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勒脸色刷地一白,不解地看着哈利奥,语气有些激动地问道:“为什么?”
哈利奥有些无奈地说道:“实在抱歉得很!不过,希望阁下可以容敝人解释!”
疏勒稍微稳定一下情绪,点头道:“你说!”
“多谢阁下谅解……”顿了一下,哈利奥解释道:“阁下应该知道吧,加妙圣地是由五座巨大的浮岛,按东、南、西、北、中五个方向所组成的,岛与岛之间无任何实际连接,全靠每座浮岛中唯一的大传送法阵得以来往。而在绿岛,这个大传送法阵,就在青云木的主干内部,阁下要去天岛,必然要启用这个法阵。可是没想到,昨天居然有人先一步用过法阵了!”
“这又有什么问题?”疏勒仍是不解。
“阁下是外世界的人,所以不太清楚……”哈利奥又向疏勒解释道,“十多年前,曾有一场‘第二次黑白战争’,不知阁下听说过没有?”
“第二次黑白战争!”疏勒微微动容,“那场战争轰动了整个莱哈特联国,在下当然听说过。”
哈利奥点点头,又道:“在那次战争中,新夜之都的大军侵入圣地,而绿岛首当其冲!便在那时,‘青云木’为了抵御外敌,消耗了自己三分之二的力量,诞生下‘圣木七子’,并赋予他们抵御外敌的使命。虽然后来成功保住了绿岛,但‘青云木’却在那之后留下了后遗症,不只越来越惧怕火之力,就连开启内部的传送法阵,也会对它造成极大的负担,所以……”
“所以那个传送阵被人启用过一次,现在就不能再用了?我不相信!你们在骗我!”疏勒说话开始有些激动,他没办法不激动,为了治好瑞汀,他已经费了很大的周折,这时候突然又生变故,他已经有些克制不住了。
流叶不悦道:“何必骗你?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以现在就去‘青云木’找我大哥,看看我大哥会不会愿意让你搭乘法阵!”
哈利奥也说道:“敝人所言,句句属实!阁下之前也曾开启过莫亚故居的秘阵,应该还有印象吧!‘青云木’的大传送法阵与那秘阵是属于同一等级,所以阁下也应该清楚,开启法阵,所需力量会大到何种地步!而这些力量都是要从‘青云木’的身上消耗掉的,眼下这种消耗,对于现在的‘青云木’来说,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那、那也可以不用从青云木身上汲取力量啊,只要开启法阵的咒语正确,那像我一样借用外力难道不行吗?”
哈利奥摇摇头,说道:“阁下可知道此法阵为什么会刻在‘青云木’的内部吗?因为那法阵的属性为木,所以只有纯粹木属性的力量才能安全开启法阵,而且其强度还必须达到法阵的要求,所以整个绿岛就只有‘青云木’拥有这种条件!”
“啧!当初为什么非要把法阵设成这种属性?”
“这也是没办法……”哈利奥顿了一下,说道:“阁下可知道加妙五岛的法阵是出自谁之手吗?它们都和故居的秘阵一样,出自同一个人!”
疏勒想了想,讶道:“辛乙?莫亚?”
哈利奥点点头:“正是!这位莫亚一族史上最伟大的魔法师,便是他最早发现了这块加妙圣地!据说当时,他为了方便五岛之间的往来,才在五岛中寻找合适的地点创建大传送法阵。我们都清楚,开启大传送法阵的前提条件,就是要消耗与法阵同等级的力量,而这种力量实在太过庞大,以至于难以获取。所以像那种高等级的传送法阵,一般都会设在天然含有强大力量的地方,而这种力量一般都属性精纯,所以辛乙?莫亚才会配合青云木的特点,将这秘阵设成了木属性!”
疏勒默然,他心中自然也明白哈利奥所言不虚,于是又问:“那依你们所说,今天用不了法阵,那什么时候可以?”
哈利奥想了想,说道:“最早也要到后天。”
“什么?后天!这怎么来得及?汀儿她撑不到那个时候了!”疏勒急道。
众人面面相觑,也都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一直待在角落里守着那两具焦尸发呆的戈乌走到疏勒的面前,说道:“还是让我先看看令夫人吧,说不定看过之后,我也能治,就不一定要去天岛了。”
疏勒眼前一亮,忙道:“对!对!你也是大夫,那就快给她看看吧!”说罢,就拉着戈乌的手来到瑞汀的身旁。
戈乌为瑞汀号脉,过了好一会儿,最终一脸严峻地摇了摇头,惭道:“唉!恕我无能为力!”
疏勒失望至极,一言不发。
哈利奥又问戈乌:“真有如此严重?”
戈乌点点头,说道:“她的伤势之重,超出我的估计。很惭愧,我也没这个本事能救她,除非我的老师石更在此,他或许有这个本事能医好!”
疏勒心头一震,回想起之前在夏普赖斯城,那个老大夫也曾提到过石更,便问道:“那位‘医相’石更是你的老师?那你知道他在哪里?”
