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婶赶紧说道:“现在好多了~别姨,你是我儿子的贵人……”
别姨摇摇头:“荔婶,你错了,先生才是你儿子的贵人。”
荔婶即刻满脸通红:“对……对……先生也是我儿子的贵人。”
别姨笑了笑,不想让这位良善的母亲太过难堪,遂走出厨房。
晚饭徐默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对付着自己的晚餐。她的晚餐精致可口,跟中午一样,她依然在用餐15分钟后放下手中的筷子并且5分钟喝光那杯同样分量的普洱茶。
晚上11点,徐默准时出现在徐家的厨房。这个习惯自她10岁起就没变过,她总是自己下楼到厨房喝这杯牛奶。
她刚打开她专用的牛奶保温桶,遂听到一把磁性的声音:“默默……”
徐默手上的动作几乎没有停顿,她如常地拿起那杯牛奶小口的喝着。
“默默……”
“默默……”
“默默……”
徐默放下牛奶杯,就这样从容地离开。
林风下意识地抓住徐默的手臂。
徐默开始了尖叫……徐默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徐家大院。
林风惶恐地看着徐默,脑子‘嗡嗡’的,呆立在原地。
徐家汇首先冲了出来,然后别姨也冲了进来。灯都被打开了,林燕妮也忍不住出来看看。
众人看着眼前的一幕都知道发生何事。别姨一把推开林风把惊恐的徐默抱在怀里:“默默……默默……”
徐家汇无视林风早已经蜡黄的那张英俊脸庞,从容地打电话通知医生。
林燕妮看着这样的侄子,责备的话此时也说不出来。还是徐络明白,她赶紧把林风拉走:“林风哥,我们先回房间吧~你在这里只会更混乱……”
徐络牵着这位可怜表哥的手离开这混乱的大厅。
在别姨的安慰下,徐默的尖叫声在持续十多分钟之后终于渐渐停了下来。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别姨淡淡地说道:“你们都去休息吧,默默我来照顾。”
徐家汇看着别姨。
别姨关心却也不失恭敬地对徐家汇说道:“先生,您去休息吧~默默这里有我呢~您就放心吧~”
徐家汇沉重地点点头:“别姨,好好照顾默默,巩医生已经在路上了。”
别姨真心而又关切地说道:“先生,您好好休息,默默没事的……您别放在心上……”
徐默在别姨的怀里终于平静了下来,她的抽泣声让大家明白,她的嗓子又被喊坏了。
别姨心疼地安抚着徐默:“默默……没事了……别姨在这……我们上楼吧……”
徐默低着头艰难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卷缩在床上,紧紧抓着别姨的手。
别姨拍着徐默的脊背,安抚着这个再次喊破嗓子的女孩:“默默,我的好默默……默默,我的好默默……”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清晰地传来,别姨遂回了一声:“巩医生,请您进来。”
巩山立走进来,看着徐默的情形,遂吩咐跟着来的护士小姐:“聂护士……”
聂香来点点头,熟练地做着准备工作。巩山立给徐默打了一针,针剂很快就起作用,徐默渐渐闭上眼睛睡着了……
别姨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巩医生,您辛苦。我们默默又麻烦你了~”别姨十分抱歉地说道。
巩山立笑着说:“别姨,好像是你比较辛苦。”
巩山立是徐默的医生,这位年过半百的心理学科的权威专家认识徐家已经超过二十年了。他从来都是知道别姨这个瘦弱的南方女子在这个神秘的家族的地位……
别姨摇摇头。
巩山立:“别姨,我看徐默的嗓子可能已经坏掉了,我已经给她开了药,明天一早让徐默吃了。然后把徐默带到我那做一个嗓的子雾化治疗。”
别姨很紧张:“巩医生,我们默默的嗓子会不会再次粘连?”
巩山立安慰道:“别姨,你别太担心,我这几年默默的情况一年比一年好,我想她的状况不会比原来更糟糕。只是……”巩山立欲言又止。
别姨了然说道:“巩医生,有话请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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巩山立:“别姨,徐默的情况比较特殊。她每次受到刺激总会让我治疗回到原地……”
别姨当然明白巩山立的意思,她无奈说道:“在这个家里,许多事情是避无可避。”
巩山立也当然明白这个瘦弱女子的意思,他想,哦~原来是林风回来了……
“别姨,徐默这一觉要睡到明天早上8点,你也可以去休息了,徐默这里不需要人看。”
别姨点点头,把巩山立送到徐家大门前真诚说道:“巩医生,谢谢你。”
巩山立微笑着说道:“别姨,跟我不需要这么客气。”
徐默醒过来时,看到别姨坐在床边,极力掩饰着她脸上的担忧……徐默伸出手,抚摸着别姨的脸,嗓子沙哑,说话分外吃力:“别姨,发生了什么?我是不是又犯病了……让你担心了……”
别姨把徐默的手紧紧捂住:“好孩子……你已经做得很好……”
徐家汇站在大女儿的房门前,觉得十分的无力……他想他这大辈子总是不停地经历着何为咫尺天涯的轮回……
别姨让徐默把药吃了:“默默,嗓子是不是很疼?”
