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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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吟-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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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黎一拍脑袋,终于想起正事,他立时抛开了先前还在困扰自己的烦心事,笑得狗腿:“哎呀,秦老板这不是马上要成婚了么,身为你的手帕交,我当然得来关心关心你才是。”
秦青轻瞥他一眼,不置可否。
曹黎早就习惯了他时不时的冷淡,丝毫不以为意,依旧笑容灿烂:“说来,秦青,你这边嫁妆置办的如何了?要不要我这娘家人来帮你一帮?”他用的虽是询问句,但眼底的光芒、手下挽起长袖的动作,无不表征了他跃跃欲试之心情。
秦青无奈,沉默了一会儿,仅回了他两个字:“未曾。”

“哎?”曹黎茫然地抬头,尚未从雀跃中回过神来,显然未曾理解秦青所说的这二字为何意,只呆呆的望着他。
秦青面色沉静,再次重复了那两字:“未曾。”
未曾置办嫁妆,未曾准备喜服……这些日子以来,他始终过得如同以往一般,对于将嫁人一事,恍恍惚惚,恰似梦中。

想到嫁人二字,他不由迷了双眼,神思有些飘忽。
“什么?!你你你……你竟然什么都没准备?!”
耳边响起的某人咋呼的声响将他唤回,他不由一阵好笑。

曹黎大惊,不由跳了起来,满地的顺着房间绕,正要说什么却见他一脸不变的笑意,不禁变了脸色,他没好气地冲着他嚷:“又笑!又笑!这事有什么好笑的!”
他皱着眉头冲过来,一把摁住秦青,将比他高了那么些的秦青一把摁进了椅子,正色道:“秦青,你告诉我,对于这婚事,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何在他脸上他看不出半分喜色?成亲不是人生大事么?不是应该欢喜么?

怎么想的?秦青不由怔住。难得的失了笑容。

曹黎一脸正经地正视他,眸子定定地盯着他,不容他有半分的逃避:“秦青,你莫不是不愿嫁于方小姐罢?”
不愿么?秦青继续怔怔然。曹黎蹙着眉头,想继续说些什么,却在见到他面上的神色后,禁了声。

秦青低着头,而曹黎站于他身前望着他。屋内一时静默。

隔了好一会儿,秦青终于抬头,面上再度恢复了以往的笑:“曹小黎,你还真是……多事。”他这般说着,脸上却没有半分不耐,唯有难得真心的笑容。
他只是……有些无法相信这是事实罢了……

曹黎瞪大眼,重重哼了一声,张牙舞爪道:“秦青,你最讨厌了!”说着,他朝他扑过去,准备就着现有的优势将他压倒,狠狠挠他的痒。
秦青笑着躲开,一面嘲笑他的幼稚行为,一面探出手企图同样挠他的痒。

一时嬉笑声不断,待到出门办正事时,已是午时过后。
秦青的嫁妆自然不能由他自己置办,曹黎一拍胸脯,笑的得意:“这事便交给我了!”
他乐颠颠的跑出去,隔了半日跑回来,得意洋洋地冲着秦青道:“嘿,已经办好了!”
秦青探头朝窗外一看,目瞪口呆。

该有的,不该有的,通通出现在他醉春楼门前,门口还围了一堆看热闹的人,秦青倒抽一口气,愣愣地转头,问:“你……这是……”
曹黎趴在窗前,神色竟比他还要兴奋,喃喃自语道:“哎呀,母亲出手就是不一样!”他转头,看着秦青,笑容狡黠:“如何?我说交给我吧!”
秦青一怔,眸底一瞬闪过一抹湿意,他眨了眨眸子,掩去内心的激荡,恢复一贯的坏心模样:“嗯,将军大人果真可靠。”他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身侧的曹黎,意图明显。
曹黎果然立刻跳脚。

曹小黎……谢谢你……

由曹将军府置办秦青的嫁妆,意喻为何,众人心知肚明。原有的一些冷嘲声在这般形势下渐渐消了声匿了踪。不得不说,曹黎此举,相当高明。曹黎虽看起来跳脱了些,其心还是极为玲珑的。

秦青望着曹黎佯怒的神色,笑得真心。

日子,在某些人殷殷期盼下终于、终于、终于过去了。
十六,在某些人闪闪发光的眸子盯视下,终于、终于到来了。

安床、布洞房、挽面、发嫁妆、上头。一步一步,按照固有的规矩,方、曹两家人家忙得热火朝天。

这日,方容终于迎来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件人生大事。
 


32

32、洞房花烛 。。。 
 
 
这一日,方容起得异常早。依着习媒人的吩咐,依次换上那袭喜气的大红色喜服,跨上高头大马,一顶花轿紧随其后,一路浩浩荡荡吹吹打打朝着将军府而去。

这些日子以来,为了不落人口舌,秦青一直住于将军府中,今日,他将以曹将军义子的身份嫁入方家——这自然得归功于曹黎,他死乞白赖了那么久,总算让曹大将军点了头。
如此一来,曹将军府便成了秦青的娘家。即便人们对这椿婚事有任何不满,也不至于当着众人的面谈论。毕竟一处乃是江州知府,另一处则是将军府,两家都可说是江州人的衣食母爹,岂敢乱说?

