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瑞希愣了愣,懊恼地把她抱在怀里:“对不起,我只是……”
他叹了一声,“我也只是太紧张了,对不起,纱纱,没事了,我陪着你的呀,别怕。”
抬头瞅他,樊梨纱吃惊地瞪大眼:“你也紧张?”
他揉揉她的长发,声音带着爱怜:“傻瓜,当然啊。”
樊梨纱终于是愿意穿着那条裙子进餐厅了,黑色礼服的侍者领着两人穿过布满红色阳伞的庭院走进酒店内部的AlainDucasseauPlazaAthénée。远远就看见田羽坐在其中一处圆桌,看到他们,她笑了起来,圆圆的脸蛋上两只酒窝非常明显:“哥哥、嫂子!”
田瑞希替樊梨纱拉开椅子:“怎么这么早?”
田羽“嘻嘻”一笑:“刚送阿立的飞机,就过来了。”
他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也径自落座。原本樊梨纱是很紧张的,但和田羽说了一会儿话居然放松不少,田瑞希在一边喝水没说话,眼神却频频往餐厅门口飘去。
AlainDucasseauPlazaAthénée是著名厨师AlainDucasse三家米其林三星餐厅之一,装潢极尽奢华。头顶上大型的枝形吊灯从天花板上垂下来,颗颗水晶映衬得餐厅富丽堂皇,樊梨纱坐在椅子上柔软的椅子上,有些坐立不安——据说这椅子要6000美元一把,怎叫人安哪?
田瑞希见她这样,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怎么了?是不是很冷?”
樊梨纱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高处不胜寒。”
他愉悦地笑起来:“放心,我还养得起你。”
她脸蛋一红,挣开他的手,转头和窃笑的田羽说话。田瑞希招来侍者给她取披肩,瞥见门口处往这里够来的一高一矮两道身影,马上就站了起来。樊梨纱和田羽听到动静,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站起身再往门口看去。
田母穿了一条白色的希腊长裙,娇小的身段玲珑有致,一头卷发披在肩上,精致的妆容妩媚万千。她一手提着小包,一手挽着一个身材高大壮硕的男人。他的穿着比较休闲,头发微卷全部往后梳起,留着一脸粗短的络腮胡,浓眉大眼,与田羽有几分相似,瞧见他们之后,扬起手笑着打招呼,樊梨纱注意到他的手指相当的漂亮,当然在她心里还是没有田瑞希的好看。
“爸、妈。”田瑞希和田羽乖巧地喊了声。
樊梨纱紧张地揪紧长裙,呐呐地开口:“叔叔、阿姨。”
田母扫了她身上的披肩一眼,说了一句法语:“今天穿得真不错。”
樊梨纱囧了,天山童姥你这是神马眼光?瞥见田瑞希微微取笑的目光,她这头抬脚踢了他一下,那头狗腿地谄媚:“阿姨您穿得才漂亮。”
田父落座之后示意他们坐下:“小姑娘法语说得不错啊,很好听。”
“谢谢。”某人羞射捂脸。
不知是丈夫在场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田母这顿饭吃得很正常,也没有对樊梨纱有多大的意见,只是写给她一个地址,让她下星期到自己的工作室去上班。
老佛爷百货啊,她来巴黎三年才去过三次还是空手而归的黄金窟啊,她居然要到里面是上班了?!
