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是重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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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婆是重生的-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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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手一直放在董洁额头,他清晰感觉到,手下的皮肤,温度隐隐有上升的趋势。 
  不能再等了,必须马上升火。     
第十一章 我不是乞丐   
  西平县,紧邻大兴安岭。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期间,它是黑龙江省接收知青的一个中转站。在那个一去不回承载了无数人悲欢离合的年代,来自北京上海等大城市的热血青年,响应党中央的号召,到最艰苦的地方锻炼自己。他们从这里,奔赴周边各个林场和农村,在这块土块度过了他们一生中最好的时光。 
  县城不大,四周也被大大小小的群山笼罩,只在城西,有一条比较宽阔的大道,把县城和山外的世界紧紧连系起来,西平县名,由此而来。 
  进入八十年代,和其它大中小城市一样,西平县也焕发了新的生机,方圆数百里范围内的山货、药材都向这里汇集,然后流向全国各地。 
  这座县城,就是大山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在最初的人生规划里,他们的梦想,将从这里起飞。 
  尽管后来,他们有了更复杂的经历,甚至遇到过更大的危险,生活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可是,从山村到县城,这一路的酸苦,却在他们的记忆深处,历久弥新。 
  他们在山里,过了两个夜晚。 
  第一夜,董洁就发烧了。第二天,大山不得不停下来,想办法为她退烧,这一天没能走多远。当天晚上,她病的更重了。那是兄妹俩一生,最漫长的一夜。 
  大山脱光衣服,用最原始的办法为她取暖。忽冷忽热的病痛折磨着她,而一边担心她,一边又操心野外露宿的安全,大山一整夜没敢合眼。因为董洁的体温一直居高不下,他再不敢耽搁,天边曙光微露,为了加快速度,行李也不要了,直接就背着董洁开始赶路。 
  身后是一座座山,身前还是一座座山。两个孩子,渺小的像微不可计的蝼蚁。 
  大山背着她,手脚并用,为了安全,名副其实的在“爬”山。手磨破了,膝盖也磨出了血,虽然看不到脚的情况,想来也早已是血肉模糊了。 
  可是大山嘴里却不叫一声苦。伏在哥哥背上,董洁掉泪了,先是一颗一颗,然后如断线珠子般滚成一线。 
  大山感觉到了。“哪儿不舒服吗?”他着急的问,一再腾出手来摸她的额头。 
  “很难受吗?好妹妹,忍一下,我们马上就到了,哥带你去看医生,啊。” 
  董洁后来分析,就是从这一天起,她真正爱上了这个男孩,以一个成年人的心理,毫无保留也是生平第一次,爱上了一个男人。 
  她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一定要出人头地,再也不要最爱的哥哥,受今天的苦! 
  天刚过午,一身狼狈的大山,终于赶到了西平县城。 
  烧得迷迷糊糊的董洁,再次振作一点精神,用衣袖抹去他脸上的泥和汗。 
  “哥,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会吧。” 
  “嗯?哦,好。” 
  拐进路边的一个小胡同,在胡同深处找个石阶,小心把她放下。 
  “哥,我没事。你知道,我的身体就是这样,经常烧来烧去,我自己都烧习惯了,没事儿。” 
  她扯扯嘴角,对他笑笑道:“真的没事儿,这会儿我觉得得好多了。哥哥累坏了吧?快,坐下歇会啊。” 
  大山抹抹汗,撩起上衣,简单擦试了头和脸,看看天色。 
  “小洁饿了吧?嗯,在这等着,哥去给你找点吃的。” 
  董洁身体向后,完全靠到后面的墙壁上。她很难受,正努力打起精神,不让自己的眼睛闭上,没注意大山的话,只是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大山两边看看,这个胡同很安静,午后时分,静悄悄的,没什么人,外面就是大马路。 
  走在大街上,大山有些为难,他身上没钱。身边三三两两有人经过,也有人边走边吃着什么。他不自觉盯着人家手中的食物看,惹得别人拿奇怪的眼光回看,并远远绕着他走。 
  他犹豫再三,还是张不开嘴,跟别人讨口吃的,等他终于下定决心想张嘴时,人家已经走远了。 
  靠街处,有一家正在营业的小饭馆,正传出阵阵诱人的香气。 
  大山站住了,使劲咽了咽口水。 
  没有钱,买不来吃的,可是,大山回头瞧瞧妹妹坐着的那条胡同,还是咬咬牙,走了进去。 
  “说吧,想吃点什么?” 
  听见门响,懒洋洋靠在柜台上的一个男人头也不抬,直接开口问道。 
  “嗯,那个……” 
  “嗯?” 
  男人抬头,上下打量着大山,见他穿着脏兮兮一双草鞋,露出的脚又是水又是泥,裤腿高挽,衣服上面除了补丁,还有几处被勾破了,看上去也脏得乱七八糟。他眉头不觉紧紧皱了起来。 
  “有事吗?” 
