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彩球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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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的彩球歌-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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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从事电影旁白解说员工作的人就开始失业了。”
    金田一耕助说得眉飞色舞,青池里佳仿佛也感染到活泼的气息。
    “金田一先生还记得当时有部叫‘摩洛哥’的电影吗?”
    “嗯,我记得,由史坦巴克导演,加利·古柏跟戴特莉主演。”
    “是的,那部电影昭和六年的时候在神户演出,看到那部电影的时候,我丈夫
跟我都觉得这下子完蛋了。”
    “那是有声电影早期的名作。”
    “是名作没错,不过那是派拉蒙电影公司第一次制作电影字幕,以前虽然有有
声电影,可是声音太小,仍需要电影旁白解说员;但自从‘摩洛哥’这部电影问世,
不仅派拉蒙电影公司,其他的电影公司也开始制作电影字幕,这么一来,电影旁白
解说员这种职业可以说完全被淘汰了。”
    “那么对老板娘来讲,‘摩洛哥’这部片子简直就是可恨至极?”
    “的确,战后史坦巴克来日本,以亚纳达罕岛为背景,拍了一部稀奇古怪的电
影,我在报纸上看到它的评论不好,觉得很开心,还一个人喝酒庆祝呢!”
    “哈哈哈……老板娘也是个性情中人呢!”
    “我当时真是既难过又悲哀。双名雄出生那一年,他好不容易升为主任,我正
高兴的时候,却出现了有声电影……如果有声电影不出现的话,我就不用回到乡下,
如果没有回乡下,我丈夫就不会死得那么惨了,一想到这里,我就十分痛恨有声电
影。”
    看到青池里佳满脸的泪水,金田一耕助歉疚地说:
    “真是抱歉。不过,你先生回到村子打算做些什么?种葡萄吗?”
    “不,他虽然是在这里出生,但却是做文职工作的人,要他当农夫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我们之所以回来这里,其实只是要把我安顿在这里……”
    “老板娘,把你安顿在这里之后,源治郎打算做什么呢?”
    看来矶川警官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情,他很惊讶地看着青池里佳问。
    “是这样的……”
    大概是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吧!青池里佳的泪水像决堤的河水,滥流不止。
    “他打算要去满洲。”
    “去满洲?”
    矶川警官看了一眼金田一耕助,接着说:
    “老板娘,你以前怎么没有提过这件事情?”
    “是吗?如果我没说的话,一定是你们没有问,我并不是故意要隐瞒这件事情。”
    “然后呢?”
    金田一耕助对矶川警官使眼色,要他别再追问,然后催促青池里佳继续说下去。
    “那时候我已经怀孕了,源治郎打算自己先去满洲,等一切打点好之后再叫我
去,所以先带我回来鬼首村,准备让我寄住在‘龟之汤’。
    这里虽然是我先生出生的地方,可是对我来讲却是个陌生地,刚开始做很多事
情都不顺心。”
    “啊!那是体第一次来鬼首村吗?”
    “是的。我和源治郎是恋爱结婚的,以前我就听说他父母对这件事很不高兴。”
    “你跟你先生结婚之前,从事什么样的工作?”
    青池里佳沉默半晌,注视着金田一耕助的脸说:
    “从事寄席(注:即“走唱”)的工作。”
    “奇席?”
    “是的,就是‘色物席’。我不知道在关东怎么称呼从事这种工作的人,不过,
我们这里称为‘女道乐’,也就是跟五、六位年轻女孩一起出席,锵锵锵地弹奏三
味线,轮流弹唱博多民谣。佐野民谣等等。我从十六岁那年开始,就一直从事这种
工作。”
    青地里佳注视着金田一耕助的眼里已经没有泪水,不过她的眼中充满一抹无法
言喻的哀愁。
    “我就是从事这种工作的女人,也难怪他父母不喜欢我。还好歌名雄当时已经
三岁,他的天真可爱让每个人都喜欢他,加上哥哥他们夫妻没有小孩,因此他父母
的心也渐渐软化了,于是商量把我寄放在这里,直到生完小孩。
    当这件事情谈好的时候,如果我丈夫马上就出发去满洲的话,就不会发生那桩
惨事了,可是他没去。”
    “他为什么没有去呢?”
    “面对一个陌生国度是不能说去就去的。源治郎的艺名‘青柳史郎’有段时间
很响亮,他不断去大阪寻求援助,当时大阪最红的是一个叫里见义郎的人,他的收
人很多,可是做这一行的花费也多。
    源治郎去拜托他之后,工作还是没着落。至于‘龟之汤’这边,他因为已经把
我们母子寄放在这里,也不好连他去满洲的资金都要家人帮忙出,不料在这段拖拖
拉拉的时间里,竟然出事了。”
    青池里佳的话有如春蚕吐丝般,顺着舌头一字一句地溜出来。
    这些事情对说话者本身而言,是一段无比悲伤、难过的回忆。
    可是在她细而清澈的嗓音,加上适当抑扬顿挫的诉说下,给予听者一种无与伦
比的快感。
    正当金田一耕助想开口询问发生惨剧当天晚上的情形时,很不巧的,御干进来
了。
    “老板娘,歌名雄从刚才就一直在等你。”
    青池里佳听了,很惊讶地动一动身体说:
    “啊!我真是的,怎么一说就说了这么久。”
    原来取名雄要骑脚踏车载青池里佳去由良家,所以才回来接她。
    她一看手表,已经十二点半了。
    育池时佳慌忙站起来说道:
    “对了,警官、金田一先生,你们昨天晚上见过由佳利了吗?”
    “还没,昨天晚上没空去看。由佳利怎么了吗?”
    “不是由佳利,而是由佳利的经理,那个叫什么名字的男人
    “你是说日下部是哉吗?”
    矶川警官眼神敏锐地看着青池里佳的脸。
    “对、对!你们还没有见过那个男人吧?”
    “还没见过,日下部是哉这个人怎么了?”
    青池里佳好象想到什么似的,看了矶川警官跟金田一耕助的脸半晌,然后转移
视线说:
    “没什么,我真是太失礼……我先失陪了。”
    她好象要逃避金田一耕助和矶川警官询问的眼神,急忙转身走出去。

