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大人。”孙逐流微微一笑。上前拖了如玉就走:“我有个朋友不太舒服。请乔大人去看看使得?”
“孙将军请便~”敏语堂哪里敢说半个不字。眼睁睁地看着二人消失在他眼前。
孙逐流拖着如玉一路疾走。穿过几座假山过一丛丛怒放地秋菊。很快到了漱玉湖畔。
孙逐流将她强行按在一张玉案之上了一碟糕点就往她怀里一塞:“吃吧,杏仁脆葺卷,宫外很难吃到的。”
如玉神色尴尬,压低了嗓子道:“将军,这如何使得?”
“逐流是谁啊?”边上几个华衣美服的青年男子,望之皆是非富即贵,侧目看着如玉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少管闲事~孙逐流懒洋洋地睇过去一眼,殷勤地招呼如玉。
如玉转头四顾,见当中搭了一方锦台,遥遥望去一男一女端坐锦台之上,威仪端严,华服盛装,正是当朝皇帝与皇后。
她不敢多瞧,忙往别处瞅去。
却见对面也摆了一长列玉案锦凳中全是些面目娟秀的华衣少女,各个风鬟鬓绕,姿色秀美争奇斗艳,叫人挪不开眼睛。
“孙将军出来好一阵了,该回去了。”如玉不惯这繁华喧闹的场合又不喜众多关注的目光,却不过孙逐流的热情,坐着勉强吃了半块糕点,心中忐忑,死活要走。
“公所里反正有敏语堂看着,你急什么?”孙逐流不肯放人,转头四处寻找:“临风那小子不知到哪里去了,咱们去找他喝酒。”
如玉听得楚临风也在,心中怦怦乱跳,越发不肯多呆。
正相持不下时,忽见一宫装女子迤逦而来,走到二人面前,朝孙逐流施了一礼:“孙将军,娘娘有请。”
“喂,你别乱走,在这里等我。”孙逐流无奈,只得叮嘱了她几句,丢下她去了。
如玉正愁脱不了身,只胡乱点头应了,只等他一走,转身便回公所。
只是她第一次进宫,来时又是匆忙间被孙逐流拖着乱走,哪里记得路线?在花园里左弯右折地绕了一阵,越走越远,竟迷了路。
夜风阴冷,园中花木森森,幽暗冥寂,她心中着急,想找个宫人问路,半天也无人经过。心知大家只怕都去湖边瞧热闹去了,无奈之下,只得打起精神,循着丝竹之声重新折返湖畔。
弯弯绕绕地走了半天,忽地身后传来稚嫩地喝叱:“站住!”
如玉回头一看,却是个粉妆玉琢的男孩,头上束着紫金冠,穿着件镶金线大红百蝶穿花箭袖衫,蹬一双青缎粉底靴,正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瞪着她。
她心知必是哪位王公大臣的公子,微笑着弯下腰问:“小公子,可是叫我?”
“呀!”小家伙不屑地瞪了她一眼:“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你可是迷路了?”如玉左右瞧了瞧,不见他身后有仆从跟随,暗自猜度。
“呸!”小家伙脸一红,嘴里却不肯承认:“你当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笨?”
“我是乔彦,你叫什么名字?”如玉瞧了他神色已知所猜不错,也不戳破,依旧和颜悦色。
“我是田青龙,田墨轩是我爹。”他挺了挺胸膛,故做严肃地道:“帮我找田府大小姐传句话,就说我在这里等她,要她来见我。”
如玉瞧了他的模样,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声来:“田公子,可是跟姐姐走散了?”
“你才走散了呢!”田青龙气鼓了颊:“本公子只是不喜欢跟女人呆在一起!罗哩叭嗦又爱哭又爱闹,烦死了!”
如玉莞尔,捏了捏粉嘟嘟的颊:“那你喜欢跟谁在一起?”