看到她失神的表情,田瑞希伸指点点她的手背:“发什么呆?快吃东西。”
樊梨纱回过神来,把纸条收进包包,把铺在膝上的餐巾放回桌上:“我去一下洗手间。”
话音刚落,田父也擦擦嘴巴站了起来:“我也一起去吧。”
桌上三人以及樊梨纱都有些错愕,但谁也没说话,侍者礼貌地引导两人往洗手间的方向。然而当樊梨纱刚从里头出来的时候,田父似等在那里很久了。他微微一笑,笑容和田瑞希像极了,却又带着某种意味:“Vanessa小姐,我想和你谈谈。”
樊梨纱默默地跟在他后头来到酒店的客人休息室,田父径自在圆形的靠背椅上坐下,并示意她也过去。等她坐下之后,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我是想让Vanessa小姐帮我一个忙。”
“叔叔,你叫我Vanessa就可以了。”
“好吧,Vanessa,我知道你很怕小云不同意你和瑞希在一起。其实我还是蛮喜欢你这样单纯的小姑娘的,如果你能帮我这个忙,我保证劝服小云同意你们的婚事。”
樊梨纱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小云”是指田母,因为她天山童姥的名号就是来源于“童飘云”这名字。可是,这叔叔看起来心计很重啊。》《
她挤出笑脸:“什么忙?”
“瑞希之前写了几首不错的曲子,可以说是他创作生涯的又一高峰,可惜他并不愿意发表,我希望你能帮我劝服他。”
樊梨纱闻言微愣,这就是之前田羽说他们两父子吵架的事吧?他们父子俩都吵不出结果的问题,她是何德何能可以参上一脚?
见她似有犹豫之色,田父再接再厉:“你知道,瑞希是个十分有天赋的孩子,我不希望埋没了他。而且,我看得出他很重视你,所以才会请你帮我。”
这话让樊梨纱想起田瑞希那双漂亮的手,心中不禁一动,思考了几秒开口道:“我不知道行不行,但还是尽力试试吧。”
田父咧嘴一笑:“好!好!一言为定!”
她微微尴尬:“叔叔,请您不要把它当成交易,能帮瑞希的我当然帮。”
“你是个好孩子,瑞希果然没看错人。他性子很倔,所想要的谁也挡不了。别说小云,就算是我也难以动摇他的决定。因此,我帮不帮你,其实也没差。如果小云以后欺负你,你尽管和我说,我是认了你这儿媳妇了。”
心里涌动出一股暖意,樊梨纱感激地点点头。
晚饭过后,田父田母去了洗手间,田羽已经先行离开。樊梨纱略微和田瑞希提了一下田父说的事,他应得很轻松:“是写了那么几首。”
“那你不想发表吗?”
田瑞希露出疑惑的表情:“怎么突然这样问?”
“小羽说叔叔拿你当枪手,既然你不想当,怎么不自己发表呢?”樊梨纱伸手与他十指紧扣。
“以前的曲子写着玩的,给别人就给,我无所谓。但是这几首——”他定定地看着她,长眸深如潭水,“这几首不一样。”
樊梨纱脸蛋蓦地燥热起来,禁不住猜测:“是写给我的?”
伸手刮了刮她柔软的脸颊,笑意漾开:“纱纱果然聪明。”
她张了张嘴,不知道想说什么,田瑞希却径自说道:“其实发表也是不错的选择。”
“咦?你肯发表吗?”樊梨纱狐疑地瞅他。
“它们不一样,我自然是肯的。”田瑞希眼里温柔泛滥,“就当做,我送给你的结婚周年礼物吧。”
“真的?”樊梨纱没有镜片掩盖的眸子熠熠生辉,那光华掩去了单眼皮本身的呆滞,把她整张脸都点亮了,让田瑞希忍不住低头轻轻戳了一下她的唇。
捂住被偷香的嘴唇,她脸蛋涨红,抗议道:“色鬼!”
被她的反应逗乐,田瑞希扶了扶眼镜:“那纱纱想要怎样惩罚我?”
樊梨纱还当真仔细想了想,四处张望,目光落在酒店大堂的黑色钢琴上,坏主意立即蹦了出来:“要不,你就给本小姐演奏一曲?”
