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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统顿了顿，向孙良笑道：“你呢，愿意放弃吗？”
孙良无言以对。
……
司隶，长安。
包括郭汜、李傕、樊稠等凉州大佬在内，凉州军的将领们齐聚议事厅。这是一场正式的聚会，但是，一群敢于挟持皇帝窃取高位的粗鄙武人召开的聚会，自然不能指望有多少条理和章法，整个大厅里不时听到怪笑声、怒吼声和呼哨声，与其说这是高官聚会，还不如当成是土匪碰头。
进门位置的左上角，一名中年文士独坐一席，嘈杂的氛围似乎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困扰，他的目光依然阴沉冷漠，闷头喝酒。
一名官吏在大厅正中垂手而立，若卢植在这里，当不难认出这名官吏正是长安派到洛阳的使者之一。这名官吏已经完成了情况回复，李傕面上明显浮现出几分满意的神色，郭汜的表情大致相同，看起来心情颇为舒爽。
“不错，不错，郑阿牛果然没有令我们失望！”
“实际上，凤翔城的实力比我们预计的还要强一些，原本以为阿牛听到两万万金的数字时，会气急败坏地把我们派去的人轰出来，没想到他还真沉得住气，筹款的决心似乎也比想象中更大一些。一个异人领地居然有如此实力，值得警惕啊！”
“凤翔的实力强弱与否，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和我们产生直接利益冲突，郑阿牛成为齐国相对我们有百利而无一弊。哼哼，凤翔城的实力强些最好，否则我还得担心郑阿牛坐不稳那个位置，屁股都还没有坐热乎，就被臧子源给灭了。郑阿牛啊郑阿牛，你可不能让我们的一片苦心付诸流水啊，就让臧洪和袁绍去慢慢头痛吧。”
李傕和郭汜你一言我一语，越想越是开心。
樊稠接下来的一番话，让李、郭二人大为郁闷。
“那个……我说，你们现在这么高兴是不是早了点？凤翔城正在努力筹款，就说明他们很可能有把握筹齐两万万金，既然凤翔那么有钱，我们凉州当时就不应该在款项数额问题上松口，就你们大方，有没有问过其它兄弟怎么看的？那可是5000万啊！看在多年兄弟的份上，我愿意吃点亏，分给我千儿八百万也就行了！别的我不管，如果将来那笔钱收不回来，别怪老子不念兄弟之情！”
遭此棒喝，李傕、郭汜脸上忽青忽白。
郭汜率先发作，对樊稠怒目而视，冷笑道：“你想分到一千万，凭什么？我们想方设法说动袁绍对臧洪施压，你可曾出过一分力？如果我们没能诱使郑阿牛有条件接受齐国相一位，我们现在就不是坐在这里讨论谁该分到多少钱的问题，而是为如何补偿凤翔城完成重建洛阳任务而发愁！”
李傕也道：“忘了那笔钱吧，如果五千万金能买到关东乱局，你我兄弟也能安安稳稳地在长安多呆几年，不用成日里提心吊胆地担忧关东诸侯群起而攻之。钱和命相比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着看吧。”
厅内气氛有些尴尬。
樊稠武艺虽强于李、郭无人，心计方面却差得不是一点半点，自凉州军攻下长安后其地位就一直在李郭之下，在军中地位也有边缘化的迹象，心头早有些不满。如今被两人接连抢白，一张脸涨得通红却不知如何辩驳，无奈之下怒哼一声，拂袖而去。
李傕和郭汜冷笑着，厅内其它凉州将领也很快继续醉生梦死的伟业。
中年文士不动声色地放下了酒杯，悄然走了出去。
……
冀州邺城。
邺城和洛阳的距离较长安更远，但袁绍得到消息的时间并不比凉州军的头头们晚。时至今日，NPC诸侯早已意识到玩家在即时通讯方面的天然优势，几乎每一个NPC势力，都开始潜心扶持一些玩家为自己传递消息，手上掌握一些可信度较高的玩家，成了最近一段时间NPC诸侯们的共识。
听到阿牛正四处筹款时，袁绍喜不自禁。
为赎回血色之夜一役中被俘的颜良和袁熙，冀州府被迫与凤翔城签订了一分和平协议，因此，尽管袁本初很希望一雪前耻，也只能乖乖地按捺下内心的激动。暂时不能对凤翔动武的事实，以及臧洪对自己“不忠”且将来极有可能与自己对着干的忧虑，使得袁绍与凉州军一拍即合，不遗余力地帮助昔日不共日月的凉州“乱党”。
不要袁绍拔一根汗毛，就能收获一笔丰厚得足以让袁绍痛哭的酬劳，还能从不安分的臧洪身上割一大块肉下来，迫使青州境内的两大刺头拼命对掐，怎么看袁绍都赚大发了。
袁绍一直认为：空手套白狼的机会不常有，放过会挨雷劈。
