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勇说:“请你们一定彻底地查查!”
研究所总共四层楼、六十间办公室。除掉行政工勤方面的用房,共有四十一间与研究有关的办公室。考虑到时间紧,为又快又好地搞完这次行动,聂所长决定通知全所人员下午放假,理由是省军区首长要来所里作一次重要检查,安排保卫科长负责陪同和联络。
当推测得到证实,特别是发现了窃听装置时,大家不由自主地严肃紧张起来,检测也格外认真细致。下午五点,技术人员又在会议室发现了同样的信号,且位置同样在外墙。一直到晚上十点,检测才全部搞完。经确认,只有所长办公室和所会议室被人安了窃听装置。
技术人员迅速作了个简短的碰头,决定回去当面向曾局长汇报。
聂所长见他们要走,急急地拉住文翔的手说:“你们不能走!不把那两颗‘定时炸弹’拔掉,我睡不着,我们全所就都不能上班了!”
文翔说:“聂所长,您的心情我们理解。拔掉那两个东西很容易,但如果时机掌控不好,那就会惊动间谍。间谍一旦感觉到风吹草动,他就可能跑掉。然而,他们是不会放弃你这个研究所的,所以,他还会采取别的办法继续窃取情报。我们就还得费尽心机去发现他。与其那样,不如暂不惊动他,让他继续洋洋得意。我们就利用这条线索,尽快把他逮住。”
聂所长就说:“那什么时候拔?”
文翔说:“关键是怎么拔。既不能惊动敌人,又不能让敌人窃取我们的情报。所以,我们得回去好好研究。您放心,我们会尽快来拔的。”
聂勇再三叮嘱:“请你们能快就快一些!”
曾局长当即召开了专案组专题会议,制定行动方案。
第二天一早,研究所请来了一个小型的工程队,搭起了架子,搅拌起了石灰和水泥,对外墙进行粉刷。侦察技术人员杂在其中,对所长办公室和所会议室的外墙进行了严密检查,果然发现了两个非常精致的微型窃听器紧紧吸附在砖头上。他们背对着按摩中心,互相巧妙地用身体作掩护,将其悄悄拔了下来放入了口袋。
此时,正是上午十点多,威利正在房间里用特别望远镜观察。看到研究所外面那架式,似乎粉刷装修的工程很大,他就非常着急,眼睁睁地看到窃听器的部位迅速被水泥石灰遮糊起来。他就试探着打开了仪器,开始还有一点嚓嚓嚓的杂音,很快一点声音也没有了。他当即急得暴跳如雷。要知道,从M国带进间谍器材是相当不容易的。这一弄,又不知要到何时才能恢复正常工作。他无可奈何,只得去向史密斯报告。
上午,江柳接到通知,市消防支队按照上级指示和要求,对全市主要娱乐场所进行消防安全检查,请他立即开门等候。江柳不敢怠慢,一边打电话叫值班员开门准备,一边从家里赶往按摩中心。
江柳到达时,十多个武警消防队员已经开始检查。支队长把通知给他看了一下,说:“江总,河北一家夜总会发生重大火灾,你知道吗?”
江柳连连点头:“知道,我看了新闻联播。”
“市政府为此召开了专门会议,责成我们立即对全市的重点场所进行一次消防安全检查。你们要提前预防,做好工作,千万不能马虎大意。”
“是,是。我会按政府的指示和你们的要求办。”
“江总,你叫人把所有的房间门打开,我们还要看看室内的设施是否符合消防标准,通道是否符合要求。如果不合格,那就得关门停业整改。”
检查到了三楼的董事长办公室,江柳就犯难了。因为这是威利先生的房间。他就对支队长说:“支队长,这是我一个朋友的房间,不是娱乐场所,可不可以不检查?”
“什么朋友?这个房间是不是在娱乐场所?”支队长很严肃地问。
江柳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威利曾经叮嘱过,不能对任何人谈起他。
“营业执照上不是写的你是董事长兼总经理吗?怎么把董事长的办公室都让给别人了?是不是有人利用你的房间在搞赌博嫖娼?”支队长接着又问。
江柳这一下急了,连说:“不不不,绝对不是。只是我一个朋友临时租用的。”
“那为什么不能检查呢?”
江柳再不好推托。
门开了,三个消防战士例行公事地走了进去。支队长对江柳说:“江总,你领我到上面的按摩室看看。有人举报你们用的装饰材料易燃有毒,我想验证验证。”
江柳这一听更急,脸涨得通红。威利的真实身份他毕竟不知道,硬要查威利的房间,他倒觉得并没有什么。可按摩房要有什么问题,他可就难受了:不仅无法向威利交差,自己的发财梦别墅梦创作梦……不就都泡汤了?
