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皙”“弘晸”太子和九阿哥几欲发狂,冲向黑熊,萨尔德也不等康熙发话,已经几步跃过去,扭身一提,竟将那黑熊一举朝远处一扔,那黑熊这才彻底断了气。
那个首先用刀刺向黑熊的是弘晸,后来扑过去保护弘晸正的是弘皙,最后刺向黑熊背部的是弘历。
看着三个满身鲜血呆怔的孩子,康熙惊呆了一叠声的喊道:“传御医,快,传燕太医。”
弘晸此刻才反应过来,死死的抓住弘皙的衣服不肯松手,放声大哭起来,康熙几步过去,将弘晸抱在怀里哄道:“弘晸乖,不哭,没事了。”又拖了弘皙打量了一下道:“弘皙,你没事吧。”
弘皙惨白着一张脸还有些愣怔的摇头,康熙伸手一抚弘皙的后背,却是触手濡湿,康熙一看满手鲜血,弘皙的后背已是挨了黑熊一掌。
九阿哥忙将弘皙一把抱起来,燕太医已经过来了,忙道:“九阿哥快放下让下官处理伤口。”
九阿哥闻言就地一坐,将弘皙放在自己身上看向燕太医,燕太医微微颔首蹲下去仔细的查看了伤口,方缓缓的舒了口气道:“不碍事,那黑熊只怕已经是没了力气,只是皮外伤。”
听了这话,所有的人才松了口气,康熙怀里抱着满脸是血的弘晸,一手牵着弘历,看着躺在九阿哥身上的弘皙,不知怎么多年的郁结放佛在这一刻都纾解了,心里好像有一股春风吹过,看着站在几步远甚至不敢过来看的太子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保成过来,弘皙没事。”
这句已经许多年没有听到过的熟悉的称呼,让年近不惑的太子也忍不住红了双眼,噙着泪望着康熙,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看着自己心疼几十年,培养了几十年的儿子,康熙温声道:“有朕在任何事物也伤不了朕的嫡孙。”
一句嫡孙温暖了几人,又寒透了几人。
等燕太医帮弘皙处理好了伤口,要送回太子帐篷时,弘晸死也不肯松开弘皙,太子便看着九阿哥道:“今日他们都受了惊,就一起在我那边住吧,太医也好一起看护。”
九阿哥默了一下道:“太子哥哥那边虽说大些到底人多,不如弟弟那边人少安静正适合他们静养。”
太子一想也在理便点点头。
一行人将两个孩子送进了九阿哥的帐篷,弘晸的乳娘还有彩蝶早已经得了信将帐篷收拾好了,伺候着弘皙、弘晸睡下大家都退了出来,
经历了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康熙和太子、九阿哥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只管呆呆坐着,互相打量了着也不说话,或者是被几个孩子的勇气震惊了。
康熙起身在床边坐下牵了弘皙和弘晸的手道:“好孩子,你们不愧为我爱新觉罗的后代,有勇有谋,心存仁爱,有了你们我爱新觉罗何愁不千秋万代!”
太子听得心里一暖,康熙看了太子和九阿哥道:“他们不碍事,今晚上还有蒙古各部的觐见仪式,你们可别耽搁了。”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四阿哥的帐篷里,弘历有些忐忑的看了自己的阿玛将手里的匕首递了过去,四阿哥接过匕首看了一下,背过身去换了一支□□鞘还给弘历道:“今日表现不错,回去了阿玛有赏。”
弘历这才舒了口气,接过匕首出了帐篷。
四阿哥将匕首递给高无庸,高无庸仔细的看了看匕首,取了块布将匕首细细的擦拭了一遍,随手将布丢进了火盆里,那布一下着了,燃起一股蓝绿色的火苗,一股淡淡的青眼袅袅而升,一会就散开了,没有任何痕迹。
四阿哥盯着火盆发呆,邬思道在边上道:“今日的事倒让他们出了风头。”
“呵呵。”四阿哥一笑,“到底是她的儿子,总是与众不同的,日后他若肯诚服,便让他去镇守边关吧,至于那个吗……”四阿哥随手取了支箭矢一折两段。
过了片刻才道:“晚上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高无庸看了看邬思道二人一齐躬身道:“都准备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84章
秋夜天高露浓,一弯月牙安静的挂在承德的上空,清冷的月光洒向幽暗的大地,顶上的繁星反倒灿烂无比,地上的篝火渐渐燃起,人们缓缓的走出了帐篷。
康熙在萨尔德和梁九功的伺候下在主位落座,看着康熙坐下了,太子等也一一在案几后落座,太子偶尔回头却看见康熙久违了的慈爱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心里一激动,忙迅即起身,走到康熙的案几旁接过梁九功手里的银制的酒壶给康熙斟了一杯接,然后低语道:“皇阿玛,秋夜凉了喝酒暖暖身子,只是还是少饮为宜。