袁绍还收到了青州府军队异动的消息，大惊失色，他的担心，与凤翔副城主孙良想法一样。
“臧子源不想要那一万万金了吗？他也不想想，若郑阿牛拿出两万万金，最算当上了齐国相，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有望恢复元气，三个月是少不了的……这个蠢材竟如此冲动，但愿不要坏了我的好事！”
田丰默然摇头：“主公息怒，照我看来，臧子源心头有数的很呢。”
袁绍正待问个究竟，卫士匆匆来报：“青州府密使求见。”
田丰洒然一笑，道：“呵呵，果然来了啊。”
第882章 达芬奇，LJP
凤翔人为筹款的事情焦头烂额时，一则“流言”以风一样的速度，在神州大地上传播：阿牛可能晋阶诸侯的消息被有心人捅了出去。
这则消息，再次将阿牛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鉴于与我们友善的异人朋友，大多已经倾尽全力予以支持，接下来的筹款工作将更加困难。那些与凤翔交情一般的异人势力，同样不希望看到凤翔城过分强大，我们从外界获取筹款的难度增加了。”孙良皱眉道。
孙良的担忧是有道理的。
铁杆盟友和关系较为亲近的势力，给了阿牛莫大的支持，但仅靠几个玩家盟友、商会、异族部落的力量，还远远无法满足实际所需。凤翔的筹款计划，接下来便应该从那些关系稍次一些的玩家势力身上入手（例如青州境内与凤翔存在贸易往来的玩家领地、在洛阳拥有众多定居名额的一些帮会），阿牛没敢奢望他们会象汉武帝、子龙会那样不遗余力，但这部分玩家势力胜在数量众多，按庞士元的说法，“把他们抓过来挨个放血，收益应该值得期待。”
“流言”一出，很多事情都变得不同。
那些加入了凤翔主导的“贸易联盟”的领主们，对阿牛可能成为齐国相的传言非常敏感。在此之前，虽说他们对凤翔城的强大早已没有异议，但“一个强悍的领主玩家”和“一个强悍的领主诸侯”完全是两回事，与前者打交道时，领主对领主大家地位基本等同；与后者打交道，则是上下级关系，贸易联盟中的领主几乎完全来自青州齐国郡境内，感觉尤其强烈。
包括凤翔建有殖民地的蓝光城和海魂城在内，贸易联盟的领主面对凤翔的借款要求时，纷纷采取了经典的非暴力不合作策略，推诿起来一个比一个滑头，理由千奇百怪。
“借！一定借！倾家荡产也要支持阿牛！不巧的是，前几天我刚刚借了笔钱给朋友，一个月之后他就会连本带利还我，您再等等吧。”
“听说阿牛快要升官了，为我们领主玩家争了光，真好！不过兄弟我最近有重要行动急需用钱，嗯，如果我成功了，就能从此告别处男生涯，这可是关系着我下半身幸福的大事，所以……只好从精神上支持他了！”
“我弟弟在游戏中调戏了一名女子，谁料到那女子是御姐帮的，只能她调戏男人容不得被男人调戏，带了一票人满世界追杀我弟弟，扬言要将我弟杀到零级转生……兄弟有难，我不得不帮，最后赔了一大笔钱了事……”
还有位领主玩家，一见到凤翔城的官吏走进他的城主办公室，立马将玄德公的招牌动作演绎得淋漓尽致，满脸悲愤地哭泣道：“我听说阿牛急需用钱，想着凭咱们的关系，怎么着也得拔刀相助，我这人就是义气。所以火急火燎地替阿牛四处找钱，翻箱倒柜求朋告友也只凑到了二十多万金，只有这么点，帮不上阿牛什么忙，心头愧疚啊……”
那名凤翔官吏心道总算遇到个好人了，居然因为钱少而痛哭如斯，忙道：“那敢情好，我先代表凤翔城，谢谢阁下慷慨解囊。”
“可是，半个时辰前，几名天杀的强盗闯进了这里，将我暴殴了一顿，桌子上的钱也被他们洗劫一空。我正准备去报案，誓追回被劫的赃款，那可是三十多万金呢……”
凤翔官吏面上笑容一滞，这位官吏可不是初出茅庐的新手，哪会相信这厮的鬼话，冷冷道：“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还有强盗能闯进城主办公室，真不知你这间办公室的禁制到哪去了。对了，刚才你不是说只凑了二十多万么，怎么一转眼的工夫就变成三十多万了？”
那厮楞了楞，随即悲从中来道：“对啊，除非办公室被攻破，否则里面的禁制足以保护领主不受伤害，我怎么忘了这档子事！至于金额的问题，一同惨遭洗劫的还有我的朋友，朋友在我这里遇上这档子事，损失当然得由我承担，我这人就是义气……”
——阿牛听说此君的精彩表演后，也情不自禁地赞了一句：“人才！”
