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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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媳-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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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七没有说话,眼眸深深地看着阿九,桂花嫂捏着阿九的肩,眼圈儿红红的。
阿九向杨妈妈走去,手却被阿十死拽着不肯松,他细声细气的喊了声:“姐姐!”小男孩黑幽幽的眼睛里全是倔犟和不舍。
“阿十乖,让姐姐给爹娘磕个头。”阿九的声音涩涩的。
阿十不情不愿地松了手,阿九就恭恭敬敬的跪下,给老七和桂花嫂磕了三个响头,三十几岁的农家汉子哭得涕泪横流,桂花嫂早就泣不成声。
杨妈妈看着便叹了一口气,硬硬心肠道:“你们不肯签文书,我也没办法,只是丑话讲在前头,林家是什么人家你们心里清楚,太太是个善心的,过年过节的,不会忘记了你屋里,只是平时里,能少走动些,就少走动些吧,九妹哩是个灵泛的,你们放心,毕竟我也是杨家屋里出去的,九妹哩是我的侄女,我会尽力护着她的。”
是说林家只肯要阿九冲喜,嫌弃老七家身份太贱,不肯认这们亲,当亲戚走动吧,年节礼之类的,不过是个场面话,给点子施舍罢了,杨妈妈这话还算说得委婉,但老七的黑脸都憋红了,桂花嫂的泪水流得更凶,阿九抬眸淡淡地看着杨妈妈,直看得杨妈妈背脊生出一股子寒气来。
说是为大少爷娶正妻,除了张文书,三媒六聘的全都没有,阿九连嫁衣都没有穿,就被两个丫环拥着上了轿子。
那盘金锞子老七死都不肯要,阿九将金子捧了放在阿十的怀里,嘱咐他道:“钱你管着,少把些娘,先请郎中来给你治病,帮爹看老寒腿,你也得上学,下回再见时,我可是要考你的。”
老七倔在屋里没有出门,桂花嫂带着阿十跟在轿子后头,一直送到村口,看阿九坐的那顶红绸小轿不成了个小红点才回家。
村民们或羡慕,或同情,也跟了一长路子,一路上叹息唏虚,倒是看桂花嫂和老七夫妻眼神有了些变化。
------题外话------
去西安玩了一圈,感受到了壶口瀑布的宏伟,感受了陕西人的质朴和热情,受到了华山的险峻,呀,感觉真不错。


第三章:入府

申时三刻,阿九才到了岳洲城,杨妈妈没有立即带她进林府,倒是在离林府不远的一家小院子里头住下了,看到满院的披红挂喜,阿九这才明白,林家到底嫌老七身分太贱,不肯在杨家屯发亲,而是在这间院子里。
“先在这里住着,你得好好学学规矩,三天以后发亲。”杨妈妈面露疲倦之色地对阿九道。
阿九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并没有说话,杨妈妈看了就很满意。懂事的妹哩可以给自己少很多麻烦。
“林府家大业大,规矩也多,你过去了后,要少说多听,除了孝敬太太老爷,你最大的任务就是服侍好大少爷,其他的都莫要管,可记下了?”杨妈妈又道。
阿九听得出杨妈妈话里的好意,大户人家里头事非最多,她一个小小的农家女,无依无靠,要想在府里头立足,求个安稳,就要老实做人。
“阿九记下了。”阿九老实地回道。
院子虽小,正屋里的摆设却不含糊,是一成套的樟木家具,样式也不是阿九平时见过的,那张四平八稳雕琢精美的拔步床上,铺着上好的湖丝绣被,屋角还立着个黑得发亮的栗木屏风,衬着一尘不染的的青砖地,多宝格上摆着的一对雨过天色大花瓶,瓶里还插着几枝才采进来的荷花,整个屋子,整洁中透着庄重,又不失精致,这也是林家的产业?阿九抬眸看杨妈妈。
杨妈妈眼里便有了丝得意,阿九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屋里的摆设是在情理中的,毕竟才从穷得滴水的杨家屯来,能见过什么世面?
