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壮男人身上穿着黑丝绸的紧身绅袜,以及相同颜色的衬衫,腰部系一条粗宽的银
色皮带。
年轻女孩也穿着紧身的粉红裤袜和贴身衬衣,头上戴着花环。
特技表演的节目相当紧凑,一幕接一幕地表演下去。
此时,楚楚可怜的年轻女孩被强壮男人抛向空中,她像猫一般在空中旋转。年轻女
孩随着节奏旋转的妙技,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接下来情况陡然一变,在空中旋转的女孩用力踢向强壮男人的头,男人则愤怒地往
女孩的脸颊用力掴了一掌,清脆、响亮的巴掌声连观众席的最后一排都听得见。
转眼间,女孩被摔在舞台上,强壮男人不停地用力踩她、踢她,最后很粗暴地脱掉
黑衬衫,露出全身的刺青。
强壮男人接着扬起长鞭,往要逃走的女孩背后用力拍打,发出了尖锐的鞭击声。
他在鞭打可怜的女孩时,眼神中充满了恐怖的渴望。
“怎么了?这只是演戏而已。你看,他们的动作不是跟音乐的节奏配合吗?这是一
种变态的乐趣。音祢,你知道舞台上那两个人是谁吗?”
我张大眼睛仔细看了一下,猛然发觉舞台上那两个人不就是佐竹由香利和她的养父
鬼头庄七吗?
“如此看来,那个女孩也已经不是处女了,她已经成为那个男人的玩具,任由那个
男人摆布。不过,她还能装出一副纯真无邪的模样,真是厉害。好了,我们走吧!”
第4章 丑陋的真相
杀人现场
“音祢,你有带口红跟眉笔吗?”
当我们再度坐上车的时候,堀井敬三坐在驾驶座上问道。
“有。”
“那么,你再补一下妆,要夸张一点。这次光用长围巾和眼镜变装是不够的。”
“我们下个目的地是哪里?”
“你别问那么多,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我没有多做争辩,取出化妆包开始化妆。
我将眉毛画得又浓又长,涂上腮红,再用口红将嘴唇涂得鲜红欲滴。
当我在微弱的灯光下,从镜中看见自己浓妆艳抹、低俗的装扮时,眼泪差点夺眶而
出。
“这样子可不可以?”
我说着将复古镜框戴上去,转过头让堀井敬三检查,他从后照镜中仔细地端详。
“很好、很好,这样一来,就算不戴眼镜,别人也认不出你就是宫本音祢。你也很
有一套嘛!不愧是佐竹家的人。哈哈哈!”
当他嘲讽地说我不愧是住竹家的一员时,我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感,全身有如
火烧般的灼热。
“这次你是不是要带我去鸟原明美那里?”
“没错,你的观察力很敏锐。”
“她从事什么行业?”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可是,音祢……”
“什么事?”
“这次可能会有面对面的惊险状况发生,所以我们一定要特别小心谨慎才行。你走
路时要抬头挺胸,摇晃臀部……像玛丽莲梦露那样。”
“这种事我怎么……”
“你绝对可以做得来,你不是佐竹家的一员吗?哈哈哈!”
这一刻,屈辱感和悲伤塞满我的胸口。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如今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不久,堀井敬三把车停在新宿的某一条巷道中。
“我们走吧!”
他一说完,立刻拉着我的手下车。
“来吧!把头抬高,胸部挺起来,要像玛丽莲梦露那么性感。”
路旁成排的霓虹灯在泪眼中显得有些朦胧,我赶紧拭去眼眶中的泪水。试着按照堀
井敬三的命令去做。
“对、对,很好、很好。”
堀井敬三乐得哈哈大笑。
路旁两边都是酒吧,可以听见阵阵的爵士乐声飘送过来,女人淫荡的笑声也掺杂在
其中。
我看到两个肩上背着吉他的男人逐一地进入这一整排酒吧。
当他们来到一间闪着霓虹灯的“BON·BON”酒吧前时,忽然从酒吧里跑出一个男人。
我和身旁的堀井敬三看清楚那个从酒吧跑出来的男人时,不禁吓得立在当场。
(他不是志贺雷藏吗?)
志贺雷藏并没有认出我和堀井敬三的真面目,匆匆忙忙地消失在这条巷子口。
“哈哈哈!这下子事情愈来愈有趣了。史郎想动根岸姊妹的脑筋,而志贺雷藏却反
过来向胖女人下手。音祢,正如我刚才所说,这场遗产争夺战正要开始,每个人都因为
钱而疯狂。我们进去吧!”