他急赤白脸地辩道:“不可能,我用的材料都是征求过很多人的意见的。支队长,我是诗人,不是纯粹的商人。我知道人的生命是多么宝贵,又是多么脆弱。我决不会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的。你不信,我陪你去查。”
“我知道你是诗人,我还读过你的诗呢。但我今天是执行公务。好,我亲自去查查。”支队长在心里笑了笑,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威利的办公室是两居室的套房。卧室的窗户正对着研究所,有厚厚的窗帘挂着。里面有一个柜子,柜子内有一个非常精致的密码箱。技术人员迅速运用特种技术将箱子打开,发现这是一个专用的间谍器材包,内有红外线望远镜、GPS定位仪、窃听录音机、数码照相机和摄影机等,相当齐全。
两名技术人员清查完后很快对箱子进行复原,看不出任何开启与挪动过的痕迹。与此同时,另一名技术员在两间房子里巧妙地安装了全方位微型摄像头。整个行动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
支队长在楼上看了看表,对跟在身后的江柳说:“我想检查应该差不多了,我们下去吧。”
江柳非常紧张地跟着支队长,担心会要他停业整顿。他谨慎地问:“队长,没什么问题吧?”
支队长就大声地问战士们:“发现了什么问题吗?”
一个战士说:“报告队长,消防栓不行,要换。”
一个战士说:“消防龙头压力太小,达不到应有高度和强度,要维修。”
又一个战士说:“楼层通道太窄,一旦发生火灾,人员无法迅速疏散,伤亡会增加。”
支队长听完,对一个战士说:“你把这些意见写成书面报告,以整改通知的形式发给江总。”他转过头对江总说,“请你接到通知后,在三天内提出整改措施报市消防支队好吗?我看停业整顿就算了,总的还是好的嘛。那我们走了,谢谢江总。”
江柳连连致谢。不等他们走远,他急忙上楼首先开了威利房间的门,看是否有什么痕迹。只要他的东西没动他就放心了。为维护自己的形象,也是为了不让威利担心,此刻江柳并不想告诉他消防支队来查过,并查了他的房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的这一想法,在客观上帮了国家安全局一把。
从这一天开始,威利被国家安全局特别锁定,对他的侦控工作全面展开。
这天,威利把单大庆和胡强约到了按摩中心他的房间。他没有多余的话,直奔主题:“我要祝贺你们,你们上次提供的资料,我的朋友很满意,也很有兴趣。他愿意出你们提出的价钱。但有一点,我朋友说如果你们只提供部分内容,他支付的价格就会低一些,如果你们提供的是全部,那价格当然就要高一些。你们看有没有把握、什么时候能把报告的全文拿到手?”
两人一听,全身的毛孔都张了开来。单大庆先站起来说:“威利先生,请转告你的朋友,我们保证一个星期内交货。”
威利不相信似的摇摇头道:“一个星期能拿得到?你们研究所不是有规定,一个处只负责一个部分,你们两个人也只能拿到其中两个部分呀。”
单大庆说:“你不知道,我们现在这个所长有一个特点,或者说是一个习惯吧。他喜欢在报告上报之前把各部分的起草者召集到一起碰头,互相提意见,也算集思广益,取长补短。在碰头的时候,每个人都要把自己的那部分念一遍。我们两个就把他们的话记录下来,再整理出来不就成了嘛。”
胡强连连说:“对,这个办法好。”
威利想了想,说:“我看还不行,这样记录肯定不够全面,我倒是有一个好办法。”
威利边说边从抽屉里拿出两个很精致的打火机说,“这是我的那位朋友要我带给你们的。他预计到了这种情况,也理解你们的难处。你们既然有这么大的决心,我也就不瞒你们了。这是两个打火机式的微型照相机。我看你们都是抽烟的,正好能派上用场。”
两人一听,都惊了一跳,问:“你的那位朋友是做间谍的?”
威利见火候已到,就直截了当地说:“你们不是明知故问吗?不是间谍,谁要你们那些东西?如果你们怕,现在缩手还来得及。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你们再危险,也就干这一次,下半辈子便不用愁了,而且,有谁知道你们在干这样的事呢?”
两人互相望了一眼。虽然他们早有心理准备,也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还是有些紧张发怵。此刻听威利这一指点,觉得有道理,保险大于风险,毕竟仅此一回,就说:“你说吧,这玩艺儿怎么用?”