田瑞希无奈地笑,眉头微皱,思量半晌才说:“好吧。”
语毕,他信步上前,与钢琴师低语几句。钢琴师往樊梨纱的反向看过来,一脸了然的神情,欣然把座位让给了他。田瑞希优雅落座,十指搁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抬眸看了樊梨纱一眼,微微一笑,手指开始跳跃起来。
这是樊梨纱从未听过的旋律,柔和的曲调仿佛春日的一阵暖风把她环抱,然后滋养出茂密的枝叶,开出灿烂的花朵,将她全身包裹在一个温柔的怀抱里。那怀抱的温度就像拥抱时从他身上传来的热量,听得她不自觉地脸蛋发红,愣愣地站在那里无法动作。
不少在酒店大堂走动的客人都停了下来,认真地欣赏这首与别不同的曲子,脸上皆是陶醉的神情。从洗手间出来的田父田母也停在钢琴不远处,前者是赞赏的神色,后者是惊讶的表情。
一曲过后,田瑞希也不逗留,径直回到樊梨纱身边,笑脸盈盈:“怎样,纱纱还满意吗?”
她回过神来,胡乱地点点头。脸上热气还没退去,红扑扑地让人想咬一口。
“瑞希你想通了?”田父拍拍儿子的肩膀,“愿意发表了?”
田瑞希看看亲亲老婆,“嗯”了一声。田父递给樊梨纱一个赞许的眼神,笑得得意万分:“那下个星期,你就和我回美国录制专辑吧,如果快的话,一个月你就可以回来陪Vanessa了。”
他皱了皱眉:“这么赶?”
“去美国?”樊梨纱吃惊地瞪大眼,他们之前说的没包括这一项啊!
田父像拍小孩子一样拍拍她的脑袋,笑意未见:“不会很久的,他还想着你呢。”
她顿时哭丧了脸,那种上了贼船的恶心感觉让她一时无语。田瑞希见她这样的表情,略带责备地瞪了田父一眼,而后安抚般拉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我尽快回来吧。”
“才一个月嘛,我也瑞希他爸也经常见不到面,以后你就知道什么叫小别胜新婚了。”田母挽住丈夫的手臂,“况且还有我在这里啊。”
她笑起来,笑里带着一种狡黠,让樊梨纱脚底下寒气顿生,硬生生地让她手臂冒出一大片招摇的鸡皮疙瘩。
“Vanessa,这一个月,我这个未来婆婆就替瑞希好好照顾你吧。”
'正文 番外·心中的粉红(补全)'
(一)同床共枕
两个人刚刚开始同居的时候,樊梨纱还没有那个勇气每晚和秀色可餐的田老师同床共枕,于是田瑞希只能屈就于Candice那张布满蕾丝的床。
(话外音:Candice小姐已经搬去凌池家了,脑补错误的孩子自动面壁!)
而这样的状况到了某一天终于有了质的突破。
那天樊梨纱没课在家,思妻心切的田老师火速结束课程回到家,谁知道家里一片乌灯黑火。惊讶之下,才看见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熟悉樊梨纱的人都知道,她睡觉从来不安分,即使是睡熟了也有办法把床当水车滚,所以她这种呈现死尸状态的睡姿是极度不寻常的。
于是田老师慌了,探了探她的鼻息。幸好,还活着,只是脸色苍白,手脚冰凉的紧。
“纱纱,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某人虚弱地半睁眼:“我肚子痛。”
田瑞希紧张的脸色松弛下来:“是不是吃错东西?我给你找药。”
樊梨纱拉住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他皱起眉头:“不想吃药?要我给你买糖吗?”
“不是……”她艰难地开口,“我……我是生理痛。”
田瑞希的脸瞬间浮现可疑的暗红:“那要怎么办?”
