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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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妇- 第1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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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猛地抓起摊作一团的林妙香,一只手朝着林妙香的脸上毫不客气地一掌挥去。
    清脆的声响回荡在空落的房间,林妙香却好像感觉不到似的。
    只是望着姜秋客露出阴森森的笑容。
    尽管口中腥臭难忍,林妙香心里却是浮着一缕淡淡的甜味。她尽力了。
    意识朦胧间,林妙香已不清楚姜秋客究竟对自己做了些什么。
    她感觉自己的身子的每一寸骨头都似乎是裂开了一样,那些刻骨铭心的疼痛不断从身体的每个角落一波接一波地传来。
    林妙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可以死去。
    她只是潜意识地在等,她抱着最后一丝幻想安静地等待着。她只想等一个人的到来。
    临死之前,她只愿见他最后一面,她想亲口告诉他,她用自己的方式为赵相夷报了仇。她让姜秋客这辈子都活在失去最重要的人的痛苦之中。
    她还想告诉他,自己已经可以把那份对赵相夷的愧疚埋在心底了。
    她想对他说,她爱他。
    林妙香看见他那么认真地看着自己,看着他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靠近了自己。
    然后,她听见他好听的声音带着奇异的沙哑在自己耳边说道,不要怕,我来了。
    林妙香觉得自己痛得快要不能呼吸了,夜重的每一步都犹如尖刀插进她的心脏,深深做疼。
    夜重那坚定而深情的目光落在林妙香身上,林妙香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她慢慢地伸出手去,握住了来到自己身边的夜重的手。
    十指相扣。
    她看着夜重,那么用力地看着他,她想要把他的模样刻进她的心里刻进她的整个生命。
    “林妙香。”夜重跪在躺在地面的女子身前,略略俯身,认真地说到,“我爱你。”
    林妙香勾起一抹凄艳的笑,任由眼泪流了一地。
    多年之后,她终于领悟,夜重此时这句指名道姓毫不动听的告白,比任何的甜言蜜语都诚恳真挚,弥足珍贵。
    头顶璀璨的夜明珠发出冰冷的光芒,死寂般笼罩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姜秋客嘴角勾起残忍而轻蔑的微笑。他俯视着跪在身前的夜重,止不住地大笑起来。
    可惜他的笑声几乎是在出口的瞬间就戛然而止。
    身体四肢突然传来的酥麻感让姜秋客诧异地瞪大了眼,不等他说话,他嘴里已经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从身上传来的奇异的痒感让姜秋客控制不住地用手在身上乱抓着。
    指甲生生划破了身体的每一寸**。
    衣服不一会儿就变得破破烂烂,姜秋客甚至以深厚的内力作剑,割裂着自己的身体。仿佛只有那些切肤的疼痛才能缓解自己身体的痒感。
    林妙香冷眼看着很快就鲜血淋漓的姜秋客,终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因为姜秋客防备甚严的原因,她一直都没有机会下手,只能对那老妇人施毒手。
    然而刚才夜重跪着走过来的时候,姜秋客或许是太过大意,只顾着高高在上地嘲笑着夜重的所作所为,而忽略了林妙香的存在。
    所以林妙香抓住机会,把身上最毒的“化骨散”下在了他的身上。中毒之人会感到奇痒无比,最后会被腐蚀成一滩血肉。
    林妙香牢牢地盯着姜秋客的惨样,那仇恨而犀利的目光直刺着姜秋客的心脏。
    终于,她亲手杀了姜秋客。
    不久,姜秋客的哀嚎渐渐消失,代替它的,是地面上慢慢积聚起来的血水。姜秋客整个人如同秋夜的红烛一样,慢慢地融化开来。
    夜重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就算他杀了那么多的人,看见姜秋客死的方式,也忍不住皱起了眉。
    他不是害怕,只是心痛。
    心痛林妙香的心被仇恨占据。
    他单手抱起林妙香依在他的怀中,宽厚的胸膛强迫地挡住她的视线,不让她再去看姜秋客的惨状。
    “没事了。”夜重吻着她乱成一团的白发,声音控制不住地在颤抖,“林妙香,一切都过去了。”
