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儿,我不是你哥哥,不要叫我哥。”心遥拥我入怀。声音带有几分哽咽。几分薄怒。
他的眼神越来越迷离。
他突然吻上我的唇,撕咬我的玉颈。我越推他他便越用力。
心遥。
“对不起。念儿。对不起。”他吻干我的泪痕,自责道。
。。。。。。
“念儿,如果你早知道我不是你哥你一定会喜欢上我对不对。如若一开始,我便是风思尘,你会先爱上我是不是。可是你却遇到了他,喜欢了他,我的亲弟弟,喜欢了他才知道我不是你哥,真可笑。你喜欢他。不喜欢我。我晚了,晚了。”心遥惶惶忽忽的念着便出了门去。
我只觉全身无力。瘫坐在地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心遥痛苦并不全是因为自己身世,他这样是因为我吗。
第四卷 明月不谙离恨苦
第三十一章
夜,灯一点,独照,寂寥孤眠。
夜,风一阵,空吹,无力拂帘。
我披上白羽披风。独自徘徊。
寂静的夜。如钩的月。月光如水。倾注于大地之上。
坐上秋千。抬头。星星撒满天。
星星空满鬓,因谁有。
漫天星辰。熠熠地闪着光。仿佛心遥那迷离的眼。
或迷茫。或凄伤。
鳞光闪闪。
碎碎的乱着我的心肠。
心遥的事就像针一样的插在了心上,却怎么也拔不去。
自己尚且这样。那心遥呢。定是比我更难受吧。
想到这里我心痛得几乎不能呼吸。一阵酸涩。
夜风吹过。泛起一层寒意。不由紧了紧披风。
忽觉身上一暖。多了件玄缎外衣在身。
回头见曦尘站我身后关切道,“夜风凉,小心受寒。”
似锦的月光洒在他身上。恍若虚幻。奕奕双眼望着我。多清亮的眸子。曦尘会继承皇位吗。我不敢想。
曦尘知道吗。该告诉曦尘吗。还是等师傅告诉他吧。毕竟师傅是风氏的长辈。我不敢想。
回握住曦尘放于我肩上的手。松了松紧绷的身躯,微微向后靠上他。
闭上眼。竹松的清香淡淡从他身上传来,竟让我有片刻的惘然。
一阵夜风吹来。仿佛是要将心遥的悲苦。尽数吹散开来。
“曦尘。我唱歌给你听吧。”
“恩。”
“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那么亮,却那么冰凉。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欲盖弥彰。
白月光,照天涯的两端,在心上,却不在身旁,擦不干,你当时的泪光。
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那么亮,却那么冰凉,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在生长。
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那么亮,却那么冰凉。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欲盖弥彰。
白月光,照天涯的两端,在心上,却不在身旁,擦不干,你当时的泪光。
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那么亮,却那么冰凉,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在生长。”
眼泪在眼中打转。我却用眼眶紧紧地锁住泪水。
突觉肩上一紧,“念儿。你怎么了?”
我噙着泪,微微勾出僵硬地一笑,“困了。”
曦尘将我轻拥入怀,柔声道,“我送你回去歇息好吗?”
“好。”我乖巧的点头。
一夜。无眠。
今日别有愁上头。
再见到心遥的时候。心遥并未有任何反常。朗朗的喊我念儿。一如药谷中的白衣少年。
多年的默契了。那件事。他不提我亦不提。
第三十二章
后来。心遥走了。走之前的那一晚。残月如钩,月色却是极明的。月光如水银般直倾泄下来。照射在心遥翩然衣袂上,漾射着剔透的光泽。他独自站在那水银天影里,那种淡然清远的样子,仿佛这世间种种的纷扰人事都与他无干,只余他一人遗世而独立。
“念儿。我明日便走了。”他的声音很低,沉沉的。几乎微不可闻。
“去哪儿?”