戈乌摇摇头:“只是听说有人曾在赤岛见过他,但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我也有好几年没有见过他老人家了。”
这就相当于废话,众人相顾无语。
疏勒脑袋一片空白,嘴里只喃喃着:“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哈利奥见他如此,心中不忍,尤其是此景让他想起了一件很久以前的往事,于是再三思忖之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便道:“阁下先不必灰心,如果是后天才能用法阵的话,敝人大概可以为令夫人再续一天的命!”
疏勒猛然抬头,一脸不知该怎么表达的表情。其他人也很惊讶,尤其是戈乌,疑惑地看着哈利奥,问:“哈利奥,你……你打算做什么?”
哈利奥道:“先前阁下也说过,令夫人的伤只有白色真力才能救治,所以,敝人也曾涉及真术之学,若是全力施为,应当能让她挨到去天岛的时候吧!”
“不行!”戈乌立刻反对:“如果你之前没有消耗那么多的话,那要怎么做都随你!但是现在你连一成的真力都不剩,如果再为别人输送真力,肯定会没命的!况且就你那还不到一成的真力也不可能为她续上一天的命!”
疏勒也道:“先生心意,在下感激!不过大夫曾经叮嘱过我,说续命之事不可再为,否则会加重汀儿的伤势,所以先生不必为我夫人费神了!”
哈利奥微笑道:“敝人也是个惜命之人,你们所顾虑的,敝人又何尝不知?敝人不会拿自己的生命、也不会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顿了顿,又道:“而且敝人也没说过要将自己的真力输给这位夫人呀!”
戈乌一愣,随即顿悟:“你莫非是打算从夜光沙中提炼出白色真力,然后再输送过去?”随即又点点头,“嗯!倒是个办法!而且从夜光沙中提炼出来的白色真力都天然地带有治愈性,不仅完全不会对黑色真力造成刺激,对伤势恶化的压制还能起到很好的效果!哎呀!只可惜夜光沙被烧毁得所剩无几,否则用夜光沙说不定也能治好她!”
“不愧是对夜光沙最了解的人,其实之前我也只是冒出了这个想法而已,但是现在从你嘴里说出来,那看来这个方法是很有可行性的了!”
即便如此,戈乌还是有些担心地说道:“以你现在的状况,要做到将白色真力直接提炼出来是没什么问题,但还是太危险了,万一你尺度掌握不好,很可能真力尽废!说实话,我还是不赞成你这么做!”
哈利奥摆了摆手,说道:“敝人心意已决,你也不必再说,什么都比不上人命更重要,我这一身真力也算不得什么!”接着又对疏勒说道:“待会儿阁下便与敝人一同前往夜光山,看看那边还有没有没被烧毁的夜光沙,晚上敝人就为令夫人提炼白色真力。”
疏勒还是有些担心,说道:“这样真的可以吗?”
哈利奥道:“眼下再无它法!……其实阁下也不必担心,戈乌可以算得上是加妙圣地最好的医生,他既然都说行得通,那就不会有问题的!”
疏勒点点头,情绪也终于慢慢稳定下来。
一旁的流叶似乎是有些过意不去,毕竟疏勒还帮过他们忙,因此歉疚之下,便对疏勒说道:“对于令夫人,我们也感到很抱歉,呃……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我们一定帮你!”
疏勒勉强笑了笑,不置可否,他心中多少还是对他们有些埋怨。
哈利奥说道:“你们要帮忙那是再好不过,看看你们谁愿意跟我们一起去收集夜光沙,只有两个人去,毕竟还是麻烦一点。”
流叶往身后的定果看了一眼,定果随即站出来道:“我!我也跟你们一块去!”
哈利奥想了想,点点头,忽地想起什么,问定果道:“对了,你之前有说,是恩树岛主出面才借到了‘黑芒泉水’,昨天你跟阿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桑?哦!就是那个圣水使者?”一提到这个人,定果立刻变了脸色,恨恨道:“哼!那个又黑又呆、又臭又硬的小气鬼!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在昨天那么急死人的时候,简直就是添乱!这倒还罢了,叫他分一点泉水给我,他就是不肯!要不是我感应到泉水的黑暗力量,我都不相信泉水会在他身上。不过说也奇怪,瞧他身上又没有像我的‘谗葫芦’一样可以装下整池泉水的器皿,到底是怎么把泉水给拿走的?”
“沙科摩族派来取‘黑芒泉水’的人,都是经过挑选的。来拿水的人,必须拥有能承受住‘黑芒泉水’的侵蚀力的体质,而且还要具备将整池泉水的容积压缩至最小的能力,因此,他们才有‘圣水使者’这种称号。”
“哦,原来如此……那也不用每次来都将整池泉水都拿走吧?那本来也没什么,可是我不过想跟他借一点点而已,却理都不理我。当时我立刻就被惹毛了,还跟他打了一架!哼!瞧不出来他长得那么难看,还挺能打的,不知道用上‘谗葫芦’能不能赢得了?”