“BON·BON”的店门看起来非常狭小,但是里面却出乎意料的宽敞。左边的吧台上
有五、六个客人坐在高脚椅上喝酒,右边摆着三、四张桌子,大约坐了五、六个客人。
店内烟雾弥漫,还有震耳欲聋的爵士乐和客人酒酣耳热的叫嚷声。
我们走到收银机前,有个女人开口和堀井敬三说话。
“由利,老板娘在吗?”
堀井敬三此时说话的语气和声调都跟平常不同。
“啊!木下先生,欢迎光临,老板娘在二楼。”
(原来堀井敬三在这里又用不同的名字。)
这个叫由利的女人稍微瞄了我一眼,一下子将视线移开,并且朝着二楼露出一个意
味深长的微笑。
“有客人吗?”
“是啊!刚才才走。老板娘不知怎么了?”
“嘻嘻!她一定是太累了。”
堀井敬三干笑两声后,低声问道:
“由利,有房间吗?”
“有,中间那一间。”
“那一间也好,我有点事要跟这个女孩说。”
堀井敬三拿了几张钞票和由利交换钥匙。这时,由利又朝我瞄了一眼。
还好这里的灯光很昏暗,再加上我的脸已经抹上厚厚的一层粉,她应该无法辨识我
的真面目才对。
“喂!”
堀井敬三用眼神示意我跟在他后面,我按照他先前的指示,搔首弄姿地走过吧台和
桌子。
穿过吧台和桌子后,有一道门通往化妆室和上二楼的楼梯,化妆室的对面有一道紧
闭的门通往夹道。
登上二楼,在走廊的左侧有三个房间,最前面的房间里透出些微光线。堀井敬三走
进第二个房间,打开电灯,并从内侧反锁上门。
“你带我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慌忙瞄了简陋的床一眼,说话声听起来像是快要哭出来一般。
“有什么关系?你的演技非常精湛,又没有人发现你就是宫本音祢;而且,我想让
你看看岛原明美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堀井敬三突然将我抱紧,用力吸吮着我的唇。
正当他要将我的长围巾褪去时,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将耳朵贴在墙上,然后又将
耳朵贴在另一面墙上倾听。
“奇怪了?她在睡觉吗?”
堀井敬三歪着头沉思。
“音祢,你在这里待着,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说完,他把电灯关上,神秘兮兮地往墙上攀爬。
当他爬到离床约两公尺的地方,只见墙上有一个四方形的小洞,隔壁房间的灯光就
从那个小洞射过来。
黑暗中,我听到一阵急促的喘息声,以及床铺发出的咯吱响声。
“音祢……音祢……”
堀井敬三低声命令道:
“千万别发出声音,你到这里来看一下。”
“怎么了?”
“过来这里……你看!”
我站在床上,双手在黑暗中摸索。接着堀井敬三往我腰上一揽,让我可以经由小洞
窥伺隔壁房间的动静。
顿时,我的心跳差点停止。
因为隔壁房间的床上有一个近乎全裸的女人仰脸躺着,她的胸口被一把用手帕包住
柄的短刀刺入。
女人的腰部以下被毯子盖住,但是,从她那巨大的胸部和浑身脂肪的肥胖身躯,一
眼就可以看出是岛原明美。
“音祢、音祢!”
我顿时感到一阵昏眩,堀井敬三连忙抱住我。
他的声音也明显地颤抖着。
“你看,血淋淋的遗产争夺战果真已经开始了!”
爱恨交织
自我们离开“BON·BON”到堀井敬三藏匿的地方,我脑中对这段时间内所发生的事
情只保有片断的记忆。
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堀井敬三当时的表现非常镇定。
他马上从莫大的惊愕中恢复神智,然后有条不紊地处理善后,其间没有一点慌忙和
紧张的感觉。
首先,他将窥伺的小洞遮起来,并将原先放在上面的匾挂好。这个匾的玻璃上贴满
裸女的照片。
接下来他抱我下床,重新打开电灯,把床上的尘土弄干净,还把脚印清除掉。完成
这些动作之后,他再次谨慎地检视房间,结果发现我没有戴手套。
“音祢,你有没有碰这里面的东西?”
“没……没有啊!”
“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把那些你有可能碰触的东西擦一擦,如果留下指纹就麻烦
了。”
我的手帕早就掉在日比谷公会堂,所以只好用围巾来擦拭可能碰触过的物品,但这
个举动引来堀井敬三的注意。
“音祢,你的手帕呢?”
“掉在日比谷公会堂了。”
“为什么你不捡起来?”
“因为建彦舅舅从我后面追上来,所以……”
“原来是这样。”
堀井敬三又把房内的所有东西全部擦拭过一遍之后,才开口说:
“我们走吧!”
