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情 作者:风又飘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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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情 作者:风又飘飘-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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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小娘们机伶得很。据说上一次在B市就差点让二爷找到了,结果晚去一步……”这个人的话,彻底证明,我害怕的事情已经发生。他们又再找到我的踪迹。

  我并没有特别害怕。心跳加速是必然的,可是对于这一天,我早有心理准备。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对果找你的人势力恰好又很大,那么势单力孤的我,让他们找到是早晚的事情。

  我放低脚步,轻轻的下楼去,唯恐惊动了守株待兔的两个人。

  我对这个临时栖身的小屋并无留恋。早预料这一天的来临,从来没有购置什么东西在小屋里面。身份证件与银行储蓄卡都在身边,我可以说是身无长物,随时可以背着包包逃难。

  我居然还可以冷静的在楼上招了出租车,前往最近的一处银行。我从风二那里弄来的跑路费大多没有动,分别存在几个不同名字的卡里。

  我把梁燕如这个户名下的款项取得只剩零头,取出厚厚两叠钞票,放在衣袋里。我又召来了出租车,要求他走长途,去D市。

  那是很繁华的一座城市。我突然觉得繁华的地方也许比偏僻的地方更好隐藏。

  在车上我细细的思量,终于下定了决心,这种追逐我不要再进行下去。

  到了D市,我很镇静的下车,买了份报纸。一页页仔细翻过去,终于找到了我想要的资讯。再召来出租车,我前往新的目的地。

  是广告上据称国内一流水准、中韩合资的美容整形中心。

  我有这个念头很长时间,可是始终不能付诸实施。我喜欢自己的容貌,陪伴了我二十年光阴,不到紧要关头我不舍得把它舍弃。

  可是这张脸同时承载着许多人的记忆,也是找到我的最佳线索之一。如果要彻底避开风二的追寻,我也只能把它舍弃。

  我一早说过,我是个自私的人。并且,狠心。为了自身安全计,我愿意尝试整形,舍弃现在的容貌,成为全新的另一个女子。

  我并没有要求把自己整形成平凡女子。一个美女要求整容成丑女,绝对是个新闻,我怕我的整容还没有完成,就先让风二捉拿了回去。

  并且我从小到大享受惯了当美女众星捧月的滋味。我不得不承认,纵然美女的人生波折会比普通女子多得多,可是我仍不想放弃当美女的权利。

  这个世界原本很功利,美女可以得到不少更好的待遇。我很清楚,所以我要求整形之后,我仍然是美女,只不过不同风格。

  整形师对我的骨骼大为惊艳。“比例很完美,简直不必再整形。”他们说。

  可是最终还是替我定下方案,眼睛要做得挑一些,鼻子改个鼻型。还要做个尖尖的下巴,把下颔骨磨得薄一些。反正零零总总算下来大手术小手术不下十几个。我没有异议,痛快付出手术费,期待整形后重生。

  另外加提一个要求,要他们把我左肩上的蓝痣取去。终于连最后一个表明我就是杜明珠的证明都被割舍,我并无太多不舍。要想得到一些,总得失去一些,这真是真理。

  其实整形是一个极为痛苦的过程,历时半年多,成天在脸上打麻药动刀子,我几乎没痛不欲生。

  可是人类的潜力就是有这么大。为着一个美好希望,我还是忍受了下来。到最后一次手术完成,我如释重负,简直要高唱脱胎换骨重做人。

  镜子前面是一个全新的自己。我不能准确形容这张面孔,眉梢眼角乍一看还是原来的自己,可是第二眼看下去就可以发现跟原来的脸很多细节不相似。

  我觉得这种效果不错,我喜欢这张既有点熟悉又颇为陌生的新面孔。只怕现在风二看到我,都只会第一眼认为是我,第二眼认为认错人。

  我安慰的吁出一口长气。终于不必闪闪缩缩的躲着别人视线做人。

  新的面孔雕塑感强于原来的面孔,很有点西洋味。我索性去把一把长长直发烫成皱皱的,象海藻般铺满我的背。

  再买两件略前卫的衣服穿上,揽镜自照,我相信现在不会有人认为我与杜明珠是同一人。镜中的女子妖艳狂野,我开怀的笑,嘴角边新制造出的浅浅酒窝若隐若现,十分动人。

  我再去找制假证的人接头。忘记一提,我在C市也找过制假证的人,做了两个假证件随身。这次整形,用的就不是梁燕如这个名字。

  自然这些假证现在也用不着了,所以需要重新订制。

  这半年多一年来我跟办假证的人打交道可谓多矣,简直可以写出一篇如何办假证的心得体会。我现在十分机伶,总是选人流如织的闹市街角或小咖啡店交易,根本不会象第一次办假证那样傻傻的跟着去偏僻地点。

