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绛Z只觉得把握也更大,也就不徐不疾的开口道:“王妃不喜欢你,不还有我吗?”季如璟能瞧见黄舒澜此时眼中的错愕。不过也没甚所谓,她本就不喜欢黄舒澜,觉得她不但眼皮子浅,还虚荣心重。“我不太明白侧妃的意思。”季如璟笑却不答,只是静静地等待黄舒澜的下一次答案。果然,沉默而冷凝的气氛让黄舒澜再次觉得坐立不安,从前她只觉得自己不如王妃镇定,但现在,她突然觉得自己甚至连这个侧妃也不如。早晓得这个侧妃跟王爷青梅竹马,在府里也算得上说得上话的,但因为她是个妾室,所以黄舒澜一直都没怎么在意这个所谓的妾室。黄舒澜就这样如坐针毡了许久,见季侧妃不再像之前那样连珠炮似的一句接一句,便终于会过意来她这是等自己开口呢。她从小到大,虽然读的书多,但后宅这样的谋算却是见的极少,她毕竟是正经嫡出,父母又宠她,自然也就少见腌臜算计。现在想想,突然又觉得她娘这样做是害了她。侧妃说王妃不喜欢她,但侧妃又说自己可以帮她。可这天下哪有谁会无偿的帮你,她在心中略略衡量了一下,才很是勉强的笑道:“得侧妃这样看重,我真是受宠若惊。”还不是太蠢,季如璟心想。于是也就开了口,道:“得黄家小姐这么一句受宠若惊,我也实在高兴。我瞧着黄小姐一进来带的那个香囊绣工极好,心里喜欢,希望黄小姐下次过来的时候,告诉我是怎么绣出来的。”那黄小姐本来想说这是她家绣娘绣出的东西,她可不太晓得,但转念一想,这位季侧妃说的话也可能是暗示。于是也就顺口接话:“待我回去问了绣娘,改日一定登门拜访。”季如璟见她现在也算上道,便也不再话里有话,而是直截了当的说:“过两日怕是有雨,等雨过天晴,或是雨势渐小的时候姑娘再过来吧。”那黄姑娘答了句好,正准备告辞,却又听季如璟道:“下次来姑娘别穿这样的颜色了,王妃喜欢青蓝浅碧一样的颜色,所以我们府里其他人都是避忌的。”黄舒澜在黄家从来都是最大,所以素来都是旁人避忌她,而非她避忌旁人。是故在晓得这件事之后,她心中是微微觉得受了打击的,不过很快也就恢复过来,甚至心中妄想,若是到时候得了王爷喜欢,还怕自己不会越过王妃不成,到时候所谓的避忌不避忌,也就是笑话了。“谢谢您的提醒了。”无论如何,黄舒澜还是谢过。“来人,送黄小姐回去吧。”青蕴不晓得这位黄舒澜为什么呆这么久,不过她倒是也没这个功夫去管这些事情,因为,冯清华过来了。且说冯清华嫁得良人,夫妻俩一齐住在京中,本是举案齐眉,但如今……冯清凌怕冯夫人心中难过,自然就不敢回冯家哭诉,也因为如此,她便想到了青蕴。冯清华是在黄舒澜还未走时来的青府,青蕴见她眼睛红肿,心里一沉,却没有立时开口就问,而是说:“想哭便哭吧。”却没成想话音刚落,冯清凌就呜咽了起来。
☆、江家家事
冯清华与她年纪相差不大,而且前些日子她去江家的时候,还见她们夫妻举案齐眉,却没料到现在竟成了这个样子。她虽不晓得冯清华为何会成这个样子,毕竟她自打嫁过来,交际圈就又与冯清华她们有微的不同,毕竟皇亲国戚,不是总要踏足她们这些侯府的。“妹妹,我从未想过他现在竟绝情到这个地步。”她跟冯清华亲近,加上她从前落魄成那个样子,也是冯家对她好,并未因此而觉得她前程黑暗或是瞧不起她,她心里感激冯家,自然也就在暗里免了她们繁文缛节。她姨母素来讲究规矩,于是也就没有答应,但冯清华毕竟年轻些,私下里也还是叫她妹妹。青蕴听得一头雾水,但又不敢问,怕一问就触及她的心思,只好模棱两可的劝着。到了还是冯清凌自己道:“他要是真的喜欢,怎么不跟爹娘说,不就是晓得即使千里迢迢写信过去也没有人会给他做这个主,还花了千金万金的将人从那样的地方赎出来,又在外头置了宅子……可恨我还以为他真是这世上无两的好男人。”青蕴听到这儿也算是明白了。替她难过之余,也开始去想一些此时的伤心想不到或不愿想的事。“这件事情,姨母知不知道。”冯清华摇摇头,说:“我母亲的性子我是晓得的,我不敢告诉她,更不敢写信去江家。”“那女子既是这种出身,你又何必不敢让江家的人插手。”其实青蕴却不明白,明明看着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说翻脸就翻脸。可能因为自幼双亲不在身边,所以比起同龄人,她虽谨慎,但是却很没有安全感。其实说实话她是很羡慕她这个姐姐的。她姨母做事利索,性子也要强,教养出来的女儿虽然聪明,却也天真,而她姐夫是个读书人,没有世家公子的纨绔,却有大户人家好生将养出来的大气,两个人门当户对,也实在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当年她冯清华出嫁,多少人说是天造地设。