她们的心思方容不知,她骑在马上,怀着忐忑又欣喜的感觉,在挤满了围观人群的街头缓慢前进。
若要问她此刻是何种心情,她只会茫然地看向发问的人,心思飘得老远。

她身后是赵静、徐江二人,同样骑着马,一脸好笑得瞧着神游的方容,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驱马稍稍往前靠了两步,坏心的低声调侃她:“哎呀,妹子,马上便能瞧见你的夫郎了,现下还是专心看路罢!”
“确实,确实!”徐江也跟着应和,二人一搭一唱,调侃起方容来半点不客气。

本来于钦也是要来的,但她想了想,说自己在江州的声名不大好,还是不要抹黑了方妹子才好。纵然她们几人很不以为意,奈何于钦的性子也犟的很,说一便是一,做了的决定硬是不会更改,最后在得到她允诺会去方府喝酒水时她们才勉强放过了她。

方容一脸茫然地回头,在瞧见她二人戏谑的眼神时,终于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左右望了望,下一瞬,红了脸:“我、我……”
二人学着她眨眨眼,一脸无辜样:“你如何?可总算回神了呀,别走神了,将军府就快到了。”
方容面色更红,这回眼神终于清明起来,眸底漾着欢喜,她带头来到将军府。

自古以来,凡是要娶亲的都不是件容易事,这不,刚到了将军府门前,迎亲队伍便被人拦住了。
“哎呀,方小姐来娶夫郎啦,喜糖喜果红包可有备好?”左右宾客嘻嘻哈哈的拦在了前头,笑盈盈地开始了刁难。
“是极是极!”附和声纷纷跟着起来。

一路斩关过将,好容易打发了众人来到了新房,方容形容已经有些狼狈了,红色的绒花已经歪歪斜斜地挂到了肩头,徐江和赵静二人更狼狈,发丝都有些凌乱了,仿佛刚打过一架般。秦青同样一身大红喜服,端坐于床头,看着她们几人此刻的形象,忍了忍,终究没忍住,同站在身侧的曹黎一起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徐江没好气地瞥了他们二人一眼,嘟嘟囔囔地由着赵静推搡着出了门,曹黎兴味盎然地左右瞧了瞧她二人,也跟着悄悄退了出去,房内终于只剩下方容与秦青二人。

方容呆呆地望着秦青,红着脸,憋了半天终于吐出句话来:“我、我来了。”
秦青一听,乐了,薄薄的唇微微翘起,衬着身上的红色,格外好看,他轻启薄唇,唤道:“妻主。”
那一刻,方容呆了,下一瞬,她欣喜若狂。

妻、妻主……她从此是他妻主了……她红着脸有些飘飘然。

门猛地被人一把推开,将她吓了一跳,她回头,却见习媒人一脸不满:“怎么还在这里磨蹭呢,快快,该走了,再不走就得误了吉时了。”他催促着,又匆匆跑出去,继续吩咐接下来的事宜。

她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向秦青。秦青只是冲着她弯了弯眉眼,于是,她忽地定下了神,安了心,之前的恍惚再也寻不到。她走过去,正要牵起他的手,身后的房门又哗啦一声被推开。
这一次,她却没有回头,只是坚定地执起他的手,笑容温和。

“秦青,我来娶你了。”她说。
秦青蓦地愣了神,隔了会儿才回过神,弯起更加好看的笑,轻轻“嗯”了一声。

按照规矩,新嫁的夫郎得由自己的母亲抱出门送上花轿,而后,到了妻主家,再由妻主抱回新房,一路脚不得沾地。秦青没有母亲,便由刚认的义母曹将军抱着上了花轿,一路吹吹打打,绕着整个江州转了大半圈,午时前,众人终于回到了方府。

跨过火盆,来到府内,炮竹声声不绝耳,流水席上的宾客纷纷站起身来想看新入门的夫郎,张张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与祝福,整个方府喜气洋洋。

午时正,吉时到,正是拜堂时分。

秦青由着媒人牵着一路来到正堂。
对面,站着的是他从今往后的妻主——方容。

这一刻,他莫名想哭。
眨眨眼,他垂下眼睑,一步、一步随着媒人的脚步,走到她的身边,听着周遭嘈杂的声响,听着众人的七嘴八舌,听着喜乐声,恍然如梦。

“一拜天地!”司仪宏亮的声音伴着喜乐传入他的耳。
躬身。
他想,这一切应该不是梦。

“二拜高堂!”
躬身。
他想,从此以后,他便有了妻主。

“妻郎交拜!”
躬身。
他想,终于……他有了一个家。

“送入洞房!”司仪的声音依旧在响,身边依旧嘈杂,似乎还隐隐夹杂着有人的惊叹声。他却只是偏过头,静静地看着她,唇角不知何时,竟弯起了一抹浅笑。

方容回过头时看到的正是他微笑的模样,她也不禁勾起了唇,伸手,不轻不重又不动声色的牵住了他的手。

这一刻,秦青终于承认,自己确实是喜欢上了眼前这个看起来呆呆傻傻,待人却极为真诚的书呆。

曹黎曾经问他,当初为何会应允的那么快?
那时,他没有回答。
但他那时便隐隐知道,绝对不只是冲动那么回事。

归根究底,其实,自己早就喜欢上了她吧?