徐默点点头又摇摇头:“虽然很疼,但却没有以前那种刺痛的感觉,只是觉得火烧火燎的。”
别姨十分欣慰:“默默,我的默默是最棒的。起床吧,你爸爸很担心你……”
徐默低着头:“别姨,我明白的……”
别姨拍拍徐默的手:“好孩子……”
徐默开始洗澡,别姨走出徐默的卧室,没有意外地看到徐家汇站在大女儿的房门前,脸上的担忧溢于言表。
别姨赶紧上前说道:“先生,早上好~别担心,默默的情况已经好很多了。她知道您担心她,她让您放心,她会努力。”
别姨看着这对奇怪的父女。两人都明白对彼此的感情,却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徐默如常到楼下餐厅吃早餐。
徐家汇看到女儿虽然脸上苍白精神却还算不错,也总算是放下一直悬着的心。
餐桌上同样脸色苍白的还有林风,往日那风流倜傥的模样不复存在。一身亚麻色的d※g西装与他的脸色相得益彰。他毫不掩饰对徐默的担忧:“默默……对不起……”
别姨在徐默的身后向林风摇摇头。众人皆明白,徐默把昨晚的事情给忘了……
徐默双目清明,神色如常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徐家汇的左边下首。
徐络如坐针毡,她的脸色与林风、徐默的苍白不同。她的脸是徐默画室里那些彩色颜料……她看着这个夺取父亲全部疼爱的徐默郁闷得想要抓狂。因为林风显然已不能影响徐默——她唯一打击徐默的渠道再也没有了
林燕妮偷偷看着丈夫,想从这个跟她生活了20年的男人脸上找到一些态度,她一无所获……
徐家汇看着徐默:“默默,你要不要跟我到黄山上去看看爷爷奶奶,住上一段时间?”
别姨看着徐默手上的动作,徐默拿着刀叉的手顿了顿。
别姨笑着说:“先生,待会我会问问巩医生的意见。”
徐家汇点点头,笑着说:“嗯……”
林燕妮顿时满脸涨红。她知道什么是丈夫的逆鳞,从她进门的第一天开始丈夫就告诫她不需要在徐默的面前表演她所谓的母爱,因为徐默跟她毫无关系,徐默也永远不可能是她的孩子。那时候的自己并不觉得难过,因为已经怀孕3个月的她那时候全部的心思就是给徐家生下儿子……
于释怎么也想不到才不到24小时他又再次见得昨天那个女人。于释站在恩师巩山立的身旁,听着巩山立说道:“于释,这是徐默。你带她去做雾化并且做一个映照。”
徐默显然已经忘记了昨天跟她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她站起来对巩山立耷拉了一下眼皮。于释非常想不专业的笑出声来,可是他没有,因为他是最专业的美国持牌心理医生。
别姨想跟过去,巩山立悄悄对她摇了摇头。别姨遂站住了。
于释给徐默打开门,徐默就这样走出去,仿佛这个门是自己打开的。
巩山立笑着说:“别姨,坐吧。徐默没那么快的。”
别姨有些疑惑:“这位是……”
巩山立显然对别姨的担忧一清二楚,他笑着亲自给别姨倒了杯茶:“别姨,请不要质疑我的专业以及我的职业操守。于释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他是美国持牌的心理学博士,在美国NU医学院以特级荣誉毕业,并且是唯一一个被NU聘为终生心理学教授的华人。”
别姨想,哦~原来这就是林燕妮看中的女婿……
于释在工作时完全是另外一副面孔,他挂着专业的笑容让徐默坐在位置上:“徐小姐,我是于释。是你的医生。”
徐默眼皮都不抬:“。。。。。。。。。。。”
“徐小姐,请你张开嘴巴。”
徐默张开嘴巴。
于释:“徐小姐,现在我需要给你做一个检查,请你配合。”
护士给于释递上工具。
徐默配合着于释。
于释娴熟地操作让徐默并无一丝不适。
“好了,徐小姐。现在你可以去漱口。”
徐默站起来。于释赶紧说道:“徐小姐,如果你不介意,可以用我的洗手间。”
护士小姐端着漱口水跟在徐默的后头。
徐默在做雾化,于释回到巩山立的办公室。
巩山立问道:“徐默怎么样?”
