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儿。”景月轻唤。
“嗯?”景双重抬头,眼底有丝茫然。
景月看着儿子,又叹息了一声,“重儿,你先下去吧,为娘有些事还要与王爷相商。对了,还有紫陌,你这次离开时把他带上吧。毕竟那孩子跟着你也有很长一段时日了,往后跟在你身边,也能有个照应,为娘也会放心一些。”
望着景双重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处,景月叹息了一声,看了我一眼。我想,如果可以,景月现在一定连揍我的心思都有了,可是我知道她不会,因为她是景月。
我拿着扇子慢悠悠的在手心里敲打着,(这么冷的天气里还拿着扇子,完全是个摆设。臭美~)“不知岳母大人想得怎么样了?”
“下官不知王爷您所论何事。”景月虽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语气明显不善。
我笑笑,视而不见,“本王是问,本王和之王,岳母大人选谁?”
景月想了一下,抬头也是一笑,带着一丝不屑,“凤王爷,您已娶到吾儿,为何还要在这里假意问下官会选谁?”她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哼~”景月愤愤喝下茶盅里的茶水,然后“蹦~”的一声重重放到桌上。惊得旁边的侍者都有些不知所措。
我笑着打开扇子扇着凉风,凉爽啊。丝毫不去在意景月对我的不屑。其实景月是个明白人,她心里明白到现在她只能跟着我,因为她的儿子已经嫁给了我,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就算她有心继续为王惜之卖力,以王惜之的深沉,她会容得下她,不怀疑她吗?不可能。
这些道理景月都明白,她只是有些不甘心。因为在她心里对我已有了衡量,我比不上王惜之。她跟着我永远也出不了头。
对于这样的评价,我还真是……哎~自家人都看不上我,还真是悲哀呢。而且人家还根本就不把我当自家人。
“景大人,还记得当初国师大人出国的目的吗?”我靠在椅背上,眯眼笑望着景月。
闻此言景月警醒抬头,“不知凤王爷是何意?”
唇边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我摇头,小巧的玉股扇在手中把玩着。“景大人不是一直怀疑本王的身世么?今儿个天气好,不知大人有没有兴趣听本王讲明?”
“……”景月更是满眼防范戒备,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瞳眸中有了一丝明了,但更多的是一种多年官场上养成的警醒,应该被称作是算计吧。“下官愚昧,请王爷明示。”
“我夫蓝轩婧当年出国是为了替明美女皇寻找太子,而当他出去之时,太子王兰玉已去世多年。他固然没能找到太子,但是,有一点,他找到了太子遗留的子嗣。轩婧开始的时候向你们所有人隐瞒了这一点。”包括失忆的我自己……
“……”景月眯着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我,“凤王爷是否想要告诉下官,国师大人所寻到的太子的子嗣,当今明美女皇的亲孙,就是王爷您?”
我眨了下眼睛,笑容可掬,“宰相大人不信?”
景月望着我,好半天,“下官信。”顿了顿,她又补充道,“若是别人对下官说这番话,下官必定不信。但是凤王您……另当别论。”景月觉得,在凤离雅的身上,总是有着千万种可能。就是现在告诉她说,凤离雅是肖翰轩的女儿,未来的女皇,想必景月也会信……
这也是景月不情愿跟着凤离雅的一个原因。景月没有看不起凤离雅,景月只是看不懂她。不知为何,景月总觉得,面前这个女人,虽长得弱不禁风,雌雄莫辨,看似无害,可实则……有一种深不可测的可怕。
王惜之虽然心思深沉,不甘平凡,但最起码景月自认能够把握到她在想什么。而面对凤离雅,这个女人似乎从不按套路出牌,令人看不透她到底是什么也不是,还是深藏不漏。所以景月才会闭门几月,不敢轻易涉足。因为景月害怕,她会一失足成千古恨。
好在她苦闷中立了这么多日之后,这个女人现在终于善心大发的来替她解惑了。只是她真的会替自己解惑?景月不敢相信。这个女人真的相信她?她就不怕她让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她会反过来倒打她一耙?
她哪里来的这样的自信。
卷贰 凤离雅归来 相公都是狼74
不知何时,旁边侍者已悄然退出。如此训练有素,有眼色。暗赞一个~“王爷该不会想要告诉下官,您是太子与肖公子的孩子吧?”
“这怎么可能。”我笑,“景大人想得太多了。”虽然我以前也以为我是他的孩子……为此不知还被折磨了多久呢。
景月略一思索,表情严肃,丝毫没有了方才的不耐,看来已经完全将对景双重的幸福的担忧抛到了脑后。“王爷,此处只有你我二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虽然您是太子的子嗣,但您毕竟不是……而之王在朝多年,羽翼颇丰,根基稳健。王爷您认为您凭什么能跟之王争?”
