乞、合答黑、豁里失列门太石等大将,格只儿斤、土绵土别干、董哀合等以勇敢善战而著名的氏族还非常欣赏,如果将他们编入蒙古军中,不仅可以将大大提升蒙古军的战斗力,而且还能尽快弥补这场大战所造成的损失。
现在大局基本以定,那么安抚人心,尽量减少克烈部民对蒙古军的反感和仇恨,为早日真正收服克烈部,为自己所用,才是目前的当务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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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勒格别乞率领着败军退回到山岗上之后,见蒙古军并没有追随上来攻山,王罕的心这才放松下来。而必勒格别乞退回山岗之后,也立刻下令准备防守,以防止蒙古军随后攻山。这时在山岗上的克烈军己不足一万人,而在山岗下,蒙古军的人数至少不下两万余众,王罕越看心里越是心惊,虽然蒙古军迟迟没有进攻,但对山岗上的克烈军来说,却是随时都要提高警惕,一点也不敢放松下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如果蒙古军马上发动进攻到还好些,也不用多想什么,拿起武器和蒙古军拼命就是了,但现在蒙古军似乎并没有马上攻山意图,反而在山岗下扎下营寨,而且以经开始进行战后的收拾工作了。而在山岗上的克烈军也不禁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在紧张的心情放松之后,取而代之的却茫然,无助、失落和绝望的情绪,每一个克烈军的战士都看不到战胜蒙古军的希望,看不到未来。但蒙古军在山岗下收拾营地,安抚部民,收陇俘虏,却都看得清清楚楚,由其是看到蒙古军并没有粗暴的对待自己的同胞,相反十分善待,因此人人心里都有下岗向蒙古军投降的心里。
正如铁木真所想的,暂时放缓一缓,却能成功起到瓦解对方军心的作用。
王罕坐在山岗上的一块大石上,茫然看着太阳正在缓缓落下山岗,这一天又这样过去了。王罕忽然想起,现在的克烈部是否就像这渐渐落下的太阳,将永远退出了草原,而明天自己是否还能看到太阳重新升起呢?
这时必勒格别乞来到王罕身边,道:“大汗,看来今天蒙古军是不会进攻了,您还是先回帐去休息去吧!这里有我和合答黑守着就行了。”
王罕呆呆的看着天空中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终于也消失在天际。像是在问必勒格别乞,又像是在自语,道:“今天蒙古军不会进攻,那么明天呢?我们还活得过明天吗?”
必勒格别乞一时语塞,想要安慰王罕几句,也不知该如何说才好。两人相对半响无言,过了好久,王罕才叹了一囗气,起身回到自已的帐蓬里。
进帐一看,只见大帐里一遍狼藉,桌倒椅翻,器皿碗盏杯盘摔得满地都是。所有的箱子都被打开,箱子里的兽皮、布料,翻得一遍凌乱。而且自已的两个待从者也被人绑了起来,躺在地上,嘴还被堵上了。王罕急忙过去,从一个侍从嘴里抽出了布条,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被绑起来”
待从吐了一口气,哭丧着脸道:“大汗,是桑昆,他把我们绑了起来,带着所有的财宝,和阔阔出一起跑了。”
王罕眼前一黑,身体晃了几晃,差一点摔到在地,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彻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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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山岗上的克烈士兵果然以经散了大半,其中还有不少人下山向蒙古军投降。
铁木真哈哈大笑,对者勒灭道:“者勒灭,你看,我说的没有错了,只用等上一天,克烈军就会自己瓦解了。”
者勒灭佩服道:“这是大汗的远见高明,我们蒙古部必将统一整个草原。”
铁木真这才下令进攻。让博尔术、木毕黎、赤老温、博尔忽四人率领着一万人马向山岗上攻去。这时在山岗上的克烈军以不足三千人,而且人人心无斗志,见蒙古军进攻上来,只是稍稍做了一下抵抗,便土崩瓦解了。