康熙微微颔首,太子恭谨的退了下去。
远处的四阿哥看着这一幕,嘴角憋出一抹冷酷的笑意。
蒙古各部族的首领都领着自己的家人或者臣子前来献礼觐见,敖汉部族的孟泰大汗领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前来献礼,儿子游弋英俊威武,一双蒙古人特有的眼睛炯炯有神,女儿亚妮美丽的脸上一对犹如紫葡萄一样的眼睛夺人心魄,一出现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她却并不躲避那些具有侵略性的打量,只是大方的微笑着。
孟泰大汗三人跪在康熙座前行礼:“臣孟泰携子女参见皇上,我敖汉部落此次献上最肥美的牛羊,和草原上最彪悍的骏马以表达我敖汉部族的衷心。”
康熙笑道:“好,朕会记着你们的衷心,等下和小九商量一下,朕想让他将大同票号开到你们草原上去。”
孟泰一听惊喜万分忙叩头谢恩:“多谢皇上的隆恩,此次臣带了一双儿女前来,他们都正值婚嫁之年请万岁爷赐门好亲事吧。”
康熙哈哈一笑,只颔首却没有当即应允,孟泰虽然略有失望,但还是心满意足的退下,又往九阿哥案几旁走去。
阿巴嘎的部落的齐多鄂大汗带着自己的臣子上前献礼,照例献上自己部落最好的收成,表达着自己部落的诚服,以寄望大清朝的庇佑。
各部族一一献礼,康熙貌似对于各部落大汗献上的礼单并没有在意,可是当听到巴尔虎部落的苏古大汗的献礼中没有他们部族的盛产的汗血宝马时,双眉一拢,天生的威仪让苏古大汗顿时慌张起来:“万岁爷,今年臣的部落收成不好,又遇上了一场瘟疫,汗血马除了几匹留作种马真没有多余的了,明年臣一定双倍献上。”
康熙略略挥手,苏古大汗如释重负的退了下去。
只有阿拉善部族的庆格尔泰大汗姗姗来迟,他带着他的福晋赫舍里绾真和他们的儿子多哥斯条慢理的走来给康熙见礼。
“臣庆格尔泰携妻子绾真,儿子多哥参见皇上。”庆格尔泰道。
康熙眼睛扫过三人,在绾真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道:“起来吧,庆格尔泰,朕把我们大清最美的女儿嫁给了你,你要好好珍惜她啊。”
庆格尔泰抱拳一礼:“臣定当毕生铭记皇上的恩典,一生效忠皇帝陛下。”
他们的儿子七岁的多哥也机灵的跪下行礼:“皇帝陛下,臣的额娘教导过臣日后要是继了阿玛的大汗之位一定会誓死效忠太子殿下,永不背叛。”
此言一出,原本欢笑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赫舍里绾真灰白着一张脸慌忙看向太子,看着太子惊诧又惶恐的眼神,绾真心里一疼,连忙跪下连连向康熙磕头请罪:“皇上,臣女的儿子太小,都是臣女教导无方,臣女日后定会严加管教,请皇上恕他出言无状之罪。”
康熙脸沉得如寒冬的冰窖,双眼犹如刀刃一样刮过绾真:“你不必请罪,你不是教得不好,而是教得太好,不过,你不是应该教你的儿子效忠大清,效忠朝廷吗。”
绾真看着康熙不寒而栗,又偷偷的打量了下多哥,见他一副不知所以然还得意的小脸,担心的只得又慌忙的磕头请罪。
太子看着慌乱无措的绾真,刚想迈步上前替他求情,左手却被人死死的捏住了,恼怒的回头一看却是太子妃石氏,石氏哀求的看着太子,无声的说着:“火上浇油。”
太子颓然坐下,然而这一幕却落在了康熙的眼里,康熙看着自己桌上太子刚才给自己斟上的酒,眼神一厉,随手抓起酒杯恨恨的掷向烧得正旺的篝火,那篝火遇酒腾的一下,窜起三尺高的火苗,顷刻间又熄灭了。
成千上百人的会场,安静得只听得见远处偶尔传来的一两声虫叫。
康熙冷冷的往太子的方向一看:“朕累了,你们自便吧。”说完转身甩袖离席而去。
看着康熙的背影,庆格尔泰汗一双小眼睛里露出了狼一样的阴寒。
秋天的夜,月光清冷,湘菀看着窗外:“嬷嬷,这塞外的夜只怕更冷吧,也不知道晸哥儿习惯吗?”
费嬷嬷取了件桑蚕丝的薄被给湘菀盖在脚上安慰着道:“咱们爷是个仔细的,又有乳娘和彩蝶跟着,想来无妨的,您呀就别惦记着了,自己好好养养精神才是,只怕就这些日子了。”
湘菀撒娇的拉了费嬷嬷的手道:“嬷嬷呀,我不过说了一句,您就唠叨了一大篇,我都快是两个孩子的额娘了。”
费嬷嬷从桌上的妆盒里取了些桂花手油,拉过湘菀的手细细的给她按摩起来:“您呀,再大些,养再多的孩子在嬷嬷眼里也是个孩子。”
湘菀笑着把头靠在费嬷嬷的肩上,任费嬷嬷给她按摩,采薇打起软帘道:“福晋,绿棉姑姑来了。”
绿棉边解身上的紫罗兰锦缎披风边道:“天气越发的凉了,福晋这里可还要添加些什么?”
