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本来就不是真的想骆青染为他而死,他为她做了那么多最后目的不是看着她死在他的面前。
他要和她走上最高的位置。
这样想着,梁继扭转手腕,就把骆青染往身后带。
哪知,就在骆青染的脖颈刚刚错开折扇顶端的时候,那折扇的攻击轨道变了。
顶端拐下,手腕外推,末端“啪”一下就击中了梁继掐在骆青染腰侧的手。
骆青染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一软,一阵头晕目眩中,她已经被易了手。
停住,陌生的面孔,熟悉的眼。
骆青染瞬间醒悟,当朝太子姓天名易,她早就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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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太子妃~
☆、058 梁家易主
那个曾叫易天,又叫赵易天,因着朝廷给予的回京面圣的旨意而早一步动身回京的,当朝太子天易!
一手抓了她的手,又顺势环拢上她的腰;另一手则迅速横开折扇挡在了骆青染的面前。
对面,梁继吃痛松手不过一瞬,可再想伸手抓回骆青染时已经晚了。
“太子!”梁继怒喝一声,运力于掌上前就抢。
“护驾!”比易天更快出声的是梁梦幻。
几个黑衣人应声而出,易天借机火速后退。
他的目的本来就是救人,至于梁继,自有人收拾。
退后,反转,身后的刀剑齐飞俱被他挡在看不见的角度,易天目光温柔,“还好吗?”
“……”骆青染看着他怔住,想,这是她迄今为止见到的最高掌权者了她要不要现在抓住时机告个御状?可,如果他真是太子的话,那么在乌山镇,被他尊为“主子”的斐天问又是谁?
她忘了回话,不过有人却忘不了。
“太子,骆小姐饱受惊吓,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这里吧。”梁梦幻几步凑过来,说话间已经挽过骆青染的手臂,要走,又停住,易天那边还没有放手。
骆青染心里一突。
易天赶紧状似自然地放手。
梁梦幻温柔地笑起,“听闻骆小姐已经嫁为人妇,我堂哥一时难以接受,多多冒犯还请不要介怀。”
骆青染停住脚步,扭头看过来,这样明里宽慰暗里警告的话,她太熟悉,只是不知这位梁小姐是为了警告谁。
四目对上,一个目光冰凉,一个笑意端庄。
骆青染扫过臂下的手掌,落在别人的眼里像是无微不至地挽扶,只有她知道,除去那相连的袍袖,其实未有任何肌肤相挨。
尊贵的太子妃,自是不屑与自己这等罪臣之女相连系的。就连假意的挽扶,她也应该不必去做。
可是,她做了,为什么?
梁梦幻挽扶地动作不收,“啊,梦幻也错了,骆小姐既已嫁人,自是不能再称呼为骆小姐了。敢问骆小姐夫婿贵姓?”
“斐。”
“啊,那要称呼为斐夫人了。”梁梦幻侧头看看太子,“太子既与斐夫人是旧识,想来对这位斐姓……”
“走了!”天易突然出声打断了梁梦幻的话,然后看也不看率先走向了门外。
骆青染一个激灵,明白了,这位梁小姐是在警告太子。可是,为什么不是警告她而是警告太子……
骆青染忽然不愿再往下去想,“民妇谢过太子妃相救。”
她点点头,坚定地拂开梁梦幻假意的挽扶,然后也向外走去。
梁梦幻却没有跟上去,有些事情在不能挑开的时候,是只能点到为止的。好在,至少她现在明白了,一切也许只是太子单方面的念想。
呼吸一窒,梁梦幻突然觉得为太子不值。一个可以为了大局甘愿十年隐藏所有实力的太子,本就有理由得到这天下任何他想要的东西。可是,……梁梦幻借着袍袖的遮掩攥紧了手,谁都可以,就是这位骆青染不可以。
没心的女人,她绝对可以用“一国之母”的姿态双手欢迎。可是,有心的,就一定不行。
心意坚定之时,有风猛过,她本该尖叫,却在张口的一瞬间迟疑了那么一下。
而仅仅是这一短暂的迟疑,不远的地方,刚刚逃离的骆青染又被梁继一阵风似地卷走了。
“啊,堂哥!”下一刻梁梦幻才尖叫出声。
易天应声回返,却已然无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梁继裹抱着骆青染的身影跃过院墙消失在远处。
“你!”易天回头就瞪向了梁梦幻,这是她的疏忽还是她的设计?
梁梦幻“扑嗵”一声双膝跪地,“梦幻的错,请太子惩罚!”