蒙古军顺利的攻上了山岗,必勒格别乞力战不降,拼命死战,杀死十余名蒙古军之后,终于因为寡不收众,死在乱军之中。而乃蛮的另一名大将合答黑同样也在奋力死战,最后被哲别一箭射中左臂,让博尔术打下马来,被蒙古军生擒。
铁木真率领蒙古大军,再一次蹬上高岗,在众将的簇拥下,走进了像征克烈部权力中心的金顶大帐,经过了自己近二十余年的浴血苦战与惨淡经营,终于打败了这个强劲的对手。这昔日曾经属于王罕的全部荣耀、权力、财富与领地,如今终于都成为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在蒙古军庆贺胜利的欢呼与喜笑中,铁木真微微合上眼睛,往事一幕一幕又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在翰难河畔,一望无际的荒草原上,为了抢夺一条银鱼,竟和弟弟合撒尔射杀了异母的兄弟别克帖儿,他听着他的哀声,看着他的目光,那就是自己一生征杀的开始吗?。
自己十六年那年,泰亦赤人来了,围住了不儿罕山,九日九夜,终于饥饿难耐,走出大山,又负枷受辱,却遇见了美丽温柔的少女合答安。为了追回自己的八匹马,遇到了勇敢而又忠心的博尔术。
在十九岁的时候,美丽的怯绿连河边,美丽的妻子孛尔帖,你们在哪里啊?篾儿乞人来了,苦心经营的营地里到处都是火光,都逃脱了,却剩下妻子孛尔帖被敌人掳去。是王罕和札木合帮着自己出兵助战,终于几乎杀尽了篾儿乞人,夺回了自己的妻子和第一个儿子术赤……
二十三岁,终于重整了旗鼓,称蒙古汗,接受金国的策封,征伐塔塔儿人,但也就是从那时起,和札木合反目成仇,随后是十三翼之战、阔亦田大战……
然而今天,王罕和札木合都以经败在了自己的手下,所有人都败了,整个草原也全在蒙古后统制之下了,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不……不不不……还没有结来,王罕还没有抓到,札木合也还没有抓到,他们决不会甘心,一定会想办法击败自己,决不能让他们得呈。
铁木真猛然睁眼睛,道:“有王罕和桑昆的消息吗。”
木华黎道:“我们杀上山岗以后,只是抓住了他们的家眷,就是没有见到王罕和桑昆,听克烈部的士兵说,他们早就逃跑了。”
铁木真点点头,这到并不意外,王罕和桑昆就是这种危险来了,首先自顾自己的人。相反如果他们和士兵们一起战斗到最后一刻,那才是怪事。
博尔术道:“大汗,我们抓住了克烈部的大将合答黑,不访问问他,也许他知道王罕是逃到那里去了?”
铁木真道:“好,把合答黑带上来。”
不一会儿,几个卫士就五花大绑的合答黑推进了大帐中。铁木真笑道:“合答黑,你现在被我抓住,是想死还是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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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告别王罕(四)
合答黑到也不愧是克烈部的名将,在铁木真的凌励气势面前,面色依旧保持着克烈人所特有的严峻与沉着。|同时以不输于铁木真的大声回答道:“我既然被你抓住,那么要杀要剐,全凭你的意思。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铁木真目光中露出一丝赞许的光芒,道:“如果你告诉我王罕逃到那里去了,我可以饶你一命。”
合答黑道:“我力战不屈,完全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主人。因此我才竭己所能,拼死力战,以尽可能久地拖延时间,使主公得以乘隙逃远。既然他已逃脱,做为他的属下,我怎么能告诉你他逃到何处,坐视他被你们所擒呢?所以不必再问,赶紧把我杀了吧?”
许久之后,铁木真忽然起身,来到合答黑身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说得好,能于危难中,仍对汪罕忠心耿耿,是条好汉子。不过现在王罕以经败亡,而且你对他也做倒了仁至义尽,没有必要陪他一起去送死,如果你能够效忠于我,我一定不计前嫌,如果你执意要追随王罕,那么我就放了你,让你离开。”
说着铁木真又命人将合答黑的绑绳解开,对他道:“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吧。”
合答黑呆了半响,忽然跪到于地,道:“大汗能不计前嫌,收留于我,我岂能不知好歹,以后我必会效忠于大汗,并效死以报今天大汗的不杀之恩!”
