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妇你好,泼妇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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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妇你好,泼妇再见!-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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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是阴差阳错,”南宫瑾叹了口气,仿佛也为自己的这位族兄有些惋惜,“他与那四小姐也算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谁能料到这飞来横祸呢?”
  对了,同为武林世家的公子和小姐,那两人当真是登对极了。她喝了口茶,却不想这茶竟那么苦,赶紧咳了两声,“这倒是可惜了。”
  ………
  “而今我既已活着回来,便不可惜了。”南宫璇温声安慰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已物是人非,独孤慧却一点没变。
  她的眼神依旧清澈,她的容貌,也依旧美艳绝伦。即便她笑起来的模样,也与他记忆中的分毫不差。似乎这么些年,时间只在她身上加了个苏夫人的身份,抛开这个,她依旧是那个独孤家四小姐。
  “南宫哥哥,你可是受了很多苦?”她清澈的美目盛满了哀伤难过和愧疚,“你在受苦,可我却……我却过得好好的……我对不住你……”
  “……不必傻气了。”南宫璇道,“我知你过得好,便是最好的回报了。你若过得不好,才是对不住我。”
  ——混蛋南宫璇,原来也会甜言蜜语!
  这是二两青见到他们的第一个念头。她风风火火地跨进门去,这几句话,便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里。
  她想起这一日正巧是苏夫人要来拜访的日子,回南宫府之前,已鬼使神差,偷偷地去锦绣坊找了身新衣换上。
  但见到独孤慧的那一眼,她便后悔了。只因她不论是新衣还是旧衣,在苏夫人独孤慧面前,都无甚区别。这世上若有一个女子可用倾国倾城来形容,大约便是她了。
  她二两青自问这些年见的人也够多了,但没有一个女子,能像独孤慧这样,随随便便一站,便似入了画儿。这美貌让她自叹弗如,竟生不出丝毫嫉妒之心,倒教她二十多年来头一次明白了自卑是什么东西,这即便是当初初见南宫璇被他冷眼相待的时候都没有过的。
  ——这竟是多么沉痛的领悟!
  ………
  “南宫哥哥。我对不住你……”
  “南宫哥哥……我一定会让哥哥来救你的。”
  “南宫哥哥,我好怕……”
  阳光刺进他眼里,他微微晃了晃神,这才发现自己竟满身是汗地睡在了院里。奇怪,这几日来他已许久不曾梦见那时候的事了,怎么而今竟还会白日发梦?
  “南宫璇。”一个黑影遮住了日头,二两青干脆利落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你可是睡够了么?”
  “青姑娘。”他站起身,这才想起自己练剑时是赤着上身的,当即有些不自在起来。
  二两青却极为自然地将衣服递给他,移开目光。他见她神情自若,终究苦笑一声,她这两日与他见着,全然便似没事发生一般。即连与独孤慧遇见,也是客气有礼。
  他不禁为自己那一日的莽撞有些懊恼。她在市井中长大,这他早就知道的,她既然成为了而今的二两青,必然有她自个儿的一套处世之道。但他竟可笑地去斥责她不似大家闺秀不知检点。那一日她对他说她阿妈拿她换了二两竹叶青时的模样一径在他眼前翻覆不绝,如何都忘不掉。
  “抱歉。”于是这一声道歉,他便径直说出了口,“那一日是我的错。我没有半分瞧不起青姑娘的意思。”
  二两青原本立在一边,并没有瞧他,此刻听他一言,整个人却微微僵了一僵。南宫璇依旧还局促地往身上套着衣裳,并未注意。却闻得她轻轻笑了一声,“你说的什么?我已不记得了。”
  他闻言一愣,旋即却笑了。这一刻,他想他似乎是终于有些能明白这喜怒无常,泼辣凌厉的青姑娘了。他只能干咳一声,道,“原来是我记岔了。”
  “当然是你记岔了。”二两青一本正经道,“不过下回我寻你喝酒,再不能甩我面子。”
  所以她依旧还是决定做那个肆意妄为我行我素的二两青,对么?他不禁苦笑。
  二两青见他不答话,也明白自己这简直是得寸进尺了,再一回想,又不禁好笑。“我说笑呢,不必当真。”她怎会再寻他喝酒呢?难道她还想给自己找不自在?
  这话题着实尴尬,而她终于想起自己找他的目的来,咳了两声,才又问他,“你那天为什么不答应?”
  “什么?”他有些局促地整了整衣襟,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能把我从这府里赶走不是正中你下怀么?”她问他,语气里却不带任何挑衅,而是当真疑惑。
  当日独孤慧曾在她面前婉转表示,愿意出钱让南宫璇将这宅子赎回去,可却被南宫璇一口拒绝。她能明白他这种死要面子的必然不愿受人接济,但这点银子对苏家来说简直九牛一毛,无关痛痒,更且还能省得成天与她抬头不见低头见讨不自在,他又何苦拒绝呢?