怎么到了如今……“养一个青楼女子做外室,这样的事情若是传出去,他……他还要怎么做人。”青蕴却没想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居然还在想着自己丈夫的名声。平心而论,青蕴觉得自己性子虽好,但对于有些事情的抉择跟做法,如果这件事间接损害了自己的利益或者受到了伤害,那么她会做一个只对自己有利的决定。听完她的计较,青蕴不晓得自己该怎么劝。她觉得自己的想法虽然可能会给冯清华带来更大的利益,但是却不符合这个时代的三从四德,冯清华是那种瞧上去爽利,但实则温婉细腻的性子。“那你想怎么办?”“我想去见见那个女人。”青蕴觉得自己大概知道冯清华是因为什么过来了。“江佑霖那边?”她虽在私底下叫冯清华一声姐姐,但终究是不能不顾规矩叫江佑霖一句姐夫的。却不料青蕴一提,冯清华便又开始哭。“我不晓得,我只晓得他现在回来也不与我说话,吃过就去书房睡了。家里没有通房小妾,我也不舍得提拔。”关于妾室这件事,她觉得自己不能以身作则,自然也就不会跟冯清凌提及。只是在几次寥寥的接触里,她觉得她的这位表姐夫并不是一个特别绝情的人。有时候她也想过,若是到时候她与陶越轩真的从无话不说变成无话可说她会怎么办?想了许久,除了徒劳让自己伤心,却还是不能找到让自己最满意的答案。她天生是个悲观的人。说实在的,对于这种事,她没有经验。在家里的时候后宅的事跟她无关,到了王府基本上就没有出现过什么后宅琐事。她只好跟冯清华分析道:“现在这个样子,你既不想告诉家里人,那不如就与江佑霖单独谈谈吧。”冯清华摇头哽咽道:“他已经三天未与我说话了。”“所以姐姐才想去见那个女人?”冯清华点点头,又道:“所以我这次来,是有个不情之请。”青蕴好像晓得冯清华的不情之请是什么了。“我会陪你去。”自打她嫁过来,许多人跟她说王妃之尊什么的,但是冯家人与旁人不同。冯清华听罢眼睛猛地抬起来,哽咽道:“你说的是真的?”青蕴点点头。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比她的这个从来都是阳光灿烂的表姐强大。两个人说定了时间,青蕴又深劝了冯清华一会儿。冯清华却只是一味的哭,青蕴只好问她:“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样子的。”“十天之前。”青蕴没想到冯清华答的这么快,不过这倒更让人相信,冯清华是十分在意江佑霖的。青蕴记得自己上次见他们的时候是给自己那小侄女洗三,两个人还是一副夫妻和睦的样子。于是她又叹了口气,她怀着身孕,本来就易孕中多思,加上近日听冯清华一通抱怨,心情也收她影响,也开始觉得难过了起来。冯清华见她神色有些不对,又道:“王爷待你是好的,我这样是我的命,你不必看我这个样子,就去觉得王爷如何如何。”青蕴点了点头,说了句我晓得。却不料冯清华见她这个样子,也就渐渐压下了自己心头的不爽,劝她道:“我的好妹妹,你身在孕中,本就容易多想,本来出了这样的事,我不敢告诉家人,你又有了孕,我纠结良久,若不是实在撑不住,必是不会来找你。”她瞧着冯清华一副我是罪人的样子也觉得好笑,就说:“你都说了孕中多思,其实就算你不来,我也是一会儿心情好一会儿心情坏的。”“看你笑我便安心了。你肚子里的这个可是个宝贝,到时候有了孩子,不怕王爷不更疼你。”“但愿如此。”冯清华听她这么说,还以为这夫妻二人之间亦有常人不可察觉的裂痕,也就叹了一声,却没料青蕴听她这样一叹,反而以为她是在为江佑霖的事神伤。便也道:“晚上留下来吃饭吧。”冯清华本想说一句他晚上等我回家一起吃,却又想起来此时的江佑霖已非彼时,不免又神伤一次,道:“我不放心孩子在家,还是算了吧。再者说了,也不该在王府里叨扰太久才是。”冯清华从不与她可以,所以青蕴晓得她说不留下就是真不留下了,也就没有强留。只是又多嘱咐了几句保重。她点点头,又对青蕴道:“你是个好福气的,可千万要养好身子,也不必忧心于是男是女,我相信你的孩子不论男女,王爷都会喜欢。”这话说的青蕴心里一暖,但很快她又想到冯清华此时,也就收敛了笑意,而是颇为郑重的道:“你也要保重身子,身子总是自己的。”她点点头,她本是大家闺秀,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不说倾国倾城,但总是得体。只是这种得体在某些时候,大抵也是一种悲哀吧。