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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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豆腐-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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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啊,他明明告诉我他喜欢你,都半年了居然一点进展都没有,枉费我离开了这么久。”
景瑶似乎很不满意的样子,我们没在一起好像还辜负了她。
“我们去书房吧,我有事要问你。”
“哦。”她跟着我,继续嘀嘀咕咕,说什么姬函这个胆小鬼,什么还夫妻,说什么鬼话啊!
我泡好茶,这像是我的一个固定习惯了,每次有人来我都会先泡上一壶茶。
“你这半年都去哪儿了?”
“我觉得你应该用‘被’去哪儿了?”
景瑶重重坐在我的椅子上,我只能换个位置坐。
“什么意思?”
“我一直被人软禁着。”
“就从那天晚上开始吗?”
“对啊!”
“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个中午的对话很重要,因为她的话直接解决了所有疑惑,也验证了我一再的猜想,可是结果却很伤人。
我们谈了很久,一直到晚饭的时候才走出书房。
原来那晚姬函真的和景瑶有争执,媒婆没有听错。
“他不想对不起我,也害怕伤害你,他很痛苦。最终选择妥协,却发现还是伤害了我们。”景瑶这么对我说了一段绕口令,果然男人和女人叙事的方式永远有那么天差地别的风格。
她告诉了我很多我所不知道的姬函,我不知道原来他也是那么的在意我,并不比我的喜欢少。
当时姬函醉的很厉害,上了火气推了她一把,于是她撞到了花瓶晕过去了,后来的事情她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醒来之后被人软禁了。
至于软禁她的那个人,当景瑶说出口的时候我居然没有惊讶,因为这段日子我听到太多人提到这个名字了——梁复月。 我又问了之前梁复月和她的争吵,以及求证景梅的证词。
“他喜欢我,我知道。”景瑶很平静的告诉我。
她安静的看着茶杯中浮沉的叶片,轻手晃动了几下,水纹呈现漩涡状,不断地转着却没有一滴落出杯沿外部。我出神地盯着她的动作,像是着了魔……圆圈,波纹,不断地做着周而复始的运动。
“我们都很笨。”我喃喃说道,四个人玩着一个毛线团一样的游戏。
“他不希望我嫁给姬函,可是他还是妥协了。”景瑶停顿了一下,水没有因为运动而晃荡出来,居然是因为停顿而溅了出来,“但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到这个地步。”
景瑶告诉我这半年梁复月其实一直把她藏在很隐蔽的地方,中间她发现了梁复月和秦寿有来往,经过很长时间才确定这一切和他们俩脱不了干系。
于是她决定尽快逃走,好把这件事说出来,这次出逃花费了她很大力气,我很难想象一个虽算不上柔软的女孩这一路究竟吃了多少苦,我也能理解在见到我之后她为什么会哭,其实换做其他女孩子早就一见面就扑人怀里了,我们的景瑶却还是坚强的让人钦佩。
“他们准备谋动兵变,不过具体的我没听到。”
“我知道,这个皇上也知道。”我将我从帷幕上取下来的信内容告诉了景瑶,皇上故意离开京城,就是为了能够让老狐狸露出尾巴,精兵已经埋伏在了城外,就等秦寿按捺不住。
“其实,我觉得他不是有意要害大将军的。”景瑶咬了咬下唇,似乎有些紧张。
那个他,指的是梁复月。
我们都不愿意相信自己十多年的朋友会是一个狼子野心的走狗,这比自甘堕落还令人痛惜。
“所以,如果一切顺利,事情结束后能不能放过他?”
杯中的茶叶已经开始有下沉的迹象,一片一片很稳很安然的落入杯底,舒展开身体,静静躺好。
景瑶这么求我,她的双眼中闪现的神色分明那么眼熟,那么急切地盼望着什么,也有着痛苦的纠缠。
梁复月,你也许不知道,你可能已经成功了,景瑶眼中不再是只有姬函了,可是你还值得这份感情吗?
“我会的,只要他还值得。”

四十六章

破城之日便是解封之时,而这个破,是从内部。
古往今来,都是外敌入侵攻破堡垒,逼宫退位,满城的血烟意味着改朝换代的又一次到来,分分合合犹如不断地轮回一样上演着,而又有几个当权者知晓,改朝换代只是亡国,信仰没了才是亡天下。
秦寿本来可以更加按部就班的计划着每一步,皇上也能在南五台上静坐更久,不过有一个人按捺不住了。他是棋子,也是棋手,他叫梁复月。
我本来想着如果这次他不来找我,我得等到攻城的时候才可能找到他,甚至有可能会在天牢看到他与秦寿喝茶,不过毕竟某个人在他心中分量很重。
景瑶被我安排在伙房烧柴,每天灰头土脸,脏兮兮地穿梭在油烟之间,我以为这种简单的计谋不会成功,可是居然还是成功地掩人耳目了。因而我才能收到梁复月的信:
“你那里有我要的人,我这里有你要的真相。”
我捏着那张薄纸,忍不住开始笑了,笑得特别投入,简直要笑出眼泪了,怎么会这么滑稽!哈哈,真的有那么一天,居然让梁复月用这种口吻和我说话,我笑得肚子有些疼脸上肌肉也酸了,使劲揉着放松。
哪一个是真的你,我倒是很想知道,这对于我远比真相更重要。
我依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一个人,通过几次传信确定了时间地点。
安排好这些,我想到了被我丢在一旁好几天的齐铭齐粽子了,会不会因为我失约而生气的发霉了呢?我好笑地猜想着他的情绪。
在赴约的前一天我决定去看望他一下。
他已经从医馆转到了将军府,仗着自己的精兵,让秦寿只能虎视眈眈。
我走到将军府门口才想到,越南姑娘知道这件事了吗?说不定这是一个契机,我阴测测地咧了咧嘴角,齐铭啊,不用感谢我啊,我等下就往青楼转一圈!
