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梨纱很佩服天山童姥居然把自己的工作室安排得这么诡异,商铺在老佛爷百货,仓库在八区,而办公室是在七区,如果设计室要看货版不是得跑大老远去仓库拿么!
不过办公室在七区也是有原因的,方便天山童姥上下班,她就是住在这让穷人蛋疼的超级富人区啊。
虽然对樊梨纱来说,上班地点似乎远了一些,但比在库存部要好过许多。设计部的人多数都很和善,更重要的是,做设计的人一头钻进工作里是六亲不认的货,自然少了很多人际麻烦。几天相处下来,樊梨纱和一个法籍华裔安薇薇走得最近,久违的中文让她感觉浑身的舒畅。
相比起在库存部,作为一个新人,樊梨纱的工作相对要轻松很多,主要是对稿和整理,相当于助理的角色,撑起工作室设计部门的工作还轮不到她来做。
安薇薇的父母都是设计师出身,她一毕业就跟着天山童姥在时装界闯,但仍然是个新人,等待着成名的契机。樊梨纱看得出来,她平时大大咧咧的,但对设计有种别人难以企及的热忱,这种热忱对于设计师来说,是成名的必备,而她自己——热忱是神马?能吃吗?
每回都被安薇薇嘲笑:“纱纱,你活着的目的是什么?你学设计又是为了什么?”
樊梨纱心道,难不成要跟你说我来巴黎其实是为了治愈情伤?太没面子的事,她干不来,支支吾吾糊弄过去。毕业设计是为了结婚做准备这件事她倒是说了出来。
没想到安薇薇对她那所学校的事很了解,登时眼睛发亮:“什么?你就是那个在毕业展上一鸣惊人的新娘子?”
“……有那么夸张么?”
“欸,怎么不夸张,连美国的设计学院都想来签你耶,但你却全部华丽丽地推掉了!”这着实让很多人跌碎了眼镜。
樊梨纱挠挠脑袋,一脸不好意思:“准备结婚了,也没打算读书了。”
“当时我朋友在场,听说你男朋友直接把你从台上扛走了?”安薇薇露出神往的表情,“矮油,太帅了,怪不得你这么愿意当个黄脸婆啊。”
“黄脸婆你妹啊,我是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
安薇薇“扑哧”笑出声来,眸子一转,突然问道:“纱纱,你说我买什么送给男朋友好呢?”
樊梨纱一脸狐疑:“好端端的送什么礼物?”
“七夕啊,下星期七夕啊,中国情人节啊。”
“小姐,你这是在巴黎,在法国,过你妹的中国情人节啊。 ”不过不提,她倒真的忘了。那她要送什么礼物给田瑞希吗?去年他们貌似没过这个节啊。
“偶尔要换点情趣嘛,说到底我还是半个中国人。”
鄙视她一眼,樊梨纱装出傲娇的模样:“法籍华裔不要跟我套亲戚,中国不承认双重国籍。”
“不跟你说这个,你快说送什么好嘛?”
思量半晌:“俗话说,人靠衣装,你给他买套衣服得了。”都说法国男人不靠谱,谈恋爱可以,结婚的话,还是另觅他人吧,而安薇薇这个,吃饭从来AA,极少给她买东西,真是吝啬得让人蛋疼,偏偏她还死心塌地,对他千依百顺。
“买衣服?什么衣服?什么牌子?”安薇薇眨眨被眼影刷得亮闪闪的眸子,看我无敌电眼!
“不是有个很出名的西装牌子叫什么——阿尼玛?”
安薇薇囧了:“我才草尼玛呢,是阿玛尼吧?”
樊梨纱也囧:“差不多……”
狠敲她一记,安薇薇翻了一下白眼:“差你个头。真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学设计的,国际名牌你记得几个?我真怀疑你的毕业证含水量有多少。”
某人无赖地摊手:“反正我有人养。”
某人暴走:“滚!!!”
正当两人闹腾着,天山童姥的美女秘书突然过来设计部,在埋头苦干的一堆人当中扫视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那堆人之外的樊梨纱身上,然后那具曼妙的躯体径直朝她走来。
“Vanessa,Winny请你到她办公室一趟。”
不知怎的,樊梨纱突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正文 帕特三八'
不晓得天山童姥找自己什么事,樊梨纱在往她办公室的一路上思绪万千。难不成是她打瞌睡又被看到了?还是她和安薇薇的打闹被投诉了?想着想着,突然觉得天山童姥的眼线无处不在,顿时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敲了敲绯色木门,田母柔软的声音从里头传出:“进来。”
樊梨纱轻轻推开门,见她坐在办公桌前,好像在审阅设计图。偌大的落地玻璃窗被厚重的窗帘掩住,而田母的身形显得分外娇小。樊梨纱很佩服,她这样一个女人,怎么撑得起这个可以容纳多个国际名设计师的工作室?或许不应该仅仅称其为工作室,它的规模基本上已经可以算是一个企业了。
她是第一次到这里来,于是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眼睛不断向桌上飘去。
矮油,国际名设计师的草稿啊,不看真是走眼了。
田母像是觉察到她的视线,双手动作迅速地把画稿整理起来,叠好放进了抽屉。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让樊梨纱呆在那里一两分钟。
她似是不悦,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怎么了?找我有事?”