  “叔叔,能不能,给我点吃的东西?” 
  “你,有钱吗?”男人的眼中充满怀疑。 
  “没、没有……” 
  一个帐本“啪”的一声被扔到桌子上,“你在逗我玩吗?” 
  “什、什么?” 
  “没钱你买什么东西?我这可是饭店,本小利薄,概不赊欠。走吧走吧,要饭要到这儿来了,真是。” 
  大山脸涨的通红,他真想转头就走,宁可饿死也不受这种气。可是,想到生病的妹妹还饿着肚子,他咬咬牙,继续努力争取道:“剩饭,给我点剩饭,行吗?” 
  “你听不懂老子的话吗?没、有,听明白了吧?去去去,妈的,老子还缺口饭吃呢。”男人瞪起了眼珠子。 
  也是大山倒霉,这男人,文革时曾经是某个造反派的小头头,用他的话讲,“老子也曾经风光一时”。文革结束后,尤其是这两年,曾经被他踩到脚下任意呼喝斥骂的人,一个个上位的上位,恢复工作的恢复工作,个个都翻身了,唯独他,反而沦落到这个小饭馆混日子,他心里不平衡,脾气变的更坏了。 
  大山受辱的这一幕,正巧被董洁看到了。 
  大山走后,董洁忽然反应过来,想起哥哥身上没有钱,他怎么找吃的?于是随后寻了过来。 
  看到生性骄傲的哥哥受辱,她的眼睛立刻湿润了。 
  大山自尊心极强,从奶奶去世后,他宁可饿肚子,也不肯接受村里人的周济就可以看出来。每次不得不收下邻居的好意,他都想办法或者送药,或者把偶尔打到的野物分一半给人家。 
  她不忍心让哥哥知道自己来过,一个人悄悄回到原来的石阶坐下,越想越悲愤,头跟着嗡嗡做响,来不及喊人,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 
  “我不是乞丐!” 
  大山挺起胸膛,他的目光很坦然的直视侮辱自己的男人。 
  “我现在遇到了困难,这没错,放下自尊心求人帮忙,我也没指望一定会成。可是,作为一个人,只要有一点人性,不帮忙就算了,也不需要这种态度吧?我可以走,但我要告诉你,我,瞧、不、起、你!” 
  “啪啪——” 
  一阵击掌声传来。 
  “好,说得好!” 
  鼓掌和说话的是一位军人,一身笔挺的军装,三十许上下,整个人透着一股军人特有的昂扬正气。 
  “小兄弟,我欣赏你。人穷,这没什么,谁的出身也不能自己选择,关键是做人要有骨气。“ 
  他走过来,拍拍大山的肩膀,自怀里掏出钱,抽出几张一元,和一张十元的零钞。 
  “给,拿着。” 
  大山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钱。“不,叔叔,不用这么多。” 
  “拿着吧,人哪,都有落难的时候,咬咬牙,坚持坚持,挺过去,好日子在后头呢。” 
  这个男孩眼晴清亮,没有一点阴影,晴朗如一望无际的大海,一张脸,因为过度削瘦,衬得一双眼睛格外的大。 
  “你多大了?” 
  “叔叔,我已经满十岁了。” 
  “十岁……”他有些失神。 
  “叔叔?” 
  “啊?噢,” 
  军人回过神来,解释道:“我也有一个,嗯,十岁的儿子。” 
  他想了想,又掏出十块钱,不由人拒绝的塞给大山。 
  大山嘴唇紧抿,看着那双握住自己的温暖又有力的大手,只觉得眼眶发酸。 
  深吸口气,郑重给他鞠躬,认真道:“谢谢,谢谢叔叔!我叫李悠然,如果有一天,叔叔能听到这个名字,一定要来找我啊。我不能保证时间,但我相信,”他脸上透出一种坚毅和自信,“我们一定会再见的,到时候,我请叔叔好好喝一杯。” 
  军人愣了一下,然后发出爽朗的大笑。 
  “好!好!好!好小子,有志气,好,我等你!” 
  大山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似欲把他的长相深深刻进心底。 
  “叔叔,再见!” 
  “援朝!” 
  一个白上衣,黑裤子,一身书卷气的女人走了过来。 
  “怎么啦?” 
  她只瞧见了大山的一个背影,“那孩子谁呀,你认识?” 
  “哦,一个有趣的小朋友。” 
  军人笑笑。“等急了吧?走吧,去给我那未谋面的儿子买见面礼吧。” 
  女人白了他一眼,“厚脸皮,我儿子能不能接受你还是个问题呢。” 
  军人挺胸道:“看看,这样雄壮威武的爸爸,咱儿子能不喜欢?” 