进了府,发现这里又是另一个迷宫,东转西转才找到粽子安置的地方。
齐铭在床上阴暗地发霉,听到开门声转过头,一下看到我,眼睛都绿了!
“好点了吗?”
粽子使劲点点头,似乎激动地说不出话,一脸急切地看着我。
我配合地加快了脚步走到他床边,刚一坐下他就起尸了,“你可来了!我都等了你多少天了!”
我连连安抚,推脱自己最近很忙,又带着负罪感的询问他的身体状况,果然是自小习武,居然痊愈的很快,只不过身上还是绑得和大粽子一样。
聊了一些京城的情况还有他在晋州的遭遇,东扯西扯了一会儿,他看见了我身上的玉佩,那是梁复月留下的。
“你这玉佩我有印象,好像是——”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了。
我转身往门口看,直了……敢情我多事了,这端着药进门的可不是越南吗?我促狭地看了一眼粽子,使了个眼色,粽子冒了点烟居然有点不好意思。
“越南听说我病了,特意过来看看我。”
“哦~”我很夸张地应道,“煎个药端个汤,真有心啊!”
“你别胡说!”这小粽子很青涩,很不好意思,我真怕自己再这么逗下去他会直接熟给我看。
“叶大人也在,我要给齐铭喂药。”越南端着药碗过来,我连忙让出位置。
她优雅地吹着汤匙,试了试温度喂了一勺,齐铭红着脸探头喝下,低声说,“我自己来吧,凉了我自己喝下去就行,你不用……”
“凉了你会喝吗?”越南笑得很好看,“叶大人,这人呀看着男子气概,居然还会怕苦,屋子里的花花草草盆栽植物可没少喝药呐。”
她得意地开着齐铭玩笑,气氛美得冒泡,我乐得直笑,“没事儿,我也怕喝苦药,齐铭你不要觉得丢脸哈。”
打闹着喂完了药,越南端着药碗准备离开。
“叶大人,大夫说他的伤需要多睡觉修养,不过这个人太好动,我让加了安神的成分。”
“好的,我再聊会儿就出去,保证给你哄睡了!”
越南笑笑,关上门走了出去。
“多好的姑娘啊。”我感叹。
“是啊,多好的姑娘啊。”齐铭跟着念完才发现不对,立马热血翻腾上脸,“你别误会!”
“我能误会什么,这不明摆着吗?”我挤眉弄眼,还做出吹汤匙的动作。
齐铭更急了,恨不得从床上坐起来,我连忙制止,“好了,有什么,这么大年纪还不许想着个姑娘吗?真喜欢娶回来不就得了。”
“你可别在越南面前说。”
“为什么?”
“我喜欢她,可是不想给她带来负担。”
“傻瓜。”我敲了他的头,“你没看出这姑娘对你有意思啊?木头!”
齐铭无辜地眨着眼,“真的吗?”
“就冲着你这傻样,我看人还是别嫁给你好。”
“她真喜欢我?”齐铭追问道。
“你说人家一姑娘,辛辛苦苦出来到你这,熬药喂药图啥?如果我说她是为了你的钱你的权,你愿意相信吗?”
“不可能!”
“我也觉得越南不是这样的人,所以你觉得她图什么?孤男寡女的,她还把你当哥哥不成?”
“可万一我会错意,给她带来尴尬怎么办?”
“不试试怎么知道?”
齐铭低着头不做声,做着什么决心。
叶贤啊,你果然旁观者清,可是遇到自己的事情,你就总是犹豫不决!
“算了,你自己考虑吧。我再问一个问题,问完你就睡,否则越南得宰了我。”
“什么?”
“派人杀你的是秦寿对吧?”
粽子叶摆了摆,我以为点头来着,仔细一看可不是在摇头吗?
“不是他?那是谁?”
“那群人没说过话,一直是蒙面的,后来听到……”粽子回忆了一下,继续道,“说梁大人要活口。我们什么时候多出个姓梁的官?”
