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萼落得几瓣秋by 偷眼霜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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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萼落得几瓣秋by 偷眼霜禽-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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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雪醒来的第二日神志便恢复如常,南轩却一直不敢与他相对,只等他睡了时才过来看他几眼。其间迟缨几次请南轩回营,莫在秋庭之地多作停留,南轩只是不肯。如此过了月余,太医令禀报说苏侯爷的病情已无凶险,南轩便令备车,带了苏清雪回京。苏清雪知道了,也不说什么。他仍在病中,受不住长途颠簸,整日在车中摇摇晃晃的只是昏睡。 

一日黄昏,南轩等人在一处驿馆歇下,南轩正在房中向太医令细问苏清雪的病势,忽有一名随从慌慌张张的进来,跪拜道:“启禀陛下,苏侯爷不知为何,晚饭过后定要外出散心,臣奴等劝止不住,如今人已出了驿馆了。”南轩吃了一惊,匆匆外出寻找,却见苏清雪就在驿馆外不远处立着,身边跟了两名战战兢兢的侍从。 
南轩松了口气,一时却又胆怯,在苏清雪背后停下了,道:“清雪,外面风大,进去歇着罢。”他本没承望苏清雪理会自己,却听苏清雪问道:“这路是通往哪里的。”南轩扫了一眼随在身边的驿丞,那驿丞忙道:“禀侯爷,这是往竞州去的官道。”南轩不由怔住了,他知道苏清雪的心思,但且不说别的,单是他如今病恹恹的身子,自己又怎能放心他独自回去,一时只是不语。 
忽听苏清雪道:“你想要我活着还是要我死了。”南轩忙道:“我自然要你好好的活着。”苏清雪淡然道:“那你便放我回竞州,不然等不得到长安,我便是死人。”南轩急道:“清雪,你病得厉害,不是一日两日能调理好的,回去又无人照料,教人怎么放心得下。”苏清雪道:“你不愿便不愿,何必扯这么多废话出来。”转身进了驿馆大门。那驿丞从不知有人敢对陛下如此无礼,已是吓呆了。 
第二日启程时,便有服侍苏清雪的侍从战战兢兢的回禀说,苏侯爷不肯吃药,今早的早饭也一并没吃。南轩心中极是为难,终于咬了咬牙,下令照旧上路。 

如此过了一日,晚间那太医令忧心忡忡的回禀说,苏侯爷今日滴水未进,他身子尚极羸弱,如此只怕支持不过三日去。南轩思前想后,亲自端了药碗去看苏清雪,见他正斜在榻上,拿了银签拨弄灯焰消遣。南轩正思量该如何开口,苏清雪忽问道:“陛下为何定要留我。”南轩微微愣了一下,刚一张口,便听苏清雪道:“我如今年纪大了,不能再服侍陛下;身子又成了这般模样,上不得阵带不得兵,陛下究竟还图我什么。” 
南轩不语,半晌咬牙道:“清雪,你吃点东西罢。你若心里恨我,要吃我的肉,我这便教人做。”苏清雪望了他一眼,淡然道:“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你的肉有什么好吃。”南轩道:“清雪,你……”苏清雪也不听他说话,道:“过几日我死了,还请陛下派人将我的尸身带回军前葬了。”南轩一怔。苏清雪冷笑道:“我不敢埋在别的什么地方,哪天陛下一个不高兴,扔出一句违旨来,再下令挖坟掘尸,我死了都不得安宁!”南轩登时涨得满脸通红,叫了一声“清雪”便说不出别的话来,那声音里带了许多央求的意味。 
苏清雪冷哼一声,看南轩神色又是难受又是难堪,也不再拿话挤兑他,只道:“你放我走罢。”南轩低道:“清雪,清雪,你跟我回京去,等你身子好了,我决不会强留你。”苏清雪冷道:“我为什么要回京。”南轩央求道:“玦儿听人说了你的事,不知哭了多少次,你就不想见见他。还有你从前的丫头。”苏清雪不语,半晌道:“把药拿来。”南轩知他是答允了,心中喜极,便凑过去要喂他吃药。苏清雪抬手接过药碗,仰首饮了,冷道:“谢陛下恩典。”南轩叹了一声,道:“清雪,你好好歇息。”便出了房去。 