于释回答到:“徐默的智商异于常人,虽然我没有具体诊断,但我想徐默的智商不会低于130。她只是把自己包裹起来,这是她选择的保护自己的方式。”
巩山立点点头:“是,徐默的智商132,你估计得没错。于释,过来坐。这是别姨,是徐默的家人。徐默只跟她一人说话。”
于释礼貌而专业地打招呼:“别姨,你好,我是于释。”
别姨站起来,主动伸出手,微笑着说:“于医生,谢谢你,我们默默就麻烦你了。”
于释握住了:“不客气,别姨,这是我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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巩山立:“于释,徐默的嗓子怎么样?”
于释:“徐默的嗓子曾经有过粘连,虽然这次可以控制,可是我们谁都不清楚下一次会发生何事……”于释顿住了。
别姨看着于释的眼睛:“于医生,有话不妨直讲。”
于释给恩师扫了一个眼风,巩山立点点头。
于释遂说道:“别姨,我可以肯定的说,徐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自闭症。”
别姨动了动身子。
于释继续说道:“别姨,我给出的专业意见就是徐默的病是被你们宠出来的。当她的心理承受到达某个极限,她会选择遗忘……可是我想说,徐默的心理极限跟婴儿无异……”于释没有说出来的是,徐默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每日需要为生计奔忙,他保证徐默比在座的各位还要正常
别姨再次动了动身子。
于释沉默。他明白,这个把徐默当成自己孩子的瘦弱母亲需要一个接受与消化的过程。
巩山立想了想说道:“别姨,于释的专业已经超过我这个老师。我认为于释对徐默是有实际帮助的。”
别姨想了很久,缓缓开口:“于医生,你说的我都听进去,我也明白你的意思。这个事情太大了,我得跟默默的父亲商量以后才能答复你。可是我可以给你保证,昨天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于释点点头:“别姨,谢谢你的信任。徐默的嗓子真的不能在透支了。”
别姨:“于医生,你还有什么建议?”
于释:“我建议徐默留院观察。”
别姨立刻说道:“这绝对不行把默默放在这样一个环境里这怎么行?”
于释笑了:“别姨,徐默的承受力其实超过你们的想象。”于释没有说出口的是,作茧自缚说的就是尔等人。
别姨看着巩山立,巩山立笑了,却不肯表态。
别姨想了想,咬着牙说:“于医生,你说吧~此刻需要我做什么?”
于释:“别姨,我会安排徐默到病房。你放心,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是我们的基本专业术语。我会安排好徐默。你可以回去给准备一些换洗衣物。”
别姨愣住了:“什么?难道要留着这里过夜吗?”
于释:“。。。。。。。。。。。。”
巩山立呵呵笑了起来:“别姨……”
别姨站起来:“那我就先回去了~于医生,我们默默是个可怜的孩子,请你多费心。”说完,别姨遂给于释鞠躬。
于释赶紧扶住别姨:“别姨,你这是干什么?我是医生。”
巩山立亲自把别姨送出来:“别姨,我想你不需要太担心。于释的专业是最棒的,我们应该对他有信心。”
别姨握住巩山立的手:“巩医生,但愿于医生真的能帮到我们默默。”
汽车刚驶进徐家的私家路,别姨遂看到林风站在徐家的大门前。
林风看到徐默的汽车赶紧迎上前去,脸上的担忧不是假装能装出来的……
别姨在心里叹了口气,林风对徐默的爱其实不需要太怀疑……只是两人的身份的确尴尬。而且这个男人显然更关心他的姓氏……
林风打开车门,看到只别姨一个人,脸色‘唰’的一下,全白了……
“别……别……别姨……”
别姨下车,对林风说道:“默默住院了。她的情况不是太好……”
林风十分地无力,他甚至觉得无法站立:“别姨……”林风一想到徐默已经把他们曾经的过往抹杀殆尽,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晃了晃……疼痛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
看着林风的模样,责备的话别姨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只能拍拍林风的肩膀:“林风,别姨拜托你昨晚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刚才医生说了,默默的嗓子不能再这样透支了……”
林风看着别姨的眼睛,没有推脱的意思:“别姨……对不起……我知道,是我做错了……”
别姨只能再次拍拍林风的肩膀。
林风声音颤抖:“别姨……为什么……”
别姨假装没有听懂林风的话,径直走了进去。她不是徐默,她不能代表徐默回答这个问题。
别姨刚进到主屋,看到徐家汇与林燕妮都在。遂上前说道:“先生,二太太。”
徐家汇看到只有别姨一个人,吃惊问道:“别姨,默默呢?”
别姨声音如常:“默默的嗓子有很大问题,医生建议留院观察。我回来给默默准备一些用品。”
徐家汇更加吃惊:“是巩山立吗?怎么不让医生到家里来?医院那样的环境默默怎么受得了?”
别姨沉默。
徐家汇遂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