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了他当时的情况,也告诉了他,他们根本就没有在一起!飞扬说他当时根本仿如喝醉酒般迷迷糊糊的,一点都不知情,等他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霜衣已经失踪了。他相信飞扬的话,他相信他!飞扬是条说一不二的铮铮铁汉,他做过的事情就是天塌下来也会承认的。
但是,他当年为什么不相信他?为什么还要跟他决战?如果他早点冷静下来事情也许就不会弄成今天这个样子,他是那么那么地喜欢霜衣啊,就算霜衣背叛了他,他也仍然爱她啊,但她为什么要逃,为什么要躲?为什么一个人躲到碎心谷中伤心,却不肯出来见他一面?
飞扬走后,他去了碎心谷,他见到了她,好憔悴,好憔悴,好哀伤,好哀伤。憔悴得让他忍不住想过去抱住她搂住她拥住她,给她力量,送她温暖。可是他不敢,他又娶了妻子,霜衣一定恨死他了。飞扬为什么不早点来告诉他?为什么不早点来?他为什么不去找霜衣?为什么不去找霜衣?他在乎吗?他在乎霜衣的背叛吗?哦——天,他在乎的,他知道,他在乎的!如果他不在乎,他早就去找她了!可是他没有了!他只是等霜衣回来找他!他只是在等!他以为霜衣会回来找他!会向他解释!可是霜衣没有!可恶的,他以为他们在一起了,所以安然地娶了妻!
她应该会喜欢飞扬吧?他要祝福他们的,祝福他们在一起。这个孩子便是他们的孩子吧?他长得好像飞扬啊,怪不得会觉得眼熟。如果霜衣嫁给飞扬,那他们一定会很幸福,一定会。
“伯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娘这么痛苦?”随意也很想知道当然的事,所以他也忍不住相问起来。
萧人玉长叹一声,缓缓道出当年的种种原委,直听得萧陵与随意目瞪口呆!
“风……伯伯跟娘?”萧陵呆住了,怎么可能!风伯伯是正直的好人呢!他怎么可能对娘做出这种事情!“爹!不可能!不可能的!你一定搞错了!一定搞错了!”他激动得尖叫出声,极力否认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陵儿,不会错的,当时我看得清清楚楚。”萧人玉痛苦地抱起头,他何偿不希望是自己看错呢!可是这件事情却是如此该死的千真万确!
随意也愣住了,怪不得娘看到他便让他滚,怪不得娘从不认他当儿子,怪不得啊——他的爹爹竟然对娘做出那么……无耻的事情——而他自己正是娘心中永远的痛——
“不……不会的……”他有些瑟缩地抱起身子,不敢再往底下想去——
萧陵见他反应有些不对,急忙压下心中的惊愤劝道:“随意,你别乱想,虽然我只见过风伯伯一面,但我却知道他人很正直,事情也许——”
随意低泣:“哥哥,你不要说了,是他对不起娘,对不起萧伯伯,对不起你!我也对不起娘,对不起你……”
“这一切都不关你的事!上一辈的恩怨与你无关的!”萧陵低叱。
“但……娘恨我啊!她说如果我杀了风飞扬便认我当儿子……她……她竟然让我去杀自己的父亲!她竟然想让我陷入万劫不覆之地……哥哥,娘为什么要这么恨我?我也不想这样啊!我也不想啊……”他痛苦地抱起头,神情之间有些惨淡。
砰!酒壶掉了地上!“什么?霜衣……让你杀飞扬?”萧人玉惊呆得失手打碎了手中的酒壶。霜衣竟然在恨飞扬!她竟然让他的儿子去杀他?她真的有那么恨他吗?难道霜衣当年不是自愿,而是身不由己?
