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恩仇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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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恩仇录-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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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执行。

肖仁念接受任务后,立即秘密跟踪复兴社具体负责戴笠所交办任务的浙江站行动科长宋百川。昨天上午,他发现宋百川随上司李千步前往吴山戴笠别墅,知道戴笠必有指令,便暗作准备。果然,没隔多久,宋百川从别墅匆匆出来。他下山后不回站本部,就在一家咖啡馆给助手打了个电话,让彭一默把吉普车加足汽油开来,即可去镇海。

肖仁念在一旁偷听,暗自高兴,马上去汽车行高价雇了一辆出租汽车,先往镇海。宋百川的吉普车开得比出租车快,中途超过肖仁念赶在头里,比肖仁念早一时抵达镇海。不过,肖仁念并不着急,他已记下了宋百川那辆吉普车的车号。他抵镇海后全城乱兜,很快就在“顺兴旅馆”后面的空场上找到了那辆吉普车,由此断定宋百川、彭一默住在这家旅馆里。他进去在这家旅馆里一查,果不其然。于是,就在两人住所房间的斜对面,开了一个单间。

徐恩曾交代任务时,强调“绝对保密”,同时相信肖仁念的能力,因此没给他配备助手,肖仁念当时也没提这个要求。但今天上午彭一默出去时,肖仁念就发现自己失策了:对方两个人,现在一个外出活动,一个呆在旅馆,自己应该注意哪一个?想来想去,决定还是把注意力集中在宋百川身上,于是他没跟彭一默去宝陀寺。

中午时分,肖仁念听见宋百川在房间里大声吩咐茶役去对面“德兴菜馆”叫一桌酒席,他没当一回事。不一会,彭一默回来了。肖仁念假装在走廊里散步踱圈,暗自留心里面声响,因为两人说得很轻,没听出什么名堂。他怕时间呆长了引起对方怀疑,便退回自己的房间。从他的房间往外望,那条通往旅馆大门的唯一甬道就在眼皮底下。别说经过一个大活人了,就是溜过一只猫也清清楚楚。他只要盯住这条甬道,就等于盯住宋百川了。

待到墙上的挂钟敲过三下,宋百川竟从外面大摇大摆回来了。肖仁念大吃一惊,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又揉,看了又看,最后差点瘫倒在床上:***,出鬼了,这家伙是怎么出去的?插翅飞出去的?笑话!那么一定是从后窗越墙而走的。好家伙,一丈多高的围墙,这小子连梯子都没用就神不知鬼不觉溜出去了,真有一套!他为何要避开别人的眼睛?无疑一定去搞秘密侦察了。这样一想,肖仁念坐不住了,一越而起,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得想法子把底细摸一摸,宋百川一定搞到了有关企图劫持张学良的重要情报……

却说宋百川兴冲冲地回到旅馆,进房间一看,彭一默喝光了一瓶“二锅头”,正昏沉沉地躺着睡觉。听见声音,他睁眼一看,大着舌头道:“大……大哥,回……回来啦?这……这酒不错,味香醇劲大,真是狗撵鸭子——呱呱叫!”他把宋百川去干什么的忘了个一干二净。

宋百川不问青红皂白,朝他屁股上就是一脚:“小子,你倒挺会享福的嘛!怎么样,上街去叫个婊子来陪陪你吧?”

彭一默猛想起大事,慌忙爬起来:“哎,大哥您咋啦?”

宋百川神秘地眨眨眼睛:“馒头上笼八分熟!”

“那咱们回杭州吧?”

“嘿嘿,这恐怕不是个好主意!现在出发,最快也得下半夜到,再根据摸到的线索去调查,起码得一天才有结果,如果遇到意外情况耽搁一下,那可就超过期限了,大哥我的头可就难保啦!”

“那怎么办?”

“我想先通过邮电局把情报拍给李站长,戴老板把他也圈在里面,同样心焦如焚。收到电报,他马上会布置连夜侦察。这样,在时间上等于抢回了一天,多了一份安全感,发了电报我们再动身返杭。”

“嗬嗬,大哥高见!”

“你把密码本拿出来。”

彭一默从旅行箱夹层里取出密码本,宋百川草拟了一份电稿,译成密码,又重新荣抄了一遍。

彭一默伸手去取电稿:“大哥,辛苦了,我去邮电局吧?”

宋百川说:“老弟,把头颅交给你,我不放心,还是我自己去好。”

宋百川这次是从前门出去的,走到肖仁念门前时,被肖窥个正着。他连忙锁上房门跟出来。宋百川出了大门,拦住一个过路妇女,笑吟吟的问道:“大嫂,你们这里邮局在哪里?”

那妇女指指东边:“往前走到十字路口,朝南拐弯再走五分钟就到了。”

“这里的邮电局可有拍发电报业务?”

“有的罢。”那妇女用不很肯定的语气说。

“谢谢了!”

宋百川依照妇女所指方向不慌不忙往前走,边走边看两旁店铺橱窗里陈列着的商品,不时走过去问价钱,却并不买。肖仁念跟在行动科长后面,心里断定自己先前的判断是准确的。这家伙一准已搞到重要情报,现在想通过邮局往杭州浙江站本部拍发,哼哼,现在该轮到老子显身手了:把他的情报扒来!