  “况且苏夫人也说了,她相公听说你回来了,也想着要帮你,你与那苏彦行往日里也是相识的罢,人家都不介意要送你这人情了,你又何必不知好歹?”既然是苏彦行出面,那他更不必担心什么了。
  听了她这话,南宫璇眉眼一动,却竟道,“说到这事我倒是想问问青姑娘,为何开给苏夫人的价竟是五十两?” 
  她当初不是还口口声声说要问他要五百两么?
  她没料到他竟有此一问,当即便愣了一下,“我,我当初料定你五十两都拿不出,便,便随口说了个价罢了。”她颇有些心虚道,“而今你若是想赎回去,五十两便五十两罢。”
  “不必了。”南宫璇道,“五十两我还当真拿不出。”他料想自己的脸皮兴许也真的厚了,竟能轻轻松松地说出这几个字。
  “旁人帮你你也不要?”她对他道,“苏家替你给了,你和老太婆往后便不用每月每月给我银钱了。”岂不是大家都省事?!
  “这我倒是没想过。”南宫璇说罢,作势沉思片刻,复而笑道,“好了,而今我想过了,还是不用赎了。”
  于是这一回,换作二两青不认得他了,他不是看她不顺眼好久了么?他不是巴不得,巴不得早早把她赶走么?她简直恨铁不成钢,“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啊!”
  “若是赎了回来,我虽然不用每月给你银钱,但却要还苏家这利息。所以我想了一想,还是罢了。”南宫璇并未瞧她,开始收拾起自己的长剑。他用的是柄普通木剑,并无特殊之处。他却依旧收拾得很小心。
  “苏家家大业大,哪会在乎你那点利钱?”她哼了一声,凑到他跟前,“我去与那苏夫人说说,人家兴许从来没想过要你这利钱。又或者——”她故意拖长了音调,“这区区五十两苏家也根本不放在眼里。”就凭两人当年几乎结亲,接济他点银两,这也理所应当。
  “青姑娘。”南宫璇有些无奈,只能道,“我瞧青姑娘也家大业大,区区五十两,想必也不放在眼里……”
  “去去去。”二两青赶紧打断他的话,“我与你可没什么交情。”仿似谈到银子,她整个人便激动了起来,“我当初买你家那银子可是我的血汗钱。你不赎便不赎了,懒得说你。”说着她一跺脚,也不瞧他,竟抬脚便要离开。
  每一回他们说着说着似乎总要不欢而散,南宫璇这一回终于抢上前去,拦住了她。
  “青姑娘,这些年辛苦你了。”他对着她,正了正衣襟,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他怎么不知道呢?这么些年来,他阿妈即便瞎了眼,却仍能平平安安地当这南宫家的大夫人,多亏得她的照顾。而这个宅子依旧姓“南宫”,也多亏了她。
  在他不在的这段时日里,是眼前这泼辣的姑娘照顾了他的家人,维护了他的家。她话虽说得难听,平日里又总是气焰嚣张,放肆恣意,但她毕竟保护了他最珍贵的东西。这便值得他感激和尊敬。
  而今她来劝他,难道不又是为了他南宫家着想么?她是不是天真地以为,他接受了独孤慧的好意,往后江湖上知道了他与苏家的交情,便没人来欺负他了?
  “你,你这是作甚?”谁知二两青又是一愣,心想这南宫璇果然和南宫瑾都是一家人,竟越发地相像了,赶紧硬声道,“我可软硬不吃啊!租金我每月还照收的!”
  “青姑娘,”他满怀感激又鼓足勇气,郑重道,“多谢你这么些年照顾我阿妈。”
  二两青浑身一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历来高高在上,瞧不上她也被她瞧不上的南宫璇,这竟然是在……是在向她道谢么?于是她整个人便僵硬了起来。
  对了,她该,她该怎么办?她发觉自己的手脚简直都要动不了了,浑身一阵一阵发麻,即连冷汗几乎也要滴了下来。
  “大恩不言谢,你不、你不知道么?”于是不假思索地,这一句嫌弃刁难当即从她舌尖滑了出来,“况且,谁、谁耐烦照顾你家老太婆!”
  这两句话简直自相矛盾,说罢她便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
  于是他瞧着她的背影愣了一愣,却又笑了。这是他回家之后,头一次露出毫无负担的笑容,那笑意直达眼底,渐渐氤氲出浅浅的水气。
作者有话要说:  

  ☆、泼妇你好

  
  二两青没想到的是,这一日苏家竟派人来请她了。苏家的别院在城东,那一片全都是些幽深的老宅子。附近没什么人,这光景日头虽然还烈,但到了这儿,却也仿佛先静下来几分。
  她这一回没有刻意打扮,只着了素色的襦裙,随意地绾了发。
  再一次瞧见独孤慧,意料之外,她依旧被她的容貌所惊艳。
  “青姑娘。”独孤慧似是有些踌躇,半晌,才对她道,“多谢你……多谢你照顾南宫哥哥。”
  ——最近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在跟她道谢?!