湘菀一听掩嘴笑道:“罢呀,你和嬷嬷两个连入冬的都添置齐了,此刻若是再添,只怕就是进夏的行头了。”
说的绿棉也笑了起来道:“这夜里,天有些凉了,外院的看门的婆子就有些贪酒了,刚才奴婢在海棠坞后面抓了两个,打了几板子,罚去洗马桶了,又换了几个好的守门,奴婢要查夜的嬷嬷们增加了二次巡查,另外又给她们加了几百钱的酒钱,福晋看可好?”
湘菀笑道:“我都说了这样的事,姑姑自己做主就好,不必事事都来回我,姑姑就是不肯听。”
绿棉知道湘菀是个大方的遂也笑道:“主子大方原是主子的恩德,奴婢们可不能就杆子爬坡,那样还有个规矩吗。”
湘菀知道绿棉是个持重的,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心里越发的敬重她,绿棉又出去在春归园里领着人仔细的转了一圈才回屋道:“福晋,天不早了,您也早些歇着吧。”又转头看了采薇道:“姑娘这些日子也辛苦些,别睡死了,多听着些福晋屋里的动静。”
采薇恭敬的应了,绿棉这才向湘菀行礼告退,走到门口又停了步回头走到湘菀身边仔细的打量起来:“嬷嬷,我怎么看着福晋这肚子倒像个要生的样子呢。”
费嬷嬷一听也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又用手轻轻的按压了下道:“嗯,今夜要仔细了。”
湘菀看着两人凝重的样子笑道:“罢呀,别自己吓自己了,刘太医下午来把脉还说恐怕还有六七天呢,没准那时候爷都回来了。”
绿棉一想也是遂笑道:“那样自然好,奴婢们胆子也壮些。”说完又走近湘菀盯着湘菀的肚子看了起来,湘菀看着绿棉的神情着实有些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突然湘菀一手捂了肚子:“绿棉姑姑,我肚子疼。”
费嬷嬷在旁边笑道:“促狭的,又呕着奴婢们玩呢,好了,早些歇着吧,玩疯了一会就睡不安稳了。”
湘菀有些艰难的抬起头道:“嬷嬷,真疼,只怕要生了。”
绿棉心一紧:“嬷嬷,你照顾着福晋,我去准备产房一应事物。”
费嬷嬷连忙道:“好,你只管去,福晋这有我呢。”
一时间九贝勒府各处纷纷点灯,府里一片灯火通明起来,婢仆们都穿衣起身,没有一个敢怠慢的。
绿棉眉头一皱急火火的吩咐小厮去请了扎尔克来,因着湘菀生产在即的缘故,九阿哥便只带了莫宗一人前往承德,留下扎尔克照拂府里。
扎尔克深知此刻留守府第的事是多要紧,夜夜几乎都和衣而眠,听得敲门声,已经从屋里走了出来,那小厮上前行礼道:“大管事,绿棉姑姑命小的前来请大管事回府。”
扎尔克二话不说边穿衣边跟着小厮往府里来。
扎尔克一进门便看见绿棉在垂花门外面色焦急的走来走去,忙过去道:“姑姑,有何事吩咐。?”
“扎尔克,我今日看福晋的肚子总有些心里不踏实,且刘太医下午还说有几日,到了晚上却就发作了,这情形看来不太好,你吩咐亲信的小厮悄悄的去董鄂大人府请了董鄂夫人过来,然后拿了爷的牌子把刘太医也请来,这事也要动静小些,惊动的人越少越好。”绿棉语速极快的道。
扎尔克一听便知事情轻重,忙应道:“姑姑守着福晋,外面教给我便是,绝不会误事的。”
绿棉放心的微微颔首,埋头便往春归园西暖阁的产房走去。
离着西暖阁还有几丈远,夜风却送来几声女人的叫声,听不太真切,仔细听时又听不见了,绿棉心里越发的觉得不好,小跑着进了西暖阁。
果然,采风端着盆血水往外走,面色沉得比外面的夜还黑,绿棉拦住了道:“福晋怎么样了?”
采风带了些哭声道:“姑姑,福晋不好,稳婆们也有些着慌了。”
那些稳婆都是九阿哥特意从亲信里选出来的,积年的老稳婆了,个个都是老手,极有经验,一听说她们都慌些了,绿棉也觉得有些手脚冰凉。
挑起帘子一进屋,便看见湘菀面无血色的,牙齿将嘴唇都咬破了,稳婆一见绿棉忙道:“姑姑,福晋羊水破了,宫口也开,就是生不下来,以老奴看,只怕是胎儿的位置有些不正呢。”
想起湘菀曾中过德妃下的毒,虽说当时是解了毒,可谁知道有什么后遗症呢?
一屋子人正着急着,外面传来采风惊喜的声音:“刘太医来了。”
刘太医一看情形便知情况急,忙让丫鬟将湘菀的手伸出帐幔外,凝神片刻刘太医声音也有些发紧的道:“有些血崩的征兆了。”又吩咐稳婆道:“是不是胎位有些不正,确定一下到底是什么位置。”
稳婆见来了太医,心里也安稳了些,急忙又进去,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