房外正是好风如水,明月如霜,看在南轩眼里却尽是愁绪,好在清雪的病想要痊愈总要两年,时日既长,变数便大,也不是毫无转机。 

一、水上无心生秋云 
天气刚过暑热,还未到秋肥时候,陛下便率人往上林苑游玩行猎。此时刀兵方罢,正是举国欢腾,群臣也俱自欢喜,倒也无人劝谏。 
苏清雪这次回京并未进宫,南轩怕他见到宫中景物便想起那些旧事来,不给自己好脸色看事小,若误了病情便不好了,因此将他安置在上林苑疏圃殿。南轩急着到上林苑去,也正是为此。这疏圃殿距唐中池、太液池都不甚远,终日水气温润,秋燥本就伤肺,苏清雪所受剑伤又是伤在肺部,住在这处再好不过。 
南轩到了上林苑时,疏圃殿中却不见苏清雪的人影。他心中担忧,叫了服侍苏清雪的四名宫人过来询问。这四名宫女是南轩亲自挑选的,宫中能干的宫人虽不少,他挑拣出这伶俐懂事、长相平庸的四人来,却也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四人回禀说苏侯爷一早外出游玩去了,又说每逢风和日丽之时,苏侯爷常常携些书卷点心之类,骑了马到附近山原中游览。南轩略略放下心来,暗想倒要防着清雪借游玩之名偷偷逃走,便命那四名宫女退下了,拣了一卷书随意翻看,一边等着苏清雪回来。 

黄昏时分,苏清雪果然回来了,身上着了短衣长靴,极是利落。他见了南轩,只淡淡的看了一眼便入内换衣。南轩极怕苏清雪对着自己行礼叩拜之类,此时见他如此,知他对自己仍是有气,心中反觉舒畅。换衣时有宫人来请示晚饭菜色,苏清雪只道:“我没什么偏好,教厨子斟酌着做些便是。” 
不久晚饭摆了上来,苏清雪也换了一身深衣出来,他在军中历练久了,眉上又有伤痕,穿这儒雅之服也不掩英气。南轩见他发上束了一顶貂禅冠,想起他至今还未行过加冠礼,心中惭愧,装作低头看菜点,却见桌上有几样菜是苏清雪旧日从不入口的,不由得吃惊。用餐时又见苏清雪似是并无偏爱,心中更是惊讶。 
南轩想了一想,笑道:“清雪从前吃东西很是挑剔,如今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妙方,也教教我。”苏清雪“哦”了一声,道:“不知是哪位娘娘皇子口味特殊些。”南轩笑道:“不是别人,我今日总是吃不下东西去。”苏清雪点了点头,忽然微微笑了一下。南轩自接了苏清雪回来,还是头一次见他笑容,一时喜不自抑,只如身在云雾之中,却听苏清雪淡淡道:“这法子虽然容易,只怕陛下不愿一试。” 
南轩喜道:“清雪说的法子,我怎会不愿试。”苏清雪微微笑道:“说起来也简单,陛下回宫之后,看冷宫中吃什么便吃什么,也不必太久,连吃三日便足够了,日后定然再不会挑三拣四。”南轩脸上变色,他早嚼着一口芙蓉燕菜在嘴里,只是咽不下去。苏清雪也不理他,又喝了半碗粳米粥便离席去了。他得了太医令的嘱咐,又略略活动几下便早早睡下。南轩心中难过,却也不愿宿在别处,令人收拾出一间疏圃殿的偏室来住下了。 