“帮我买止痛药,衣柜下面的抽屉有没扔的盒子。”
他照着她指的方向找,果然在抽屉里找到几个止痛药的盒子,只可惜里面是空的,多半是她太懒吃完了没扔。听到她疼得叫出声来,田瑞希急急地就要出门,却又被她叫住。
“……貌似我卫生巾也用完了。”
“……”
田瑞希拽着纸条走进SUPERMARKET直奔女性用品区,促销小姐殷勤地上前想要介绍产品,他眼镜寒光一闪就把人给闪退了,于是可以毫无心理障碍地帮樊梨纱买东西。
出门之前,他已经在那个抽屉里看见了她没扔的袋子,也记下了她常用的牌子和类型,找了没多久就找到了要买的,约莫估计一下用量,日用、夜用和护垫都买了一些,直接推着车子去药品区。
田瑞希把药名告诉了销售小姐,她很热情地找到给他。瞧见他推车里的卫生巾,暧昧一笑:“女朋友亲戚来了?”
“不是。”他正低头研究药性,“我老婆。”
销售小姐顿时露出殷羡的目光,见他相当认真的表情,忍不住又搭讪说:“女人来例假老是吃止痛药不好,你给她买一些暖宫贴吧,估计更管用。”
田瑞希微微拧眉,接过她递来的暖宫贴,又看看手上的止痛药,一时无法衡量。思量半晌,他果断打给了田羽,劈头就问:“小羽,你生理痛怎么办?”
那边愣了半晌:“哥,你这是怎么了?”
“你嫂子生理痛,怎么办?”
“嫂子?!我哪里来的嫂子?”
“我说有就有,你回答我就是。”
田羽也不好追问太多,就和他说要用暖宫贴和喝点红糖水,等到她迫不及待想要追问嫂子的事的时候,田瑞希又果断挂了电话。销售小姐看得一愣一愣,才说:“红糖在食品区,直走右转就是。”
他迅速扫了一堆暖宫贴,推着车子往食品区走去,看着琳琅满目的糖类,对比再三,选了两包最贵的。
回到家的时候,樊梨纱还是维持着他出门时的姿势没动过,听到他回来的声音,软软地伸出手来:“给我吃药。”
“等等。”田瑞希一边烧开水一边帮她把放卫生巾的抽屉收拾好,新买的一包一包整整齐齐地排在里头等着主人宠幸。
“等不了了,我快痛死了。”她的声线带着哭音,听得他心里一阵疼,赶紧抽出一包暖宫贴,坐到她床边。拆开包装之后有一种很浓的中药味,绝对是made in China,樊梨纱刚想看看是怎么回事,他已经微微掀开被子把她的睡裙撩了起来。
“喂!”她惊慌起来,腹部又一阵抽痛,引得她“嘶”地叫了一声,下一瞬腹部就被他贴上了什么,暖暖的,身体顿时温暖起来。
田瑞希帮她整好裙摆,长眸清澈如水,又泛着担忧的微澜,“怎样?舒服点没有?”
樊梨纱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复又躺回床上。不一会儿,他就端着一杯热腾腾的红褐色糖水进来,把她扶起的同时,杯子已经递到嘴边。
“什么东西?”她皱起眉头,闻到一股微微的焦味。
“红糖水,我妹妹说生理痛要喝这个别吃药。”他的声音和糖水一样带着暖暖的温度,让樊梨纱心里闹成一片,竟鬼斧神差地喝了下去。
这糖水喝了下去,果然舒服多了,并非不痛,而是身体暖了许多,自然没那么难受。田瑞希很有耐性地伺候她吃饭、洗澡,他自己爬上床的时候,她已经睡得迷迷糊糊了,只是因为肚子痛才没睡熟。
但她还是知道,他爬上的不是Candice的床,而是她的床!
所以她霎时间震惊了,于是清醒过来,刚动了动他就抱了过来,一只手揣着暖水袋覆在她小腹上,顿时一股温热暖了她全身。
“还疼吗?”他低沉的声音响在她耳畔,让她耳根发热。
“好多了……”
“那你睡吧,我给你捂着,你可以睡得舒服些。”
樊梨纱本来就困到不行,这样暖着,身体舒服了,倒真的很容易就眯眼睡去。
而那一整夜,田瑞希都怕她会疼,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