太太想事就是周全,阿九进府去,假假也是个主子,虽是童养媳,但还是总要能见得人吧,若是半点规矩不懂,丢的就是林家的体面。
“这是大姑自个的家吧。”阿九淡淡的问道。
杨妈妈一口气差一点就没有岔过去,瞪大眼睛道:“你……怎么知道……”
阿九淡淡道:“林家不应该有这么小的院子。”
杨妈妈眼里的得意便变得有一丝的恚怒,这话就像细竹蔑片子抽在了杨妈妈的心头,还没进林府大门呢,就开始连自个最引以为得意的产业也不放在眼里了,这妹哩,是真势力,还是假见识?
“可村头里正大人家说起来富裕,整个家当怕是连大姑您这对青花瓷瓶也比不上吧。”不等杨妈妈缓过劲来,阿九又道。
杨妈妈心中的震惊将那点子恚怒给压住了,就算五姨娘生的七姑娘也不见得有阿九这等眼色吧,这对青瓷瓶可还是这一次太太奖赏她为大少爷找到了命格硬的阿九才得来的……可算是自个屋里最体面的物件儿了,这妹哩的眼睛可真毒。
可阿九这一比,毕竟还是挠中了杨妈妈心头的痒处,里正大人,哼,喊是喊大人,可在自个儿面前,就像是个龟孙子,他家那点子家当,怎么可能和自个比呢?
大太太面前,除了涂妈妈,就是自己了,但涂妈妈也没法子在府外头置宅子,因为她没生出一个如德宝这般有本事的儿子来。大太太的产业不放心交给老爷打理,好些个铺子都是德宝打理着呢,而最难得的是,德宝如今脱了奴籍,虽是傍着林府过日子,却已经不是林府的下人了,正因为如此,大太太才选了儿子这个院子当成阿九的发亲地。
这一寻思,对阿九的态度又变了些,那点子轻视的心也收敛了一些。
两个教养嬷嬷等在外头,只等阿九用完饭,就来教阿九规矩,杨妈妈在一旁看着,教养嬷嬷很严厉,几个动作下来,阿九一身都是汗,但阿九没有怨言,学得也很用心,几个时辰下来,动作就隐隐有些大家闺秀的范了,三天教养,不过是恶补,大太太的想法也是让阿九在场面上过得去,不要太丢脸面了就行,杨妈妈看着就松了一口气,看来,阿九能很快适应在林府里的生活。
迎亲那天,阿九穿着小小的大红嫁衣,头上插满了珠翠,沉得快要压弯阿九的脖子。
好在阿九年纪小,现在过去也不可能圆房什么,就不用受开脸的痛了。
轿子在吹吹打打的鼓乐声中,抬到了林府的大门,阿九晕乎乎的被人送到了大堂里,手里塞了一根红绸,她就好奇地去看红绸的另一头,可惜大红盖头下只能看到一双黑色绸布皂靴,随着礼仪的行进,那双皂靴走得稳稳当当的,并没有病弱的感觉,阿九的心里就越发往下沉来。
那个人,怕是已经起不得床了吧,如今这个跟她拜堂的,肯定不会是本人。
那根红绸一直将阿九牵到了新房里,然后,那双黑色的皂靴果然转了方向往外走,阿九苦笑,还好,总算没让自己跟只公鸡拜堂,低头沉思,便看到那双黑靴突然向自己绊来,阿九下意思就想躲,脑中灵光一闪,生生忍住,任那只脚将自己绊倒,屋里便传来喜娘和丫环们的惊呼声。
阿九抬起头,眼眸水汪汪地顺着那双黑皂鞋往上看,便看到那张五官精致的漂亮小脸,过了三天,那少年眼角还挂着青紫,水浸葡萄般的眼睛里,带着报复后的快感和得意,当然,还有一丝的惊诧,似乎没料到,自己能把阿九摔得这么惨。
阿九的确摔得有点‘惨’,她的盖头被甩落在地上,额头也磕在了床沿子上,碰得了好一块青紫,最是那委屈而楚楚可怜的神情,让满屋子的人全都看向了始作俑者。
十岁的小小少年,心头刚涌上的那点子得意和快感很快便被淹没在大家遣责的目光里,杨妈妈沉着眉眼去扶阿九起来:“三爷平日介在大太太跟前可是最灵泛懂事的,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自大少爷病情加重,三爷就到大太太跟前请安侍候得殷勤起来,想的,大少爷一旦过身,自己能记到大太太名下!如今给大少爷弄了个冲喜新娘过来,保不齐大少爷的病就真的给冲好了,再者,大少爷成了亲,大太太那值几百万两的嫁妆,会不会再传给继子也是两说,新妇才进门三少爷便使绊子行下马威,杨妈妈岂能不气!