晚间陶越轩回来,她将这事絮絮的说与他听,又说:“你可不许告诉别人,不然到时候姐姐该嫌我饶舌了。”“你既怕她嫌你,又非要说与我听。”“那不一样。”青蕴像是心情颇好的样子。“我瞧你心情好,那今天多吃一点,母后说怀孕的时候人会长胖,但我怎么觉得你像是瘦了。”“王爷不也一样是瘦了。”“家国天下,总是最最磨人。”“到时候有个孩子,怕是要更磨人。”又过了几日,冯清华复又登门,她这次眼睛虽没有肿,但人却是瘦了一圈。这次,她是抱着孩子过来的。青蕴因腹中怀着一个,也就分外喜欢小孩,见了冯清华这样,青蕴也不想着去逗孩子了,只是让人带着抱孩子的奶妈下去说话,又跟冯清华道:“你晓得那女子的住处了?”冯清华点点头。她这个姐姐,不论是瞧上去坚定地时候还是软弱时候,总有一样不曾变过,就是倔强。她晓得冯清华既然说了要去见那个女人,就必然不是儿戏,于是嘱咐好下人,带上了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便出发了。其实这件事她不敢跟陶越轩说,毕竟以她对陶越轩的了解,他八成是不会让自己出去的,而这件事如果真的由他介入,只怕也会复杂起来。她不敢保证江佑霖不会碍于陶越轩的权势跟那女子一刀两断,但她敢保证的是江佑霖与她姐姐的夫妻情分,必定会被磨损的半分也不剩。一路上马车行进是极缓慢的,而她看得出冯清华眼神焦灼,里头透出深深地不安。她遂拖住她的手,说了句没事的。
☆、外室
“难为你身子这样重了还陪我出来,其实总归是我的不是。如若我还有半点选择,也必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烦你。”冯清华字字肺腑,青蕴听了却也没表什么心或是哭什么的,只是一再劝她安心。她见青蕴的镇定样子,心里方才安稳。青蕴不晓得她是怎样找到江佑霖外室的住所,但她毕竟是个女子,也晓得冯清华为了此事,必是殚精竭虑,同时也亦是担惊受怕。“姐姐到时候过去,也别太强横。”冯清凌点点头,说:“我只是想给她点银子,赶她走罢了。”青蕴本还想说即使没有这个女子,怕也还会有旁人,但见冯清华如此,也终是不忍心说出来。人总是容易变心的。江佑霖出身大家,每月除了朝中薪俸,亦有家里那边的补给。所以当青蕴一见那外室所住的宅院时,心中对那个男人自是更加鄙夷了起来。这样辉煌的布置,瞧着占地面积也是极大。她还记得初成亲的时候冯清华跟她叹家不好当,当时她心里还觉得诧异,江佑霖才进士得中,才派了官,薪俸自然不多。但是她也是晓得江家那边是不会每月不拿贴补过来的,她们小夫妻,虽有交际应酬,但家中人口少,消耗就不会太多,是故最开始的时候她还跟冯清华说让她细细算一算账,她甚至还怀疑过是不是江家下人贪了去。看来这江佑霖平日里就花的多,想到自己曾经还觉得他不算纨绔,更觉这人心思,深不可测。也难怪表姐不愿也不敢将这事告诉告诉姨母。青蕴见冯清华神色依旧平静,心中便晓得她怕是早已经想到了自己如今想到的。不自觉地叹了一声,但除了嗟叹,她觉得自己也不能再说什么。所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从来不是说着玩的。她们这些做女子的,有时候连骂命运不公的权利都没有。见冯清华想要冲上去,青蕴拉住了她,道:“我让婆子去敲门,她们活了这么大,阅历自然比咱们要多得多。”冯清华点了点头。只是眼睛却一直还是忍不住的往里瞧。青蕴自然不劝,只是心里也是觉得难受,就说:“姐姐到时候,别伤心。”“我能有什么伤心。”她佯作风轻云淡的说道。 青蕴嘱咐了身边人一句,那婆子领了命自去敲门,嘴里巧舌如簧,真引人开了门之后,直接喝到:“快让那个骚蹄子滚出来。”因这家中算得上没有男人,所以这家自然就没有男仆。那女子听了便觉得不好,早晓得这江公子是有家室的,只是打量那女子大家闺秀,必定不会做出直接上门闹事的泼妇行径,却没成想今儿一来,道让她开了眼界。不过这样也好,越是这样的女人,怕是越不得男人喜欢。青蕴觉得那婆子骂的有些过了,便道:“方妈妈,还是对她客气些。她要不要脸面先不提,我姐姐还是要脸面的。”其实本来今儿青蕴就没打算闹将起来,一是她身子承不住,二是因为她也晓得,若这是真的闹起来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强,到时候她姐姐怕要成勋贵圈里头的笑柄,与江佑霖怕是更要渐行渐远。青蕴话音才落,那女子便走了出来。那女子走路倒是一板一眼,细瞧之下也没有那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