领主玩家心存抗拒并不奇怪，定居洛阳的冒险帮会应该会好一点。他们与领主不是同一道上的人，彼此间并没有太多直接利益冲突，而且凤翔事实上有权决定他们是否能继续在洛阳住下去，洛阳的冒险帮会理应不会驳凤翔城的面子。
阿牛是这样想的，然而，事态的发展并不象预期的那样乐观。
不是帮主们不肯帮忙，而是……
通信手镯里，金戈铁马有些着急地道：“怪了，怪了！这几天除了我们护龙山庄，洛阳城大点的帮会都有人找上门去，以相当优厚的利息短期借款，借款持续二十天。”
阿牛笑容一敛，怒意毫不掩饰地表露了出来：“借款二十天，单单绕过了护龙山庄，这活儿干得神不知鬼不觉，分明是有人暗中使坏！我想知道的是，那些冒险帮会凭什么愿意借钱给其他人？难道他们不明白，将帮会发展资金借给竞争对手，原则上是一件弊大于利的事情吗？”
“他们并不冒失，只是这次出面秘密借钱的，并非你想象的冒险帮会，而是洛阳附近的一位领主，那位玩家的领地刚刚升到一级城市，借钱的理由就是领地发展急需资金。阿牛应该明白，领主与冒险帮会存在互补，并且领地在那里不会溜走，帮会通常更乐意与某些领主玩家搞好关系，势力较弱的小帮会更是如此，他们往往无力占领或保卫自己的驻地，落户玩家领地是最经济实惠的选择。”
金戈铁马对冒险帮会的生存状况颇有心得，阿牛默然点头，想了想，问道：“借钱的那个领地呢，查到是谁没有？建设一级城市花不了多少钱，那位领主肯定有问题！”
“找到了，但是……”
金戈铁马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对阿牛道：“你还是亲自问他吧。”
那位四处“贷款”的小领主达芬奇，此时也已经有些明白事情不大对劲，弄明白了凤翔城为何找到他头上后，达芬奇差点没晕过去。
“天地良心，不关我的事，我现在才知道被人利用了啊！”
“前几天有位许久不见的朋友来到我的领地，说是他已经加入了冀州最大的帮会虎豹铁翼，因为帮会急需资金升级帮会等级，将他派到了洛阳想办法筹款，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就请我帮忙出头帮他们借些钱。我开始心里也有些犯嘀咕，可他说了，时间只需要20天，借钱的抵押物由他们会里负责，而且我还能分到借款的5％作为佣金……这么好的条件，再加上大家以前认识，所以，所以……”达芬奇叫起了撞天屈。
金戈铁马在一旁不住摇头：“让你出面借钱，你可知道一个五级帮会升六级帮会需要多少钱？虎豹铁翼在冀州称雄，跑到司隶来借钱，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还有，你的领地刚刚升级为一级城市，有什么资格找那些帮会大佬们谈判，这些问题，你都没有想过么？”
达芬奇面色发白，道：“他说帮会与帮会之间不大好打交道，就象领主和领主互相比较一个道理，虎豹铁翼的人直接出面反而不妙……他还说，他完全是看在和我相识一场，才把这桩美差交到我的手上，否则，换作任何一位领主玩家，都会欢天喜地地帮他办呢。”
他与阿牛无冤无仇，双方实力相差悬殊，用脚后跟思考，也不难想见这位领主根本不可能成为凤翔的竞争对手。
现在的情形很明显，达芬奇被人利用了，完全不知情。阿牛暗叹了一声，记下了达芬奇那位朋友的名字后，便结束了对达芬奇的询问。
“LJP，陌生的名字，真象他自己讲的那样，来自秦暮风的虎豹铁翼？”
阿牛不确定，将达芬奇玩弄于股掌之间的LJP是何方神圣，甚至无法确定LJP是否象达芬奇那样，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利用了，但这不影响某城主作出请护龙山庄调查此人底细的决定。
关上通讯手镯，将洛阳传回的最新情况向庞统、孙良大致地讲了一遍之后，阿牛直接向庞统问道：“士元怎么看？”
“从臧洪那次看到陈容尸体时的反应便不难看出，两人是过命交情，不排除臧洪失去理智和别的异人群体联手所为。不过，臧洪应该没那么蠢，青州府的资金状况一直都不太好，他更应该盼望我们凑足钱以拿到原本属于他的一亿金，就算他唯恐主公上任后一发不可收拾，那些借款利息便不止五十万金呢，青州府没有富裕到可以肆意挥霍钱财，所以，应该不是臧洪。”
某城主不动声色，继续道：“不是臧洪，袁绍呢？还有长安城那群人。”
庞统斩钉截铁地道：“更不会是他们！没有理由那么做！”
阿牛眉梢高高挑起，沉声道：“无论如何，此事与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