他将手搭在我的肩上,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我的眼睛。
“音祢,从现在开始的行动很重要哦!我们必须尽速离开这里,而且不能从正门出
去。楼梯下不是有一道后门吗?我们要从那里出去,你要坚强、镇定一点……没问题
吧!”
“嗯,只要有你在我身边……”
这句话确实是我当时的心声。我没想到自己会被卷入这场杀人事件当中,对我来说,
目前堀井敬三已经是我最能依靠的人了。
“好了,我们走吧!”
堀井敬三把电灯关掉,走出房间后,将房门上锁。
我们经过发生凶杀命案的房间,正要下楼梯时,堀井敬三忽然止步不前,把手指贴
在嘴唇上。
原来是有人在化妆间内,我们站在原地等那个人出来。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先去把后门打开。”
“你不能丢下我不管哦!”
“你说这是什么话?傻瓜!”
语毕,他大步走下楼,随即就不见踪影。
过了一会儿,他又回到楼梯口向我示意,我马上跌跌撞撞地跑下楼。
我们从后门离开,经过一块狭小的空地,终于来到车子的停放处。
当车子驶出之际,我登时觉得全身关节好像快解体一般的松散无力。我将身体深埋
在座椅中,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
“你让我回去吧!”
“哈哈……现在回去还太早,我们不是已经说好十一点以前送你回到家的吗?”
被他这样一说,我不禁看了一眼表。
(现在怎么才九点四十分?)
这么说,我和他在一起才一个小时四十分,可是我却觉得这段时间仿佛就像一世纪
那般漫长。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去我的‘隐密之窝’。”
“什么?”
“我原本不打算上‘BON·BON’的二楼,只是想让你知道岛原明美到底是个什么样
的女人,然后马上带你离开。不过,还好我们有上去二楼,这样我才能有所觉悟。”
“觉悟?”
“要和你生死与共的觉悟啊!”
我默默不语地咬着唇,霎时,我的思绪同时被爱与恨紧紧纠缠,脑中一片混乱。
“音祢,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
“喂!”
我故意转移话题。
“是志贺雷藏杀死她的吗?”
“这个嘛……应该不完全是这样。”
“为什么?”
“音祢,后门的门锁早就被人打开了。所以,也有可能是志贺雷藏走了之后,另外
有人潜入屋中杀死岛原明美,再从后门逃逸。况且,店里的人也应该有看到志贺雷藏的
脸才对。”
“你没关系吗?”
“什么意思?”
“那间店的人不是认识你吗?”
“原来你是说这个啊!其实他们认识的是一位‘木下先生’,从事地下买卖的人。
没有任何人知道我的真面目。”
我从后照镜中看到一个完全不同于高头五郎和堀井敬三的中年男子。
“你到底是谁?”
“我?我就是这种人呀!音祢,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话呢!你究竟对我有什么看
法?”
“我……我已经觉悟了,我知道自己再也无法逃离你的手掌心……”
“谢谢。”
他低声而简单地回应。
之后,我们两人便沉默不语地坐在车上,往黑暗中急驰而去。
梦幻之塔
在这个深沉的夜里,我不能明确地说出堀井敬三的藏匿之处到底位于何处,但是我
记得曾经过赤坂见附,在看到右侧有一个仿佛是“NHK”的电视塔标识灯不久,我们就
到目的地了。
我们停在一条杂乱不堪的街道旁,眼前有一座非常宽敞的车库,里头停着一辆好像
已经故障的破旧汽车。
堀井敬三技巧纯熟地把车开入车库内。
这时,有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听见引擎声,从里面走出来。
“啊!先生,你回来啦!”
“百合,三十分钟之后我还要再出去,车子这样停就行了。来吧!你该下车了。”
我局促不安地下了车,那位名叫百合的女人才注意到我。
“哎哟!”
“哈哈!百合,别这样,你这样直盯着她看,她会害羞的。你别看她打扮成这样,
人家可是个黄花大闺女呢!来吧!”
我跟在堀井敬三后面走进车库内,里面除了有一座通往二楼的简陋木制楼梯之外,
还有另一座通往地下室的水泥楼梯。
他伸手打开通往地下室楼梯间的电灯后,我们步下楼梯,一直走到阴冷的走廊尽头,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道坚固的门。
这道门是双层构造,并且有隔音装置。我们一把门关上,便和外面的喧嚣完全隔绝。
我的膝盖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一颗心纠结成一团。
“这里就是山口从事地下买卖的秘密根据地。来,坐吧!”
“口山?”
我呆愣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