“走到哪儿算哪儿吧。”他阖上双目,良久才道。
嘴角努力浮起一道弧线然而眼中却倏然温热了起来,泪盈于睫。怕他瞧见,悄悄拭了才转过身,望着他,眉目依旧清俊,眼中颇有刚毅之色。
无数心绪涌上心头,我感慨道,“一路,走好。”
他紧紧的用力攥着我的手,那么用力,疼得我暗自咬了咬嘴唇。
分离谁知相逢日。
思尘哥哥和二姐沈韵的事。我不知怎么办才好。再师傅尚未做出决定之前,我不能告知他俩。此时。皇后早已怀有龙种。已是六个多月了。不知二姐知道会是何种反应。思尘哥哥做为帝王,也有帝王的无奈啊,他不得不恩宠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帝王不能没有子嗣。
我不知道当师傅把这件事搬上台面后将会发生何种动乱。我不能让娘呆在这个安全未知的地方。我让义父带娘走。并向娘保证我定会师傅保思尘哥哥周全。娘不愿我费心。也不方便久居皇宫。
我暂时留下。为了扶助师傅。为了保全思尘哥哥。也是舍不得我的曦尘。
曦尘见我情绪一直不高,虽没有多问却是变着法的讨我欢心。我心情也好了很多了。曦尘本打算带着我和冰山凌澈去逛逛都城。却被师傅说有要事给绊住了。曦尘不愿扫我的兴,便遣了自己的贴身小太监小林子做我和冰山凌澈的向导。
可是,没想到,这一去,竟是三年未见了。后来,才知道,我原是被冰山给连累了。
我这人是有些许信佛的。一直都是。光华寺香一直很旺。逛了半天我看小林子神色微急,心想他定是挂心他主子无人伺候,便打发了小林子回去,让冰山凌澈陪我去敬香。冰山凌澈本也武功高强,所以小林子也并不担心我会遇到危险。
敬了香。我问了个签,那老头对我说,“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后世果,今生做者是。姑娘。一切自有定数。该是你的便是的,不是你的莫要强求。”
出了寺门,看见冰山凌澈抱着剑斜靠在墙边。一张脸冷若冰霜。仿佛等得已然不耐烦了。
我冲他招了招手。嘿嘿一笑,略表歉意。
在我们下山的时候。遇到一个银发白眉的疯婆子。二话没说就对我们拔剑相向。冰山凌澈挡在我面前,一声清啸,斜行而前,长剑横削直击,迅捷无比,哪知这老婆婆的剑威力奇大,给挡了回去。未到五六招,剑势中已发出隐隐风声。他们出剑越出越快,一剑快似一剑,所激起的风声也是越来越响。
突然,只见那老婆婆剑锋上所发出的一股劲气渐渐扩展,觉寒气逼人,冰山凌澈侧身避过。那老婆婆接着又刺出两剑,冰山凌澈虽又避开了,却不由自主的后退,竟有两三丈之远。
那老婆婆拍手叫到好玩好玩,然后剑招渐急,若不可耐。那婆婆突地一掌劈出,正中冰山凌澈胸膛。这一掌好不凌厉,冰山凌澈登时身子飞起,身在半空之时,那老婆婆趁机“嗤”的一剑,当胸平刺。
我耳中隐约听得“砰”的一声,便看见冰山凌澈直挺挺的摔将下来,身子落地,我慌忙跑去要将他扶起,岂料后颈被人打了一下,眼前一黑,就此不知人事了。
第三十三章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纵使冰山武功再高,也会遇上他那“人外之人”。
待我醒来之时,刚睁开眼睛,眼前就凑过来一张嘻嘻笑着的脸,我吓了一跳不禁往后靠了靠以远离那婆子,道,“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你问我是谁?”那老婆婆嘟着嘴不高兴道,“我怎么知道。”
。。。。。。
“请问前辈知不知道我的朋友在哪儿?”我突地忆起我昏倒前冰山凌澈也先行倒下了,不知现在怎样。
“你是说他吗?”说着指了指墙角。我忙起身跑过去检查他的伤势,还好,血已经止住了,那一剑也并未刺入胸口。我忙扯了快裙角的碎布给他包扎伤口。可是为什么他脉搏那么虚弱。这一剑并不严重啊。
“啧啧。不知被谁劈了一掌,受内伤了,啧啧,那人真狠心喃。”那婆婆站在我旁边若有所思道。
我语结。忍不住翻个白眼。疑惑地望着她。心想。不是你劈的吗。
“还望前辈助我一臂之力。我要救他。需要一些药材。”
“你可知他中的是什么掌?烈焰掌。需要内力高深之人替他疗伤,草药是救不了的。草药只能用于之后补身。”
“还望前辈救救他。”我诚恳道。
她用手捏着下巴,仿陷入了沉思。片刻才道,“我如若救了他,你们便要乖乖听我的话。”
见我点头。她便扶起凌澈替他疗伤。
。。。。。。
自凌澈醒后,一个多月来,那婆婆带着我们四处游荡,凌澈曾试图几次带我逃走,都被那婆婆抓回来了。我不明这婆子抓我们来做甚。也不知她是真疯还是假疯。
她说冷月的百姓豪放,很有意思,很好玩。便一路把我们带来了冷月。
我说过,我向来是永不放弃的,这一日我与凌澈又跑了。
“前面是悬崖。你们无路可去了。”说罢便对我劈来一掌。凌澈微一偏身,想替我挡住了那掌。哪知她立马转势又要向我劈来,我一咬唇,想后退避开,却不料失足掉下了崖去。
“丫头!”