其实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吧,我笑,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不过没关系啊,我今天来的目的本来就是向她摊牌的。
“景大人是怀疑本王的实力?”我似笑非笑的问。
景月看了我一眼,“下官不是怀疑,只是想知道。仅此而已。”从来不知道,何来怀疑?
“景大人可知,一个人比另一个人强,需比较三种‘力’。”
“……”
“此三种‘力’为,势力,财力,令上位者喜爱的能力。势力又分为,武力和亲和力。”
“……”
“景大人是否有些听不懂?没关系,等本王说完之后,接受你的提问。”
“……”
“咱们先从最简单的来说,其一,令上位者喜爱的能力。本王认为这一点无需多言,宰相大人慧眼如炬,必定看得通透。单从喜爱来说,女皇更喜欢谁。
其二,财力。王惜之虽为人低调,也从未有传出她奢侈成风或是贪污受贿。但是,她毕竟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这许多年,而且官居王爷高职,手上不会没有敛下财富,只是多少的问题。就说大人您,也不会只靠那点微薄的俸禄吃饭。至于本王嘛……虽说为官时日尚浅,但……若单说财力,大人可听说过云末离?”
云末离?景月一惊,“王爷所说之人可是花都近日迅速崛起的富商巨贾云末离?据说此人堪称一传奇,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少财富,有多少产业。他可以说是花都乃至整个优昙帝国的第一巨贾。”
“嗯,景大人所言不假。但大人还遗漏了一点,他不但是优昙帝国的第一巨贾,仍是朝暮二国的第一巨贾。他是整个世界最富有的人。”
哇~从来没这样算过,原来我家师兄这么强悍~爱死师兄了,师兄真是一把绩优股~想当初在暮国的时候,我将我所有的嫁妆首饰还有银票全部交给了师兄,当时我还怕有些木讷的师兄做不来商人,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啊~说起让师兄改名儿,还不是因为我想掩人耳目吗?我不想让我家那两个那么快就知道些什么。况且师兄说,末离,莫离。云末离。意思就是他要像天空中一片云彩那样,永远跟着我,与我永不分离。
“王爷的意思是说,云末离此人不是优昙帝国之人?也是,优昙帝国的男儿又怎会有这样的魄力。只是……他是怎样进来的?难道王爷您手握琨玉?还有,王爷您与这个云末离又是怎样的关系?”景月不愧是景月,思考问题,纤细若尘。
“本王却是手握琨玉,至于本王与云末离的关系,本王想这并不是我们这次谈话的重点。关于财力一说,其余的不用再与大人说明了,就独独一云末离,足以证明一切。
其三,势力。先说武力。优昙帝国的重要兵力分布,皇城禁军由女皇亲自统辖,外省军队都交由景太尉统一管理,(太尉是国家军事最高长官,相当于现在的国防部长。)各地尚无编制的军队暂且不谈。
几年前,因女皇授意,王惜之与景太尉共同执掌兵权。二人各执一半虎符。就单王惜之一人来说,难以调兵遣将,形同虚设。本王知道大人一定想说景太尉一向是王惜之的左膀右臂,但本王想告诉大人,那只是从前……”
“难道若寒已经……”景月有些诧异。
我接口,“不单是这样,优昙帝国以外……本王想告诉大人的是,在来此之前,本王的身份是朝国的公主。”公主虽微不足道,关键是我的受欢迎程度有些不一般~嘿嘿。
说了这么多,我才发现原来我真的好全能哦,不过这些那一项其实说白了都与我身边的男人们脱不了干系。若是没有他们……凤离雅还真的就什么都不是了呢。有些悲哀,同时我又有些骄傲。
说来说去其实我的实力只能归结为三个字:吃软饭~囧~不过软饭也不是谁都能吃的啊,要不是本人我有才有色有个性,哪会有那么多人巴巴的送饭给我吃呢?而且,这也只能说明我的组织能力强,能将这么多天下精英组合到一起,我前世怎么就没能混个组织委员当当?汗~当我某天再上升一个高度的时候,我一定天天送饭给他们吃,嘻嘻~景月越听越吃惊,她本就知道凤离雅一定隐藏了许多,而今日一听却仍是大吃一惊。然而若说这是凤离雅的全部,景月不相信她会全部告诉她,不过这已经够了,足够了。单单一个云末离,就已经令景月震惊了。
景月暗自整理了一下有些纷杂的思绪,再看向我时,眼中更加少了几分随意。“王爷,您告诉下官这些,可以说是推心置腹。王爷难道就不怕下官不为所用反而对您倒打一耙?”