    姜秋客死了,你为赵相夷报了仇。
    那些过去的伤痕与痛苦都结束了。
    林妙香,让我们从头开始吧。
    许久,地牢里都没有任何的声响。
    林妙香从夜重的怀里抬起头来,声音沙哑地说到,“抱我到沈千山那边去。”
    夜重了然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抱起浑身是伤的林妙香。他是懂她的。这个时候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容不得他拒绝。
    怀中的人轻飘飘地,就像是一片轻易便被吹走的落花。
    夜重强忍着心痛,把林妙香抱到了沈千山的旁边,然后轻柔地把她放了下来。
    夕照此刻已从昏迷中惊醒,她倒在沈千山的身旁,恨恨地盯着林妙香。她从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恨着这个与自己有着同样面容的女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 失明

林妙香坐在地上,上半身依旧靠在夜重的怀里。
    这短短的几步距离,却还是让她的身体承受不住颠簸地再次疼痛起来。全身上下像被碾碎一般。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我爹和我娘在哪里了吗?”林妙香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强打着力气望着沈千山。
    她的目光平和而深远。
    沈千山呆呆地凝视着她。那深深地一眼像是要把林妙香的面容永远地放在心里一样。
    等林妙香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沈千山突然咬舌自尽。
    他脸上还是挂着那无比眷恋而深情的面容,林妙香听见他喉咙里模糊不清的音调说,“对不起。”
    她脑袋顿时就空白下来。
    她一直抱着最后的希望,告诉自己,爹和娘都还活着,她们就像那日断情崖上沈千山所说地那样,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安静地活着。
    可是沈千山的一句对不起让她明白过来,当时的那句话,只是欺骗而已。那个时候的沈千山,早已是被夕照控制。
    自己的爹娘,早在那个自己还懵懵懂懂的清晨,死于刀下。
    对不起。
    沈千山在心里不停地重复到。
    对不起,伤害了你最爱的人,
    只是,妙香,如果我的爱能够纯粹一点,如果我能早点意识到你对我地重要,现在抱着你的那个人,会不会是我?
    只是一切都太迟了。
    林妙香不忍地闭起眼。就算事实摆在了眼前,就算沈千山已经只活在她的记忆里头,但他毕竟还是她爱的第一个男人。
    第一个让她甘心奉献出自己的一切的男人。
    扭头的时候。林妙香对上了夕照的眼,那么明亮,却是如此仇恨。
    就像自己盯着姜秋客的眼神一样。
    她绝望的眼神重重地压在林妙香的心上,她费力地撑起身子爬到沈千山的身边,看着他冷却的面容。
    那么精致而帅气。
    想,这就是她这一生唯一爱过的人。
    然后林妙香看着夕照倒在了沈千山的身上,她的胸口插着一把不知从何而来的小刀。
    她抱着沈千山。任由自己的鲜血包裹住她和沈千山的身体。她痴痴地看着沈千山。笑了。
    终于有这么一次,他无法拒绝自己的拥抱。
    沈千山,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资格陪你去死的人。只有我。
    只有我,夕照。
    生随君,死亦不弃。
    从始至终,林妙香都只能无力地躺在夜重的怀里。地面上冰冷的寒气慢慢涌了上来,漫过了她的身体。
    因为背对着的关系。她看不见夜重的表情。
    只觉得他的怀抱是如此安心,似乎成了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支撑。
    “夜重。”林妙香的声音已经低得快要消失在空气中。
    “嗯?”夜重一边回答着,双手一边不自觉地紧紧缩了起来,抱着怀中脆弱的女子。
    他在她的身后环住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瘦削的下脸还没有他手掌大,内心的怜惜终是压制不住。一泻千里。
    “带我走吧。”低下头,林妙香半垂着眸。她任由自己赖在夜重的怀里,声音显得细碎而干涩,“别再丢下我一个人。”
    “好。”夜重的回答只有简单的一个字,却是比任何的情话都更为坚定。
    他握住林妙香的手,抱起了她,“我向你保证,从此以后,只要有夜重的地方,便会有林妙香的存在。不管世事如何变迁,夜重都绝对不会放开林妙香的手!”
