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母掐指一算,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天意如此。”说罢,就悠悠转过身去,百花落尽,西王母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琴音的身子也渐渐变淡,他赶忙握住蓝祺儿的手,“等我!一定要等我!我在中原,你在西北,我们依旧在同一片星空之下!等我有了自由身,我一定会回来娶你的!”
蓝祺儿泪流满脸地点着头,“不要和西王母作对!我一定会等你……”
“要照顾好自己,为了孩子……每年七月初七,记得抬头看月亮,那就是我在看你……”叮嘱的话还未说完,琴音就已经消失在了蓝祺儿面前。蓝祺儿紧握的手心忽然变得空荡荡,一阵风而过,只有手心冰冷的汗水和脸颊上的泪水传递着冰冷的寒意。早已寒透的心,却是连一点儿知觉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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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七月的月亮会落泪
“啊……我的天啊!”祝融冲出了古墓,把肩上的三人都放到了地上,然后活动着筋骨,深深呼吸着外面的空气,“那岩浆的味道都快熏死我了!还是这外面的空气好啊!”
元冥放下了怀中的精卫和桃夭,看了看蓝祺儿,蓝祺儿双眼茫然地说道:“不用担心,这里的地势极度的高,岩浆只会倒流回去,是不会上来的。时间一久,岩浆就会冷却的。只要我们到了这里,基本上就安全了。”
“仙姬……”元冥轻声呼唤着。
“我来看看他们的伤势。”蓝祺儿根本不理睬元冥,着急地奔向蚩尤等人,似乎就想用忙碌来掩盖自己内心的空虚和伤悲。
元冥叹了口气,只得转身对祝融说道:“你准备是回神农了?”
“我先把蚩尤和哀苍他们送回神农,交给炎帝,然后我再去追黄帝。”祝融咬牙切齿道,“我绝对不会轻易地放过他!这个匹夫,他一日不死,我们大荒一日不安宁!”
“石壁怎么办呢?”元冥看了看手臂已经灼伤的石壁,“他是为了救你们神农的殿下才会伤得如此之重。黄帝凤凰的不灭火,估计只有炎帝才有办法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祝融平生也是重英雄,惜英雄之人,今日见过石壁的豪情壮志,我自然不会抛弃他,任他自生自灭的。我打算带他一起回神农,若是能将石壁这等人才收入我们神农麾下,定是一员虎将!”
“有你这话我也就放心了。毕竟这是琴音公子用生命换回来的……”元冥说着声音就黯淡了下去。
祝融拍了拍元冥的肩,“仙姬就交给你了,蓬莱仙阁受损严重,约莫要恢复原貌光是仙姬一人也十分吃力。我就赶着凤凰的不灭火再度复燃之前,先行送他们回神农了!”
元冥拱手相送,祝融召唤了毕方鸟,将哀苍、蚩尤和石壁三人安稳地放在了鸟背之上,自己驭鸟先行离开了。蓝祺儿呆坐在桃夭身边,右手搭在桃夭的手腕上发着呆,双眼茫然地落着泪。精卫忽然干咳了几声,捂着小腹清醒了过来。
元冥欣喜若狂地就冲到精卫面前,抱起她来,“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精卫又急咳了几声,方才说道:“还不都是被你气的。”
“是是是!我知道我错了,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气坏了身子,还不是疼在我的心上!”
“你知错了?错在哪里了?”精卫挑着眉梢瞪着元冥,嘴角已经荡漾开了笑意。
蓝祺儿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看看精卫,又看看元冥,似乎就看见了当年的自己和琴音。一阵揪心的酸痛迅速在心中膨胀开来,想用手挠,想有牙咬,似乎只有疼痛才能填满心中那隐隐缺去的那一角。
精卫笑着看向蓝祺儿,“仙姬,其余人呢?琴音呢?”
“精卫!”元冥赶紧低喊了一声,可是精卫的声音已经真真切切地传进了蓝祺儿的双耳里。精卫不解自己哪里说错了,只是看着蓝祺儿的脸色瞬时变得惨白,她抬起头看向元冥,元冥只是长吁短叹地摇了摇头。
蓝祺儿忽然再也忍不下去,抛下桃夭就转身跑开了。
“仙姬!”元冥高呼了一声。
精卫拽了拽元冥的衣袖,无声地用嘴型问道:“怎么了?”
元冥便将事情的原委慢慢讲给了精卫,精卫一面听着,脸色跟着变得铁青起来。
夜色很快就铺天盖地袭来,天地间都被换上了深色的外衣。寒气太重,蓝祺儿依旧穿着单薄的衫衣站立在高处的悬崖边上。弦月凄惨地洒下冰冷的银光,把蓝祺儿孤独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夜间转冷了,该多穿点的好。”精卫有意放重了步伐走到蓝祺儿身旁,将手中的长袍斗篷披在了蓝祺儿瘦削的肩上,“桃夭已经醒过来了,元冥在照顾他,你不要太挂心了。”
蓝祺儿稍微侧了侧头,“你已怀有身孕,还是头一胎,更要小心注意的好。夜风强劲儿,你还是快回去吧!”