我笑,“本王既看重你,就不会怀疑你。”
“……”听凤离雅此言,景月忽然站起,走到凤离雅面前跪下,这一跪心甘情愿,“下官今后愿为凤王千岁鞍前马后,誓死效忠。”
我急忙笑着搀起她,“景大人有此心即可,何必行此大礼,本王受之有愧啊。”
好家伙~怎么可能不怕景月倒打一耙?当然是我算准了她不会背叛我。至少现在她不会。景月从来都是聪明人。不过即使退一万步讲,景月背叛了,那我也不怕啊。她如果今晚背叛我,我绝对有能力让她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重新坐定,“景大人,本王问你,享乐苑是否是之王爷与各位大臣在宫外的据点?”
“……是。”对于我知道此点,景月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她大概已经觉得我无所不能了吧,呵呵~我就是要给她这种感觉,一次性完全压倒她。
“王爷。”
“嗯?”
“不知王爷想要下官……如何?”
“如何?呵呵~”我笑,抿了下唇,“本王现在还没想好呢,今天来完全是来占个位置的。”
“……”
“不过景大人可以做本王的军师,替本王出谋划策。若依景大人之见,本王下一个应该去见的人是谁?”
“这个……”景月低头想了想,“依下官之见,王爷应该去见杨思邈杨大人。此人虽官职低微,但却在女皇面前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嗯。”我点头,“本王也是这么想的。杨大人本王已经派人约了,就约在明日,雅然居。”
临别时,我告诉景月不可将我今日与她所说之事告诉任何人,因为她是优昙帝国里第一个知道的这么全面的人。连家里的两个老公我都瞒着呢。一听我这样说,景月更是激动,我看就差老泪纵横了。我会这么说当然也是要让她知道一个信息我很倚重她,并且信任她。
我还交给了景月一份朝中官员的名单,这是我从月影默日前给我的册子里琢磨出来的,都是一些举足轻重的人物。具体要怎么做,我全权交给了景月。坚决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根本原则贯彻到底。
临出门时,景月送我,欲言又止。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回头对她一笑,“本王知道景大人担心重重,毕竟重重是大人的爱儿。大人尽可放心,本王不会亏待重重的。会替他找到幸福。”
“王爷……重儿他……曾说过……非卿不嫁……以王爷您的智慧,该明白重儿的心吧。吾儿命苦,还望王爷不吝相待。这样下官也就放心了。”
“……”
云木次第,远山飘渺。
虽是寒冬,宰相府里仍是一片山清水秀,诗情画意。穿过一弯藤萝掩映的月牙门,走过佳木中弯曲迂回的青石小径,跳过溪上白石为栏的三步小桥,点点枯叶顺溪而下。
小溪那头,一鹅黄色的小小身影坐在大石上,碎玉般的小牙紧咬下唇,目光含怨的盯着面前流动的溪水,两手与枯草纠缠着,狠狠揉碎它,然后掷进溪水。
狠狠揪着枯草草,一张小嘴一张一合的,不知在那里全神贯注的埋怨着什么。以至于我走近,他都没有发现。
“坏人,讨厌,讨厌死了。坏人,大坏蛋,就知道欺负我。哼~讨厌~”
清脆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景双重一个劲的碎碎念。走近才听清,我哑然失笑,这小子,竟是在骂我。这次不单是“坏人”,还多学会了一句“大坏蛋”~这小子又不听话,在这里喝风还穿的这样薄,又是单衣。真是……不省心。我摇摇头,只得不情不愿的卸下自己身上的狐裘披风,走过去再次给他披上。
哎~好心疼。我的狐裘啊~
身上一暖,景双重的碎碎念戛然而止,一转身,正对上了含笑站在他身后的我的视线。嘴巴张了张,景双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随即他便受惊了一样从石头上跳起,“你,你,你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
“呃?”我一愣,笑道,“重重紧张成这样干嘛?难不成……”我冲他挤挤眼,“难不成是重重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想让我知道?”
“没,没有。”景双重慌忙摆手,动作一乱,狐裘坠地,他又是一愣,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他现在见到我怎么会这么紧张呢?我心中暗叹一声,走了过去。
弯腰拾起地上的狐裘,张开抖了抖,然后重新给景双重披在身上,系好带子,再拉平。“重重啊,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呢?这么冷的天,难道非要受风才甘心?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啊。”
卷贰 凤离雅归来 相公都是狼75
景双重望着我,两个眼圈儿瞬间红了,艳红的樱唇颤抖了一下,两股清流不期而至。今天见过母亲后,景双重心里本就有些憋屈,现在偏又听了凤离雅这样的话,更是心中五味繁杂。
景双重咬紧牙关,珊瑚珠似的唇被抿成殷红的颜色。他努力逼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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