  说到第一次办证的经历,就要想到云起。我们就是那样真正相识。可是我很忘恩负义,在离开之后独自生活的日子里总不愿意想起他。只要不想,我就可以不用难过惆怅,就可以维持平静心情。

  反正此生也不会再相见,我又苦苦的想他做甚?我一向是个冷情的女人,永远把自身感受摆在第一位。

  办了假身份证我预备开始新生活,租了房子住下来,开始找工作。

  这次办的证件上的名字叫苏唱,趣致的名字。我只愿这个名字可以用得久一些。过去许多日子,别人叫着我的现用名时,我都常常听而不闻。

  着手找工作才发现没有文凭真要命。特别是现在想好好生活,不预备找一些底层的工作来做。于是只好再联络做假证的,替我再办张假文凭。

  我并不特别惭愧。昔日我在学校里,也是品学兼优的学生。要不是阮若源突然杀出来别有用心的认亲,跟着搅出风二那摊子事,现在我也在准备毕业论文,过三两个月一样领毕业证。

  并且我相信自己有真才实学。再不济,我脑子不笨,一些简单案头文书工作,总可以学得会。我需要自己养活自己。从风二那里坑来的钱让我整容用得七七八八,我需要一个发工资给我的职位。

  所以,我需要一个文凭做我的敲门砖。我并不清高,在生存大前提下,我没有其它原则可以坚持。

  于是我拿着假的文凭,在写字楼里谋到一个职位。也许太知道这种平静生活来之不易,太知道要以这个职位来养活我自己,所以额外珍惜,做得十分用心。

  渐渐站稳脚跟。一做两三年,升了职,加了薪。上司视我为左右手,随时替我向上边争取福利。

  至于我怎么熬到这一日?我想大多数人不愿意听详细过程。完全是一本血泪史,进入职场才知道,除非愿意牺牲色相,如否,工作面前,人人平等,美女也没有特殊待遇。

  刚入行时我也曾经做得面如土色。成日加班赶方案,老员工说一声不好再拿回来重做,牙关咬了又咬才坚持下去。想一想全市数十万人都一样朝九晚五在写字楼重复案椟工作,难道独独我做不下去?于是又替自己打气坚持。

  终于坐稳了位子,再慢慢积累经验同成绩,一级级升上去。

  辛苦吗?确实辛苦,连我的上司也曾经跟我说:“苏,其实以你的美貌,完全可以走一条捷径。”

  我笑而不语。上司的谓的捷径,无非是找个有钱的人,好则明媒正娶,差一些则当情人,让男人贡献金钱珠宝,自己则象金丝雀般让他养起。

  这样的生活,其实跟着风二就可以实现。他比一般市面上有钱的男人还英俊许多。我这样千辛万苦的逃出来为什么?就为了投到另一个男人怀里仰人鼻息?

  我宁可象现在这样自己养活自己。虽然也仰老板的鼻息,到底我还有做得不如意拔腿走人的自由选择。

  可是让男人包养就不一样了。也许我思想有点转不过弯,我老觉得男人如果对你没有爱情,却又把你养起来,要求男女两性的关系,简直就等于包养个妓女在家里。我个人认为,这是一种屈辱的关系。

  并且还要赔上全身心的自由,他要求你的心里只有他,可是他心里压根没有你!

  我从来没有后悔过逃离风二身边。我有独立人格,不是做金丝雀的人才。虽然在求生存的大前提下我也可以对男人曲意逢迎,但是我明白那不是我真正想过的日子。

  工作以后把这些事情想得更通透。原来我是一个爱自由胜于其它的女子。

  相对于枯燥的工作,我的感情生活丰富得多。

  现在我有许多男朋友,形形色色,有商人,有建筑师,有律师,等等,不一而足,通通是本行业出色的人才,钻石王老五。还有一个共同特点,视爱情如游戏,绝不认真。

  我同样如此,只要游戏不要爱情。一碰到有痴心倾向的追求者,我马上闪出三丈开外,绝不对他的爱慕加以鼓励,免得白白消受了别人一片痴情。跟我熟稔一些的同事几乎要封我做花花公主。我不肯接受这个称号,无非就是与一堆游戏人间的男人一起吃吃喝喝玩乐一番打发寂寞时间而已,我又没有乱搅性关系。

  跟风二分开后没有再跟其它男人上过床。提不起兴趣。无非是两具身体在一起翻翻滚滚。不过如果可以与中意的男人一起做这件事情倒是值得期待,问题是目前我没有中意的男人。

  不要求对方有云起对我那样的情怀,也起码要有如云起一样的好相貌和好体魄,才值得一试吧?并且,还得有云起那样弯弯会笑的眼睛。

  没有,现在的男朋友通通不符合这一条件。于是我虽然夜夜笙歌,却不与人在床上流连。

  其实有的时候,我很惋惜对云起那晚的勾引失败。实在的,我很好奇灵欲一致的境界,是否真如言情小说中所描写的那样旖旎动人。

  不过目前我很满意自己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没有束缚,不要爱情。并且,无比眷恋红尘,晚晚跟不同男人出去泡吧飙车,寻欢作乐。

  还有,随时应约出席酒会,与不同的男伴一起。把自己妆点出色后去酒会别苗头、出锋头。看到男人惊艳的眼色女人嫉妒的眼神我会大乐。唉,我无可救药的虚荣心!