“在碰头的时候,每念完一个,你们就分头把他们的借来看看,就说听一遍印象不深。反正又不拿出房间,又不用笔摘录,没谁会怀疑的。拿到手后,你们就用这个打火机把它拍下来。”
说完,威利就把打火机的用法做了示范,介绍了一些技巧。两人拿了打火机当场做了演示后,便回了研究所。
这一幕都被国家安全局监视设备秘密拍摄了下来。
第二天,所长果然召集各部分撰稿人碰头。单大庆与胡强也如愿以偿,把整个军力评估报告全文的草稿弄到了手。他们当然不知道,这个报告已经连夜做了删改,一些重要的和关键性的参数都已面目全非。
交易如期进行。对方果不食言,单大庆与胡强的银行账户上各增加了五十万元,把他们兴奋得像两只蚱蜢。通过这次交易,他们发现,这外国人做事真他妈干脆,这军力报告也真他妈值钱。更令人惊喜的是,一个星期后,北京方面传来消息,说今年的军力评估报告写得很好,尤其是单大庆和胡强写的部分,结构新颖,观点鲜明,分析透彻,结论科学,是历年来最好的。所里纷纷传言,说他们两人肯定要晋升了。果然不到一个月,单大庆、胡强等四人就接到通知,职务各晋升一级,其中,单大庆被调到北京总部工作,胡强被调到广州工作。那几天,两人忙于应酬和收拾东西,准备履任。
临走时,威利请他们两人吃了一顿饭,向他们表示祝贺,并希望他们到了新的岗位一定要和他保持联系,特别是手头如有“好东西”,他会一如既往地找朋友推销,价钱只会水涨船高。两人频频点头称是。
威利不会料到,几天后,单大庆在北京、胡强在广州被国家安全机关和军方保卫部门秘密逮捕,由于证据确凿,很快被移送军事法庭。为了不影响湘蓉的反间谍侦察工作,此情况军力研究所里只有聂所长一个人知道。挖出了隐藏在身边的内奸,除掉了威胁极大的窃听器,聂勇一直紧张的心情便慢慢地放松了。
近距离交锋
吴卫与阿龙都到了M国,M国军事情报总局策反处开始制定周密的计划。
头几天,阿龙、阿美和吴卫租了辆车,买了地图,又在附近几个大城市痛痛快快玩了一圈。他们三人都从没来过M国,因而对看到的一切都感到非常新鲜,玩得非常开心。事前,欧雯曾提出请假陪他们一起游玩,并说这是史密斯要求她的。但阿龙拒绝了,说他们来M国本身就很麻烦史密斯先生了,他不想再额外给他的朋友添负担,弄得欧雯好尴尬。在途中,阿龙对阿美和吴卫说,自己能做的事就自己做,不要轻易欠人家的情。如今这社会,不管是中国还是外国,欠人家的情终须得还,欠得越多包袱就越重。他说他不想让自己的一辈子过得太沉重。吴卫在心里暗暗地佩服阿龙,觉得他虽然年轻,但非常老成稳重,很有性格,而且从吴卫自己的角度来看,他这样做,是对M国人最好的防范和对自己的最好保护。当然,从完成任务的角度,吴卫却是希望欧雯来陪他们。他知道,欧雯提出这一要求,目的并不是要陪阿龙,而是为了接触他吴卫。但他不动声色,他知道,这样做增加了对手行动的难度,同时也提高了自己应对的筹码。
周末,吴卫又接到欧雯的电话,说她今天没课,要他到她那里去教授中文。他去过几次了,感觉到她的中文底子有一定基础。而且她确实有较高的学术素养,对中国历史有较深的研究。他有时在心里问,她真的是个间谍吗?他甚至感觉到,这个欧雯可能并不是间谍,也许她真的是个纯粹中国问题博士,只是自己过于敏感罢了。当然,猜想归猜想,他在警惕性上不敢有丝毫的放松。有一点他是觉得不正常的,就是每次去,她都对自己做了精心的打扮和修饰,显得格外性感与妩媚,身上的香水很有诱惑力,她明显地是想勾引他。难道这不是间谍常用的“美人计”?
吴卫陪阿龙吃了晚饭就想走。出门时,阿龙意味深长地对他说:“小吴啊,那是一只外国狐狸,要小心啊!”
吴卫笑了笑说:“龙哥,放心,她吃不了我。而且她吃我有何意义?”
吴卫是坐大巴去的。欧雯住在四楼。他敲响了门,听到屋内传来欧雯的声音:“进来就是,没锁门。”他就轻轻推门进去。
欧雯正在浴室里。他就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下来,电视开着,正放录像,是男欢女爱的那种,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正裸着身子调情。吴卫脸热心跳时,浴室门开了,欧雯像一朵出水芙蓉,只披浴巾,头发湿漉漉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