第二日是狩猎之时,南轩早早唤了苏清雪起床同去打猎,苏清雪却似是全无兴致,只在猎场中信马漫漫而行。南轩控马缓缓跟在他后面,见他一路往偏僻处去,越行越高,忙道:“清雪,前面是一处山崖。”一面翻下马来,牵着马走到苏清雪身边去。 
这山崖并不甚高,南轩向猎场中望了几眼,道:“清雪怎不过去打猎,从前你很是喜欢这个。”苏清雪冷笑道:“射杀那些无知无觉的畜生有什么乐趣,还是杀人来得有趣。”一边勒住马跳了下来。南轩默然,半晌低道:“清雪,我从前待你不好,你心里恨极了我是么。”苏清雪也不回头,只是望着脚下的猎场,淡淡的道:“你还盼着我一边说着‘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一边三跪九叩的谢你么。”南轩低声道:“清雪,你想要怎样,我什么都依你。”苏清雪道:“你是天子,是九五至尊,我又敢怎样。” 
南轩急道:“清雪,你若是喜欢,打死我也没什么。”苏清雪回过身来,忽然微微一笑,道:“恭敬不如从命。”竟是一拳结结实实的击在南轩左胁下。南轩只疼得额上渗出一层细汗来,强笑道:“清雪在军中时,练兵一定努力得很。”苏清雪微笑道:“那是自然,人人都在外辛苦操练,我又怎好意思睡到日上三竿。”话音未落,又是重重一拳不偏不倚落在方才那处。南轩已说不出话来,心中只盼下一拳千万莫要打在同一个地方,却知道以苏清雪的脾气,决不会遂了自己的意。果然又是一拳照样落了下来。 

南轩只觉胁下疼得钻心,眼前微微发黑,已是靠着一旁的树木慢慢软倒在地上,口唇微微动了动,也不知说了什么。苏清雪淡淡笑道:“陛下适才说了什么?”南轩颤声道:“换……换个地方……” 
苏清雪“哦”了一声,微笑道:“陛下有旨,微臣自然不敢不从。”一手将南轩的衣裾扯开了,探进去摸到他两腿之间。南轩立时呆住了,不知他为何如此,苏清雪的手素来微凉,今日不知怎么竟是温热的;南轩又是相思日久,一时竟不自禁的起了些反应。苏清雪在他耳边温柔之极的呵了口气,道:“那就换这个地方如何?” 
南轩听到这话,身子立时僵住了,又听苏清雪道:“你宫中已有了两位皇子,也该够了。我做了这件好事,你日后也安分些。”南轩颤声道:“清雪,清雪,你……”苏清雪心中也无意当真如此,便放开了手,立起身来冷笑道:“我怎么样?”南轩只觉腰间一痛,身子便横飞了出去,竟是被苏清雪踢下了山崖去,他心中大骇,情不自禁的大叫了一声。 
附近的侍从听见陛下喊叫,急忙冲上山崖来,却只见苏清雪一人,不由惊疑。苏清雪指了指崖下,道:“陛下不慎摔落下去了,快去救驾。”众侍从急忙下去将南轩救了上来。苏清雪微笑道:“陛下平安无事便好。”居然亲自扶他上马。南轩被他扶住身子,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疼痛,居然不由得颤抖一下。苏清雪觉得了,只是暗暗发笑。 
南轩回了疏圃殿中,自沐浴敷药不提,他胁下青紫一片,心中却实在割舍不下。 

