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荡的人”,要求严惩莫里哀。路易十四面对汹汹反对之潮,不敢同意公演,但同时斥责了那个主教的请求,并为莫里哀的剧团提供保护,还
把莫里哀的年薪提到6000里弗尔。这在某种程度上表现了路易十四的立场。
过了几年,路易十四口头同意演出此剧,随后外出指挥作战。但是在他离开巴黎的那段时间,《伪君子》被巴黎总主教下令禁演、禁读、
禁听,违者开除教籍。莫里哀声明,如不让演,他就退休。路易十四回巴黎后马上安抚暴跳如雷的剧作家,解除了禁演令。从1669年2月5日开
始,此剧连演28场,为抢购入场券,许多观众几乎窒息而死。这是莫里哀戏剧生涯最辉煌的一幕,在所有法国古典剧中,它上演次数最多。
在莫里哀曲终人散之后,教会不允许他下葬于教地,路易十四依然维护这位剧作家,向主教下了道密令,允他归葬于圣约瑟墓园。从某种
程度说,正是路易十四时代成就了这位戏剧大师,无法想像没有路易十四的宽容,莫里哀能否得到如此生荣死哀?法国戏剧乃至文化能否如此
丰盈?
当然,路易十四的爱好十分广泛,他曾不遗余力地推动建筑、绘画等等艺术形式的发展。1655年,绘画雕刻学院荣获路易十四的特许状,
成为第一所用来训练艺术家的学院。
1664年,柯尔伯在路易十四的支持下,重组绘画雕刻学院为皇家艺术学院。1671年,他又成立了皇家建筑学院,激发艺术家从事建筑与装
饰来体现国王认定的优美格调。他还在罗马成立法国皇家学院,在巴黎荣获罗马奖的学生由法国政府送到意大利留学5年,他们学习古典与文艺
复兴时代的各种艺术,并赋予这些艺术华丽的法国风格,产生了一系列让世人赞叹的艺术作品。正如后世有人认为,“法国艺术并不如某些人
所怨尤的,带有罗马风格,反之,罗马的艺术附属于路易十四”。
路易十四是慷慨的艺术赞助者,他的画廊中的画从200幅增加到2500幅,多数是委托法国艺术家所作,他每年花在法国艺术品上的金钱达80万里
弗尔。在他表彰艺术家,和向画家伦勃朗和建筑师芒萨尔赐爵时,有人对此不满,路易十四说:“我在15分钟内可以策封20个公爵或贵族,但
要数百年才能造就一个芒萨尔。”
路易十四还大量购买意大利古典和文艺复兴时期作品,以至教皇下令禁止艺术品外销,
惟恐意大利成为艺术荒漠。
各地效法巴黎,贵族学习国王,整个社会风气都在尊崇艺术,各个城市纷纷开设艺术学校,建筑师、画家、作家、舞蹈家、陶艺师在拼命
表现法国的梦想和国王的荣耀。
路易十四时期的艺术成就十分广泛,使得前朝和以后的朝代都相形见绌。而产生这种情形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政府的大力赞助。这种艺术
赞助和国家化的结果推进了整个法国艺术的水准,而且当时的艺术中总是有着太阳王的骄傲和格调,无论是在宫廷、教堂中,还是在雕塑、绘
画、陶器上。
正是通过路易十四时代的一批杰出艺术家,如舞蹈家博尚、音乐家吕利、剧作家莫里哀等人的努力,形成了法国艺术的古典主义审美情趣
。
伏尔泰评价说:“路易十四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艺术赞助者。”他“对艺术的奖励,要比所有其他的君王们来得大”。
一直对路易十四没有好感的圣西门公爵也不得不承认,路易十四的风范开始在宫廷中流行,由宫廷传到全法国,由法国传到全欧洲。
文化之都巴黎,一个聚焦全球目光的世界舞台,就在这一时期诞生了。
而此时“太阳王”的光芒的确笼罩了整个欧洲。处在历史上最强盛时期的法国,在文化和政治上取得了双重的霸权。在路易十四带领法国
取得如此成就的时候,俄罗斯的彼得大帝刚刚开始他的改革,英国仍处于内乱和光荣革命,而德意志依然小国林立,日后那个庞然大物美利坚
合众国那时还是欧洲列强的殖民地。在那个时代,欧洲最耀眼的就是“太阳王”的光辉。
而凡尔赛宫的象征意义在于,它承载着路易十四时代的双重辉煌:一方面,这里是法国绝对君主专制的中心;另一方面,这里是欧洲文化
艺术的中心。
令人回味无穷的是,这双重辉煌也是大革命以及大革命思想的根源,正是路易十四在政治上的专制,为大革命埋下了种子,而他成就了一