樊梨纱闻言,只能默默地吐血:“……不是你找我来的么?”
“哦?是吗?”田母将精致的食指支在太阳穴上,思量了几秒才一副恍悟的模样,“好像有这回事。”
说着,她从文件筐里找出一份类似广告的宣传单递给樊梨纱。后者疑惑地接过,听到她说:“这是本年度的新秀设计比赛,我想你应该有兴趣。”
“设计……比赛?”这是神马鬼东东?+_+
“嗯,没事了,你帮我把Vivian找来。”说罢她就低头又开始看文件。樊梨纱一边走一边想:要我走我又不是不走,你的脸不用长得这么像逐客令啊。
樊梨纱走了之后,秘书Charlotte端着咖啡进来,放在了田母的玻璃桌上,脸上带笑:“这就是你的小儿媳妇?”
“八字还没一撇呢。”田母端起咖啡,动作优雅地啜了一口,“我真不懂,瑞希到底看上她哪一点了。”
“我佩服她的毅力,她的毕业设计可是轰动一时啊。在库存部那两个星期,我一直让人盯着,她被差遣得够彻底,居然没一句抱怨。否则,Terrance的脾气可要发在你身上了。”
田母的眼神沉了一下,“我养了这么多年的优秀儿子,怎么可以让她这样一个平凡的女人给夺了去?”
回到自己的位子之后,樊梨纱一直对着那张新秀设计比赛的传单发呆。参加?她不想出风头啊,她只想默默干完这个月挥挥手不带走一张设计图啊。可是如果不参加?天山童姥那边怎么交代?她特地把自己叫到办公司说这事,估计是十分重要的——请问她可以理解为天山童姥终于开始重用她了么?
就这样矛盾着,安薇薇屁颠着回来了,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而手上——握着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宣传单张!
“Winny找你也是这事?”樊梨纱有些木然地指了指桌上的宣传单。
安薇薇的表情有一瞬的呆愣,但很快又被笑容掩过。她握住樊梨纱的一手,一脸真切:“Vanessa,我好高兴啊,我们可以一起参赛!”
“……”我一点都不想好不好!T^T
更让她觉得囧的事,下班的时候,她看到年轻的同事三三两两地并在一起,手里拿着宣传单,嘴上在讨论比赛。听人说才得知,原来这是一个30岁以下都能参加的比赛,天山童姥一个个召见了公司里所有符合条件的员工,势要把卧虎藏龙都挖出来。
原来自己只是一只小喽啰……
樊梨纱回到家没多久,就接到了Candice的电话,也说起了新秀设计比赛的事。听她说得兴致勃勃,樊梨纱是昏昏欲睡,半天才应了一声:“所以你也想参加?”
“当然啊,多好的机会啊!要是真能得奖,绝对是光荣出道了!”Candice见她没回应,“你不想参加吗?”
她撇撇嘴:“不是特别想。”她原本还在琢磨天山童姥的用意,但现在看来,无论自己参加不参加,对她而言似乎并没有太大影响。
“你这只懒虫,什么事都无所谓,将来怎么办呢?”Candice的话里透着一丝无奈,
其实樊梨纱也知道,自己是懒惰成性,什么都懒得想,懒得费脑筋,所以总有一堆烂摊子让别人收拾。樊母也说过她,还没长大,还不懂自己要什么,要是知道了,决计不是这模样。
这边沉默着,那边又说话了:“要是你能把它当成你的毕业设计,绝对能得奖。”
“傻逼,我又不是为了谁参赛,何必在乎那个奖?”
Candice思考了一下,突然提高了音调:“你说,天山童姥让你参加,会不会是看你得不得奖,从而决定让不让你当自己媳妇?毕竟Terrance在国际上有一定知名度,而你依旧默默无闻,这不是你们说的什么——门不当户不对?”
樊梨纱的脑袋登时“咯噔”了一下,对啊,她怎么没想到这层去?要是她不参加或是没得奖,天山童姥是不是就有理由直接把她否定掉扔进黑名单?