把后边的部分重写了一下,又加了一点点内容,嘻~~~ 




附近的侍从听见陛下喊叫,急忙冲上山崖来,却只见苏清雪一人,不由惊疑。苏清雪指了指崖下,道:“陛下不慎摔落下去了,快去救驾。”众侍从急忙下去将南轩救了上来。苏清雪看南轩眉头紧皱,多半倒是胁下疼得厉害些,衣裳也被刮破了几处,沾了许多草屑尘土,微笑道:“陛下平安无事便好。”竟然亲自扶他上马。南轩被他扶住身子,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上疼痛,居然微微颤抖了一下。苏清雪觉得了,只是微笑,便上了马去,命众侍从不得声张,悄悄的陪着南轩回建章宫去。 
早有人将陛下不慎跌伤之事报回建章宫,疏圃殿中已预备下了热热的浴水和一堆活血化瘀的伤药,南轩自解了衣衫洗浴,看胁下青紫一片,肿起足有半寸,苏清雪下手当真不轻。南轩叹了口气,不知清雪病了一场,性子怎变得这般喜怒无常。 
他正边洗边叹时,苏清雪忽然掀起那缭帘进来,道:“待会儿洗完了,将这个涂上。”南轩喜道:“我一会儿便涂。”苏清雪扬手将一只玳瑁药盒抛了过去,却恰恰又打在南轩胁下的伤处。南轩弯腰痛叫了一声,再抬起头来时,苏清雪早已不见人影了。南轩将那玳瑁盒拣了起来,又看了一眼胁下的伤处,心中对苏清雪实在是难割难舍。 

附:假如苏苏没把小南踢下去…… 
家庭暴力结束后,苏清雪翩翩然上马离去,南轩费力的爬上马背,跟在苏清雪后面下去,只见他双眉皱春,明眸含泪,弯腰捧心,端的惹人怜惜…… 
侍从甲(悄声):陛下……这是怎么了…… 
侍从乙(悄声):可不是,像是很痛苦的样子…… 
侍从甲:怎么陛下这么难受,苏侯爷倒是神清气爽的? 
灯泡亮起,灵光一闪~ 
侍从甲、乙:难道…… 

一时之间,猎场中流言四起:陛下被苏侯爷上了…… 

当夜,南轩胁下疼痛,本想熬过去,谁想实在是忍耐不住…… 
南轩:来人!到太医署取些活血祛瘀的伤药。 
内侍丙(莫名其妙):陛下要那个做什么? 
南轩(不耐烦):罗嗦! 
内侍丙:是!臣奴这就过去! 
太医署中~ 
内侍丙:老大人,陛下命杂家来取活血祛瘀的伤药! 
太医丁:呃?陛下那个……伤……用止血药才对啊? 
内侍丙:陛下圣旨如此,杂家也是奉命行事!……不过话说回来,老大人说得也是…… 
内侍丙、太医丁:难道…… 

第二日,南轩在园中小憩时,听到某两名内侍悄声对话如下: 
内侍戊:你听说了没,昨日在猎场中,苏侯爷竟对陛下意欲不轨哪! 
内侍己:会、会有这种事?! 
内侍戊:可不是!唉,如今啊…… 
内侍己:那……那陛下就心甘情愿的依了? 
内侍戊:哪能!陛下自然不愿! 
内侍己:那……那怎么样了? 
内侍戊(四处看看,悄声):结果啊,苏侯爷就把陛下给打了!那个惨啊,啧啧啧…… 
内侍己:这……这真是胆大包天!然后呢? 
内侍戊(四处看看,更悄声):然后啊,苏侯爷就把陛下给强上了!那个惨啊,啧啧啧…… 
内侍己:太……太不成体统了…… 
内侍戊、己(掩面流涕):先帝爷啊…… 
二、枇杷新剥夏初凉 
此时已是盛夏,甘泉宫的明光宫中并未如往年一般放置冰盘,也这罢了,偏殿中斜在软塌上读书的苏清雪竟着了一件春季的衣衫,他脸上颇带着几分不耐之色,额头鼻尖渗出细细的汗珠来。南轩穿着轻凉的夏衣坐在一旁,手里拿了一块帕子,时时替苏清雪拭汗,神情略略有些古怪,不住的向苏清雪脸上看。苏清雪手上翻过一页去,也不看南轩,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南轩正要答话,忽有宫人捧了果盘进来,蹲身一礼道:“陛下,如今天气酷热,刘公公命奴婢送了新淬的葡萄来。”苏清雪听了,略支起身子看那葡萄,远远的见串串饱满滚圆的紫珠上凝着大滴大滴的水露,一派清凉之意,脸上不由现出几分欢喜之色。南轩在一旁道:“端下去。”回头见苏清雪不快,赔笑道:“清雪,我教人拿水镇了枇杷,不久便好,你再等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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