不解释也不掩饰,即使被认为是设计,她也一应担下。为了他不再陷入更深,这曾经救美的恩情她愿意为他一刀斩断。
易天握紧折扇的手青筋爆起,她的行为,他懂!毕竟在斐天问准备强要骆青染的最初,他也这样做过,不过都是秉承着为主清君侧的大义凛然。然而,当今天他也被这样对待,他才知道,原来被人“善意”帮忙决择的时候,是如此地难以接受。
“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摞下一句重重的话,易天纵身寻着骆青染消逝的方向而去。
侍女心疼的扶起主子,“小姐——”
梁梦幻抬手制止了侍女的安慰,这样的对待,她不在意。从遇到他的最初,她就已经明白,即使她不讨喜,她也不可能放弃太子妃这个位置了。
不是眷恋荣华,只因这个位置才是离他最近的位置,才是可以全力守护他的位置。
梁梦幻即刻吩咐一声,“跟上去,保护太子。”
侍女更显担忧,“太子身边的人只多不少,您……”
梁梦幻再次打断她的话,“不用多说,太子的人是太子的人,我的人是我的人,不一样。”
“可您的身边才是危机重重啊。”侍女几乎急出眼泪。
梁梦幻明白,“你是说被架空的梁大丞相?”
侍女重重点头,小姐在半月前不知为什么突然集中发力,囚了梁大丞相,拿下了明暗所有的权力。这些虽然还不未外人所知,可是,依着梁大丞相的手段,他会一点也不反抗?
“小姐,您刚才应该先向太子反应的。”侍女替主子不值。如果主子是为了太子的继位而夺下梁家的权力,那么怎么着不邀功也得先诉诉情啊。顺便再要点人手加固安全防范,以防梁大丞相反击才是正途。
梁梦幻笑得骄傲,“我既已明白自己的位置,又怎会再给他添一点点麻烦。”
人前对她极尽宠溺人后对她各种“鞭策”的梁家,当遇上那个愿意给她温暖给她怜爱的温柔太子,孰轻孰重,早在十三那年就已经辨识清楚。
为了他,她就做一个忤逆长辈的不孝之人又何妨?
况且,生在梁家,她就已经身处地狱了,又何妨现在再下一层。
“通知骆云霞,”梁梦幻露出一抹残酷的笑,“让她药量加重!”
侍女大骇,“小姐!”囚禁夺权与亲手弑父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梁梦幻不再回复,仰头走出院落。
如果她猜的不错,梁继会逃向目前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皇宫。
而只要去了那里,还想出来?那纯属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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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补昨天断掉的一章,晚上再奉上今天的。
郑重鞠躬表示歉意。
☆、059 前尘旧事
朝阳殿。
金銮座上天厉端正而坐,座前大厅斐天问倚柱而立。
一个着金黄龙袍,本该威严,却泪意染眸。
一个披素黑大氅,本该婢膝,却一脸狂妄。
见到梁继和骆青染猛地出现,也无一人表示出惊讶之情。
梁继瞪眼再眯眼间已经想出前因后果,“三个月前秘密进京见驾的果然是你!”
“你”指斐天问。
骆青染心中一震,三个月前,她骆家被灭门的开始。
斐天问应声看过来,上下打量一下骆青染,开口只说,“这衣服不好,高仿的,抄袭可耻!”
“嗯,对,抄袭确实可耻。”天厉也看了过来,眼神是骆青染莫名头皮发炸的,慈爱?
梁继被两人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态度给激怒了,手臂一缩,骆青染就被他更近一些地搂进了怀里,“可耻又如何,现在她在我的怀里!”
斐天问微不可查地紧了紧眉头,索性别开头看向金銮座上的那位,“就是这么个东西就将你整成了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天厉扫一眼金黄的戒指下枯瘦如枝的十指,想,脸上只怕更丑陋吧?心中稍稍困窘,说话却不答反问,“那么你呢?不也是被这么个东西一箭射中了你的要害?”
梁继咬牙切齿,自动过滤到被人暗喻的“东西”称号,只抓住对自己有用的信息问道,“两个月前,我射中的果然是你!”
斐天问撇撇嘴,望天,“你该问你身旁的人,想必她会更清楚。”
胸前此等私密位置的一箭,骆青染更清楚?这岂不是在暗示二人已经“袒露相待”?