“念儿!念儿!”隐约中我听见凌澈喊我。
。。。。。。
再一次幽然转醒。只觉浑身疲惫酸疼。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紫瞳正灼灼的望着我,见我醒来,不禁一笑,道,“没想到,本宫去狩个猎也能遇到你。”神情间妖艳至极。
北月旖漠?我试图用手撑起来,却扯到伤口,牵扯得眉心也微微蹙着。
他拍了拍手,便由一个丫鬟用托盘端着一碗药进来,他接了过来,道,“喝了这个,伤口不会太过疼痛,对你的伤口会有帮助的。”
那日北月旖漠狩猎刚好遇到从崖上掉下的我,万幸我在掉下来时先挂在了树枝上,树枝折断后才落的地。还好有树枝的缓冲,不然我恐怕早已一命呜呼了吧。
北月旖漠他并不常来,让绿竹来照顾我,我一心只想着赶快养好伤,赶快离开这里,赶快回到曦尘身边。
调养了十几日,我自觉得已经大好了。打听到了北月旖漠的所在,便打算前去马场找他。
不远处猎猎驰来一匹赤马,长鬓扬风,北月旖漠端坐于上,一张俊脸傲气十足。他跃下马,紫眸晶亮,道,“沈姑娘已大好了吗?”
“多谢世子相救。小女是前来告辞的。”
“沈姑娘是打算回去为阳王道新婚之喜吗。”他露出高深莫测的笑靥。
新婚?曦尘?不可能。
“想那阳王本就是你至交,再加上阳王妃乃是你亲二姐。你本该是去的。只可惜,他们十日前已完婚了。”
听着北月旖漠不急不缓的道来,我只觉心头一凛,指尖掐入肌肤中。不可能。曦尘不可能娶别的女人,而且二姐喜欢的不是思尘大哥吗,怎么会结亲。他肯定是有苦衷,肯定有苦衷。
不。我不相信。我要回去。回去问个清楚。
第三十四章
我急切地想要走,北月旖漠便遣了几名侍卫护我回去。我决定还是从叶城过,因为这是最近的一条路。然而我却因为选了这条近路,阻了去见曦尘的念想。后来我总想,这正如光华寺的解签老头所说,命里没有的我强求也是徒劳。
我在叶城,遇到了四娘,她看见我后开心的抱着我直嚷着太好了念儿你没事。
原来,那疯婆婆是凌澈他老爹的师傅神手无敌金刀婆婆,凌澈虽知道自己有个师祖却从未见过,他自小的一身武艺是由他爹所教,金刀婆婆从自己徒儿那得知凌澈这个徒孙狂妄自大,便自作主张的想要教训这小子。恰巧那日我也在,便把我一并给掳了去。
我落崖的那日,金刀婆婆并未真的想要出拳打我,本只想吓吓我,没想到我却失足掉下崖去。我掉下崖后她自觉坏事方才告诉凌澈她的身份。后来下崖底找我却又看不到。便以为我凶多吉少了。
金刀婆婆觉得该给我家人一个交代,便随凌澈回了山寨,并让凌澈通知了师傅。师傅传书告知了娘和义父。娘和义父现在正往凌澈所在的山寨赶来,也就是往叶城赶来。
所以我暂时还不能回去见曦尘,我要暂时留在叶城,在山寨里等娘和义父。不管怎样,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人是娘。
金刀婆婆贪玩。疯疯癫癫的。我总在想,像这么个婆婆教出来的徒弟会是个什么样子。直到我得知凌澈他爹一开始是怎样教他武功的时候,我才晓得,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在凌澈小时候,上官蓝郧总把他丢到野外,或锁进关有十多只猎狗的房子,凌澈的武功起步就是被野兽追,被猎狗围。他说,每每他父亲都会坐在树上看他,如若看到他真不行了,便会救他。
“空山鸟语兮,人与白云栖。
潺潺清泉濯我心,潭深鱼儿戏。
风吹山林兮,月照花影移。
红尘如梦聚又离,多情多悲戚。
望一片幽冥兮,我与月相惜。
抚一曲遥相寄,难诉相思意。
风吹山林兮,月照花影移。
红尘如梦聚又离,多情多悲戚。
我心如烟云,当空舞长袖。
人在千里,魂梦常相依。
红颜空自许,南柯一梦难醒。
空山老林。
听那清泉叮咚叮咚似无意,映我长夜清寂。
月映禅心水抚琴,清风无意人有清。
与君共对清风月,纵然寥落亦抒情。”
我用凌澈的琴弹着这首曲子,都说琴与用琴者同心,难诉相思意,难道这便是我的心声吗。曦尘,曦尘。还记得当日你吹笛长相思,我抚琴长相守,无双之妙。现在。你为什么又要娶别的女人。苦衷吗。你真的是因为有苦衷吗。
“念儿。”凌澈的声音把我唤回现实。我回头对他莞尔一笑,白日里,我从未在人前显露过我的真实心境,我总是笑,越是难过越是笑。
微风拂起他的发,依旧是一张冰山脸,神情极是专注,眉宇间伴着些许温柔。“冰山凌澈。你