前面十字路口,围着一大群人,正看江湖艺人表演吞刀剑吐火球,不时爆发出一阵喝彩声。宋百川按奈不住好奇心,在人群外转了半圈往里面挤。肖仁念一看机会正好,连忙赶上几步,也往前挤,挤了还没一分钟,他突然返身往外走——他已经得手了。肖仁念的扒窃技术是专门拜名盗九师学过的,掏个把腰包好比掌心搔痒,不在话下。

宋百川也不是好惹的。打从西湖关山别墅出来,他就知道肖仁念在跟踪他了。刚才,他故意耍了个花招,搞了一份假情报揣在怀里,引诱肖仁念来扒窃。肖仁念果然上当,宋百川暗自得意,挤出人群后马上赶往邮电局,将真情报以“加急”业务往杭州拍发。

却说肖仁念得手后,欢喜雀跃,匆匆回到旅馆房里。他打开宋百川的钱包一看,里面有一叠钞票和一张纸,那纸上写着电文内容——“杭州鲤鱼巷34号李经理:货已到手,成色甚佳,接点后请在二日内携款驾车来接,勿误!宋。”

“唔?”肖仁念眉头一耸,自言自语道:“好象不对头吗?”他是搞情报的老手,知道宋百川决不会用这种很容易破译的隐语来写如此重要的情报。

肖仁念站起来,点燃一只香烟,刚抽了几口突然丢进烟灰缸:“***,老子八成儿上了宋麻子的当了!他若真去拍发情报,一定急着赶路,哪有闲情逸致逛商店?他一头扎进人群去看杂耍,这不是明摆着让老子有机会下手吗?唉——”他懊丧的踱着脚,骂自己:“你这个混蛋,竟被复兴社一个小科长轻而易举就给耍了!该死啊!”

肖仁念走到窗前,正看见宋百川、彭一默提着箱子往外走,看样子要回杭州了。他更相信自己刚才所作的判断:***,宋麻子把老子耍过之后,去邮电局拍发了情报,现在乐悠悠地打道回府了。宋麻子有吉普车,却先通过邮电局把情报传递回杭州,说明这份情报确实紧急而重要!

想到这里,肖仁念更着急了:我若完不成任务,如何向陈长官交代?又怎么对得起陈长官?他们可是把我当王牌打出来的!现在怎么办?得想个补救法子才行哩!……

肖仁念沉思片刻,匆匆出门,直奔楼下帐房间。出于慎重,他觉得有必要先用电话向邮局查询,然后再考虑下一步行动。电话打到邮电局营业处,向对方道明自己的意思:“我刚才在贵处往杭州拍发了一份电报,现在回来一查底稿,发现漏了几个字,不知是否可以更正?”

接电话声音干涩苍老,估计是个五十开外的老翁:“哦,请你等一下……”耳机里传来他对营业员说话的声音:“杭州电报拍出去了吗?哦,加急,马上要拍了,请等一等!……喂,先生,电报还没拍出去,你若要更改,请带了发票过来,我们可以让你重新填写一张报单。”

肖仁念灵机一动:“我有急事马上要离开这里了,是不是可以在电话里更改?”

对方断然拒绝:“不行,我们没有这个规定,必须带着发票亲自过来更改。”

“哦,那就算了。”

回到房里,肖仁念寻思:我的估计没错,宋百川确实搞到了重要情报。我必须把这份难以用价值估计的情报搞到手!怎么搞?宋麻子已经离开镇海了,现在只有去邮局把那份电报底稿搞到手。哼哼,这样倒好,对付邮电局总比对付复兴社容易些吧……

当天午夜时分,天空淅淅沥沥下着雨,肖仁念从旅馆越墙而出,往邮电局潜去。邮电局在县城东侧一条偏僻石子路上。营业部不大,只有两个门面宽,两扇绿色大门紧紧关闭着。营业部旁边,是邮电局机关,铁门紧锁。肖仁念缝隙间望进去,发现一间小屋透着微弱的灯光。他倚在门墙上,侧耳端听,四下里除了风雨声别无他音,他举手叩门:“笃!笃!笃!”

里面没有反应。肖仁念又叩了几下。“吱呀”一声,小屋门开了,守夜人探出半个脑袋:“谁?”

“是警察局的,有紧急公事要拍份电报。”

一听是警察局的,守夜人不敢怠慢,连雨伞都没打,就从屋里冲出来,把小门打开。肖仁念在对方还没看清自己时已经跨进门槛,随手把门栓上。他身上裹着雨衣,守夜人没法看清里面穿的是不是黑色警服,却凭着直觉感到这个不速之客似乎有点蹊跷。于是伸手道:“先生,对不起,根据局长规定,晚间进入本局大门的,必须先出示证件,”

没有回答。肖仁念悠地一拳击中对方下巴颏。守夜人仰面朝天栽倒在泥水里。肖仁念一把扯起,左肘夹住脖颈,右手亮出匕首,冰凉的刀尖贴在对方脸上:“往里走!”