铁木真哈哈大笑,将合答黑扶起,同时任命他为百队长,在主儿扯歹部下听用。
合答黑下去之后,铁木真又下令让赤老温、博尔忽、哲别、速不台各带一个千人队,到四处去搜寻王罕和桑昆的下落,同时也打探札木合的去向。然后又命木华黎和者勒灭两人负责安抚,整编克烈部民的事宜。
这时又有人进帐来禀报,道:“大汗,札合敢不在外面要求见大汗。”
原来红柳林一战之后,因为是札合敢不打发人去给铁木真送信的,得知铁木真战败,他也担心事情败露,便以外出放牧为由,带着部民离开黑林。后来听说铁木真率军奇袭黑林,打败了王罕,因此又回到了黑林,来见铁木真。
铁木真一直就在等着札合敢不到来。因为札合敢不是王罕的亲弟弟,虽然在部中一直受王罕压制,并没有多大的权势,自为人温和公平,在克烈部中算是一位比效宽厚的长者,颇为受人尊敬,现在王罕和桑昆都不在的情况下,他可以成为克烈部民信服的人,对于安定克烈部的人心,迅速恢复秩序能够有重要的作用。
果然札合敢不来见铁木真,立刻就表示愿意带领着自己的族人向铁木真投诚。并且积极的帮助铁木真,安抚部民,恢复秩序,顺从蒙古军的统制。劝说一些准备继续抵抗的人放下武器,接受蒙古军的收编和重新分组。
其实这种部落与部落之间的兼并和分裂在草原上是施空见惯的事情,对于绝大多数牧民来说,他们都愿意臣服于强者,一个能够予以他们保护的强者。王罕打败了别人,他们就服从于王罕,铁木真打败了王罕,他们就会臣服于铁木真旗下。除了极小一部份人之外,没有人会死心塌地的追随着旧有的没落部落。当年,乞颜陪的族人们抛弃铁木真母子离开的时候,就是这样。后来,当铁木真势力强大起来,他们又都回到族里,亦复如是。
而且有了札合敢不的帮助,再加上蒙古军对投诚的部民予以的优侍,也使克烈部的部民迅速接受了现实,对蒙古军表示出了极大的配合与顺从。因此收编克烈部的工作进行得十分顺利。壮年的男子被依其特长编入蒙古军的各支部队,而有一技之长的工匠们则按蒙古军的一惯做法,全都留在蒙古部中,进行统一的编排工作。其他的老人、妇女、小孩们,除了少数被沦为奴隶分配以外,也都被妥善的安置分散到蒙古其他的部族之中。
在短短的二十多天里,在草原上曾经盛强一时的克烈部,曾经的突厥后裔,就这样分崩离析,不复存在了。而克烈部是称雄了草原数十年的大部落,部中积累了大量的人口和牲畜,财富和物质,也都全都成了蒙古的一部份。
而对于在这件事上,居功至伟的札合敢不,铁木真也给予了他特别的待遇,他的族人并没有被分散,而且依然由札合敢不统带,并在黑林地方为他划分出一块水草丰美的地方,作为扎营的驻地。
同时,铁木真还迎娶了札合敢不的长女亦巴合别姬为自己的可敦,并让自己的幼子拖雷,与札合敢不的次女莎儿合黑塔尼别姬定婚。用婚姻为纽带,来加强融合同化。
父子两人迎娶一对姐妹,这种事情在汉族看来,自然是有违伦理的婚姻形式,然而在草原上却是极为普遍的。
而在整编工作顺利完成后,赤老温、博尔忽、哲别、速不台等人的追踪部队也陆续返回,为铁木真带来了关于汪罕父子的最终结局的确切消息。同时也带回了札木合的消息。
就在这一刻,铁木真立刻意识到,新的战争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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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别率领着一个千人队,根据克烈部的败兵留下的痕迹,一直追踪到了杭爱山脚下。哲别不顾前方已是乃蛮部领地,依旧率军向前紧追。数日之后来到了拜答剌河边,遭遇到一支乃蛮人的小股巡逻队。双方展开了激战。哲别打败了这支乃蛮军,并抓住了二十几名俘虏。
从这些俘虏的口中得知,王罕单身独骑逃到了乃蛮境内,被一位名叫豁里速别赤的将领俘获。但豁里速别赤根本不相信面前的这个衣衫褴褛、灰头土脸,如丧家之犬般的老头便是乃蛮人数十年的劲敌,草原上赫赫有名的霸主王罕,因此当场砍下了玊罕的头。同时也得知,在两个多月以前,札木合就来到了乃蛮,主君塔阳汗接纳了札木合,并且被札木合说动,决定出兵进攻蒙古。
知道王罕已经死亡,而且又有了一直搜寻不到的札木合的下落,哲别立刻回军到黑林来见铁木真,并报告上这些消息。
而在另一路搜索桑昆的速不台也有了收获,他在半路上遇到了一对带着桑昆首级来投诚的夫妻。男人名叫阔阔出,是桑昆的马夫。女子是阔阔出的妻子。
原来,桑昆见克烈部大势以去,搜罗了大帐里的财宝,扔下了王罕和自己的家眷,带着阔阔出和他的妻子两人伺候。一路向西北方而去,打算逃往也儿的额儿齐思河上游的乞儿吉斯人处避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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