这件事情到底应该怪谁?飞扬没错,霜衣也无辜!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谁能告诉他?谁能告诉他?“事情有些蹊跷,我要去找飞扬问清楚!”他霍地自满堆碎片中站起身来。
“他……已经死了!”随意惨然。
什么?飞扬已经死了?萧人玉瞪大了眼,激动地怒吼:“你杀了他?你杀了飞扬?你杀了自己的父亲?”
“爹!你搞错了!不是随意杀的!随意根本从未跟风伯伯见过面!”萧陵替他辩护。
“那是谁杀了飞扬?什么人竟能杀死飞扬?他可是天下第一剑啊!”萧人玉又一下子颓废了,飞扬竟然死了?他的好兄弟好朋友竟然死了?他们两个月前才刚刚合好如初啊,他还记得当时飞扬让他打他三掌,说是为了偿还当年欠他的债务!他知道他如果不打,飞扬心里一定会难受,一定会愧疚。所以,他打了,痛痛快快地打了他三掌,了却了一切恩怨,他们又重新做了好兄弟好朋友,他好高兴啊!以为不久以后他们定能跟霜衣和好如初。必竟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天大的事情也该淡然了吧,陵儿也该见见他的娘了。他一度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一切都会!怎知——飞扬却死了!
“到底是谁杀了飞扬啊!是谁杀了我的好兄弟?好朋友?”他痛苦地抱起头,忍不住涕泪纵横。
“我义父是被人打了三掌之后,身受重伤而死。”如泪凄哀的声音突然自门外响起。
“如泪!你不是随二娘去吃好料了吗?怎么又跑到这里来拧鼻涕?难道我家的饭菜不好吃?”萧陵见她鼻头红红的,知道又被触到了伤处,所以尽说些好玩的逗她。
如泪心中正在悲痛义父的死呢,又怎会听进他的话?所以,吃力不讨好的萧大公子,又无端捞到了两记超大白眼。
“什么?!飞扬是被人打了三掌之后身受重死的?什么时候的事?”萧人玉吃惊得面如死灰。
如泪悲切地掐指算了算,“二个月前。”
萧陵有些吃惊:“爹,那时候风伯伯好像刚到我们家里来过吧。”
萧人玉惨淡:“这么说来,他是被我打死的。”
如泪惊呆得仿若头上挨了一记闷棍,半晌才问:“真……的?”
萧陵僵僵地站在那儿,全身都怔住了,好大一会儿,他才望望如泪,望望随意,又望望萧人玉,急切地大喊:“爹!这是不可能的!你没有!你没有!你们是好朋友!你怎么会打死风伯伯?”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风伯伯不是被爹爹打死的!不是的!
几人之中,本该最应伤心的随意,此时看来,反应倒是极为平淡,仿佛风飞扬的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他的生命里只有母亲,没有父亲!所以他也替萧人玉说话:“萧伯伯,你一定不是故意的,随意不怪你。”
“随……意?你怎么可能不怪我?他是你爹啊!我现在自己都恨不得打死自己啊!”萧人玉伤心地抱起头,心胆痛苦得仿若正被毒蛇一点一点地吞噬。飞扬!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故意死在我的手中?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对我毫无亏欠了吗?你这个笨蛋啊!我早己不怪你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啊?你难道想让我内疚一辈子吗?飞扬!你真是个笨蛋啊!
“你杀我义父,我要替义父报仇!”如泪悲伤凄楚的小脸上渐渐流露出一股冷然之色。是他杀了我的义父!是他!义父那么温和可亲的人竟然被他杀死了!而他……竟然是那可恶家伙的父亲?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是他的父亲?他怎么可以是他的父亲——
义父对她恩重如山,义父对她慈祥可亲,义父对她简直比亲生父母还要亲啊!不行,她一定要替义父报仇!一定要报仇!她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要替义父报仇——”她缓缓自腰间抽出了一柄软剑,一柄她从未用过的剑!萧人玉‘幻剑无影’跟义父齐名,我要杀他只能用剑!