精卫颔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难以置信里面已经孕育着一个会动会呼吸的小生命。她复又抬起头来时,正好对上了蓝祺儿羡慕又渴望的眼神,精卫笑着牵起了蓝祺儿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蓝祺儿手一抖,赶忙收了回来,转移开了视线。
精卫只当蓝祺儿是在气恼自己早前说话口无遮拦,连忙赔礼道歉道:“仙姬可是还在生气?精卫自知说话冒犯了仙姬……只是看着仙姬眼下这副样子,精卫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虽说不知仙姬之前和琴音公子之间的故事,但是我相信那定是一段刻骨铭心,用尽一生的时间也无法忘却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仙姬更应该带着琴音公子的爱与希冀继续坚强的活下去,因为他一直在你心里,只要你还想念他,记挂他,他就会永生永世伴着你,至死不渝!”
“不仅仅是琴音的爱与希冀,还有我们的孩子。”蓝祺儿转身看着精卫的肚子,“我曾经也沉浸在做一个母亲的欣喜与惶恐里。我曾经也为自己爱的男子孕育过结晶。我曾经也渴望期盼着能与琴音,还有我们的孩子组建一个幸福安宁的家庭……曾经,我想得也是那么美好。”
精卫的眼神闪过一瞬间的惊讶,很快又稳定了下来。“后来呢?孩子怎么样了?”
蓝祺儿试探着伸出手轻轻摸了摸精卫的肚子,“孩子后来掉了。我没能力保住他。”
“怎么会这样?”精卫倒吸了一口冷气,“孩子怎么会掉的?”
“那个时候,琴音被西王母罚去驻守瑶池的无界洞,而我随着师父被发配到了蓬莱仙山。一对还沉浸在爱河里的男女,哪里经得起这般相思的折磨和煎熬。我简直度日如年,似乎就是眨眼的时间,在我心里都是缓慢的。所以,我开始茶饭不思,寝不能寐,朝朝暮暮,人就开始消瘦下来。师父早就以我为耻,看在眼里,也不管我。直到有一天,我去一个小山坡找师父要得草药,结果脚下一滑就从山坡上滚落了下去……”蓝祺儿讲至此,双肩开始了颤抖,声音哽咽着,“是我害死了我们的骨肉!若我不是这般神情恍惚,将对琴音的爱转移到孩子上,或许孩子就不会……”
精卫环过蓝祺儿双肩,紧紧抱着她,一面拍着她的背,一面噙着泪水道:“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你自责了那么多年,惩罚了自己这么多年,已经足够了!”
“不够不够!远远不够!”蓝祺儿在精卫的怀里嚎啕大哭,“琴音死了!就在我面前死的!我看着他躺在那里,我看着石门缓缓下落,我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岩浆淹没了他,吞噬了他……”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精卫高呼着,“你已经尽力了!这是你不能控制的……”
“我是罪魁祸首!孩子因我而死,琴音我却见死不救……”
“不要乱想了!你哭吧,尽情的哭吧!哭出来心里的难过与自责就会好些的!”精卫望了一眼天边的弦月,耳边回荡着的全是蓝祺儿撕心裂肺的哭声。
人生似梦,聚散两依依。昨日还是满眼的夏花,今朝或许就只剩凋零的花瓣。几时相识,几时相聚,几时分离,缘来缘去如水中之浮萍,岂是自己能掌控的?神、仙悠悠千万年的漫漫岁月,究竟是福还是折磨?死,不可怕;活,才真正需要勇气。当百年过后,暮然回首时,灯火阑珊处可还是有人在等待?在轮回界下一生相遇时,又需要怎样的信物与你相恋?你是否还是今生的肤色,今生的双眸,是否还记得与你相恋的女子?几许沧桑在心头,困扰活着的人,唯有独自泪空流。
一阵风带着地上的叶儿从精卫脚下打着旋而过,五神山外已是皑皑冰天雪地,唯独这里依旧春色满园,夏花烂漫,连月亮都像极了七月的月亮,像极那轮承载着相思与爱慕,竟也落下眼泪的七月的月亮……
“仙姬睡了吗?”元冥看着精卫阖上了蓝祺儿的房门,压低了声音耳语着。
精卫点了点头,挽着元冥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路幽幽的长廊,似乎没有尽头。
“我……”
“我……”二人异口同声后相视一笑。
“还是你先说吧!”精卫看着元冥,元冥收敛了笑意,颇为局促不安道:“我只是想说……我……我可能……我想……”
“好了!既如此,我就帮你说吧!”精卫看着眼前的路,十分镇定地说道,“你想说,出了归墟五神山后,你要回北国将黄帝所有的情况都汇报给颛顼,然后准备请缨亲自挂帅去征讨黄帝。对吧?”
“你不高兴了?其实我……”
“我没有不高兴。”精卫止住了步子,转身看向元冥,“这才是我喜欢的元冥!他就应该是这样以国家大事为重的将军!我支持你!”
元冥顿时眉开眼笑地抱紧了精卫,激动地说道:“娶妻当如此,我元冥夫复何求?”