这话屋里就只有阿九听不懂,其他人眼里便都露出了一丝不屑来,少年白晰的脸上便浮起一层羞恼的晕红,一派恼羞成怒却又有气不能发的样子,脚一跺道:“她自个绊着了,干我何事?”


第四章:了解

阿九缓缓从地上爬起,眼眸濡湿,声音哽噎,却是扯了扯杨妈妈的衣袖道:“大姑……莫怪他,是我没站好,应该扶着桌子的。”
一派忍辱负重,受了欺负还为小叔说话的贤惠模样儿,那声大姑也叫得杨妈妈心软,听了这话越发的心中不豫,叹了口气对阿九道:“你如今可是府里的大少奶奶,这声大姑奴婢可再当不起了,你也莫怕,只要你服侍好了大少爷,大太太会护着你的。”
阿九得了这话心里才稳妥了些,自己初来乍到的,对府里的情况一抹黑,一进门就被那死小子弄了个下马威,不找个牢靠点的靠山,在府里的日子要怎么过哦。
“妈妈放心,我虽读书不多,却也知道,出嫁从夫,以后大少爷就是我的天,定当尽心尽力的服侍的。”阿九乖巧地说道。
跟杨妈妈一起在屋里的还有涂妈妈,听了这话果然动容,新婚之夜,大太太不方便进儿子的新房来看儿媳妇,心中又急,便使了涂妈妈过来。
先前阿九被三少爷绊倒,涂妈妈看了个实在,她只是不动声色,也是想看看这位新进门的小妹哩如何应对,说句实在话,涂妈妈是打心眼里瞧不上乡下野妹哩的,杨妈妈为了立功,在大太太跟前没少说阿九的好话,一个农家妹哩,能有什么见地?不过是命格大一点罢了,大太太也是病急乱投医,才信了杨妈妈那番言论……
可如今看来,这个细妹哩说话倒还大气,中规中矩的,七岁的妹哩能说这一番自己听着都舒服的话,莫说大太太了,想不到杨婆子这回眼光倒是厉害了些。
“大少奶奶累了一天也饿了,奴婢吩咐了厨房给您做了些吃食,您还是先回屋里去歇着吧,养足了精神,明儿好拜见太太老爷。”涂妈妈笑着说道。
阿九也早就注意到了涂妈妈,看她穿着打扮与杨妈妈的规格相近,便知她也是大太太跟前有体面的,只是碍于身份,又是初进门,不好如何与她交道,如今见她主动示好,心中自然高兴,忙裣衽行了个半礼:“谢妈妈关照。”
涂妈妈心中便越发的舒服,不过才学了三天规矩,行止便有了些看头了,看来真是个懂事的,忙偏过身子,让过那一礼,回了个礼道:“大少奶奶客气了。”
杨妈妈眼里便滑过一丝得意,扬了声道:“冬梅,夏荷,过来扶了大少奶奶回屋吧。”
先前就去过杨家屯的两个丫环便应声而出,上前来扶着阿九往东偏院里去。
看来,这两个丫环便是专拨过来服侍阿九的了。
虽说已经成亲,但阿九毕竟只有七岁,所以,并不与大少爷同住。这倒让阿九松了一口气。
没走多远,两个丫头便停下来了,阿九就抬眸看自己住的地方,竟然不是正经院子,而是正院的抱厦,主屋外头,连着小小的两间偏房,看着就像是下人住的……
冬梅夏荷两个都有十一二岁的样子,将阿九扶进屋后,冬梅便起身去打水,夏茶则径直了西偏房,将阿九扔在了正屋。