“我喜欢逐流哥哥和临风叔叔~田青龙挺直了小身板大声道:“长大了,我也要象他们一样上阵杀敌,建功立业。”
“哟,人小鬼大~”如玉微笑,牵了他的手:“走,我带你去找姐姐。”
“喂,不许说我小!”田青龙十分不满。
“四少爷~
“龙儿~
“可是找你的?”如玉低声询问。
“在这里了!”一名少女自花丛后急冲了过来,一把抱住田青龙小小的身子:“四少爷,你跑到哪里去了?”
田青龙不满地使劲推她:“你瞎嚷什么?不过是闷了,到处走走罢了。”
“小姐,四少爷在这边~琉璃哪里肯放?拽紧了他的手,转身冲湖畔大嚷。
不多时,田青梅分花拂柳而来。
“大姐~田青龙挣脱琉璃的手,冲过去,扑进她怀里。那亲热的模样,哪有半点讨厌的意思?
如玉抿唇而笑,忽地思及如兰,眉间掠过一抹惆怅。
“这位是~”田青梅蓦地见了陌生男子,晕生双颊,轻声问。
“在下乔彦~”如玉忙躬身行了一礼:“公子即已安全送达,下官告辞。”
田青龙找到家人,她可还没找到公所,得赶紧找到孙逐流,让她送她回去。
“咦?”琉璃这才注意到如玉,细一打量,又惊又喜地道:“这位不是恩公吗?”(未完待续,!)
第112章 众里寻她
恩公?”田青梅和如玉都是一怔诧异地对视一眼田地别过脸去“小姐,他就是那日在街上救了你的恩公啊!”琉璃语带兴奋地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真是缘份呢~
“琉璃~田青梅轻叱一声,晕生双颊。
琉璃自知失言,轻快地吐了吐舌尖:“乔大人,你也应邀参加金蕊宴么?”
满园的青年贵冑,个个锦衣华服,独他一身六品绯色朝服,随意往这里一站,已足可掩尽他人的光芒,让人不敢忽视。
“在下官卑言轻,无资格进入金蕊宴。”如玉神色如常,笑容淡如春风:“下官公务在身,无法奉陪,告辞了。”
说罢,也不等她们答话,信往湖步而去。
“呀~琉璃跺足:“还没问清他在何处当差呢~”
“笨蛋!”田青龙冷冷地翻白眼:“他既擅医术,身上又有药香,着的是文官六品服,能在这漱玉湖畔随意走动,自然是入宫侍直的太医了!”
“算你明!”琉璃与他玩笑惯了,这时轻点他鼻尖,嘻笑着冲田青梅眨了眨眼,拖长了语音调侃道:“小姐~”
田青羞而不语。转身便走。
“哈哈。羞了。羞了~琉璃哈哈笑。追上去缠着她厮闹。
田青梅低头疾走。冷不防前面闪出一个人影。躲避不及。一头撞了上去。被那人抱了个满怀。
“小姐~琉璃吃了一惊。忙追上来喝道:“大胆狂徒!还不快放手?”
“嘻嘻人投怀。求之不得~司马炀定睛一瞧。正是那日地街上错失地美人。顿时心痒难耐。伸手拈了她一络秀发送到鼻间轻嗅。口出轻薄之语:“真香~
“快放开我姐姐然让爹爹抄你满门!”田青龙上前用力踢他地腿。
司马炀松开田青梅,垂首望着他低眉而笑:“小娃娃爹是谁?”
“我爹是田墨轩~
“龙儿~田青梅忙出言喝止。
“哦,原来是田丞相千金,幸会幸会~”司马炀退开一步,整了整衣衫,抱着拳一揖到地:“田小姐马炀有礼了。”
田青梅面沉如水,侧身避开他的礼着田青龙的手:“琉璃,我们走。”
“没想到田墨轩那糟老头的女儿生得这么标致~司马炀目送着她苗条的背影没入人海,唇边泛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转身朝中间锦台而去。
琉璃恨恨地道:“原来这家伙就是恶名昭著的司马炀!我一看他那张脸就恶心,呸!”