  不要说我没有灵魂。我有,只是太寂寞,我只好替它找些剌激。

  这晚我又再出席一个商业酒会。我的男伴一到了会场就抛下我四处应酬,一副利欲熏心模样。我老早习惯了这种场合,自顾自端一杯香槟在手里,含笑观察四周。

  突然一只手搭上我的光裸的肩头。我也不是太吃惊,无非又是哪个熟人打招呼。含着笑,我准备以优雅姿态回头去。

  可是接下来的呼唤声却让我三魂散了七魄。那是一声暗哑的呼声:“轻纱!”真是久违太久的名字。

  并且那个声音,分明属于风二!

  我的肌肤不由自主的起栗,可是脸上的表情恰到好处,转过头时,眉梢微微挑起,嘴唇微张,正是略显诧异的神色。

  这个表情我曾经面对镜上练习数千遍,现在使用出来,十分熟练。

  按住我肩的,果然是风二。掩不住愕然失望神色,他仔细的盯着我的脸。

  我收起诧异表情,微微蹙了蹙眉,显示出我对陌生人无礼打量的不快。

  风二也瘦了些,神情更加沉稳,嘴角边一抹邪魅笑意。我再见他,依然不得不承认,他是少见的美男子。

  他再三打量我,神色狐疑。

  这时身边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好象在自言自语:“咦,我明明刚才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侧头看去,是一名年轻女子。长得只能算普通,胜在年轻,皮肤粉嫩。

  她看到我望她,问我:“请问刚才谁在这里?”

  我挑了挑眉。这里至少三分钟内,就只有我和风二两个人。

  她坚持问:“是的,就是刚才,我听到有人叫我名字。”

  我有点怀疑她是看到俊美的风二想借故接近,所以找了这个借口。可是我又不敢出声,怕风二听出我的声音。

  这名小妹妹很不懂得看人脸色。她还站在我们面前坚持:“是啊,我刚才听到有人叫轻纱……轻纱是我的名字。”

  我大吃一惊,细细看她的脸。难道她就是阮轻纱,那个当年阮若源苦心积虑让我冒名顶替的正牌千金?可是我对阮若源及阮夫人这么几年下来印象实在淡漠,所以无从在她的脸上寻找与阮氏夫妻的相似之处。

  只有一点结论,如果这个轻纱是阮若源的女儿的话,很可悲的,她更象她母亲,不具备多少姿色。

  风二终于阴沉沉开声。“你也配叫轻纱?”他的语气鄙夷无比。

  小妹妹显然受不住帅哥的恶毒言语,马上眼泪双垂。

  风二再疑惑的看着我:“你真的不是轻纱?”

  我仍然不说话,再摆出训练有素的讶异表情。

  风二眼睛里闪出失望神色。他转身离去。

  我也连忙转身,与风二反方向。到会场的另一角落坐定。

  心在狂跳。都过了三数年,按理说时过境迁,我不见得再有利用价值。风二才没有这么没用,非要找到我才能得到雪姨的助力。

  可是为什么他刚才仍表露出一副想找到我的样子?难不成他非要捍卫他的男性尊严到死,坚决不肯放过自他身边走开的女人?

  很想现在就离开会场,逃之夭夭。可是中途退场我怕引起风二的注意。他要是产生其它的联想……我怕真相终有揭露的一天。

  不过也许是因为我心头有鬼,所以对风二的出现,没法坦然面对。

  我偷偷缩在会场一角,不敢再象以往一样,争做酒会中的风云人物。

  这时候有两个女人走过来。我坐的这边的确比较安静,适合谈心。我斜眼望过去,其中年轻的那位,正是刚才那名自称“轻纱”的女子。

  跟她一起的是个中年妇人,皮肤松垮垮的,特别显老,可是又给我一点面熟的感觉。我再盯了她两眼,搜索枯肠,总算想起了,这不正是我的“生父”的夫人么?

  三年多没见,她象老了十岁不止,难怪我认不出来。

  那么这个轻纱,该是正牌的阮轻纱了。对于她,我可不可以说一声:久仰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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