                              父亲的秘密

    金田一耕助送走青池里佳,请御干铺好床后,便沉沉睡去。
    当他一觉醒来,只见竹帘外雾气弥漫,树上的茅绸发出清脆的鸣叫声。
    接着,他发现旁边的矶川警官不见了,看一眼枕边的手表,已经五点多了,金
田一耕助慢慢地抽起烟来。
    就在这时,走廊上响起一阵脚步声:
    “您醒了吗?睡得还好吧!”
    御于用身前的围裙擦拭额头的汗水。
    “是啊!托你们的照顾,才能睡得这么好。对了,矶川警官呢?”
    “刚才派出所的木村刑警来找他,好象说是冈山县那边来了一位很了不起的医
生。”
    “什么时候来的?”
    “两点左右。”
    这么说,矶川警官根本没怎么睡嘛!
    “当时他们有叫金田一先生,可是您睡得很沉,他们就说让您继续睡,请您一
醒来马上过去。这里有脚踏车,您……”
    “啊哈哈!我有脚踏车骑啦!对了,在哪里进行解剖呢?”
    “在本多医生家的手术室。”
    御干坐在他身旁,吸了一口气说:
    “金田一先生,解剖到底是什么?”
    “御干,你最好不要听,否则待会儿会吃不下饭。我现在就出发吧!”
    金田一耕助说着从被子里跳起来,换上一件皱巴巴的衣服说:
    “对了,老板娘和歌名雄呢?”
    “他们下午一起去由良家,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这样吗?今晚大概要守灵吧!”
    “是的,但……不是说要解剖泰子的身体吗?”
    “在那仪式开始之前就会结束的。因为警方已经知道死因是勒死的,解剖只是
一种形式罢了。对了,里子在家吗?”
    “她在仓库里。不过,她在考虑要不要去泰子那里一趟,要是她去了,就只剩
下我一个人。”
    御干的表情好象要哭出来。
    “不要紧啦!你用不着害怕。”
    金田一耕助柔声安慰着。
    刚发生一桩不可思议的凶杀案,御干一个女人家又独自住在远离人群的大房子
里,也难怪她会害怕。更何况,这里又离多多罗放庵的住处最近。
    过了一会儿,金田一耕助用冰水洗完脸回来,看到御干神情害怕地整理床单,
他边穿上裤子边说:
    “御干,从后面去好象比较快,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后门打开?”
    “好的,脚踏车也放在后面的仓库。”
    后面的仓库里有全套的农具,歌名雄似乎很爱干净,只见所有工具都井然有序
地排放在各自的位置上。仓库内还有两辆脚踏车,一辆是男用的,一辆是女用的脚
踏车,另外还有三台手推独轮车。
    金田一耕助帮助御干从独轮车后面把脚踏车推出来,来到外面时,里子正好从
仓库的窗户往这边看。
    金田一耕助对她微微一笑,里子也默默低头行礼。
    御干跟着他来到外面,问道:
    “金田一先生,今晚的晚餐要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就算要回来这里吃,也只要吃个泡茶饭就可以
了。
    金田一耕助离开“龟之汤”的后门时,正好是五点半。
    从那里到六道过是上坡路,而从六道过到“樱之大师”的后面是下坡路,金田
一耕助神情愉快地骑着脚踏车往目的地前进。
    他一想到昨天晚上老婆婆跟可怜的泰子两人在这条路上,往反方向爬上去时,
就不禁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但是稍早以前,辰藏为什么不走这条近路呢?
    在到达“樱之大师” 后面以前,会先看到一面约二十间(约36.4公尺)长的
土墙,土墙里面有一扇打开的木门,门旁挂着一个灯笼,旁边有一块木牌子,上面
写着:
    仁礼家通用门
    由覆瓦土墙的稳重结构来看,似乎在夸耀着仁礼家的富裕与权势。
    金田一耕助从映着树影的“樱之大师”后面来到村路上,将“樱之大师”跟狭
窄村路隔开的地方,正好有一片竹丛,这正是里子昨晚躲藏的竹丛。
    这里分成四条路,一条是金田一耕助现在走的捷径,另一条是往上走到秤屋葡
萄酿造工厂的路,还有两条是连结村子中心区与“龟之汤”的村路。站在交叉点上
往丘陵看去,可清楚看见道路因山崩而交通中断,再过去一点则是整片的稻田。
    本多医院就在派出所限“阵屋遗迹”旁边,前面挤满了看热闹的村民,便衣刑
警和警官们也进进出出的。
    金田一耕助在加藤刑警的带领下来到病患候诊室,矶川警官表情紧张地和泰子
的哥哥——郎说着话。
    “矶川警官,我来晚了。”
    “金田一先生,你来得正好。”
    “解剖结束了吗?”
    “正在对面的手术室进行中。”
    矶川警官用下颚指了指对面的手术室。
    “金田一先生要过去看看吗?”
    “不用了,事实上……俄很胆小。”
    “我们也一样,解剖那种事情啊……啊哈哈。”
    他摸着没几根头发的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不过他马上又恢复严肃的表情,
张望一下四周才小声地说:
    “金田一先生,我们现在获得一个重要的证据。”
    “重要的证据?”
    金田一耕助也跟着小声起来。
    “金田一先生,你知道这个人吧!他是被害者的哥哥敏郎。”
    “早上在瀑布潭见过了,请节哀顺变。”
    金田一耕助低头行礼,表达诚挚的哀悼之意。
    敏郎笨拙地点点头。他身上穿着工作服,金田一耕助发现他的脖子其短无比。
    “敏郎说他发现这个东西,刚刚才送过来。”
    矶川警官从开领衬衫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半纸(注:“半纸”是一种日本纸,用
于习字、写书信),纸张已经皱掉了,当金田一耕助把折成八折的半纸在膝盖上摊
开来看的时候,不禁惊讶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上面写着:

    寨子:

    如果你想知道你父亲死亡的秘容,今晚九点请到樱之大师的后面,我要告诉你
一个巨大的秘密。

                                                    放庵

    “敏郎先生,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这位警官要我去找找看是否有任何跟这次案子有关的证据,于是我跑去泰子
房间找,结果发现桌子上的电影杂志里面夹着这张半纸。”
    “只有这张半纸吗?有没有信封之类的东西?”
    “这……只有这张半纸。”
    敏郎似乎有些犹疑地自言自语着。
    金田一耕助再度看着那张半纸,上面用毛笔写的字迹好象酒精中毒的患者写的
字一样,抖得很厉害,令人很难看得懂。
    金田一耕助跟矶川警官交换一个眼神之后,多多罗放庵总是发着抖的右手顿时
浮现在他脑中。
    “敏郎,你父亲确实是在昭和十年去世的吗?是因为生病吗?”
    “是脚气冲心……
    “是哪位医生诊断的?”
    “是这里的……这里的老医生……”
    “脚气冲心,那他死亡的时候很痛苦?”
    “是的……他抓着榻榻米……这里的医生帮他打了好几针……”
    敏郎讲话时嘴巴总是念念有词,话尾也含糊不清,眼睛还向上翻看着对方。
    “矶川警官,敏郎说的医生,是要本多医生带话给你的那位吗?”
    “是的。我正想等解剖结束后去问那位老医生。敏郎,你觉得呢?你父亲的死
有什么秘密吗?”
    敏郎缓缓摇着头说:
    “我根本没想过这种事情……因为他好象很痛苦……”
    敏郎想起当时的情景,似乎觉得有点疑惑。可是他口中仍然念念有词,语尾含
糊不清,神情担心地看着金田一耕助膝盖上的半纸。
    “死亡时间是昭和十年的什么时候?”
    “这个月十日是他的忌日……”
    “刚好天气正热的时候。”
    “听说那种病最怕热。”
    敏郎犹豫了一下,接着说:
    “警官。”
    “是。”
    “泰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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