“我们回去吧。”田青梅再也无心游玩,一心求去。
司马炀绕在她背后的目光如一条冰冷的蛇缠上来她不寒而粟。
“是~琉璃原想再查一下乔彦的来历,这时见她神情紧崩也不敢造次。
司马炀上了锦台皇上与皇后早已离去,他在里面转了一圈手抓了个宫人问:“皇上和敏贵妃呢?”
“皇上同敏贵妃去了紫烟宫,皇后身体不适回了坤宁宫。”
司马炀怏怏不乐:“这么快就散了?”
他拂袖而出,忽听空中一声巨响,霎那间万花齐放,人群欢呼,将漆黑寒冷的秋夜,照得一片绚烂。
灿烂的光环中,忽见一人身着绯色官服,微仰着头,孑然苎立于漱玉湖畔,满天的星光似乎尽收于他的眼底。
司马炀不觉呼吸一窒,一时腿软竟扑通一跤跌坐在地上,待他再爬起来一看,哪里还有伊人的影子?
如玉的目光在人丛里佯,不着痕迹地寻找着孙逐流,走到漱玉湖畔,忽地天空巨响,她惊愕地抬头,满天的焰火盛开,缤纷如画。
一只手忽地拽住她,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抓住你了~”
如玉骇了一跳,偏头一瞧,孙逐流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正对她呲牙而笑。
“呀,你到哪里去了?快带我回公所!”
“别说话,快走!”孙逐流一把拽着她猫着腰在花园里左弯右绕很快离开了湖畔,停在一块假山后望着她喘气微笑。
“你干什么?”如玉又惊又气,狠狠地摔开他的手。
“呼,幸亏跑得快,不然事情闹大了!”孙逐流也不恼,只一径看着她笑。
“什么事?”如玉不禁狐。
“你知道皇后娘娘为何要办这金蕊宴?”孙逐流不答反问。
“我怎么知道?”如玉垂头避开他的视线。
她又不傻,今晚与会的男的俊,女的俏,且个个身份尊贵,其中不乏皇亲贵冑,其用意不言自明。只是她自忖不论金蕊宴目的若何都与她无关,也就装聋作哑。
“呵呵~孙逐流冲她挟了挟眼睛,神秘一笑:“皇上和皇后闲得无聊,要替人做伐呢!还好我脚快脑子快,一下子找到借口成功脱身。某人就可怜了,现在还在倍受煎熬呢~
某人?难道是楚临风?怪不得一晚上都不见他,原来是有喜事临门了。
一念及此,如玉的心中泛起微妙的酸楚滋味,别过头淡淡地“哦”了一声。
“咦,你好象一点都不关心呢?”孙逐流深感无趣:“都不问一下那个某人是谁?”
“某人是谁?”如玉抑住怦怦狂跳的心脏,低低地问。
“嗟,”孙逐流倨傲地扬起了头:“你问我就要说啊?晚了!不告诉你。”
如玉掩住失望之情,淡淡地笑了笑,默默地前进。
“喂,”孙逐流一掌拍到她肩上:“我够义气吧?发现不对,立刻赶来救你!”
“救我?”如玉困惑不解。
“今晚多少待字闺中的少女在虎视眈眈啊?”孙逐流手舞足蹈,唱作俱佳:“你这种人物,跟那班纨绔子弟一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判,我若来得晚些,怕不会被那些女人撕着分吃了啊?”
如玉被他逗得噗哧一乐,白了他一眼:“真会胡扯~”
“嘿嘿,”孙逐流嘻皮笑脸地缠:“对待救命恩公,你要如何报答?”
“……”如玉无语,闷声疾走。
“一顿饭?”
“一杯酒?”
“呀呀呀,不会连杯茶都不给我喝吧~”(未完待续,!)