  走了几步,忽然想起,对了,刚刚那孩子也叫李悠然,会不会……随即失笑;笑自己在异想天开;也是;怎么可能呢。     
第十二章 妹妹生病了   
  八十年代初,经济刚刚开始发展,人们的收入普遍偏低,很多人一个月的工资不过二三十块钱。 
  在西平县这个偏僻的小山城,辛苦了一个月,到月底拿十几元工资的人比比皆是。所以,大山手里这二十几块钱,自然可以用巨款来形容。 
  菜包子三分钱一个,肉包子贵点,要五分钱。大山自己舍不得多花两分钱,给妹妹买了肉馅的,自己要了个菜馅的。 
  小心把剩下的钱贴身放好,不时用手摸摸,有点做梦的感觉。唔,有了钱,先领妹妹去瞧病。 
  高高兴兴捧着两个包子,大山回到妹妹身边,迫不及待要同她分享这个好消息。 
  妹妹似乎累了,她靠着墙,眼睛紧紧闭着。 
  大山喊了几声,没有一点回应。 
  “小洁,醒醒,咱们吃饭,啊。” 
  他心里发慌,声音开始带着哭腔。“小洁,快起来,你别吓哥哥!” 
  刚碰到董洁的身体,她就软软的向一边倒下。 
  手一松,包子顿时滚到地上,大山没有理会。抱住妹妹的身体,他的心更慌了,怀里小小的身子,温度高的吓人。 
  怎样也叫不醒,怎么办?大山强逼回流出的眼泪,试图让自己稳住神,不能慌,要想办法。对,医院,送妹妹去医院。 
  抱起董洁冲到大街上,他茫然了,医院在哪儿?远不远? 
  远处驶过来一辆小汽车,一眼瞧见,想也不想,大山立刻冲到路中央。这个时候,他一点都没有想过,自己会不会被车撞的问题,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哪怕是下跪磕头,也要请车上的人,帮忙把妹妹送去医院。 
  陈靖文坐在后座,眼睛微闭。 
  就要离开西平县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上班。他一遍遍仔细回想,确认自己工作都交接清楚了,一时也想不起来有什么疏露。哎,加上插队的日子,自己也算在这里生活了差不多十个年头了吧?一生中最好的时光都给了这片土地,真要离开了,一时间还真有点舍不得呀。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车子颠簸了一下,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司机小张回过头,解释道:“陈书记,有个孩子突然冲到路中央……” 
  他的话立刻被打断:“撞到人没有?” 
  “没有,可是,那孩子好像要拦车……” 
  “嗯?”陈靖文朝前看了一眼。可不就是一个男孩子,怀里抱着一个更小的女孩,拦在车前。 
  陈靖文打开车门,刚下车,那孩子一阵风般立刻扑了过来。 
  “叔叔,我妹妹、我妹妹病了,我怎么也叫不醒她。我们今天刚从山里赶过来,也不知道医院在哪里,对不起,我想麻烦叔叔送我们去医院,行吗?叔叔帮帮忙吧。” 
  女孩儿的呼吸急促,一张脸烧得通红。他立刻打开车门。 
  “别说了,赶紧上车。” 
  携助兄妹俩上了车,关上车门,自己坐到前坐,对司机说:“快,去医院。” 
  路上,他回头询问道:“只有你们两个人吗?爸爸妈妈呢?” 
  大山抿紧双唇,沉默片刻,摇头道:“爸爸,去世了。妈妈——回北京了,我找不到她。” 
  “你妈妈是知青?” 
  “嗯。” 
  陈靖文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知青返城,本来是件好事,却留下了一个不容忽视的后续问题。一些人已经在当地成家,甚至生儿育女,由于种种原因,前两年的返城大潮中,一些孩子被留了下来。像这个孩子吧,连养活自己都成问题,还要管着另一个更小的孩子,谁来为他们的生活负责? 
  到了医院,医生立刻把董洁推进急疹室,大山被拦在了急疹室门外。 
  “别担心,有医生在,你妹妹不会有事了。” 
  大山也松了口气,是的,这里是医院,妹妹,会好起来吧?一定会! 
  他抬起头,感激的对送自己来医院,又好心安慰自己的恩人笑笑:“谢谢叔叔。” 
  旁边有护士过来。 
  “哎,你们谁过来一下,给病人办理住院手续?” 
  陈靖文按住要站起身的大山。 
  “你别管了,这事交给叔叔。” 
  “不,叔叔,我有钱,真的。” 
  陈靖文摸摸他的头。 
  “你的钱,留着给妹妹买点好吃的,你是个好哥哥,好了,别跟叔叔客气了。” 
  急诊室的门终于打开了。一脸严肃的医生走了出来,后面的护士小姐推出一张移动病床,董洁躺在病床上,仍然处于昏迷状态。 
  “医生,我妹妹没事了吧?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大山眼睛恋恋不舍的看着妹妹,一边充满希翼的向医生追问道。 
  “你妹妹正发烧呢,要在医院里住两天,好好观察一下。” 
  大山跟着去了住院处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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