    “他会守着她,一生一世。”
    六月末,绿柳依依。
    一夜大雨下得淅淅沥沥,天明时分犹听得檐边滴答的水声不绝于耳。
    枕畔平生出几许凉意,带着湿漉漉的感觉。
    院落里繁茂的大树开着浓郁的花,隔着雨帘笑得羞羞怯怯,红了一整个苍穹。
    这是南王朝的夏日。
    林妙香迷迷糊糊中听到许多嘈杂的声音,也许是感觉迟钝的原因,大抵听不真切。
    但独独有一个不停唤着自己名字的声音却刻骨铭心。
    那日过后,夜重带着昏迷过去的林妙香马不停歇地赶了回去。赛华佗半夜被他从房里拖出来的时候,还揉着惺忪的眼。
    已经整整七天。
    虽然赛华佗说过林妙香并无生命危险,也替她包扎过了姜秋客留在她身上的伤痕。但夜重又何尝放心的下。
    他深知,赛华佗说的只是没有生命危险而已,但林妙香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疤却死死地刻在他的脑袋里。
    这些天来他每一次想到自己赶到时看见她浑身是血地倒在床边的情景,就会责怪自己,去得太迟。
    如果可以早一些到的话,如果没有丢掉她走掉的话,自己就可以保护她。
    就不会让她受那么多的伤害了。
    在他孤独至极的人生中,只有林妙香走了进去。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醒来!”赛华佗正垂着头打瞌睡,就被夜重再次从睡梦中拉了回来。
    他本来想说快了快了的时候,却被夜重冷然的视线瞪得一个激灵惊醒过来。
    “属下已经替她检查过了,她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因为前些日子太过劳顿所以现在她的身体还处于休眠之中。所以确切什么时候醒来还说不准。”赛华佗前些天的话照着说了无数遍的话又说了一次。
    他几乎可以把这段话倒背如流了。
    夜重似乎并不满意这样的回答,在听见赛华佗建议自己先去休息一会儿的时候,好看的眉不经意地隆起一座小丘。
    赛华佗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不过是好心而已。自打回来之后,夜重几乎就是不眠不寐地守在她的床榻。
    而自己这个神医,自然就是每天每夜守在一旁以防万一。
    江玉案等人也来过。不过往往都是待一会儿就忙公事去了。
    只有夜重过分地小心,就怕自己诊断错误一样,一直守着。
    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赛华佗看着床榻上的林妙香,偷偷打了个哈欠。他可是老年人,没那么多精力这么耗下去啊。
    林妙香这伤看着吓人,其实不会危及生命安全。再这么“照顾”下去,有危险的该是自己了。
    不知不觉间。赛华佗的头又垂了下去。
    夜重看着又掉进梦乡的赛华佗。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赛华佗从垂下的发丝间偷偷看了一眼夜重的表情,嘴角不由勾了勾。这小子似乎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以前的夜重连自己都没有考虑过。更何谈是考虑别人的感受。
    这样想着,赛华佗这次是真的睡了过去……
    赛华佗是在夜重的推攘下再次惊醒过来的。
    “出去谈谈。”夜重低沉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在压抑什么,让赛华佗整个人都立马警觉起来。
    他点点头站起身来,顺势朝着床上望去。看见林妙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清醒过来,她靠在床侧。双眸微合,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赛华佗本想说什么,但夜重说完后后就走了出去。
    他只得赶紧跟了过去。
    夜重出门走了几步距离就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目色沉重地看向赛华佗,犹豫着开口,“林妙香。她醒了。”
    赛华佗不出声,他知道事情应该不只是这样。不然夜重不会是这种表情。
    果然。他听见夜重的声音继续说到,“但是她刚才问我,这么黑的天,为什么不点灯。”
    赛华佗的嘴半晌没有合上。
    门外刻意加重的脚步清晰地传到林妙香的耳朵。
    她偏过头朝着声音来源的地方望去,只见得黑压压的一片。
    那种黑暗,似乎是透过她的双眼,压到了她的心底。
    “夜重?”林妙香不太确定地问到。
    “嗯,是我。”门口传来低低的声音,夜重朝着屋内走了进来,“我没有找到灯,要不你等等我,我再去找找?”
    林妙香半晌没有回答。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着。许久,她嘴角有了一抹涩然的笑容,“不用了。”
    “夜重,你过来陪我坐坐,好吗?”
    “好!”夜重在林妙香的旁边坐了下来,他的视线不自觉地爬上了林妙香的双眼。
    林妙香摸索着碰到他的手,然后紧紧地抓住。
    夜重比旁人略低的体温此刻却显得如此温暖。
    林妙香听见自己明了的声音沙哑地问到,“这么暗的夜,你怎么看得见我呢?”
    夜重张着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像是被突然点穴了一般定住,连被林妙香拉住的手都在微微地颤抖。
    他的沉默让林妙香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她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平淡而了然,“我失明了,对吗?”
    她也算大半个大夫了,刚清醒的时候没有反应过来,以为是天黑的缘故。但这半盏茶的功夫,足够让她察觉到不对劲了。
    “嗯。”夜重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这样回答到。
    这一刻,他突然希望自己是夜重之外的任何一个人,那样,就不会这般笨拙,连句安慰的话都不知如何开口。
    他孤独惯了,就算真的爱上这个倔强的女子,他始终是拙于表达的。
    他的紧张让林妙香笑了出来,林妙香看上去像古井般平静,她笑着说道,“怎么那么低沉,弄得像你才是失明的那个人一样?”(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 南蛮

夜重深深地看着林妙香那张淡然的脸庞,原本明亮的双眼现在几乎失去了光泽,黯淡地沉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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