阿九便抬眸打量屋里的摆设,一张简单的栗木筒子床,一张小四方桌,外加两把栗木椅子,床头的多宝格上摆着针头线脑之类的东西,摆了一两个白瓷罐子,比起杨妈妈家来就要寒酸多了,床上的棉被看着虽新,包被却并非丝绸之类,阿九便明白,大少奶奶不过是个名头,自己进来,还是当丫头用的。
阿九迅速将身上繁琐的嫁衣给脱了,穿着轻便的中衣,见冬梅端了水来,她便迎了上去,自己接了水道:“冬梅姐姐也累了一天了,你去歇着吧,这些个事情,我自个儿来就好了。”
人家没有拿你当正经主子待,你再摆主子的格,就遭人厌了。
冬梅微怔了怔道:“还是奴婢服侍奶奶梳洗吧。”眼睛便看向阿九身上的中衣,心里便叹了口气,脱了那身喜服,怕是连件像样的外衣也没有了吧,大太太有时候做事就是有欠厚道,既是娶进门来冲喜,别的不说,几身衣服还是得备着的吧,竟然只备了一身嫁衣……
放下水,冬梅沉默着进了东偏房,在屋里翻翻捡捡的找了几套自己小时候穿过的旧衣来。
阿九洗了把脸,抬眸就看到冬梅正体贴的将衣服整齐的叠放在自己的床头,她便认真地多看了两眼冬梅,冬梅长得很水灵,皮肤细滑娇嫩,行止大方稳重,若非穿着丫环服饰,阿九还真会拿她当大家闺秀看待。
好个体贴心细的妹哩,夏荷进去后就一进没有出来,阿九心里便有了比较,冬梅是可造之材,若能收服,自己在府里就能多一分助力,至于夏荷嘛……
阿九没细往下想,细声地对冬梅说了声:“谢谢姐姐。”
冬梅微微一笑,帮着阿九拆着头上的发饰,阿九一动不动的任她施为,问道:“这间屋子原是姐姐你的吧,倒让我雀占鸠巢了,真是对不住姐姐,要不,我住东偏间吧,反正我年纪小,住不了多大的地方。”
冬梅的手就顿在了阿九头上,这个小妹哩也太聪慧了些,不过几眼便品出了自己的处境,遭遇这样的对待,不焦不燥,不哭不闹,而且很懂得审时度势,仓促间就已经放低了态度,向同屋人释放友好……这样的年纪,就有这样的心性,真不简单。
“奶奶快莫这样讲,真真折刹奴婢了,奴婢和夏荷两个是来服侍您的,您才是主子呢。”却并不说这间屋子之前是谁住的话,也没有说夏荷半句不是。
阿九心里越发喜欢冬梅了:“我不过是个乡下妹哩罢了,姐姐若是看得上我这个朋友,以后在屋里就别叫什么奶奶不奶奶的,我……我才七岁呢。”阿九脸上就露出一丝红晕来,在冬梅面前说话也随意了些。
这才是七岁小孩子该有的模样嘛,看着阿九脸上略显局促和稚气的笑,冬梅倒松了一口气,先前应该是初来的谨慎吧,到底还是个孩子呢。
“三少爷……是老爷的亲生,还是隔房的?”阿九便开始打听起府里的人事关系来。
“三爷是大少爷的兄弟,是三姨娘所生,府里头还有位二少爷,是二太太生的,如今也有了十三岁,大太太生了大少爷外,还生了大姑娘和四姑娘,二太太生了二少爷外,还生了二姑娘和三姑娘,五姑娘和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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