个引领欧洲思潮的文化大国,为大革命思想的诞生和传播提供了广泛的社会基础。
不过在17世纪末的时候,“太阳王”的光辉已经有点黯淡了。1707年,沃邦侯爵在一本《谈十一税》书中描述了当时法国的穷困:“几乎
十分之一的人成了乞丐……若再无补救之法,人们将陷于万劫不复之地”,“这阶层(下层阶级)的人们因战争的需要和尽量节省,如今已生活
于衣衫褴褛和破旧草屋之中,任其田地荒芜”。他建议改革税收制度,予民休息。
而路易十四说这位老军人是梦想家,说他的计划在战争的危机中会颠覆王国的经济,并让人们耻笑这本书。很快,沃邦侯爵去世。农工商
都处于困难之中,里昂大多数商业都倒闭了,而税收和战争仍在继续,凡尔赛的奢侈也依然如故。
而法国为它的奢侈生活和对外战争付出的代价是1715年的25亿里弗尔巨债,而当时每年的税收不过1。45亿里弗尔,政府支出需1。4亿里弗尔。
一些巴黎穷人用宗教文体写了控诉文:“我们在凡尔赛的父,人们不再尊您的名为圣,您的国不再伟大,您的旨意不再行于地上和海上。
”
这段话可以视为路易十四时代的辉煌的终结,而法国此后的动荡乃至席卷整个欧洲的革命都肇基于此。
应该说是君主专制制度使路易十四成就了“太阳王”的荣光,它对于国家统一、推进发展方面有它的突出作用,但这也是一把双刃剑,随
着时间的推移,专制王权开始滑向历史的对立面,强大的权力集于一人之手却没有有效的约束机制,当路易十四兢兢业业谋发展的时候,对这
个民族自然是件好事,但当他把大量的资源用于营造所谓“光荣”的时候,这个民族就要为此付出惨重代价,这也是一个专制者在顺境时经常
会做的事情。
后来,19世纪法国著名政治家和历史学家基佐说:“17世纪的法国政府居欧洲文明之先,到18世纪,它消失了。在这一事实中,我们发现
了绝对权力无可挽救的弱点和分毫不爽的后果。……没有一个绝对专制的政权受到过它的时代和国民如此充分的赞许,对国家和整个欧洲做出
过更实在的功绩。然而就因为这个政府只信奉绝对权力的惟一原则,就建立在这个惟一基础之上,那么它的衰落接踵而来也是理所当然的。路
易十四统治下的法国没有一种机制能保证国家抵制不合法理的行动,或能保证政府不受时间无情的摆布。路易十四统治末期,走向衰老的不只是他本人,而是绝对权力的整个系统。到1712年,纯君主制已经像君主本人一样筋疲力竭,而危害更加严重。”
1715年9月1日,路易十四逝世。死前他对群臣说:“我深信,你们仍将记得我。”他对5岁的孙子路易十五说:“孩子,你将成为伟大的国王,不要模仿我对于建筑和战争曾有的嗜好,相反,你要尝试与邻邦和睦相处。……努力带给百姓舒适,这是我很遗憾地未能倚重到的。”
他的葬礼没有得到人民的眼泪。杜克洛说:“许多人当灵柩经过时,甚至认为不值得去侮辱一番。”人们认为是路易十四对权势与荣耀的喜好,导致法国濒于毁灭。后来歌德写道:“路易十四是自然造就的帝王的完美样本,但是这样做,却使他自身耗竭,且毁掉了模子。”
拿破仑说:“路易十四是个伟大的国王,是他造就了法国成为国际中第一流的地位,法国自查理曼大帝以来,又有谁能在各个方面与他相比呢?”而阿克顿勋爵的评价是:“他是现代国王中,至今为止最有能力的人。”是的,这位毁誉参半的国王一手创造了法兰西的伟大,带给法国统一的国家和在西方世界不容置疑的文化主导地位,当然他为了造就这一切选择了一条最浪费的道路,奢侈、挥霍、压榨人民。正如后人所说:“至今仍处于他光辉荣耀下的法国,已经学会去宽恕他为造就法国的伟大而几乎毁灭了它的事实。”
启蒙运动
1680年12月26日,一颗彗星划过了巴黎的夜空。对现代天文学一无所知的巴黎人惶恐不安,以为大祸即将来临,认为这是“千祸之兆”。
巴黎人不知道彗星产生的原因,但是他们的预感并没有错,盛极一时的路易十四时代由此开始走向衰败。而另外一个新的时代已经站到历史的门口。这就是启蒙时代。
17世纪~18世纪的欧洲,处于从封建社会向资本主义社会过渡的时期。随着西欧各国资
本主义经济的发展,资本主义同腐朽的封建制度的矛盾日益尖锐,一批先进的思想家勇敢地高举理性的旗帜,批判封建的社会制度和政治制度,抨击中世纪的神学教条,清扫封建社会的传统和愚昧,幻想建立一个合乎理性的社会和国家。