哈利奥吃了一惊:“你跟他动手了?你不知道陛下曾有严令,不准为难沙科摩族的人吗?”
“我没有为难他呀?只是叫他分我一点泉水而已,再说了,当时那么赶时间,我也是急得没办法才出手的!谁叫他那么不识抬举!”
哈利奥摇了摇头:“那后来呢?”
“后来那小子大概是受不了我这么纠缠,就一直逃跑,我就一直在后面追,没想到这一追居然追到了青云木!那小子直接就逃进了主干内部,我当然也追进去了,谁知老大就在里面,他一看到我回来,就问怎么回事?我就如实回答。哈哈!老大毕竟是老大,他一出面,那小气鬼马上就识趣地把‘黑芒泉水’给拿出来了。”
哈利奥有些意外:“恩树岛主?他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定果得意地说道:“放心吧!老大只是跟他讲条件而已,说如果不交出一部分泉水,就不打开通往赤岛的传送法阵!”
哈利奥脸色铁青,立时讲不出话来。而身后的布雷斯却突然大笑道:“哈哈哈……恩树岛主真是好够胆量,居然威胁起沙科摩族的人来!这事要是让长老会的人知道,后果很严重的啊!”
流叶听出布雷斯的话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于是不屑地看了布雷斯一眼,冷冷地说道:“哦?长老会的人会为沙科摩族的人讲话吗?那倒是挺让人惊讶的,我还以为他们就只会窝里斗呢!”
布雷斯脸色一变:“你说什么?你敢侮辱山孙一族?”
流叶冷冷地看了一眼布雷斯:“请团长大人说话小心一点!我什么时候侮辱山孙一族了?难不成你指的是长老会?哦!原来在团长心中,女王陛下还没几个老头有资格代表山孙一族呀!”
“你……你胡说什么?我哪里有那个意思?”
“哈!那试问团长阁下,为什么你说的是‘要是让长老会的人知道’,而不是‘要是让女王陛下知道’呢?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情,长老会能管,而我们最尊敬的女王陛下就管不着喽?呵呵!长老会的权力什么时候凌驾于陛下之上了!”
布雷斯忙道:“不!不对!我没有……”支吾半天,他才说道:“对了!是这样!长老会的人有协助陛下处理圣地事务的权力,像这样的小事,长老会自能处理,根本无须惊劳陛下!这又哪来的凌驾之说?”
“哦!原来如此!不过就算是这样,也别怪我没提醒团长阁下,就算我们得罪沙科摩族的人而要受罚,也轮不到长老会的人来多管闲事!不要忘了,除了女王陛下,我们‘圣木七子’,只听命于圣女殿下!”
布雷斯冷嗤一声,道:“那我还真是替圣女殿下有这么胆大妄为、不知死活的部下而感到羞愧!”
流叶一怒,刚想要反驳,但又转而冷笑道:“是啊,我们当然比不上某位人高马大的团长,连一个小屁孩都打不过那么‘光荣’啊!”
布雷斯脸上一红,忍不住怒喝道:“你个火柴棒子!你有种再说一遍!”
流叶也是一怒:“你说什么?你说谁是火柴棒子?”
“就说你呢!你想怎样?”
“你这个连小屁孩都打不过的大蠢驴!”
“你……”布雷斯还想回骂,可一时想不出什么词,便干脆抽出软鞭,直接要跟流叶干架。
流叶也是被激得火起,抽出腰间的“齿叶飞刀”,就要冲上去。
“好了!都少说两句!”哈利奥连忙横在他们二人当中,阻止他们的争执升级。二人见哈利奥出面和解,也都不好意思驳他的面子,于是都收起了自己的武器,最后互相瞪了一眼,才告作罢。
哈利奥摇摇头,又继续问定果:“阿桑给了你多少‘黑芒泉水’?”
“嗯……大概四分之一吧!”
“四分之一!”哈利奥有些意外,“以敝人对阿桑的了解,不要说四分之一,连十分之一他都不一定会轻易交出来,即便是受到威胁!但是这一次居然被迫得拿出四分之一这么多,看来恩树岛主一定是还用了更强硬的手段了!”
“也不算强硬,只是稍微给了他一点教训而已!”
定果说得很轻巧,但是哈利奥却知道,以恩树的脾气,少不了对那顽固的“圣水使者”一顿修理,因此不由得一脸的忧心忡忡。
流叶知道哈利奥是真的担心他们会受到处罚,因此走过来拍了拍哈利奥的肩膀,说道:“副团长不必为我们担心,又不是多大的事情,大不了我们找个机会向沙科摩族道歉便是,陛下应该也会体谅我们的吧!唉!说来说去,都是因为这次的火灾,无缘无故,怎么会发生这么奇怪的大火?”
说到此事,哈利奥才想起那个纵火犯,于是便将大火发生的原因告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