这么一想,背脊上突然就冒了一层冷汗——果真是诡计多端的天山童姥啊。
每天夜晚,都是樊梨纱和田瑞希视频的时间。巴黎和纽约时差是六小时,田瑞希下班的时候刚好是樊梨纱准备睡觉的时间。
今天田瑞希上了线之后还有事要忙,回到电脑前面的时候一接受她的视频要求,看到的就是她窝在椅子里小鸡啄米的娇憨模样。樊梨纱在打瞌睡,自然不晓得电脑那边的某人正用灼灼的目光盯着自己看,自顾自地啄米。田瑞希禁不住失笑,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忽而发现她似乎瘦了很多,不知道是工作太累还是吃得不够,不在她身边的日子,她总是笑着把工作的事蒙混过去,不晓得他到底有多忧心,恨不得马上飞回去巴黎好好看看她、照顾她。
拿起桌上的手机,他毫不犹豫地拨通了电话。
樊梨纱被电话铃声惊醒,下意识地四处寻找手机,她没发现视频正开着,也没发现田瑞希在那边笑得正欢。
“喂?”她揉着眼睛,声音带着重重的鼻音。
“把视频关了吧,早点休息。”
田瑞希关切的声线像丝绸一样,樊梨纱听得心头发暖,“嗯”一声,一抬头,就见视频窗口里他正一脸温柔的瞅着自己,不知怎的,脸蛋顿时红了起来。
被她的表情取悦到,他笑意更甚:“乖,关了电脑吧。”
“嗯,晚安。”
“晚安。”
樊梨纱依依不舍地把电脑关了以后,爬上了床。原本还想思量一下比赛的事,可是最近不知怎多么回事,很容易困,怎么睡都不够。这不,脑袋一沾枕,便被浓浓的睡意给击倒,沉入了梦乡。
思考了几天,樊梨纱最终决定以水墨为主题设计一系列的晚装进行参赛。比赛规定,设计图先过初审,等进入了决赛才开始制作服装,所以她的任务就只是画设计图,这很简单。
她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选水墨为主题,大概是小时候被古诗文影响过深,对于中国风一类的东西格外偏爱。难得休假在家,她就窝在设计桌前开始画草图,Candice刚好来找她,见到她的设计稿眼神顿时一亮。
“你这死家伙果然需要激将法,这套设计看起来不错哦。”
瞪她一眼,樊梨纱取回自己的设计稿:“什么不错,才草稿呢。”
“草稿都不错,成品估计更加出色。”Candice两手背在身后,“估计明年神马龙袍装白鹤装都抵不上你这套水墨装。”
“怎么Candice大姐你最近嘴甜了这么多?被凌池给□过?”樊梨纱暧昧一笑,冲她直逗眉。
“□你妹!”Candice一巴掌不客气地拍过去,“走了,我们去吃东西吧,我快饿扁了。”
“去哪里吃?”
“咱换换口味,去奢侈一下!”说罢,Candice从衣柜里挑出几件衣服扔在床上,“看什么?快换衣服啊。”
樊梨纱像盯着外星人一样盯着床上的裙子,那是她刚到学校参加新生舞会时的衣服,是一条深紫色的吊带长裙:“奢侈一下需要穿晚礼服?”
“这叫入乡随俗!”
“……”
他娘的快找人拍死那个教她中文的人吧!
幸好Candice还没抽风到要两个人穿着晚礼服挤地铁过去,似乎是早有准备,出租车已经在楼下等着。居然有司机肯开到这么颠簸起伏的小路里,樊梨纱很佩服他。
Candice说了一间她从来没听过的酒店名字,心想,卧槽啊,该不是在变卖人口逼良为娼吧?
“我们到底去哪里啊?”
Candice从手包里取出两封邀请函,递给她一封,眨了眨眼:“某个商业酒宴嘛,我是凌池的女伴,你是Lucas的,听说天山童姥也会去哦。”
樊梨纱登时激灵了一下,第一个反应就是让司机停车开门。
“你干毛啊?”Candice被她惊悚道,忙拉着她的胳膊:“抽什么风?”
“我不去!”她一点都不想见到天山童姥好不好!
“矮油,重点不是见天山童姥,是当Lucas的女伴啦,Enzo没有空,只能由你代劳啦。”Candice见她平静下来,使了个眼色让司机锁门加油,转头又对樊梨纱说,“你要学会应对这些场合,不然以后陪Terrance像出席的话,你该怎么办?”
“……”
刚才在车上没听清楚Candice说的名称,来到实地只觉得这酒店真他娘的太富丽堂皇了,门童替她们开了门。Candice一甩长发,各种风情万种。她从手包里拿出小费递给门童,樊梨纱又想——果然越是富丽堂皇的酒店越是坑爹。
穿着黑色礼服的凌池和白色礼服的Lucas早等在宴会厅旁边,见她们两个来了马上迎上去。
凌池还是老样子,而Lucas的金色长发剪短了许多,柔软的发丝垂在额头上,相比起以前的长发,这样的发型明显给他添了许多男人味。樊梨纱才想起,他们已经好久没见过面了。
“Vanessa,这套衣服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穿的,还是这么漂亮。”他由衷地叹道。
樊梨纱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挽起了他的胳膊。Lucas也意会,跟着凌池和Candice走进了宴会厅。
宴会厅里金碧辉煌,一盏盏的水晶吊灯从天花板上垂下来,映得四处光影璀璨。金色的柱子将墙壁分成一格一格,每一面墙壁上都雕刻着相同的细致花纹。穿着各式礼服的宾客穿梭在餐桌间,谈笑风生,有点像她在日本时参加的那个宴会。
而当樊梨纱的眼神落在或圆或方的自助餐桌上时,顿时就亮了。她松开Lucas,挽着Candice朝香喷喷的食物走去,根据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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