同时,随着近代科学技术和理论的发展,特别是英国科学家牛顿万有引力的发现,使人们认识到,自然科学领域的研究方法同样可以应用到对人类社会的历史和现状的研究中来。启蒙运动涉及宗教、哲学、政治、经济、科学、史学、文学、美术等各个方面。
1。他拓展了人类精神,他使人类懂得,精神应该是自由的。
在路易十四时代,法国为世界贡献了一位著名的哲学家——笛卡尔(1596年~1650年)。笛卡尔给人类留下这样一句名言:“我思故我在。
”作为唯心主义哲学的代表,他对欧洲思想文化和科学技术的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笛卡尔出身于贵族家庭,但他以志愿兵的身份参加过欧洲30年战争。他主要的著作有《方法论》、《形而上学的沉思》、《哲学原理》等。
他提倡用“理性”的尺度衡量以往的一切知识。“我思故我在”的呐喊,是对基督教和经院哲学的蔑视和反抗,是对自由的一种呐喊。
笛卡尔告诉人们,要知道上帝、世界以及一切存在是谁,必须知道我是谁。我的确定性先于上帝,也先于一切存在的确定性。
康德非常赞赏这种思维方式,将其称作“理性的解放”。理性的解放是人类丢弃一切依托,凭借自己的力量立足于天地之间的尝试。
而福柯则把笛卡尔的这一尝试看作是启蒙。他认为,“什么是启蒙”就是近代哲学基本的问题。康德指出,“启蒙就是人类摆脱自己招致的稚嫩”。所谓“稚嫩”并不是指人没有理性,而是指不经外人指导便不能独立运用自己的理性。这种稚嫩是理性长期受到束缚的结果。
经过17世纪的沉思,欧洲的启蒙运动终于在18世纪为人类开启了思想解放之门,教人们以科学和理智去观察世界。
而启蒙运动最盛行的,就在法国——这个热爱思想和文化的国度。
在法国国家图书馆珍贵收藏中有一个小盒子,在这个盒子里珍藏着一颗200多年前的人的心脏。盒子上刻着这颗心脏的主人自己说过的一句
话:“我的心脏在这里,但到处是我的精神。”
他叫伏尔泰。法国著名作家维克多·雨果说:“伏尔泰的名字所代表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整整一个时代。”
1715年9月1日,“太阳王”路易十四终于日落西山,路易十五年仅5岁,由其叔父奥尔良公爵任摄政王。摄政王生性放荡,这一时期的法国
上层开始出现了醉生梦死的狂欢风气。
这一切激起了伏尔泰的热嘲冷讽,但这些言论为他招来了无数麻烦,几度被流放,甚至因写作政治诗文而被投入巴士底监狱。1726年,他被驱
逐出境,流亡英国达3年之久,在此期间深受洛克、牛顿的影响,十分推崇英国的政治制度,而英国人对科学的尊重更是给了他极深的印象。
在牛顿的葬礼上,伏尔泰看见英国宫廷的王公大臣都来参加并一直跟随在棺木后,将灵
柩送到墓地。伏尔泰形容说,牛顿的葬礼如同国葬。
回国后,伏尔泰以更为犀利的笔锋猛烈抨击天主教的黑暗统治及封建当局的腐败。他的书被查禁和当众焚毁,为躲避迫害,他居住在法国
和瑞士边境的费尔内达15年之久。
伏尔泰最著名的作品有:《哲学通讯》、《牛顿哲学原理》、《路易十四时代》、《论通史及各国习俗和精神》等。在他的这些作品中,
古典主义简洁、明快的语言风格,配合他那敏锐的洞察力和超人的雄辩才能,形成了独特的叙述风格。
伏尔泰是一个战士,一生都在用笔战斗,他的敌人是旧的制度,他痛恨教会,认为从教皇到主教都是“最下流的无赖”和“最卑鄙的混蛋
”,而教会的说教是“最无耻的诺言”和“最卑劣的欺骗”。他的终生奋斗目标就是“踩死败类”。
1761年秋,隐居的伏尔泰听说,图卢兹市发生了一件令人发指的宗教迫害事件,当地的天主教徒,诬告新教教徒让·卡拉,说他为阻止儿
子改信天主教而逼迫他悬梁自杀。法官一不调查二不审讯,便将“谋杀”事件当晚在家的人全部拘捕归案。1762年3月10日,法庭不顾一切无罪
证据,粗暴判决卡拉死刑,处以车裂之刑,家人一概监禁。临刑前,卡拉悲愤地说:“我已经说明真相,我死得无辜……”
伏尔泰坐不住了。他挺身而出,决心为维护人的尊严、为争取信仰自由而奋斗。他凭借他的影响力四处活动,坚持不懈地与教会斗争了3年
。终于,巴黎高等法院重审此案,蒙受不白之冤的卡拉及其一家得以昭雪。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