第113章 激烈争执
晨,当完宫值,如玉出了宫并未回城东的宅砥,而是直奔老张头的云吞摊子,她心中有事,且行且走,到得比平日晚了片刻。
“乔公子,”短短几日,老张头已与她混了个脸熟,远远地就招呼:“今天好象迟了点?你朋友比你早到呢。”
花满城一个人霸了一张小方桌,大刺刺地冲她招手:“过来。”
如玉慢慢地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低声道:“你没别的事做了吗?”
自己每天来还情有可原,他每天跟着,到底想干什么?
花满城把点好云吞往她面前推:“快吃吧,不然该撞上了。”
瞥一眼一脸好奇的偷觑他们的老张头,如玉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低头默默用餐,半晌终是没有忍住:“昨晚怎么不见你?”
“怎么,想我了?”城嘲弄地挑起眉毛。
如玉自悔失言,拿了汤无意识地轻搅着碗里的云吞。
“那无聊的集会,我干嘛要去?”花满城语带轻蔑地道:“那两个人昨晚出尽风头了吧?”
他虽未指明。如玉当然也听得出来地是哪两个。想着昨晚孙逐流地话。更是胃口全无。面色不自觉地沉下去。
花满城将她地表情尽收眼。无名火上升:“不高兴了?还是对姓楚还抱着幻想?我跟你打赌。要不了二个月边王府必传喜讯。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地好!”
“你胡说什么呢?”如玉气得浑身都在抖。
花满城双手环胸。冷笑道:“我有说错吗?”
“懒得跟你说。”如玉扔下汤匙。霍地起身。
“坐下~花满城地声音并不高。却威慑力十足。
如玉窒了一下,尽管不情愿,还是慢慢地坐了下来。
“把东西吃完再走。”花满城淡淡地道:“要倔着也可以,我大把的时间奉陪。”
熟知他疯狂的性子,顾忌着即将到来的颜怀,如玉不敢违抗,只得默默地拾起汤匙舀着云吞一个一个往嘴里塞。
她这模样哪里是吃早点简直就是在吞毒药!
花满城瞧得直皱眉,冷声叱道:“别吃了!”
不过是提了一句楚临风将要成亲,她有这么难过吗?竟然食不下咽?
如玉听而未闻,低着头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云吞,心里似压了块石头闷得透不过气来。
一只手从对面伸过来,一把握住了她的腕被动地抬眼看他。
花满城目光阴),语气森冷:“我说,要你别吃了!”
如玉失控,摔开他的手,含着泪低嚷:“你到底想怎样?”
“算了~”花满城忽感无力,猝然起身离去。
老张头惊讶地注视着两人于花满城的气势,却不敢上前询问。
如玉呆呆地坐了一回到耳边传来喧闹声,猛然抬头现身边已满是赶集的百姓,这才惊觉时间已渐渐流逝。
她心中一紧眼去瞧颜怀惯做的位置,却发现那里是一片空地,并无那道熟悉的身影。
为什么今天没有出来?是病了还是遇到麻烦了?
如玉心中焦急,呆呆地望着那片空地,不觉落下泪来。
老张头瞧着越发觉得她行迹古怪,又见她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心中不忍,上前探问:“乔公子,可是哪里不舒服?”
怪了,老颜天天按时出诊,怎么今日偏不来呢?
如玉如梦初醒,胡乱拭了颊边的泪,起身放下几文铜钱,一言示发转身离去。
“方才那位公子已经付过帐了~老张头正忙着招呼客人,转身见了桌上的铜钱,追上去时,哪里还有人影?
“啧,真是一对怪人。”老张头摇头,把钱收进袋中。
说是奇怪,那位看起来根本不象是会在市井之地混的偏口气已付了半年的账,估摸着明天还会来,到时再还她也不迟。
如玉并不知道,在她在老张头的云吞摊前发呆的时候,乌衣巷的四合小院里,颜怀珉一家正暴发着一场争吵。
“胡闹!”颜怀珉气得胡子乱翘,颤着手指着如兰训斥:“谁让你收他们家的东西?还不快给我还回去!”
反了她们了!竟敢乘他不备,偷找到楚家去!若不是他发现家里多了这许多绫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