我脊背一凉,给他盖好被子叮嘱他快点闭眼睡觉,之后急急走了出去。
到底还有多少事让我的信仰可以崩塌,连齐铭你都不愿意放过吗?秦寿究竟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还是说秦寿反倒是无辜的那一个,梁复月,明天的约会请务必给我一个惊喜。
回到丞相府,经过厨房的时候,我看着卖力吹火的景瑶,脸上脏脏的,用手擦一把汗,结果脸更黑了,煞是可爱。这些事情她也知道吗?她知道了却还是在意了梁复月吗?
在她转头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
晚饭的时候姬函没回来,而且还把张原杨宁带走了,得知这个消息我有点心烦,因为我想见他。最后决定在书房吃饭,这个地方至少还算让人心安。
我麻木地吃着菜,和景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她感到我的心不在焉。
“小贤?有心事?”景瑶咬着筷子尖望着我。
我抬起眼皮回过神,摇了摇头。
“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有点烦躁而已,可能上火了。”我夹了一筷子菜埋头吃起来。
“你就算找借口敷衍也找个合适的,大冬天的上火也要有人信啊!”
“我真的没事,等明天过去,一切就好了。”我扒拉了一口,叹息似的说道。
“什么意思?”
“放心。”
我发现这两个字很神奇,因为它永远和字面意思相反,当一个人,尤其是你在乎的人,竭力说这两个字让你放心的时候,你会越不放心,譬如每次姬函这么和我说。
放心,我没事。
放心,一切交给我。
放心,我们都会好好地。
可是没有了那个地方,我又可以将心放在哪里?我是那么迫切地想看到姬函。
这是谈话结束的标志,哪怕明知道不可能放心也不可能说服对方,还是会结束一场谈话。
吃过晚饭,我回到房里,拿起那张纸看着上面的字样,这是我凭着记忆写下来的签,我和姬函一模一样的那支签。
二十八个字,不长不短,扎在心头。
我躺在窗上,忘记关窗了,有凉风吹进来,稍微让我打起点精神,也冻得慌。
景瑶,梁复月,姬函,和我之前的二十多年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每一个都是无可取代的。
如果可以,我想要用一个我能承受的代价,去换取以前那种安逸的生活。
一个撒泼野蛮却也可爱聪明的郡主,一个文采斐然却也风流邪性的洛阳公子,还有一个文武双全带着光芒却被我偷偷暗恋的二大爷,哦不,二少爷,加上我,默默无闻,吐槽当饭吃,没啥优点,缺点一大堆还喜欢个男人的豆腐铺小老板。
在一个很美的地方,洛阳,生活到老。
也许结局还是景瑶嫁给了姬函,我和梁复月郁闷完各自娶妻生子,四个人三个家庭还有一大堆孩子。
可能要到我很老很老,老到吃不动走不动只能躺着遭人嫌的时候,我才敢说,在我还年轻,刚刚懂得爱情的时候,我就爱上了一个不可以爱的人。可是后来我把这份爱情埋藏起来了,只是把那个人惦记了一辈子。
说完这句话,我这个老不死也可以安心的闭上眼,那个时候姬函如果还活着说不定能听见,然后被我的话吓一跳跟着我一起去了。如果他比我走的早,那我也可以选择在他坟头说,他听不见我就追到黄泉路上说。
对,我要和他约好,先走的那一个一定要记得,走的慢一点,等等后面那个人。
三途河忘川水,奈何桥上卖孟婆,然后把他推到女人那个轮回去,等下辈子光明正大喜欢他!
我不亦乐乎地瞎想,想到好笑的地方忍不住笑出了声,等我想完,发现脸上潮湿了,怎么会哭了呢?
情深不寿,是谁和我说的这四个字。
万古如斯,又有谁真能做到这一步?
我听到了门外的动静,一个人影,静静站在那儿,投过窗户凝望着我这个方向,像是一个凝固的姿态。
他一直这样吗?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守护着我的梦乡。
也许景瑶是对的,我们兜兜转转浪费了太多,年轻没有退缩的借口,只有不勇敢的步伐;我和他,除了自以为的世俗礼教,还隔了什么呢?其实就像现在,只要将窗纸捅破,我们就可以望进对方眼底。
如果这天我没做出后来的决定,也许很多事情会按照其他轨迹前进。
好久之后,这个人影离开了,我听到隔壁房间的开门关门声。
明天,一切都会结束吗?
我起身,下了床。将门打开才发现外面竟然这么冷,简直像是寒冬,那个家伙究竟站了多久,也不怕冻坏吗?
我无奈地笑了笑,关上自己的房门,走了出去。

四十七章

据说当孩子受到伤害的时候,会本能的寻找最有安全感的怀抱,那我现在算怎么回事?鬼使神差的到了他的房门口,像是一个鬼魅一样,安静地站在那儿,我没有敲门也没有进去,好像在等待着一个信号,又像是在下定某种决心。
打更的声音传来,已经很晚了,再有几个时辰就要天亮了。
姬函,我们是不是真的错过太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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