守夜人不敢开腔,被肖仁念连扯带拖推进小屋:“要死要活?”

守夜人以为碰上强盗了,吓得魂不附体:“先……先生,我……我……是穷人!”

肖仁念低声喝道:“说吧,营业所晚上是否有人值班?”

守夜人更相信自己的判断了,不过他心倒定了——强盗是冲营业款而来的,说话顺畅了些:“有的,今晚是所主任唐亮先生值班。”

“多谢了!”他手起一刀,结果了守夜人,拔脚直扑营业所。

营业所主任唐亮就是白天接电话的那位,已经五十多岁了。听到敲门声,唐亮以为是守夜人,便开了门。谁知来人一进门,就把唐亮一脚踢开。肖仁念如法炮制,把他挟进屋里,问话多了两句:“唐主任可有家小?”

唐亮好一阵才挣扎着迸出一句话:“我上有八旬老母,下有三岁幼童,先生饶命!”

“嘿嘿,唐主任三世同堂,福气不小啊!唔,今有一事相商,未知主任可否?”

“只要留老朽性命,先生有事只管吩咐,无有不从。”

“留命可以,老实回答:白天那份发往杭州的电报拍出去了吗?”

“拍出去了。”

“底稿在哪里?”

唐亮这时总算明白下午那个电话是怎么回事,却不敢多话,乖乖答道:“在那个铁皮橱里。”

“拿出来。”

老头子颤颤抖抖拿出钥匙,打开橱门,取出一叠电报稿,递给肖仁念:“老朽眼力不济,老花镜不在身边,请自己翻寻。”

情报官肖仁念找出宋百川那份电报,匆匆看了一遍,揣进怀中:“唐主任,后会有期了。”

唐亮松了口气,转过身子想引路送客。谁知还没迈步,肖仁念已把匕首扎进他的背脊。他往前栽倒,仰躺在血泊中,抬手指着凶手:“你……你……你言而无信!”

“哼哼,你已经看清我的脸,只好让你去见阎王了!”肖仁念将他翻过身,又补了一刀,便转身出门,消失在茫茫雨夜中……

凶狠豺狼蝎子心,无情冷血特工鬼;

杀人不眨眼一下,黄泉路上呼冤枉。

朱仁堂从奉化回到笕桥的次日晚上,敢死队骨干举行会议,商议有关事宜。会议开始,朱仁堂将雪窦寺之行情况介绍了一遍,众人听说少帅确在奉化,皆喜。

贺旋风磨拳擦掌,跃跃欲试:“好啊,准备干吧!下一步该谁出场?”事先制定计划时,他们作过分工:豆金才负责交通工具,丁四春准备武器,贺旋风负责指挥具体行动,朱仁堂和张三贵负责联络兼统筹全局。

朱仁堂说:“在正式实施营救行动前,有一件事必须作为头等大事来考虑。”

几个人的目光一齐盯着朱仁堂,贺旋风迫不及待问道:“什么事?”

朱仁堂点了支香烟,轻吸一口,缓缓开腔道:“少帅离开奉化后,需要在一个隐蔽处所藏匿一段时间,待风声平息后再潜赴西安。你们看这个处所宜选在何处为好?”

张三贵道:“是否可以照搬复兴社的办法,把少帅送到哪个寺庙去住一阵。镇海宝陀寺怎么样”?

朱仁堂道:“宝陀寺方丈是贪财利己之徒,决不能把少帅往那里送。”

豆金才赞成张三贵的点子:“那么,在杭州找个庙宇怎么样?干脆就藏在复兴社的眼皮底下。他们打着灯笼照远照近,就是照不着鼻子底下。”

但这个主意也被少帅参谋否定了:“从理论上来说,可能是这样。在具体实施中,却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偶然性。现在如果不把它们考虑进去,到时候任何一个细小的意外因素都可能会坏大事。这事意义重大,将来会在历史上留下一个记载。因此,只许成功,不准失败,必须绝对保证少帅的安全和顺利西行。”

贺旋风一直在旁边默默抽烟,片言只语,这时侯突然把小半截扔在地下,大声道:“依我说,别什么庙不庙的,干脆找个强盗窝把少帅藏起来,既隐蔽又安全。即使复兴社兴兵缉捕,那些绿林好汉又是少帅的卫队,会全力拼挡保护的。”

张三贵、丁四春认为他在说笑话,都忍俊不禁,笑得贺旋风眼冒火星,正要拍桌子,朱仁堂说话了:“你们别笑,老贺这个主意倒可以考虑的。”

贺旋风回嗔作喜,朝朱仁堂拱拱手:“知我者,唯朱参谋也!”

朱仁堂:“不过,这里是浙江,可不是东北。倘在关外,咱哥们人头熟,虽然不直接跟胡子帮相识,但七拐八弯转下来,总能搭的上话,说上去准行。浙江可不同啊,咱们人生地疏,无朋无友,怎么跟那帮人联系?”

笑容从贺旋风脸上褪去了,他望着朱参谋,愁眉苦脸道:“这个……倒是犯难的,漫说不知道他们的窝巢在哪里,就是知道了也搭不上话呀!”

张三贵突然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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