  二两青心中微微有些不悦。但面上却依旧笑道,“我也没做什么。大家乡里乡亲的,随意照拂一二,都是应该的。”
  独孤慧温声道,“青姑娘,我在这儿待不了多久的,他……唉,他受了那么多苦,我真是过意不去。”她哀哀戚戚,说着说着,竟要落下泪来。
  二两青简直如坐针毡,她自小到大没什么闺中好友,打交道的多是那些市井匹夫,粗俗莽汉,何曾与这大家小姐相处过?一时之间,竟有些厌烦了。
  她耐着性子劝解道,“苏夫人,万般皆是命,他受他的苦,你享你的福,自来都是两不相干的,你就莫要往心里去了。况且他受了你苏家恩惠,你也算是尽了当初的相交之谊,仁至义尽的了。就不用放在心上了罢。”她再这么哭哭啼啼下去,倒让人怀疑,这苏夫人对南宫璇究竟是否怀抱了什么别样心思了。
  二两青这样想着,禁不住就皱了皱眉。
  “恩惠?”独孤慧回过神来,叹道,“唉,他都已拒了我了……”她说的自然是那一日她提出帮他赎回南宫府的事了。
  “不过夫人替他寻了个镖局的营生,也算是帮了大忙了。”二两青直觉独孤慧有些奇怪,却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独孤慧有些诧异,“他在……在镖局里?”
  ——所以那差事果然不是独孤慧安排的么?
  二两青心下暗怪,却依旧道,“原来不是么?那是我记岔了,当日王总镖头好似是跟我提过一句,说是承了谁家的情,才收留了大公子的。”
  “那便不是我了。”独孤慧道,“我这两日才刚知道他回来的事。可我而今想要帮他,却一点都帮不上他……”她说着声音便低了下去,仿佛很是低落。
  既然不是苏夫人,那又是谁?
  二两青想到一个可能,瞧向独孤慧的眼神,便愈发复杂起来。
  岂知独孤慧丝毫也无所觉,她侧过身,拉起了她的手,“青姑娘,我找你来,是想与你说说话。”她明亮的美目看着她,目光温柔如水,令得她顿了一顿,终于没有挣脱。
  “说来也有些不好意思,你生地像我一位故友,所以我便,我便觉得你有些亲近。”独孤慧有些赧然,续道,“所以你今天能来陪我说说话,我……我很是欢喜。”
  这突如其来的亲近让二两青心中一顿,立时便有些手足无措。历来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她是知道的,可她身为女子,怎么竟也有些神思难属了?!这可真不像她二两青了!
  她暗骂自己无用,当即挤了个笑容出来,勉强道,“夫人莫要客气,你愿意与我结交,正是我二两青的荣幸。”
  ………
  二两青离开苏府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了。
  她抬头看了看夜色,却没有回南宫府,而是径直回了赌坊,阿拐果然还在。
  “这个月的工钱算错了。”阿拐闷闷地对她道,“少了一钱银子。”
  “你上回打坏的桌椅,我给算进去了。”二两青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噼噼啪啪打起算盘。
  阿拐反驳道,“我才不过摔坏两个长凳罢了。”
  二两青头也没抬,“这是教你记得下手要有分寸。”
  阿拐的脸色一片铁青,“你再克扣我,我便去阿公那告状!”
  于是二两青啪地一声把算盘一搁,挑起了一边眉毛,冷哼道,“怎么?翅膀硬了?动不动就要去告状?”
  二两青的场子以前是瘸腿阿公的,阿公虽然已不管事了,但这城里他跺一跺脚,还是要让人震三震的。
  “要不你数数这个月你打折了那边多少人,我便列个单子和你一起去阿公那儿告一告状。”她心情颇为不佳,干脆开门见山。
  于是阿拐登时便噎住了。
  “青姐,我瞧那边一听说大公子回来便已怕了,不过依旧找些小喽罗来生事罢了,这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是么?”二两青缓缓自屉中抽出一张请帖来,冷笑,“这个月没动静,不过是因为那病鬼受不得热还没回城罢了。”
  阿拐闻言一凛,果然瞧见那请帖上一行小字,“七月初七,江月楼恭候大驾。”
  “他回来了?”
  二两青点了点头,不自觉的抚上了右手的那根断指。
  很快,独孤慧便向南宫璇道别了。
  “南宫哥哥,下回彦行得了空,我便与他一起来探你与伯母。”独孤慧临走的时候向他承诺。南宫璇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她瞧了眼南宫璇,又瞧了眼二两青。二两青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她才终于一躬身,入了马车里。直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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