萧人玉缓缓闭上眼睛,安详地说道:“你刺吧。”
假腥腥!如泪冷冷一哼,挥手便刺——
“如泪!不要——”萧陵飞身拦到父亲面前,惨切道:“他是我爹爹!你不可以杀他!”
“让开!”如泪冷冷。
“如泪!你真的要杀我爹爹么?”他浑身微颤,脸色惨白。
“他杀我义父!”雪白的脸上露出一抹令人心碎的冷然!天,我也不想这样啊!但我不为义父报仇,我怎么对得起义父?怎么对得起风哥哥?怎么对得起我自己?
“爹爹不是故意的!他跟风伯伯是好朋友——”萧陵极力替父亲辩解。
“你再不让开,我连你一起杀!”如泪紧紧稳住不停发颤的右臂,她不能心软!不能心软!
“那你杀我好了——”他悲切而惨然地望着她,漂亮的眸子里,忍不住泪水轻轻……
“你——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她冷然地望着他,望着他的泪,心中早已忍不住落下无数心碎……但她,不能罢手,不能!
萧陵淡淡一笑,慵懒的唇角此刻看来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凄伤:“你敢的,你一直都敢!你为什么不敢?你是那样的讨厌我不在乎我啊!我如果死了,我想,这世上最高兴的人就莫属你了。你快杀了我吧!”
“如泪,你不能杀他!”随意阻止。
“风哥哥!他杀了义父!”如泪不解地望着他。风哥哥他不伤心,他一点都不为义父伤心!义父是他的父亲啊!他怎么能不伤心?他怎么能阻止她?他应该跟她合力把萧人玉杀死才是啊!
随意分析道:“爹爹与萧伯伯功力相当,他是不可能死于萧伯伯之手的。爹爹做了对不起萧伯伯的事情,他觉得愧对萧伯伯,所以才自愿死在萧伯伯手中脱罪。爹爹的死,是自愿的,是快乐的,是了无牵挂的,他应该很满意自己的死,他不会希望有人替他报仇来杀他的好兄弟好朋友。所以,他死了,我不哀伤,我只替他高兴!因为,他终于解脱了!”
如泪有些愤怒:“你胡说!义父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做错事?风哥哥!你是义父的儿子!怎么可以替杀父凶手辩护?你怎么可以对义父的死无动于衷?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义父?你怎么可以!”
“如泪!我——”在如泪的义正言辞面前,随意有些不知所措。是啊!他怎么可以对父亲的死无动于衷?毫不哀伤?但他——却实没有一点哀伤!没有一点哀伤!是他冷血,是他无情吗?
如泪冷冷:“我要杀他,你既不想做帮手!就不要阻拦!否则便是不忠不孝!我对你也不会客气!”
“要杀便杀!不必多说!”萧陵冷然一笑,不想再受这些令他心碎的折磨,他宁愿马上死在如泪手上!也好过此时此刻被她无情无义地对待!
如泪冷冷一笑,“要死我就成全你!”抖落的剑花疾刺萧陵!眼看就要穿胸而过——不料如泪中途剑锋一转,改刺萧陵身后的萧人玉!
“你——爹爹!”萧陵惊骇莫名,伸手便向剑峰抓去!啊……痛……他痛苦地紧促眉头,强忍着不让自己哼出声来。血,无数的鲜血,顺着剑峰滴落在地上,流淌到如泪手上,刺激在她心上!
“你真……傻!为什么要用手握剑?”如泪望得他满手的鲜血,再也狠不下心,手臂一软,宝剑坠地。一张俏颜因为担心而惨白得犹胜寒冬的霜雪,整个人似乎在一瞬间被掏了空,浑身软弱得只剩下一堆躯壳!她不忍杀他!她下不了手!看到他用手抓剑,她反而心痛如刀绞!她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她难道不为义父报仇了吗?不报仇了吗?义父对她是那样的慈爱啊!