“少来!”精卫依偎在元冥的怀里,一拳不轻不重地敲着元冥的背,另一只手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一抹泪水悄无声息地从精卫的眼角滑落。黑暗中,有人欢喜,有人忧。奈何命运皆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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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痞子英雄戏“娇妻”
“放开我!放开我!我让你放开我,你是听不懂人话吗?”依谣挣扎着,句龙死死拽着依谣的左手腕,强行拖着她走,“你拽疼我了!”
句龙猛地停了下来,依谣收不住步子冷不丁地就撞上了句龙,“除非你答应我,这一路上你乖乖地跟着我,不会想出莫名其妙的方法逃跑!”
“我为何定要跟着你啊?我连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我都不知道,我跟着你去哪里啊?”依谣蹙着眉头不耐烦地瞪着句龙,“若是琅琊出了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魔祁王与你是何关系?他以前把你害得不生不死的,这笔账我还没有找他算了!我求之不得他天遭雷劈,出门就被五马分尸,喝水都被人下毒!”
“你闭嘴!”依谣挥起另一只手狠狠扇了句龙一耳光,寂静的夜晚里,回声迟迟不愿散去。是依谣的耳光声,更是句龙心碎的声音。依谣看着句龙脸上根根分明的五指印,轻轻咳了几声,毫无底气地说道,“我、我不许你这样说他……”
“那你可许他这样说我?”句龙强忍着内心的怒火,“他根本就不是你的什么人!我才是你的恋人,你的情人!”
“不可能!”依谣不假思索的一句话,在句龙血淋淋的伤口上狠狠撒了一大把盐。
“怎么就不可能了?”句龙苦笑着,“我哪里配不上你了吗?”
“不、不是……只是因为我相信琅琊说的话,他说他现在和将来都是我的恋人,所以你不可能是……”
“那以前呢?以前陪你走过风霜雪雨的人,是他吗?”
依谣嘟着嘴,扭过了头去,“怎么会不是他呢?”
“够了!”句龙怒吼一声,“跟我走!我就不信,你丝毫都记不起我来!”
依谣心不甘情不愿地又被句龙强行拉着一步一步朝山上爬去。半晌儿,句龙带着她来到了北国玄宫二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依旧是千年冰封的积雪,四周白茫茫的一片,犹如镜面一般的光滑。“知不知道这是哪里?”句龙松开了依谣,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瑟瑟发抖的依谣身上。
依谣点了点头,“我家啊。我记得小时候,我最喜欢在这里和母后跳舞了。可是后来,母后走了,每年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来这里了……”
“想跳舞吗?”
“现在?”依谣反问道,“我为何现在跳舞?”
“因为你不跳的话,我就诅咒你的琅琊至死!”句龙佯装恶狠狠的样子说道。依谣看着句龙那双似乎要把自己吃掉的双眼,被唬住了,只得双脚一点地,玉臂一挥,轻盈地落在了空中,衣带翩跹地跳起了舞来。
依谣渐渐忘记了一旁的句龙,彻底沉浸在了自己的舞蹈里。她不曾想过,原来夜间在月光下舞蹈竟是这般惬意的感觉。好像浩瀚的天地间只剩下了她一人,所有的悲欢离合,所有的物是人非都随风而逝。剩下的是轻松,是欢快,是随心所欲的自由。
句龙不知不觉已经乘着春木飞到了依谣身后的上方,他双肩一动,灵力催落了漫天的雪花。晶莹的花瓣洋洋洒洒的飘落,依谣情不自禁地感叹了一声好美。句龙痴痴地看着依谣,好似看见了当初那个一身艳红貂毛斗篷,红色缎带慵懒地挽着青丝,冽风呼啸青睐着领口和袖口上翻飞的白绒绒的狐毛,水灵纤长的手指轻轻指着前方,轻盈地在皓雪中飞舞的依谣。她依旧是这片琉璃世界里傲然盛放的红梅。
句龙轻轻在春木耳畔说道:“小心不要伤了她。”
春木鸣叫了一声,四爪一挥就一面吐着火球一面朝依谣飞来。依谣来不及躲避,她只能急聚灵气化作银盾,硬生生地被烈火撞击着。句龙居高临下,不可一世地驭着春木从依谣头顶上方飞过。依谣使劲儿撑着银盾,看了句龙一眼,忽然眼前一闪,只觉这个角度这个感觉好似在哪里遇到过一般。
依谣念力一分,银盾也消失不见了,一枚火球眼看就要撞上依谣。依谣惊呼了一声,忽然腰间传来一股暖意,她就被句龙带上了春木的后背。依谣一把推开了句龙,“你疯了?没事儿攻击我做什么?你以为你是谁啊?”
依谣骂完,句龙只是嬉皮笑脸地看着她。看得依谣脸红心跳的,她只得背过身去,小声嘟嚷着:“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好媳妇!不理我了?”句龙歪着脑袋,一脸委屈地看着依谣。
依谣回眸瞪了他一眼,“谁是你的媳妇?别乱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