梁继立刻变了颜色,“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尽管他早就想过以土匪的秉性,不可能什么也不对骆青染做。可当他真正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才发现,要现实接受远比他想像的更难。
他的声调尖得刺耳,骆青染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目光恍惚。
她在想他身前的那道伤,她一直都以为是刀伤,不都说是熊霸天砍伤的?啊,熊霸天按说也算与他同一战线的人,如果真是为了帮他掩饰一些什么的话,想想也是可行的。
想通了这一节,本该思绪清明的骆青染反而更是混乱了。如果她的猜想是真的,那么就是说斐天问是真的隐藏了那道箭伤,那么那箭伤就是真的,那么两个月前斐天问就是真的在盛京。而两个月前,她骆家“通敌卖国”的罪名已定,九族被诛开始。
骆青染突然通体皆凉,脑中那条将父亲与斐天问连系起来的线是无论如何也消减不掉。
“啊……”骆青染远远地望向斐天问,她想质问,父亲的死是不是因为他的关系。可一开口,却因哑穴被制而只能发出暗哑的声音。
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动,梁继食指一点,解开了骆青染的哑穴。然后阴恻恻地笑道,“青青,如果两个月前中了箭伤的人的确是斐天问的话,那么你父亲的死就一定是因为这位斐大寨主!”
三个月前,他收到了父亲京中有变的消息,火速赶回盛京的时候,得知为了摆脱梁家对皇室的控制,皇帝天厉居然委托礼部尚书秘密找回了当年苏皇后并未一同死去的遗腹子。
而如果此人出现,那么单一个镇国侯苏家的遗孤之说,就比那个一向体弱多病的太子更有继位的权利。
可是,如果这位先皇子继承了皇位,那么天易怎么办?有着太子妃的梁家怎么办?
他们绝不允许。
于是,他一方面秘密查寻这位先皇子到底姓甚名谁,一方面快刀斩乱麻直接将骆家九族抓入了天牢。后来又为了逼出这位先皇子,他不惜亲自监斩。终于找到机会一箭射出,虽中了,却没捉到人。
没想到,今天终于得知此人的真面目,竟然真是他于乌山曾经怀疑过的斐天问。
当然,这些详细的过往他是不会说与骆青染知道的,他只要骆青染知道结果就行,“青青,他害你父亲在先,又对你隐瞒实情在后,这样的人,不值得你为他挽起发髻。”
抓住每一个机会毫不犹豫地反击对手才是梁继最擅长的事情。
骆青染果然如他所想的气抖了身体,“斐!天!问!”
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对面,斐天问却目光深深地猛看过来,“这是你第一次喊我的名字。”
斐天问顿了顿,然后眉眼弯起,“嗯,不错,比起你矫情地喊斐爷或夫君的时候,感觉真是好太多。”
“哦,是吗?”金銮宝座上的天厉以手撑头表现出了浓厚的情绪,“骆家小姐平日里是如何喊你的?”
斐天问不理他,“此刻你不应该优先关心你那不知所踪的治国玉玺的下落么?”
骆青染怒目充火,“斐天问,你怎么可以一直瞒我!”
梁继温柔宽慰,“青青,过去的事是我错了,我拿整个尧天国赔你如何?”
天厉凉凉插话,“斐天问,你不要的有人要,你想要的有人抢,即便如此,你还要置身事外吗?”
斐天问以马鞭戳戳下巴,“嗯,这次你说对了,无论我要或不要,这糟糕的世道总是以它的逻辑莫名拖我下水。”
骆青染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斐天问,我恨你!”
血脉下奔涌的躁动情绪几乎灼伤梁继紧抓骆青染的手,梁继心中得意地笑,说话却更加无限温存,“青青,别气别气,气伤了身体可是自己的。”
“不不不,”斐天问在对面连连摇动食指,“多气些多气些,爱有多深恨才有多深,夫人请一定尽兴!”
“啊——”骆青染猛地一声低吼,“梁继,解开我的穴,我要亲手杀了他!”
“呃。”梁继稍稍迟疑。
骆青染眼珠一瞪,“快点!”
梁继下意识地就依令而做。
穴道一解,骆青染上前就蹿,同时手向后伸,“剑!”
“啊?啊!”梁继被双眼瞪得通红的骆青染惊得有些懵,也有些窃喜,好好,就这样反目成仇才最好。
长剑迅速地递上去,压根就忘了骆青染本不会武功之说,此刻他只想着如果骆青染现在公然站在斐天问的对立面,那么不就代表着他梁继棋胜一筹?!
梁继情不自禁地嘴巴咧开,笑起,还有什么比对方的女人站到了自己一方更能打击对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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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准备结文了、、、
☆、060 天厉
梁继的剑递得毫不犹豫,骆青染接剑接得更是快如闪电。
剑把入手,五指顺势就是紧收。
然后,手腕一扭,身子一扭,剑尖一扭——“唰”地一下,就反奔着梁继而来。
剑身上映出梁继不可置信的瞠目。
“青青!”他向后退的同时,低吼出声,“为什么!”
他后退,骆青染却不再上前。
不是不想上前,而是被迫不能上前。
骆青染的腰间此时已经缠上了结实的数圈马鞭。
回首之际,身体已经被扯带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