萧陵惨笑:“我不会让你杀我爹爹!”
“陵儿!傻孩子!”萧人玉一见儿子受伤,再也不能坦然受死,急忙点了他掌心大穴,慌里慌张四处寻找伤药去了。
“早知道一剑刺死你!”她又气又恼,最后无奈至极地在地上跺了跺脚,转身奔出书房,不料却跟急步奔来的萧逆撞了个满怀。
“哇!姐姐,你怎么哭了?”萧逆惊奇地发现了一个天大秘密。
如泪恼急,怎么流个泪也被人撞见!真是的!她用力一推!一把将萧逆推到地上,转身跑了。
“喂!姐姐!”萧逆一脸的莫名其妙,一定又是哥哥惹的祸!他怎么就无缘无故地成了代罪羔羊了?他嘟起小嘴,一脸的不忿,正要审问元凶,不料刚一抬头,又看见了令他惊骇的一幕:“哎呀!哥哥!你手怎么受伤了?痛不痛?我去找伤药!”说完,一溜烟地又跑了出去。
萧陵苦笑:“真是个冒失鬼!”
“他很关心你。”随意边说边检查他的双手,庆幸道:“伤口不是很深,幸好没伤到筋骨。”
萧陵笑了笑:“我命好嘛!”
“对不起!刚才没能及时阻拦——”随意十分愧疚。
萧陵笑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随意,谢谢你刚才替我爹爹辩护,你很了解风伯伯,真的很了解!”
“我是他儿子嘛。”随意朝他浅浅一笑,眉间放松了许多,如泪刚才的话,还真让他有些不能释怀呢!不过,现在看来,哥哥倒是很理解他嘛!
、第7章
弯弯的月牙犹如一只银亮的小船,静静地斜挂林梢。
“杏儿!杏儿!”睡得迷迷糊糊的萧陵口渴难忍,突然叫起贴身婢女的名字来。“杏儿——”
半天没有应声,“哦!天,我都睡糊涂了,杏儿出外寻我,到现在都还未回来呢!”他咕哝着爬起身来,忍着疼痛为自己倒了杯茶,不料刚端起茶杯——‘砰’!的一声,一杯浓浓的好茶便尽数孝敬的了地板。
他懊恼地皱皱眉,一脚踢飞了凳子,啐道:“倒霉!”
“哎哟!”不远处传来一声痛叫。是谁?怎么听声音有点熟?肇事者正想趴到窗口偷窥一番,踢馆的便来了。
“你在干什么?”如泪提着‘不明飞行物’施施然自窗外闪了进来。
闯祸!想不到无意踢飞的凳子,竟然撞到了如泪!天,有这么巧的事?那凳子刚才怎么飞到窗外的?他有用这么大力吗?“呃……如泪啊!那……凳子不是我……丢的!”为了在如泪心中保留最后一丝形象,可怜的萧陵不得不撒起谎来。
“是吗?”如泪斜睨他一眼,一针见血地说道:“干嘛吞吞吐吐?分明在撒谎!”
他撒谎还会吞吞吐吐?他的技术有那么烂吗?可是,他刚才说话时确实有些结巴哦!
“哦,有吗?”真是越来越笨了!不就是撒个谎嘛,竟也破绽百出!
“你在做什么?刚才我‘凑巧’走过你的窗外,好像听到有东西打碎的声音!”如泪将‘凶器’放到地下,并顺势做了下来。哼!她才不会傻得告诉他,她是担心他,所以才在窗外偷窥了半晌,后来见他打碎杯子,才故意让凳子撞到,找借口进来探伤呢!
她坐下来做什么?想审问到底吗?不就丢个凳子嘛,再说我也不是故意的!招了就是了!“我只是想喝杯水,刚才不小心将杯子摔碎了,惊扰到你了吗?待会儿我小心些就是了。”他小心意意地说道。
“手掌还痛吗?”如泪状似不经意地瞄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