坐在新房里,他独自对着燃烧着的花烛,听着外面传来的嬉笑吵闹声,静静地理着自己的长久以来的心思,等待着新婚妻主的到来。
摆在桌上的花烛发出燃烧时产生的细微的“噼啪”声,屋内极为安静。而这,正是秦青此刻需要的。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喧嚣声,且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他知道,是她回来了。

“新夫郎哟,快来开门哟,你家妻主回来咯~”门外,有人嬉笑着,跃跃欲试的准备要闹洞房。
秦青弯了唇角,却没有起身。
门很快从外面打开,一行人蜂拥而至,其中自然也包括赵静、徐江以及于钦。

闹洞房是所有人最为欢喜的一件事,在这个时候,无需注重什么长幼、尊卑、礼仪,只需尽情的闹,人生难得一回狂,自然要好好的闹,大大的闹。

自然,待到她们闹够了,终于散去了,新婚的二人也被闹的差不多了。
望着彼此难得如此狼狈的形容,二人相视而笑。

方容痴痴望了他好一会儿,才想起正事,忙不迭地走到桌前,倒了两杯酒水,将其中一杯递予秦青。
“合卺酒。”不知为何,她又红了脸。
合卺酒,和和美美,琴瑟和鸣。

秦青看她一眼,伸手接过。
交缠着手,二人同时仰头喝下。

拜过堂,喝过合卺酒,又吃下了子孙饽饽,这一刻,她二人再次深切的意识到,他们终于成了正式的妻郎了。

花烛依旧在“噼啪噼啪”缓缓燃烧,二人守在桌前,等待着花烛燃尽。

洞房之夜守花烛,这也是规矩。
如果有哪一根花烛先燃尽,就要将另一根花烛也扑灭。
花烛一左一右,在众人心中,这代表了新人,说句不讨喜的话,若是哪根先灭了,哪方便会先逝去,在她们心目中,最好的莫过于同登极乐,故而,守花烛成了新婚之夜的习俗。

烛火渐渐熄灭,独留袅袅余烟。

黑暗中,二人就着外面未熄的灯火,找到彼此的眸,抿起一丝笑意。

是谁主动的,已经不再重要。

二人同时倒在床上,亲吻着对方,唇齿交接,嘴唇滚烫。
方容伸手抱住秦青,迫不及待的试图拉开他身上的喜服,但不知是自己太急躁,还是本身那件喜服就很难脱,她纠缠了半晌都没能脱去。
隐约听到他低笑的声音,她羞恼地瞪他,指尖依旧在努力的与盘扣挣扎搏斗。

秦青笑得更欢,身体隐隐颤抖,笑够了,他才终于伸手压住她的手,手指碰触间,她心下一颤,莫名觉得口干舌燥,她停下手,怔怔地瞧着黑暗中他模糊的脸。
已然适应了黑暗的眸子可以看到他唇一张一合,仿佛在勾引着她。

她脑子一片空白,倾身便将其吻住。
那一刻,什么春宫图,什么交合书,什么姿势……通通成了浮云。
一切,回归原始,遵从本能。

她一点一点,顺着他的眉眼亲吻下去,以往的羞涩,通通抛却。
他闭着眼,乖顺地由着她动作,今夜,将由她主动。

洞房之夜,犹很漫长。
门外,偷偷听了许久壁角的两人悄悄的、悄悄的向主屋挪去。
 




33

33、新婚燕尔浓情时 。。。 
 
 
清晨,方容是在门外的嘈杂声中醒来的,隐隐的走动声,低低的说话声,还有细碎的、似是有人将茶碗摔落于地所发出的声响,也不知是谁如此不当心……
听到门外低低响起的斥责声,她懒懒地翻了个身,却正好对上一张犹在熟睡的脸。
一瞬间,她竟以为自己尚在醉春楼——毕竟,这样的事已经发生过许多回了。
眨眨眼,她终于醒悟过来,脸上露出一抹傻笑,眸中溢出淡淡的温柔与欢欣,就维持着半转的姿势,静静地瞧着面前的人。

秦青的眼睫很长。那眼睫长长的、微卷的,浓密的覆在眼睑上,又映在他眼眶下,透出淡淡的阴影。那长长的眼睫微颤,随着他的呼吸隐隐的起伏。

他脸上的皮肤很好,很细,摸起来也很舒服……唔,好吧,不止是脸上,他全身的肌肤摸起来都很舒服……

方容不小心想起昨夜顺着他的曲线又摸遍了他全身,他汗湿的身子,染红的双颊,暧昧地、似有千般言语又饱含春情的眸子,微启的、唤着她名字的唇,不时响起的呻吟,低低的喘息……面颊上迅速发烫,浑身燥热又起。

她红着脸,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目光温柔又火热地一丝丝、一缕缕,将他的容颜从上到下,细细的、不愿有半分遗漏的凝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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